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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古代网购生活

    阮兰心不是笨人,心知再这样闹下去对自己绝无好处,却见姜果腰带之中里有一抹温润水光,她虽没看清翠色葛布宽腰封里裹着的是个黄玉梳子,到底也认识是个玉器。

    心中却是一酸:“昔日里丫头一样的人,今天竟穿金戴玉了,我偏不信什么风水轮流转,且不能让你得意了。”

    阮兰心故意走到姜果身边,福了福身,朝姜果道歉:“今日是妹妹唐突了姐姐,妹妹不会说话,还请表姐你不要介意。”

    姜果并不知阮兰心起的什么坏心,只是周遭不少食客看着,姜果也不好意思看阮兰心行全礼,就低头将阮兰心扶了起来。就是这一蹲一扶之间,姜果身上的玉梳子便露出半边来,姜果本就瘦弱,那衣裳穿得松垮,阮兰心眼疾手快,动作轻柔,宽袖子在那梳子上一划,便顺走了顾若家的定情信物。

    这才强咽下恨意转身而去,转身归家。及至进了阮家,一进门便听见西屋传来白秋梨的娇笑声。

    原来阮师爷出了牢狱后,便将自己要收白秋梨入房的事挑明了,柳氏再哭再闹,却也不是有店铺在手时那般腰杆挺直,而今家中只有阮师爷一人赚钱,她倒得学着操持家务,而白秋梨则搬入西屋被阮老爷娇宠在怀了。

    阮兰心不待见白秋梨,此刻却更不待见姜果,隔着西屋的窗就故作呜咽之声,意图吸引阮师爷的注意。

    阮师爷才起身,在秋梨的伺候下更衣洗漱,听见女儿在哭,很有些不满地摔了手巾。

    “大清早地如何大放悲声,还在你姨娘的窗口,你这是做女儿的样子么?”

    阮师爷如今堂堂正正当了一家之主,自是摆出些威严来,阮兰心要借父亲的手来害姜果,便也不理会阮师爷的态度,呜咽道:

    “父亲只道我没有做女儿的样子,殊不知女儿是为父亲鸣不平,如今父亲你重整旗鼓在隋大人身边做事,难道就忘了姜果那个小贱人怎么整治父亲么?若不是她在林捕头跟前捣鬼,想来那一日我母亲就能劝动林捕头为父亲说情,今日也不至于兰心被耻笑于乡邻面前了。”

    阮师爷踱出门外:“谁笑话你?谁敢笑话我阮致的女儿?”

    阮兰心低头垂泪:“还不就是姜果那丫头挑唆的,她仗着开着面摊每日都对食客们说爹爹您如何迫害她们姐弟,还得罪了柴老爷被送进大牢,爹,再不收拾这丫头,爹爹您在永乐镇可就声名狼藉啊?”

    白秋梨此刻也跟了出来,靠在门框上,表情莫测。

    “老爷,姜果那妮子可不是好惹的,老爷吃过她多少次暗亏,难道这一次还要去为了姑娘拌嘴这样的事再去招惹她么?”

    阮致细细思虑,也觉得白秋梨说得没错,姜果在永乐镇毫无根基,竟能一眨眼开起了铺子,也不知是背后有什么样的路子,一时间竟让阮致难以下手,抬起头对着阮兰心劈头盖脸地骂:“你这丫头,不在家练习女红,四处惹是生非,连秋梨都知道姜果那丫头不是个善茬儿,你为何还赶上门去招惹她,定是你说不过那丫头,编排着来让我去给你出头。”

    阮兰心两处挨骂,却见阮致身后的白秋梨脸上浮起一丝笑,得意洋洋间倒报了那一日吃玉瓜挨打的仇。

    正房里柳氏听见女儿被骂,便知又是白秋梨捣鬼,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在阮家早就没有昔日正房地位,开了门也只得唤兰心少说几句。

    阮兰心一早受辱两次,这下倒是真心哭了出来,柳氏就也心疼地对阮师爷道:“老爷何苦难为兰心,定然是姜果那丫头在老爷入狱前下了绊子,不然常家为何白白让她住那院子。既然永乐镇里出了谣言,老爷就该拿出些做师爷的手段来,如今县丞大人正管着永乐镇所有摊贩,想惩治一个小丫头,有何不能?咱们丢了铺子,让她还咱们个摊子也好。”

    阮师爷被柳氏说动了心,他在衙门里挨打受罪的日子可还历历在目,不由得低头沉吟如何对付姜果。白秋梨见阮师爷起了念头,又联想起昔日自己被姜果算计过,顺着阮师爷的心思道:

    “姐姐说了这么久,还就是这句话说着了。姜果那蹄子是该惩治惩治了,这也是老爷重立威名的时候。姜家三姐弟户籍还在咱们家,怎就兑下了摊子经营,这里面,可以找的漏洞多了。”

    阮致搂过秋梨:“想不到,你这心眼子,比那个的手段还多……”

    秋梨见阮致的脸贴了过来,赶紧转开头:“老爷……”

    阮致寻了件长衫披上,笑一声:“待我收拾了我那不懂事的外甥女,再来收拾你。”

    姜果一早对付走了阮兰心,又送走了几波客人,好容易坐下歇息一会儿,却见摊前一队马车来,两批枣色高头大马拉着一辆翠帷车,另有若干家丁跟着,一色青色秋装短打,为首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喊了声:“停”,就在姜果摊子对过停了下来。偌大阵势引得一众客人伸头去看。

    那管家很有些低气地往翠帷车里问了句:“主子,这里的确有一个姜家面摊,想来就是您在瑶仙阁里尝的波浪面了。”

    翠帷车里的人没作声,淡淡“嗯”了一声。姜糖却听出了些门道,低低跟姜果道了句:“姐。这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车里的人仿佛又说了什么,就见一个小厮奔了过来:“给我们来碗馄饨面,快点啊。”

    那小厮看似很急,想来是车里的人有要事要办,要不然也不会光顾姜果这样的小摊子,南市虽然不似京城繁华,陆羽楼、天香楼等一等酒楼还是有几间的,摆得起这样排场来吃一碗波浪面,姜糖很是羡慕:

    “要有一日,我也能坐轿子来吃面就好了。”

    一旁另有食客打趣姜糖:“小姑娘,待你长大后嫁给个坐轿子的公子,不就也有轿子坐了。”

    摊子前食客笑声一片,姜糖素来泼辣,喝了口茶吐了一口:“我才不要嫁什么达官贵人,有钱人不把穷人当人看,我啊,这辈子就跟我的小白鹅过了。”

    姜糖话音初落,轿子里就是一震,轿帘子打了一角,轿中人目光正同姜糖对上,竟是个皮肤白净的男子,眼眸如琥珀般深邃沉静,轮廓刚棱有力。

    那男人扫了一眼跟在姜糖身后的小白鹅,见那鹅颈上拴着红绳子,摇摇摆摆地跟着桌子中间往来送面的小萝莉后面,眼中闪了一丝光,嘴角也跟着朝上勾了一勾。

    姜糖是没看见那人笑,边上的管家却是心里一咯噔:“他倒是许多年没这么笑过了。”

    平静是被阮师爷一嗓子扯破的:“经人举报,这里有人无户摆摊,都将衙门里的许可文书拿出来,没有许可文书的,摊子充公。”

    附近摆摊的摊主一见是阮师爷,心里都有些嘀咕,怎么堂堂师爷带着一票衙役来查这样没头脑的事来,南市摆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敢明目张胆地不过明路在此赚钱。

    待这些卖酸辣米线跟菜肉包子的摊贩看着阮师爷带着差役站在姜家波浪面的摊子前,才瞬间会意,原来阮师爷是来公报私仇的。

    姜果见到阮致,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舅父早,舅父还真是捧外甥女的场,表妹前脚才离开,舅父后脚就到了。”

    阮师爷脸色变了变,姜果明显是在说自己动用差役来给女儿出气,倒是堵住了他接下来发作的路数,阮师爷心里暗恨,脸上仍旧是笑着:

    “奉县丞大人之命,是来查南市摊贩的许可文书的,另也要查税。小果啊,你是舅舅的亲外甥女,可得记得及时缴税,虽说舅父身有公职,若是你犯了事也没法子袒护你啊。”

    姜果是一早就料到阮师爷会上门找麻烦的,不等阮师爷说完,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叠文书:“这是摆摊的许可文书,隋大人盖了衙门印记的,还有摊子转让时候的契约,这张是缴税费的收条,舅父说无户兑摊子,这话小果不敢承认。这摊子明明是顾夫人的,只是顾夫人如今有店面在手,白放给我用的。敢问舅父您要不要把顾夫人请来问问啊?”

    阮师爷一路上想了无数个拆姜果摊子的办法,比如许可文书有漏洞,比如契约签得模糊,比如收条少了一两个月,却想不到姜果有顾若家保驾护航。顾若家是一早就预料到阮师爷会来找麻烦的,兑摊子的契约则签下了顾夫人的名字。

    桩桩件件收条文书,白纸黑字摆在眼前,叫阮师爷宛如吃了一只苍蝇般,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来。

    两旁食客见有好戏看,都乐于凑趣。姜果自强勤俭,有那生活窘迫的来吃面,她连钱也不收,倒是收获了一派好人缘。

    也有那平日里看不惯阮氏狗仗人势的人笑道:“哎呦喂,这阮师爷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才一转到县丞大人的门下,就拿自己的外甥女开刀啊。我说姜姑娘,日后你可得把契约文书一类的东西收好了,别叫人家挑出你毛病。”

    阮师爷无计可施,眼睛瞄到了姜果柳条筐里方便面的面饼:“这就是你卖的波浪面?怎么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压成饼的面。”

    姜果淡淡点点头:“这面下锅就散开了,所以舅父没见过,皆因……皆因这是外省的吃食,我从货站里进的货。”

    阮师爷嘴角一歪,扯出一脸难看的笑,心道这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便将那税费的单子一撇开,吩咐衙役们:“来人啊,把姜果带到衙门里去,把这摊子拆了。这波浪面既是外省的吃食,也是从外省入货,为何没有运费税,这明摆着就是偷税不交!”

    姜果怒从心起:“舅父,你好歹也是为人长辈,不要欺人太甚了。”

    阮师爷却是哭丧着脸,假惺惺道:“小果啊,舅父这也是没有办法,你是我的亲外甥女,我不以身作则怎么行。”

    却是低头在姜果耳边道一句:“你去告诉顾家那娘们儿,要么把我的店面还给我,不然的话,我就让你跟她也尝尝牢狱的滋味。”

    衙役们正要拿下姜果,姜糖却是挡在姜果身前:“谁敢动我姐姐,我放鹅咬死他!”

    一边买面的翠帷轿里忽然咳了一声,显见是被姜糖一句话逗得猝不及防,笑出声又强压了下去,忽听得轿子里的人轻轻道一句:“就你那吃青草的鹅,还能咬人?”

    姜糖最是个爱跟人斗嘴的:“我哥哥说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兔子跟鹅都吃草,兔子会咬鹅也会咬。”

    轿子里的人又是爆笑三声,那管家忙不迭掀开轿帘,就见里面走出个穿着鹅黄闪缎长衫的男子来,盯着姜糖道:

    “会咬人的鹅我是没见过,会吃人的人,大叔让你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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