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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古代网购生活

    姜果是眼看着衙差翻墙进了阮家的,带头的乃是顾若家父亲从前的老部下林捕头,这人是个沙场出身,最看不惯阮致素日里爱溜须拍马的样子,没费多少周章便开了门闩,将院子外面的几个弟兄放了进来。

    不愧为从前带兵的好手,林捕头身轻如燕,一丝声响都没出,就引进来四个衙差。阮致从秋梨房里钻出来时,几个人撞了个碰面。

    阮致看到林捕头站在自己院子里,心知事情败露,腿肚子早就软如一滩豆腐,跌在地上,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身后背着的青葛布包袱里,一根乌木手棒应声跌了出来。

    林捕头抄起那棒子一看,自那棒子上的“陆”字以及侵入木棒里的丝丝血迹断定,这就是害死蜡烛常的凶器,而阮致偷换证物的罪名,也算是坐定了。

    林捕头手执那手棒冷冷一笑,踹了阮致一脚:“就你这点胆色,也敢偷换证物,如此三更半夜出门,想必是要去陆羽楼陆员外那里领赏吧。”

    阮致已经被吓得昏了头,颗颗响头磕在地上:“本是要还回衙门的,实在是小的一时看错,拿错了这棒子啊。”

    林捕头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最看不得阮致这副吓出了胆汁的样子,上前又是一脚。

    “这棒子好好地被封锁在证物柜里,只有你这种日日跟着老爷屁股后面的跟屁虫有机会摸到钥匙,若不是你精心筹谋,如何能眼错将棒子拿回家中,难不成你当这凶器是爷的威武棒,满衙门都是么,随手也可拿错么?来人,把他叉回去。”

    正房里柳氏听见声响,也不顾自己只穿着寝衣,冲门而出:“这怎么回事啊,好端端地,相公你怎地在院子里,林捕头?你为何拿我相公?”

    林捕头哼了一声:“嫂夫人,阮师爷偷换陆家公子打死蜡烛常的证据,如今被我拿住,还请嫂夫人你不要吵闹,柴大人有令,谁敢吵闹,必定一同带往衙门问罪。”

    柳氏倒不信阮师爷有这样大的胆子,两人四目相接,阮师爷暗暗示意不要声张。柳氏当即跪倒在林捕头脚下:

    “捕头大爷,我家夫君大概只是一时眼错,他素日里胆小怕事,这是衙门上下都知道的,还望捕头大人在柴老爷面前多说些好话,你不念在同于衙门做事的情分上,也要念我死去姐夫的情分,饶我相公一命吧。”

    柳氏提及了顾若家的父亲顾正,林捕头的心就有些软了下来。当日顾正为一等兵,屡立战功,无数次于敌人刀下救了林捕头,两人遂成了过命的交情。而今顾正惨死沙场,林捕头仍旧不忘旧情,不时照顾顾若家母子二人,柳氏提起阮致乃是顾正的妹夫,倒叫这个血性汉子有些心软了。

    姜果于屋内听得真切,她心知林捕头是个重情之人,唯恐阮致再出什么花样翻案,开了门朝林捕头拜了一礼。

    林捕头早就听说姜果因送冰一事同柴夫人有些渊源,更因其实孤女如此自强,心生敬佩。可一见她礼数周全,只怕姜果是要为其舅父说清,当下抱拳道:

    “姜姑娘,我们衙门办事,有些吵闹了,姜姑娘请回屋睡吧。”

    姜果又还了一个礼:“林捕头保永乐镇一方平安,我们不敢打扰捕头办事,我只是想给往死的常大叔烧些元宝蜡烛。昔日常大叔对我们几个孤儿有恩,如今无辜枉死,真是可怜,幸而柴大人公正严明,无视陆员外财雄势大,想来常大叔的冤屈一定能够洗刷。”

    林捕头忽然清醒过来,于公,林捕头绝不能违逆县官大人的意思。陆员外请柴县令赴宴,柴大人却多番推辞,显见是不愿蹚浑水,大人带头要秉公执法,他若违抗,这捕头是当还是不当。

    于私,蜡烛常为人和善,乐善好施,是永乐镇的大好人一个,林捕头思及同乡之情,也不愿其枉死人间。

    当即就又踹了阮致一脚:“那蜡烛常好歹也算你的邻居,你外甥女人家一个孤女也知道半夜祭奠一下,你却助纣为虐,帮着偷换证据。今日饶是我看在我死去的顾大哥面子上不打你个半残,也得把你送到衙门里法办。”

    阮致吓得哭爹喊娘,林捕头来抓人之时却得柴大人的命令不得声张,几下子打晕了阮致,悄无声息地背出了阮家。

    南市的街道归于平静,柳氏还要追,姜果淡淡补上一句:“舅母若想让舅父死得快些,尽管嚷出来,常家还有人住,嚷得大家都知道舅父所为,即便柴大人不处置舅父,常家姑爷想来也不会放过他了。”

    柳氏回头狠狠地盯着姜果:“我已经同你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你白住着我的屋子,为何还要出来对林捕头说什么为蜡烛常烧纸的事?你故意提到柴大人公正严明,这不是在提醒那姓林的跟着上行下效,要置你舅父于死地么?”

    姜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舅父?他可有一日尽过为人舅父的责任么?两年前我高烧不退,这个舅父就为了省银子不去请郎中。几个月前小黎被蜈蚣咬了,这个舅父也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弟弟等死。你作为舅母,欺凌我孤儿姐弟,拿我当丫鬟一般使唤,你的女儿连来葵水弄脏的裙子也要我洗,那时候,我这个舅父在哪儿呢?你说我置他于死地,若他不是见财起意,想要偷这凶器去陆员外那里赚黑心的银子,如何用我今日提醒林捕头?”

    柳氏被姜果一席话说得毫无还嘴之力,忽然紧拽住姜果前襟:

    “原以为你是个软弱好欺负的,想不到你事事都记在心里,全等着今日报复呢。你舅父好歹是个读书人,日日跟着柴大人后面溜须拍马,你当他愿意过这样卑躬屈膝的日子么?自陆员外那里赚的钱就算黑心,到底也是为了发迹,你是个孤女,唯一就只能指望舅父发财,难不成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姜果猛一用力推开了柳氏,她日日做粗重活计,要推开柳氏简直是易如反掌。

    月光下姜果抚平被阮氏拽皱了的小袄,面沉如水:

    “再好欺负的人,被你这样日日欺侮,也知道要反击。我不动声色,只因我没有扳倒你的机会,却不代表可以就这样算了。我舅父进衙门,当师爷,这条卑躬屈膝的路是你当日花钱疏通来的,如今他嫌弃丢人了,想发达了,难道就要常大叔含冤而死?不过舅母你无须自责,我舅父大着胆子干这黑心事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草棚里的这个。”

    对付一个人,让她难过,伤心,都不如摧毁她的信仰来得痛苦。柳氏的信仰便是在阮家作威作福,此刻让柳氏知道阮师爷是为了白秋梨铤而走险,对她的打击绝对要比阮师爷被捕来得沉重。

    柳氏听了这话,脸色果然变得迅速,几乎泛灰的一双瞳孔望向草棚,随即浑身颤抖道:

    “不可能,你舅父待我最是真心,我占了我死去爹娘的铺子,就是为了赚钱给他铺路进衙门,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姜果淡淡一笑:“人世间亲情尚且凉薄如此,爱情又有几个忠贞。你瞧我舅父待我外婆尚且这样冷漠,你百般给我外婆气受,他有管过么?不要以为他是真心宠妻,一个人连自己的娘都不爱,怎会真心待别的女子。舅母,你也说我舅父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这事若是没人主使,他如何敢干?他心里,可是一直想筹钱为白秋梨赎身呢。”

    柳氏几乎觉得天崩地裂,冲进茅草棚里,只见白秋梨早就趴在窗下听外面动静,又借月光见她白皙脖颈处,几朵绯红吻痕,当下操起棍棒打骂起来。

    姜果听着屋内鬼哭狼嚎,长叹一声,忽然听见后门有响动,待开门一瞧,竟是顾若家。

    顾若家一脸平静,淡淡问:“你舅父,已被抓走了?”

    姜果点点头,顾若家也是一阵唏嘘:“到底善恶到头终有报,我这姨夫,实在该死。小果,我今日来是有个好消息要说给你听,常家已经搬走,留下空屋售卖,常大叔虽不是死在家中,这事到底晦气。想来这片大屋不会那么快脱手。我想着,不如你先搬来为他家看屋子,待户籍落定,咱们再攒钱买下这屋子。你说可好?”

    姜果身为现代人,并不信晦气之说,何况她已为常大叔鸣不平,想来他在天之灵也会保佑自己。只是顾若家后面说的那句“咱们”,让他心起涟漪。

    姜果低掩下头:“顾公子,你待我好我真心感激,只是咱们这样的词,之后还是少用为好。”

    姜果抬抬头望向顾家正房,也就是顾夫人所居房屋,心中叹了一声。她心里有心争取幸福,只是古代人到底讲究父母之命,顾若家是个聪明人,顾夫人也不是傻的,若她不能接受自己,顾若家,是否能够坚定不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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