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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好一番烂帐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这祖上三辈里,在宋蒙看来,唯独他父亲不算情种,以彭妖妖的眼光来看,反而只有他祖父算是特例。

    这番认知,令他心中对父亲的怨恨多少有所缓解,人心原本便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因此他才畅意大笑。

    彭妖妖捂着耳朵看他不再笑了方才松开手,嘀咕道:“古书上说,声音大的男人阳气足,床上本事不小,路琳琅真有福气。”

    想起与路琳琅相识的情景,宋蒙眼中蕴上温暖的光彩:“有没有福气也就看你了。”

    彭妖妖心中对宋蒙本来就无恶感,即使被他掳掠,也并未因此衍生仇恨,何况宋蒙一路对她颇为照顾。在她心里,既然她老爹的雄风散迟早是要拿出来卖,那与其被动等着人来选,还不如她自己先选个好说话的,这样至少自己被作为附赠品一事也就不再会是问题。因此听见宋蒙这样说,她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也就明晰起来,不免追着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继续说,我还等着听故事。”

    原来肃王在谢逐源两岁时,曾经被外派往西疆督抚形势,长达一年之久。在这期间,肃王遇到一名月奚族少女。这少女相貌绝美,又极擅歌舞,仿佛盛放在月奚雪山上的火棘花一般耀人眼目,更因为是月奚族族长的孙女,几乎被所有月奚青年奉为圣女。为博佳人芳心,月奚青年莫不趋之若鹜。肃王被她迥异于汉人女子的风情美貌所吸引,这少女生性却傲气十足,未有十分入眼,不肯轻易允人。肃王虽然身份高贵,但府中已有妻室,莫说月奚国素来奉行一夫一妻的习俗,便是少女自己也对汉人娶妻纳妾的事很是鄙夷。

    只是无论身份背景还是武功卓识样貌,肃王相较其他月奚青年仍然胜出一截,如果长久坚持下去,肃王坚信迟早有一天会将少女纳入王府。偏偏不巧的是,没过多久,月奚国忽然来了一名各方面都不输于肃王,并且无妻室的汉族男子,这便是宋昇。

    宋氏在中原武林家学渊源、根基深厚,算上宋昇祖父在内,已经出过三任武林盟主。宋昇便是抱着要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坚定信念,才孤身一人遍历各国,增长见识。

    如果是普通汉人,肃王只需拿身份压一压,十有八-九也会将对方吓跑,不过宋昇祖父本是皇族血脉,宋昇自然对皇族没有普通人那种敬畏之心。所以宋昇立即对月奚少女展开攻势,根本无视肃王的存在。

    大部分人几乎在宋昇到来的时候便已经看出,月奚少女对他很不一般。不过月奚族长心中属意肃王,更愿意藉此与大周凭借姻亲关系结下巩固联盟,从而解决被邻国虎视眈眈的危机。这种形势之下,苦恼的月奚少女最终选择与宋昇私定终生,叛离月奚,与他一起回到中原定居。

    在这件事上肃王的自信与自尊都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对宋昇自然无法释怀。宋蒙正是宋昇与月奚少女之子,以肃王性格,断然不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宋蒙为妻。

    江湖少年与美丽的异族少女,冲破权贵樊篱,最终结为夫妇,这故事令彭妖妖几乎入了迷。以前她多看得是些香艳故事,所谓情感都是奔着鱼水之欢的目的而去,何曾听过如此纯净美好的故事。

    “路琳琅是肃王的亲生女儿,如果他自己没有得到意中人过得不幸福,那应该让女儿过得更幸福才对啊,为什么非要棒打鸳鸯。”以彭妖妖的心思根本理解不了肃王的想法,就如同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透谢逐源要瞒骗她的理由。既然要去杀她爹,那必然是不共戴天之仇,临了却反过来对她许下婚嫁的承诺,这又是何苦呢?

    “别说是你,就是我,这世上也还有很多事无法理解。”宋蒙摇着头应和她的感叹,而后又道,“所以我想得到雄风散送给肃王,希望能获得他同意,成全我与琳琅。”

    彭妖妖闻言只疑心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宋蒙,你是说肃王……他也想要雄风散吗?”

    宋蒙点头:“听琳琅说,肃王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已经患了不举之症。”

    “可是这样不对呀……”彭妖妖揉着脑袋,越发想不明白,“谢逐源从来没和我提过,他爹也需要雄风散啊,为什么是这样,他到底想怎么样?”

    “别的情况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世子根本没想过用雄风散给肃王治病。”

    “为什么?”

    “因为我问过他,想请他把这个机会让给我,所以是他亲口告诉我,应该所言非虚。”

    彭妖妖听了,头愈发大,像是突然间被塞进了几团到处是死结的麻绳。她捂着脑袋,身子向后倒去,把头藏进车厢,大半个身子却还露在外面,好像一只露着屁股埋着头的鸵鸟。心里百爪挠心,恨不得谢逐源就站在眼前,立马抓过来问个清楚,可惜人却离得越来越远……

    谢逐源返回世子府时即刻命人备了马,收拾东西,准备一等简珏送来宋蒙的消息便一路追上去。当日简珏掳走彭妖妖,他还有机会放话给他,告知彭妖妖的情况。但宋蒙这次单人匹马,根本连放话的机会也没有,若是在第二天夜里之前无法抢回彭妖妖,那么所有一切都将画上句点。

    正在焦急等待的时候,忽然听见路琳琅敲着门道:“大哥在吗?”

    他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才勉强道:“进来。”

    路琳琅穿着一件押丝斗篷将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只在行动之间荡出下摆一串妃色涟漪。她脸上淡淡施了薄粉,眉目也细细描画过,容色格外明艳,瞬间便映亮了略显暗沉的书房。

    “不去陪着你娘,又来这里做什么?”

    “大哥收拾了包裹,这是准备出去吗?”路琳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轻轻上了身后门闩,朝着他款款而来。

    见她举止异常,谢逐源摸不清楚她意图,想到宋蒙与她关系匪浅,也不便发作,索性沉下心,转身坐在书案后的椅上,淡淡地道:“出不出去好像也不是你可以关心的问题。”

    “大哥这就错了。”路琳琅一改往日在他面前低声细语、逆来顺受的样子,眼眸之间闪着异样鲜亮的光芒,仿佛一只突然间发现肥美口食的小公鸡。她一面继续往前走,一面伸着白白细细的手指解开斗篷上的绳结,将栗色的细绒斗篷褪了开去,随意弃在脚边,露出内里一身勾勒出玲珑身段的单薄春衫。

    这个时节着春衫,又刻意衬出那样一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谢逐源只瞄了一眼便意识到眼前的路琳琅打起了什么主意。

    虽然以往他隐约能够察觉路琳琅对他有种不同一般的迷恋,但因为他清楚她并不知道他并非肃王亲生儿子,纵使有什么不该生的念头,也断然越不过人伦的束缚。但此时的路琳琅显然是有恃无恐,她身上散着的淡淡香味其实早已在后园太湖石畔泄露了她的存在。

    “我错在哪里,你不妨直说。”谢逐源未动声色,只等着看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究竟能将蠢事做到何种地步。

    路琳琅抱着臂缩起肩,依旧答非所问:“大哥这屋里太过阴冷,该多添些炭才好,琳琅有些受不住。”她绕过书案,站在谢逐源身边,慢慢蹲下,上半身伏在他腿上,仰起脸切切地凝视着他。

    谢逐源没有推拒,反而伸手搭在她背上,掌心源源的热力透过薄衫传递给她。路琳琅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不由喜上眉梢:“大哥想必已经知道。宋蒙为了琳琅,将你藏在书房那个假扮容沫的妖女带走了?若是大哥现在打算去追,那这件事自然就与琳琅有关系了。”

    “有何关系。”

    “宋蒙说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不肯拿雄风散来给父王治病,琳琅也很不明白,想亲口问问大哥,当真是这样吗?”

    谢逐源淡淡耸眉,似是不经意地提醒:“后花园里,我与父王的对话你都听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路琳琅微惊,她本想将这件事押后再说,以换取更多对她有利的条件,但没想到他却先点了出来。

    “其实不管大哥是不是父王亲生,只要父王不否认,大哥就可以一直做世子、王爷,甚至将来从父王手上承继大统,登基为帝。这样以逸待利的好事,大哥为何不一鼓作气拿雄风散来换取父王的承认,反而气得他要拿这种会毁及王妃与大哥名誉和地位的事来威胁大哥呢?”

    谢逐源以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低下头缓缓道:“无论我是否愿意为父王奉上雄风散,你一直都会是肃王府唯一的郡主,身边更有宋蒙为你忙前走后。你又何必在意我的态度,分明过去我待你一直都不好,没尽过什么做大哥的责任。”

    “因为琳琅想要大哥往后每一日都留在王府,让琳琅能够得偿所愿天天看见大哥,这样琳琅才会感觉幸福。”

    谢逐源微挑起眉,隐去想要皱眉嫌恶的动作,眸光移到书案上,透着空冷:“能让你天天想看见,感觉到幸福的人不该是宋蒙吗?他待你用情至深,甚至不惜罔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为你取到雄风散。”

    “琳琅喜欢的东西其实有些奇怪,从小时候起我娘就经常打骂我,可是她越折磨琳琅,琳琅就越离不开她。大哥也是如此,待我越冷淡,我就越喜欢,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大哥能像我娘一样。反而我身边那些待我好的人,却让我喜欢不起来,宋蒙就是这样一个人,琳琅不能拒绝他的好,可是琳琅心里都是大哥,根本没有装他的地方。”路琳琅舒服得将头贴在他腿上,另一手慢慢划着圆,全然没注意谢逐源的表情,自顾自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

    “那你又图得是什么,只要我留在王府一日,你我兄妹的事实就不能改变,这样的关系,你还能有什么寄望。”

    “琳琅明白,所以琳琅从来没奢求能与大哥长相厮守,只求将来能够偷得闲暇,像今日这般与大哥私会片时就知足了。至于宋蒙,琳琅不会负他,只要父王同意,定会嫁入宋家。”

    谢逐源闻言,心底冷冷笑了一声,他虽然不清楚阮羽菲是怎么样与肃王走在一路,但身为彭余恨的妻子,阮羽菲却反与肃王厮混,因而导致彭余恨迁怒于肃王,才引出这十数年的仇怨。

    之后这些年她饱受肃王折磨,却又反将所受折磨悉数发泄在女儿身上,将原本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儿养得已不像正常人的思维,不以受折磨和冷遇为痛苦,反而错当成一种喜好。

    无论肃王亦或阮羽菲是否便应验了因果循环的道理,只不过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他决不想让母亲亦或自己卷入其中,让原本就乱成一团的局面愈发混乱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讨厌的路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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