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床上非君子

正文 13白衣美人(3)

    牙一咬,头一歪,彭妖妖挺挺胸:“你吃吧!”一副愿为鱼俎的倔强模样。

    与偷她老爹的宝贝药带来的后果相比,相信直接被人掏了心肝吃绝对是更舒服的死法。

    “那奴家便不客气了。”美人手掌抵在她胸腔之上,观察着她的细微表情,迟迟没动手。

    彭妖妖狠狠心,闭上眼,只道自己就要命丧黄泉。

    不料,美人的手却突然将她一侧凸起包覆,还不客气地轻揉两下,转而换上一副无害的笑脸:“小姑娘,女扮男装也不是这么个扮法,好歹这里也要收一收啊。”

    呃!这又是什么状况?

    乍然被点破身份,彭妖妖也没觉得惊讶,原本她便没有刻意装成男子,不过是贪图男装简便且方便在青楼进出,只有谢逐源那种呆头呆脑的人才分辨不出她是男是女,令她倍觉诧异的是白衣美人这前后完全不搭边儿的话语和态度。

    白衣美人解开她的穴道,将她拉起,亲亲热热地拖着她的手往坟场外走,瞬间从变态吃心女妖魔化身为闺中姐妹,一面走还一面悠然道:“漫漫长夜,左右无事,我便教教你怎么装扮得更像。”

    绝口不再提关于雄风散的事,美人翻脸堪比翻书,彭妖妖只觉自己心思不够用,一点点儿也看不透。

    就这样糊里糊涂被牵进一座小院,简单的篱笆围墙,两间土坯房,怎么看与美人衣着打扮都不相称。进到屋内,彭妖妖一眼就看见炕桌上摆放的几碟精致果品,肚子不争气地吵吵嚷嚷。

    白衣美人将她引到桌边,示意她可以随意食用。想到美人身上还揣着个死人心肝,彭妖妖哪里敢伸手,只得闷闷地饱眼福。

    这时门板上响起两声轻叩,白衣美人丢开彭妖妖的手,出了房间。彭妖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抓了两块豌豆糕塞进嘴里,然后贴身躲在门后偷听外面动静。

    只听一名男子态度恭谦地禀道:“一切已准备妥当,明日便可启程。”

    “那人可有说什么?”

    男子略显犹豫:“这个……他放下话说,最多在百味居等您一日,若不将人交回,出现什么变故,他也无力回天。”彭妖妖听到这儿,有点儿怀疑他们提到的人是谢逐源,可是听那话的口气又不大像。

    正在愣神,忽然门板被推开,白衣美人飘然入内。

    “哎呦!哎呦!”彭妖妖捂着被撞得的凸起额头站在门口直哼哼,加上满嘴豌豆糕,一张脸高高低低的已经看不出原样。

    白衣美人婉然一笑,拿住彭妖妖脉门,殷勤探问:“你可感觉有何不适?”面上的关切之色到不似作假。

    彭妖妖一面吞咽着豌豆糕一面继续盯着桌上果品,除了肚子空空,她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如果有病也是饿病,便摇了摇头。

    脉息无异样,美人轻笑自语:“我到要看看他做了什么手脚。”

    言毕丢了彭妖妖的腕子,自去炕头的红漆木箱中乱翻一气,最后翻出一卷白布对着彭妖妖比了比,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拿剪刀裁下一截丢给彭妖妖:“来,小姑娘拿这个把你胸缠上,姐姐我教教你怎么扮男人。”

    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彭妖妖很识时务,答应一声便动手解衣。

    白衣美人大概未料到她会如此爽快,略显讶然,直到她胸前两只雪白玉兔儿跳脱出胸衣束缚,呈现在眼前,才面上微红地移开目光。

    将白布胡乱缠了一气,彭妖妖虚心求教:“是这样吗?”

    松松散散、歪歪扭扭,白衣美人悠悠然叹口气:“那家伙和你这一路必然讨了不少便宜。”

    “是啊是啊!”彭妖妖终于得到控诉的机会,“吃饭住店全是我掏银子!”

    白衣美人低头噗嗤笑了一声,方才走到彭妖妖身边,伸手去帮她调整束胸白布。

    美人的指尖冰凉,在彭妖妖肌肤上激起一层寒栗,果然吃死人心肝的人连血也是冷的。

    白衣美人手力不轻,三下两下便将彭妖妖胸前束平,直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讨饶道:“可不可以轻些,会被勒死......”

    顺手将衣衫丢给她,美人拍拍手,满不在乎地道:“死了到也干净。”

    原来不止血冷,连心肠也冷,彭妖妖忽然格外想念谢逐源,至少危难的时候他还救过她。

    “睡觉!”白衣美人不再多言,推开炕桌。

    彭妖妖一下子跳到门口,她宁可一夜不睡,也不想和这蛇蝎美人同榻,说不准睡到半夜就被掏去心肝。

    白衣美人倚在炕上望着她盈盈而笑:“难道怕我吃了你?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你也没什么选择了。”

    “我,我看见外面还有一间房,我去那里睡!”

    “是么?我劝你最好别去,不然可没有后悔药吃。”白衣美人拈了块酥饼,漫不经心地回答。

    彭妖妖却不想听劝,她知道外面肯定有人把守,没有武功,跑是跑不走,还不如安心睡一觉养足精神等明天再找机会。若是与美人同榻,即便没被吃掉,她也不可能睡得安稳,那装着死人心肝的油袋可还在她腰间挂着呢!

    她伸手去拉门,美人端起豌豆糕的碟子递过来:“吃饱些再去,我等着看。”

    彭妖妖忙不迭接过碟子,一路往嘴里塞着出了门。

    小院儿里果然零碎站着二三人,见她往另一间屋子走去,俱都面露疑惑之色,目光纷纷朝向懒洋洋倚在门边的美人讨示下。

    美人只道:“给她个灯。”

    接了马灯在手,嘴巴里塞满豌豆糕,彭妖妖甚为满足,拿脚踢开门板,大咧咧便走进去。只见屋内布置简洁,同样是一个炕头,外加几样简单陈设。

    她顺手将马灯放在桌上,抱着碟子来到炕头,伸手便去掀炕上已经铺开的被子。

    “咣当!”一声,碟子摔在地上,彭妖妖惊惶后退,贴着墙软软跌下去,刚刚咽下去的豌豆糕全都往上涌,她忍不住低头狂吐。

    几条铺开的被子之下,摆放着三具尸体,一男一女一个半大小子,穿着乡下人最常见的大棉裤棉袄,胸前皆被剖开一个血洞,面孔狰狞扭曲,双眼圆睁,透着冤死的不甘与惊恐。

    第一次直面死亡便是如此惨不忍睹的景象,彭妖妖直吐得胃肠见底,不必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提醒过你。”美人不知何时跟进来,站在门口冷然开口,面容不复先前那般千娇百媚,阴邪僵冷,仿佛踏夜而来的罗刹。

    坟场、棺材、死人心肝这些彭妖妖尚能接受,最多觉得美人不过是有些变态,爱做些常人厌恶的行径。然而眼前这三具分明被人残杀的尸体,却将美人的变态等级提高不止一倍,甚至心狠手辣也不足以形容美人此时在她心中的感觉。

    美人目光投向炕头,淡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饶人一命固然是好,不过事到临头谁又会饶过你,死人永远最安全。”

    想起谢逐源对待曾经袭击他们的那些人的态度,彭妖妖心底对美人的话并不认同,她抬起头,抻着袖子擦擦嘴,试图反驳。但目光甫与美人相接,便被她眼中的阴冷之气镇住,根本张不开口。

    一个人究竟心肠有多么冷硬暴虐,才能从骨子里透出如死人般的森森寒气?

    “所以你须知道,从现在起,一举一动都要听我吩咐,否则这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美人飘然转身,衣袖微荡:“回房,睡觉!”

    回到屋内,美人已和衣睡下,彭妖妖选了距离她最远的地方也和衣躺下。翻来覆去一夜都无法入睡,也是她人生中的头一遭。

    一早爬起,彭妖妖腹中饥饿,两眼乌青,形容憔悴不堪。白衣美人抱来一堆东西,杂七杂八连木梳、蔻丹等物都有。

    她放下东西,朝彭妖妖勾勾指头,一脸春风和煦的笑容,与昨夜的阴冷判若两人,仿佛戾气已随夜色褪去。

    彭妖妖不情愿却也不敢反抗地靠过去,被她一把摁在炕头:“坐好别动。”接着挽起袖子,开始着手在彭妖妖脸上涂涂抹抹。

    生生被捣鼓了半个时辰,又被要求换上一套颜色极老成的衣物,白衣美人露出满意的神情,方才罢了手。

    农家贫寒,连个铜镜也无,彭妖妖摸着自己颌下两缕小胡子,有点儿茫然。

    美人似乎也无意解释,只吩咐:“任何时候都不许出声,出一声,砍你一根手指,记住了?”

    彭妖妖赶忙缩起手指头,不敢不从,没了指头怎么握笔?她宁可被威胁的是脚趾头。

    于是被带向一辆青毡马车,身后有人拿着火把往屋顶和房内丢,所谓毁尸灭迹大概就是如此。

    车厢内相当简陋,美人望了一眼面色便沉,赶车的汉子立刻解释:“左近车马稀少,请您暂且将就。”

    美人不置可否,放下门帘,与彭妖妖左右坐定。

    空间狭小,两人相对而坐,视线不免要接触,彭妖妖索性偏过头。自从昨夜之后,她对着美人的丽质天成已经再无垂涎之意,每每看见她的脸,脑中便立即跳出那三张死不瞑目的面孔,心里就一阵阵发毛。

    美人身子倚在蓬壁上,目光悠远,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一路未曾说话,直到马车突然停住,赶车的汉子低声对内说了一句:“有人!”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