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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引狼入室?

    从镇子到彭妖妖所住的玉照山,普通脚程要一个多时辰。再次路过遇到黑衣人的地方,彭妖妖踢踢脚下新埋的落雪,不禁想到:没有血迹,没有尸体,想必那人已经被救了吧。

    “彭小弟可要在你此处歇息?”谢逐源见她停下不走,好心提议。

    本就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儿,顿时又深了几分颜色,彭妖妖迅速编谎:“昨天下山的时候,这里有只肥山兔撞晕头,本来想回来的时候顺手拎回去,现在早没了。”

    “带人回去也是一样。”谢逐源顺口接了一句,声音不大,混着风声,已经转身往前走的彭妖妖根本没听见。

    待望见山凹处的两间木屋,彭妖妖疲累顿消,加快脚步往家赶。谢逐源却突然停下来,探寻的目光扫过四周,面色微沉,换了一种重新考量的眼光盯着彭妖妖欢跳的背影。

    彭妖妖走出很远,才发觉谢逐源没有跟上,回身热情招呼:“快点儿,马上到家了!”

    然而这声音此刻听在谢逐源耳内,却远不如先前那般悦耳,他淡淡地应道:“彭小弟你当真要让我去么。”

    彭妖妖眸中满是疑惑,不解的反问:“当然了,不然我带你来做什么啊。”

    谢逐源没有接话,只将目光投向前方,望着雪地里浅浅的一点灰色。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彭妖妖瞧见一只已经被雪埋了大半的雀鸟,登时想起些什么,急着伸出手使劲儿朝谢逐源摆动:“啊!你千万别动,别再往前走了!别动喔!”

    神色略微回暖,谢逐源静静看她一举一动。

    艰难的踩着厚雪,彭妖妖又返身回来,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米白色药丸,樱桃般大小,递给他:“喏,要进我家,你得先吃了这个才行,不然的话就会跟那只鸟一样。”

    伸手接过药丸,捏在指间,谢逐源心中仍犹疑不定。若说最初他凭经验,相信彭妖妖个性简单,全无城府,但在这种事关人命的问题上,她同样表现出疏失,就不得不令他生疑。

    这药丸吃或不吃,对现下的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选择。

    见他目光凝重地盯着药丸,彭妖妖仿佛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手指着谢逐源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是怕苦吧!太好玩儿了,哈哈哈,小时候我不肯吃药,我爹就说我没出息,想不到你这么大人了,比我小时候还没出息。”

    听了这话,谢逐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眸间疑色渐褪。若是装作的天真,即便伪装多么精妙,都不该会有如此自然而神奇的反应。在此种情景之下,当真会有人傻到以为对方是怕苦才不吃陌生人递来的药丸吗?

    他将药丸送至鼻端细细嗅闻,暗暗将能够辨别出的药材一一记下,这才放进嘴里。

    彭妖妖拍掌大喜:“果然是请将不如激将!怎么样,不难吃吧。我爹从来不让我乱带人进山,这药丸还是我从他药橱里偷的,不然怎么敢带你回家。”

    药丸入腹,化为一道暖流,瞬时游走周身脉络,谢逐源稍稍提息,也未见有何异状,便是先前不时躁动上涌的气血也顺畅许多,方才定神微笑:“彭小弟果然聪慧伶俐。”

    “走吧!”彭妖妖洋洋得意地一摆头,当先往木屋行去。进到小院她不及提别的先奔进木屋里找火炉取暖,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化成一块木炭。

    “你不冷吗?”彭妖妖好心邀他一同烤火,这种冰冻三尺的天气简直要人命,偏偏谢逐源看起来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连鼻尖儿都没红半点儿。看来此人耐寒能力极强,快赶上她老爹了。

    谢逐源老老实实站在她旁边,既没烤火,也没到处乱转,专一等她吩咐,看起来很有教养的样子。

    待把手烤得不那么僵冷,彭妖妖才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一般,长长吐了口气。

    “彭小弟你说的画师在哪里?”谢逐源认真询问。

    彭妖妖得意一笑,拿手指着自己道:“那自然就是我了!”

    谢逐源脸色略僵,但也没表现出多么强烈的失望以及被骗后的神情。

    “不相信我的画功?”彭妖妖对于他僵僵的回应不太满意,她可是想以此闯出一番名号,哪里能忍受别人对她画功的质疑,“你今天没看到我画的那春宫册子吗?就那张观音坐莲式,看那姑娘身段儿多美,比那些老图册又肥又丑的耐看多了吧?”

    “难道你想把我画进春宫图册......”谢逐源语气很是不确定,或者是不敢确定。

    “不是不是!”彭妖妖摆摆手,“那怎么会呢,那种春宫图是少不了要画画下面那个。”

    她朝他两腿之间努努嘴,继续道:“而且春宫图多是给男人看的,我想专门给女人画一套果身的美男图。女人啊除了妓-女,大多没见过什么男人,像你这种好看的就更是少见,所以肯定火爆!”这样说着,眼睛里闪闪发亮,仿佛已经看见果男图册大卖的好前景。

    谢逐源面上阴晴不定,听她说完半晌没回应,大概被这惊世骇俗的想法镇住了,不然就是有些别的担心。

    彭妖妖当然就自行理解为他不想暴露弱点,因此道:“等画的时候我拿块布帮你遮起来,不会让你为难,我想半露不露才更暧昧更风情,你就安心等收银子吧。”

    谢逐源似乎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问:“你说还有你爹同住,不知他老人家在何处,我也好去拜会一下,告个扰。”

    “他去采药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总之不用管他。”

    “这个时节采药?”

    彭妖妖神秘一笑,眼神依然飘向谢逐源腰下,悄声道:“这山里有一种药材,每到冬天才能采,药性很特殊,对你们这种隐疾很有用处。要是你感兴趣,可以让我爹低价卖你些,不过没经过调配,效果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谢逐源眉眼俱默,闭口不语。

    时已近午,彭妖妖稍作休息,便忙着收拾了简单饭菜与谢逐源同食,饭后又烧了满满一桶热水给谢逐源净身,力求把他的状态维持到最佳。

    不过当她拎着水壶给谢逐源添热水的时候,有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

    谢逐源微仰着头靠在浴桶边上,一头黑长的湿发顺着桶身滑下。仿佛有一种热力牵着她的视线从凸起的喉结一直延伸至浴桶当中。

    那挂着水珠的胸膛与臂膊全不似罩着袍子时显得那么瘦,反而意外的坚厚,沉在氤氲的热气当中,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这气息从彭妖妖鼻端一直绵延到心,又顺着气血涌遍周身,好像正是她寻了多年的美味一般,令她身子在急遽吸允的同时微微发热,脸上也现出些可疑的红晕。

    嘴里有些异样的干渴,她不住咽唾沫,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有点惊诧于自己的反应。

    她经常照顾老爹洗澡,甚至老爹全身上下都被她看过,平日又钻研各色内闱秘戏的图册和诗句,便是昨夜还在妓院见过活的春宫景象。照理说对男人已经相当熟悉,可偏偏眼前这具身体让她感觉十分微妙,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

    “水快凉了。”十分醇厚的嗓音从略略滑动的喉结处传出来,跟着,那张被水浸润过愈显俊朗的面容调转过来朝向彭妖妖。

    彭妖妖眼睛发直,但还是应声走上前,木木地提着水壶往浴桶里注水。浴桶较深,又散满热气,水面之下的情景并不能看清楚,但彭妖妖盯着那水面还是发了一下愣。

    这一刻,那种一直的惋惜之感好像才真正在她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致令她隐隐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法抓住其中关键。

    忽然肘下微麻,彭妖妖提着的水壶一偏,滚烫的开水就往谢逐源半露在水面之外的身体浇去,惹得他赶忙躲闪。

    “咝——”他重重吸了口气。

    彭妖妖被他的吸气声惊醒,慌慌张张收回水壶。壶中残水悉数落在青石面上,不知怎么彭妖妖突然脚下打滑,头便朝着浴桶边缘撞过去,只觉有双手伸过来扶她,意识刹那间混沌。

    望着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人,谢逐源心中情绪颇为杂乱。虽然自春香楼彭妖妖与他贴身靠近的时候,他已经隐约有些察觉她异于常人之处,然而当他真正褪去她衣衫,仔细检视之后,还是有些震惊。

    以她的情况,便是他也拿得出办法解决,为何从小将她养在身边的狂医却对此不闻不问。无论医术与毒蛊之术,甚至武技,他自认绝非狂医敌手。

    彭余恨早年不过十七八岁,已经名满江湖,人人都说他是天纵之才,数百年难得一见。若非性情古怪、行为乖张,其才足可与千百年前的名医华氏、扁公堪平。

    有着这样一个父亲,却放任不管女儿的独特体质,那么他究竟是否该出手?

    若是普通情况,他也不会为此而烦扰,纵是医者父母心,纵是悲天悯人,他本也有足够理由放任不管,但现在形势于他已是骑虎难下。

    思索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起身净了手,慢慢往彭妖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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