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也许没那么坏
“……”林若的心中一栗，紧闭上嘴巴。
他、他、他——
终于真相了——
“桌上的药能治你的伤，洗漱后再涂些。”容介低沉地说。
林若从旁侧拖来一条锦被裹到了身上，乖巧地点点头：“哦。”
接着，他真的出了屋子。
屋外。
月华皎皎。
怡景园里安静得就像万物皆且睡去。
烛光摇曳，将新房渲染着墨。
烛台已经燃了一半，烛芯子发出嘶嘶的声响，烛蜡如泪下滑。
容介的脚步停在屋子门前，带门的手顿了下。
林若露出两只眼睛，望着他的后脑勺——
他也许——
没有那么坏。
霁月与娣春俯首问安：“少爷好。”
容介微微颔首，轻手合好门。
窗花上跌落的影儿一点点消失。
她知道，他走了。
林若拉起锦被盖住整张脸儿，长长地吐了口气，却听见轻轻叩门的声音。
“公主……”
是霁月。
“公主，你睡了么？”霁月小心地敲了敲门。
林若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揉揉眼睛：“还没有，你们进来吧。”
霁月和娣春推门而进。
“你们一直守在那里么？”林若用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娣春和霁月还穿着一身男子长袍，埋着头，站到了她的床边：“奴婢该死！”
“怎么了？”林若靠在床上，抱着被子困得直点头。
“我和娣春跟着公主进了秀粉楼，却被几个姑娘拉上了楼，恰好撞见少爷，少爷叫我们从侧门先回来，我们便……”霁月拉着身侧的娣春跪在了地上，“奴婢没能照顾好公主，坏了公主的计划……”
林若哦了一声，继续打着盹。
“都是娣春的错，都是娣春的错。”娣春挂着泪珠儿，跪地连连磕头，“如果不是娣春闻见那个姐姐的香粉味道好，便不会问她在哪儿买的，也就不会被拉上楼，更不会撞见少爷吓着霁月姐姐，都是娣春的错，公主就罚娣春板子吧……”
“娣春。”霁月颦眉，将娣春按住不动，“公主何时罚过人板子？刚才还说好认错的时候不要哭的，你怎么又哭了？”
娣春抹泪：“要不是我们拖累，公主就不用再回容府，也就能去找赵公子了。呜呜……我、我伤心……”
听得这样一句话，林若才猛地惊醒过来，不巧撞在了床旁，揉着脑袋说：“不是你们的错。”
霁月慌乱从柜子里取来活血化瘀的外伤药，帮林若涂上。
“回容府是我自愿的。”这么一撞，林若清醒不少，只是头疼得厉害。
“可是……”
林若眸光骤暗：“而且，即便我真的离开了夏国，也不会去赵国的。”
“公主不是喜欢赵公子么？”娣春挠挠头。
“命里无他，何强求？”林若微笑。
她等了七年。
他没有来。
现在，她嫁给了别人，是别人的妻。
即便得了休书，也再也做不了其他人的妻了。
一鸟。
一巢。
她可以离开旧巢，却不能再寻新窝。
霁月收了药瓶子放回柜子，却看见木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瓷瓶，便上前拿在了手上：“公主，这是？”
林若瞥了一眼，默了一会儿，说：“先收起来吧。”
“是。”霁月将小瓷瓶放在了柜中，与其它的药瓶子相伴一处。
“对了，刚才在秀粉楼，少爷还抱着一个漂亮姐姐。”娣春想了想，“好奇怪，那个漂亮姐姐竟然跟少爷说，以后别老是来找她。”
“娣春！”霁月叱道。
娣春慌忙捂住嘴巴，一脸无辜。
林若望了霁月一眼，又望了娣春一眼。
看来霁月不想让她知道，许是怕她伤心罢。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她都知道了。
“没事，我知道。”林若打了个哈欠。
头上涂了药膏，也便不再那么疼，现下又觉得困了。
“公主是如何知道的？”娣春惊愕。
“我也瞧见了。”林若望了望烛台，“若是没事，你们回去睡吧，好困哦。”
娣春愣怔了下，磕了个头，爬了起来。
“是。”霁月福安。
霁月先出了屋子，站在门外瞪着娣春。
娣春跟随着走到门边，却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话，她转过身子，好奇道：“公主不觉得奇怪么？”
“……”困。
“那个漂亮姐姐的话，”娣春朝晕晕乎乎地林若说，“还有……”
“娣春！”霁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冲进屋子，将娣春拉了出去，合好门，闷吼道，“你怎么那么多嘴！”
娣春委屈：“真的很奇怪啊……”
“你这不是给公主添堵么？本来少爷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就不好了，你还告诉公主，少爷的怀里抱着个风尘女子？”
“可是，可是……”
“倘若公主抑郁成疾，你担当的了责任么？”霁月眼神严厉，“皇家女子都不幸福，你难道想看见公主如后宫妃嫔，或别的公主一样么？”
“我……我不想……”娣春低头扣着手指头。
“是公主的天真救了她，你懂不懂？”霁月又说，“嫉妒和占有欲——会彻底改变一个人。”
“霁月姐姐，对不起……”娣春道歉。
“知错就好。”霁月觑了娣春一眼。
“可是，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娣春含着拇指，又问。
霁月狠狠在娣春胳膊上掐了一把，怒不可谒：“你还说？”
娣春吸吸鼻子，埋下脑袋。
===========
次日。
天色大亮。
几缕光丝倾洒在屋顶上，让瓦片看上去更加新亮。
院子里，几个小婢女正在扫着落叶。
清风鼓起地上翠绿的落叶，将刚刚扫好的落叶堆子又吹得散了些。
娣春握着一盒胭脂跑回了怡景园。
里屋。
林若坐在梳妆镜前，由霁月伺候绾好青丝。
却见娣春带着风跑了进来，喊道：“秀粉楼出人命了！”
霁月扶额。
林若愕然转身望着娣春：“……？”
娣春将刚刚买来的胭脂放在了梳妆镜前，脸色吓得苍白：“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死人，真是可怕极了。”
“……”林若攥紧拳头，认真地听着。
“现在城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死的是个长得挺壮的小厮，被人剜了双眼，还砍掉了双手，就倒在秀粉楼的大门口。”娣春粗喘了几口气，“不过，右手好像是之前就断掉了的，还裹了纱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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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
终于真相了——
“桌上的药能治你的伤，洗漱后再涂些。”容介低沉地说。
林若从旁侧拖来一条锦被裹到了身上，乖巧地点点头：“哦。”
接着，他真的出了屋子。
屋外。
月华皎皎。
怡景园里安静得就像万物皆且睡去。
烛光摇曳，将新房渲染着墨。
烛台已经燃了一半，烛芯子发出嘶嘶的声响，烛蜡如泪下滑。
容介的脚步停在屋子门前，带门的手顿了下。
林若露出两只眼睛，望着他的后脑勺——
他也许——
没有那么坏。
霁月与娣春俯首问安：“少爷好。”
容介微微颔首，轻手合好门。
窗花上跌落的影儿一点点消失。
她知道，他走了。
林若拉起锦被盖住整张脸儿，长长地吐了口气，却听见轻轻叩门的声音。
“公主……”
是霁月。
“公主，你睡了么？”霁月小心地敲了敲门。
林若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揉揉眼睛：“还没有，你们进来吧。”
霁月和娣春推门而进。
“你们一直守在那里么？”林若用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娣春和霁月还穿着一身男子长袍，埋着头，站到了她的床边：“奴婢该死！”
“怎么了？”林若靠在床上，抱着被子困得直点头。
“我和娣春跟着公主进了秀粉楼，却被几个姑娘拉上了楼，恰好撞见少爷，少爷叫我们从侧门先回来，我们便……”霁月拉着身侧的娣春跪在了地上，“奴婢没能照顾好公主，坏了公主的计划……”
林若哦了一声，继续打着盹。
“都是娣春的错，都是娣春的错。”娣春挂着泪珠儿，跪地连连磕头，“如果不是娣春闻见那个姐姐的香粉味道好，便不会问她在哪儿买的，也就不会被拉上楼，更不会撞见少爷吓着霁月姐姐，都是娣春的错，公主就罚娣春板子吧……”
“娣春。”霁月颦眉，将娣春按住不动，“公主何时罚过人板子？刚才还说好认错的时候不要哭的，你怎么又哭了？”
娣春抹泪：“要不是我们拖累，公主就不用再回容府，也就能去找赵公子了。呜呜……我、我伤心……”
听得这样一句话，林若才猛地惊醒过来，不巧撞在了床旁，揉着脑袋说：“不是你们的错。”
霁月慌乱从柜子里取来活血化瘀的外伤药，帮林若涂上。
“回容府是我自愿的。”这么一撞，林若清醒不少，只是头疼得厉害。
“可是……”
林若眸光骤暗：“而且，即便我真的离开了夏国，也不会去赵国的。”
“公主不是喜欢赵公子么？”娣春挠挠头。
“命里无他，何强求？”林若微笑。
她等了七年。
他没有来。
现在，她嫁给了别人，是别人的妻。
即便得了休书，也再也做不了其他人的妻了。
一鸟。
一巢。
她可以离开旧巢，却不能再寻新窝。
霁月收了药瓶子放回柜子，却看见木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瓷瓶，便上前拿在了手上：“公主，这是？”
林若瞥了一眼，默了一会儿，说：“先收起来吧。”
“是。”霁月将小瓷瓶放在了柜中，与其它的药瓶子相伴一处。
“对了，刚才在秀粉楼，少爷还抱着一个漂亮姐姐。”娣春想了想，“好奇怪，那个漂亮姐姐竟然跟少爷说，以后别老是来找她。”
“娣春！”霁月叱道。
娣春慌忙捂住嘴巴，一脸无辜。
林若望了霁月一眼，又望了娣春一眼。
看来霁月不想让她知道，许是怕她伤心罢。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她都知道了。
“没事，我知道。”林若打了个哈欠。
头上涂了药膏，也便不再那么疼，现下又觉得困了。
“公主是如何知道的？”娣春惊愕。
“我也瞧见了。”林若望了望烛台，“若是没事，你们回去睡吧，好困哦。”
娣春愣怔了下，磕了个头，爬了起来。
“是。”霁月福安。
霁月先出了屋子，站在门外瞪着娣春。
娣春跟随着走到门边，却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话，她转过身子，好奇道：“公主不觉得奇怪么？”
“……”困。
“那个漂亮姐姐的话，”娣春朝晕晕乎乎地林若说，“还有……”
“娣春！”霁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冲进屋子，将娣春拉了出去，合好门，闷吼道，“你怎么那么多嘴！”
娣春委屈：“真的很奇怪啊……”
“你这不是给公主添堵么？本来少爷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就不好了，你还告诉公主，少爷的怀里抱着个风尘女子？”
“可是，可是……”
“倘若公主抑郁成疾，你担当的了责任么？”霁月眼神严厉，“皇家女子都不幸福，你难道想看见公主如后宫妃嫔，或别的公主一样么？”
“我……我不想……”娣春低头扣着手指头。
“是公主的天真救了她，你懂不懂？”霁月又说，“嫉妒和占有欲——会彻底改变一个人。”
“霁月姐姐，对不起……”娣春道歉。
“知错就好。”霁月觑了娣春一眼。
“可是，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娣春含着拇指，又问。
霁月狠狠在娣春胳膊上掐了一把，怒不可谒：“你还说？”
娣春吸吸鼻子，埋下脑袋。
===========
次日。
天色大亮。
几缕光丝倾洒在屋顶上，让瓦片看上去更加新亮。
院子里，几个小婢女正在扫着落叶。
清风鼓起地上翠绿的落叶，将刚刚扫好的落叶堆子又吹得散了些。
娣春握着一盒胭脂跑回了怡景园。
里屋。
林若坐在梳妆镜前，由霁月伺候绾好青丝。
却见娣春带着风跑了进来，喊道：“秀粉楼出人命了！”
霁月扶额。
林若愕然转身望着娣春：“……？”
娣春将刚刚买来的胭脂放在了梳妆镜前，脸色吓得苍白：“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死人，真是可怕极了。”
“……”林若攥紧拳头，认真地听着。
“现在城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死的是个长得挺壮的小厮，被人剜了双眼，还砍掉了双手，就倒在秀粉楼的大门口。”娣春粗喘了几口气，“不过，右手好像是之前就断掉了的，还裹了纱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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