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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部第八章——第九章

    八

    补习班的生活是十分有规律的,几乎近于半军事化。早晨五点钟起床,然后是跑步两公里,回来后洗漱,洗漱完毕吃早饭。补习班共设两个班,一个英语班,一个俄语班,夏兰是在英语班。

    尽管也有少数几个人会对夏兰投来鄙夷的目光,但大多数人几乎没有时间去考虑别人的事,他们进到补习班只有一个明确目标——那就是要考上大学。除此之外,是不会关心其它方面的事的。至于谁是没达到分数线进来的,那又怎么样?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大家都是高考战场上的失败者,过多地嘲笑别人,还不如自己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努力。

    夏兰自然和那些同学有着不太一样的想法:第一,他来补习班完全不是出于自愿,是被父亲逼进来的;第二,他补习的内容照样没有改变,仍然是数、理、化、语文、政治、生物和外语,除了对语文依然偏爱外,其它的科目没一样让他感兴趣;第三,他明知道是考不上大学的,除非让他去学文科。基于以上三点考虑,夏兰的心里反倒没有什么压力,他来这里一年,没有任何的打算,也不抱任何幻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呆在这里,别惹事生非。

    当然,夏兰还是挺守纪律的,按时起床,和大家一样跑步、吃饭、上课。课堂上他很守纪律,从不打扰别的同学。每当上那些令他讨厌的课程,他就拿出外语书来记单词,或抄写课文。尽管他非常清楚高考时初试是不考英语的,但他不想让时间白白浪费掉。一次,招生办主任来班级巡视,见到夏兰在自习时间抄写英语课文,就提醒说:“大家注意了,没有太大把握的同学一定要先把初试那几科攻下来,初试都考不过去,看英语是没有用的!等初试考过去,再攻英语也不晚!”

    夏兰听了明知道那是针对自己说的,可他却只当做耳旁风,依然故我。

    夏兰在补习班的一年时间里,从未洗过澡,冬天每晚也没洗过脚。因怕别人说他脚臭,他索性连袜子也不脱,只是利用每周回家一次的时候才用热水洗洗头、擦擦身子,再泡一泡脚,换一次衣服。

    每一次回家,夏父都会问他复习得怎么样,夏兰每次的回答都是很好,很不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回答,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样回答到底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还是寻求自我安慰。

    补习班的学习生活尽管十分紧张,但那只是对能考上大学的那些人而言,对于夏兰,他人生头一次享受到了一种脱离家庭桎梏的快感。课余时间,他可以信口开河地与同学们开玩笑,还乐于给女生起外号。他坐在寝室门前的砖堆上大声唱歌,又可以给同学们表演单掌开砖的绝技。他甚至大胆地去剃了个光头,回到班级让同学们见了都大吃一惊。他因此也获得了同学们给的一个绰号叫“觉远”,那是电影《少林寺》里面男主角的名字。

    夏兰不想去上晚自习的时候,他就趴在床上装病。班主任查宿舍时发现他没去上自习课就问:“为什么不去上自习?”

    夏兰就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说自己肚子疼。班主任知道他不算正式学员,也就不怎么认真管他。夏兰骗过班主任后,就一个人到教室的房子后面去打拳,这样的日子,他一直坚持到高考。尽管他功课复习的不怎么样,可武艺却有很大长进,他的体格变得十分结实健壮,而且身子异常灵活,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俨然是一个英俊武生。

    一九八三年的高考转眼就到了,夏兰与所有考生一起走入了考场。

    夏兰根本就不紧张,他泰然自若地填好了姓名,考号,然后冷静地阅卷。他不想在这考场上多受一分钟的煎熬,会的题,他马上答好,不会的题,他连想都不想就一跃而过。这样,除了写作文时他多用了些心思外,其它几科他都是第一个交的卷子,然后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他要快点儿结束这样的日子,准备过一种不同的崭新的生活,无论那新生活是多么地艰辛困苦,但只要不让他再复习应对高考,那就是他最幸福的生活了。

    除了夏父外,任何人都能猜到夏兰的考试结果。

    还没等成绩发表,夏兰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父亲怎么反对和阻拦,他都要去工厂干活儿,他要为家里挣钱,来弥补这一年在补习班的费用。这次,他根本没同父亲商量,自己找到后院管青年的刘大爷,直接去了水泥厂。

    刘大爷未平反前也是一名右派,重新安排工作后被分配到县水泥厂任大集体青年厂领导,主管待业青年和家属队。

    夏兰以待业青年的身份被安排与几个小伙子一起干零活儿,大家管叫卯子工,每天工资一元陆毛四分,夏兰一直干了一个多星期,夏父也不知道。

    有一天夏父从办公室里出来,发现夏兰与其它几个青年正在砌花池子,夏父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当他走到跟前确定自己没看错时,先是恼怒得要冲夏兰发火,可他还是忍住了,他有些无奈地仰天长叹了一声,就扭头背着手回了办公楼。

    吃晚饭时,夏父问一身疲惫的夏兰:“你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就去厂子了呢?”

    夏兰没啥表情地回答:“是我求刘大爷安排的,先干零活儿,等以后再干别的。”

    夏父又问:“那以后怎么办?就这样了?”

    “我已经下定决心干了,最少是一年,边干边等机会呗!”

    “啥机会?你能等到啥机会?”夏父一摔筷子说:“你这样扔掉课程一年,还不全忘光了!就是以后有啥机会你也得考不是?你干也行,白天干活儿,晚上复习功课!”

    夏兰听父亲这样说,他闭上嘴再也不想跟父亲说一个字了,他神情坚定地盯着饭桌子,伸手抓过一个大饼子,使劲嚼了起来。

    实际上,夏兰确实错过了一次进入工厂当正式职工的机会。

    就在他补习期间,县水泥厂,化肥厂都招收了一批正式职工,报考条件是吃供应粮的高中毕业生。当时夏兰正好符合条件。但夏父为了让儿子安心复习参加高考,就隐瞒了这个消息。夏兰住校补习,与外界信息不通,也就不知道有这件事。所以当夏兰在厂里遇到他的同班同学李老五时,不觉感慨道:“看看你多好,也没用复习上什么补习班,现在却是堂堂的国营正式职工了。我倒好,忙活了一年,到头来还是个待业青年,净干你们不稀干的脏活儿累活儿。”

    李老五安慰夏兰说:“你不是有希望考上大学嘛?我们都比不上你的成绩好,所以只能考个工人干着。”

    夏兰听了,晃了晃脑袋,一脸的苦笑。

    工厂里,在大伙眼中,厂领导和机关干部是一等人;各化验室、配电室等技术人员和车间正付主任是二等人;车间正式工人是三等人;而家属队和待业青年是最被人看不起的末等人。之所以让人看不起,是因为他们这些人不享有正式职工的一切待遇,甚至连工作服和劳动保护也没有,还要干最埋汰的苦活儿、累活儿。夏兰现在就是这末等人里的一员。

    夏兰想:“末等人就末等人吧,管别人怎么看呢,反正靠双手劳动挣钱也没什么可丢人的。不过整天干零活儿挣得是少了点儿,不如明天问问刘大爷,再找一份儿挣钱多的活儿干干。”想到这里,夏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九

    第二天刚一吃完早饭,夏兰就匆匆去厂子上班了,他找到了管青年的刘大爷,要求他给派个挣钱多的活儿。

    刘大爷推了一下鸭舍帽,点上一支香烟,慢吞吞地问夏兰:“挣钱多的活儿嘛,倒是有,你能干了吗?”

    夏兰连忙说:“大爷,不管啥活儿,只要挣钱多,我就能干!”

    刘大爷斜乜着眼睛瞅了瞅夏兰:“那卸火车的活儿你也能干?”

    夏兰一拍胸脯,声音洪亮地说:“没事儿!我能干!”

    “那你一会儿就到铁路线儿上找我们家你二哥去吧,他负责卸火车的活儿。”

    夏兰听了,说声:“好勒大爷!那我这就去了。”转身奔向了铁道线儿。

    这条铁道线儿是从火车站那边连过来的,穿过省洗涤剂厂和磷肥厂,通到水泥厂内拐向化肥厂的院子里往北一直延伸到亚麻纺织厂。

    水泥厂的铁道线儿上,停着好几列待卸的货车厢,分别装着煤、砂子、河流石还有其它物资。夏兰他们的任务就是卸这些煤和河流石。每两人卸一车皮,货物是六十吨重,体力好一点儿的两个人大概一头午就能完活儿。不过刘老二却没那样分配,他给夏兰分配了一名身材矮小、又十分瘦弱的四十多岁的妇女,她是某车间主任的老婆。这样的安排,可以让她挣到与夏兰一样多的钱。

    夏兰并不介意这种分法,他觉得身上有的是力气,等刘老二一分完,夏兰就打开大厢的铁门跳上车去,挥起一尺多长的大板锹开始往下卸煤。

    高考过后正是盛夏,毒辣的太阳烧烤着大地,火车道线儿正好被晾晒在天空和大地之间,旁边没有一颗能遮荫的树木,空气中弥漫的热浪滚滚袭来,令人难以克当。

    夏兰连个帽子也没戴,他见天儿太热,索性光了膀子。他在这儿奋力大干,而那边儿呢,那个被他称作王婶儿的妇女拄着小铁锹倚在车厢壁上象睡着了一样,也可能真的睡着了。

    夏兰并没多想,只是付之一笑,然后继续一锹一锹地往下卸煤。

    那个叫王婶儿的见夏兰如此卖力气,也心有不忍,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选择了一样非常适合自己干的活儿——到车轮子底下去清道眼儿,就是把落在铁道线儿里外的煤清理出来,并扔到大堆上。这个活儿要是让夏兰干那得挺费事,因为他蹲在车厢底下施展不开,可王婶儿则不同,由于她长得瘦小,她蹲在那里干起来却得心应手,这样一来,两个人各施所长,取长补短,反而成就了一对绝妙的组合。就这样,每天只要一听到火车笛声一响,夏兰就奔向工厂,哪怕饭刚吃半截儿,也要扔下饭碗去卸车,风雨无阻。

    一个月下来,夏兰拿到了他生命里的第一笔工资,连同他干零活儿的算在一块儿,一共开了一百二十四元柒毛。夏兰数着钱,他从心里感到了无比的自豪。他太有成就感了,要知道,他父亲每月的工资才是四十六元五角。

    夏兰拿着钱,一路奔跑着回了家,他把手里的工资全部上交给了母亲。

    “妈!这是我头一个月的工资,一百二十多呢!你数数。”

    夏母接过钱,数了一遍。

    “哟!这么多呀!都顶上你爸三个月的了!”

    “我爸他挣的是有数的钱,我挣的是计件儿工资,干得少挣得也少,干得多挣得就多!”

    夏母看着一脸得意的夏兰,问道:“那你需要买什么不?给你留三十块钱吧。”

    “都放你那儿吧,妈。如果想买什么,我再管你要。不过今天咱买点好吃的吧,弟弟妹妹还有你都挺长时间没吃到肉了吧,咱们买一大块方子肉怎么样?”

    夏母想了想说:“那行,你去商店买二斤方子肉回来,咱晚上改善改善伙食。”

    自从夏兰认识到只要肯卖力气干活儿就能多挣钱后,他从不计较是什么活计,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多挣钱。这个阶段,他并不认为干活儿是多么难的事儿,相反,他倒十分乐意干那些比较费力气的活儿。他认为这些活儿可以锻炼出好身体。因为他发现自打来工厂干上体力活儿以后,他的肌肉开始发达了,有了很好的胸肌,腹部还出现了六个小豆腐块儿一样的腹肌,而胳膊和腿部的力量也有了显著增强,双肩隆起,后背的肌肉也变得结实和有型了。

    从七月份到十一月份这四个月期间,他除了卸火车,还到车间运过黄土、碎石和大块儿石,还推过矿碴,装过猫爪石。

    有一天,夏兰与几个男青年往南城墙运送猫爪石,当汽车开到南城壕时,司机师傅口渴了,就停下车到附近的居民家去找水喝。就在这个空隙里,与夏兰一起干活儿的青年当中有一个叫大星的手痒起来,他见司机走了,便偷偷地从装满石头的车上跳下来,钻进了驾驶室,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夏兰等四人仍坐在车上聊着天儿。

    没想到这时汽车突然发动了,并向壕沟里开去,车上的四个人惊呼着:“怎么了?车子要进大壕了!”

    夏兰一见,也没多想,叫声:“快跳车!”说罢第一个飞身跳了下去,落在了路面上。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另外两个青年小杜和小李子也从车上跳了下来。车上还有一个小关,惊得无法从车上起跳,他趴在了石头堆上吓得面无血色。

    天可怜不出大事,就见靠大壕那一侧大厢板打开了,倾斜的汽车的左前轮已经悬在了壕边儿,而左后轮正好被从车里倾泄下来的碎石掩住了,扼制了汽车再往壕里滑行。否则,车子一翻,还在车上的小关一定会被扣翻到车下,而且还会被一车猫爪石掩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淘气的大星在驾驶室里吓坏了,他越着急越摆弄不明白,头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眼看车就要被开进几米深的城壕里了,他打开驾驶室的门正准备往外跳车,可是他这一侧正好是城壕,跳下去也得受伤,弄不好还要被车扣在下面,他慌了手脚,正不知怎么办好,这时,车却停止了,没再往下滑,也没翻。大星从倒车镜里已经看到了那是由于后轮被从车厢里淌出来的碎石阻住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从驾驶室的右侧爬了下来。

    正巧这时司机师傅喝完水已经回来了,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手里捏了一把汗,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车前,爬进驾驶室把车熄了火。

    司机师傅返回身来,劈面揪住大星,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记大耳光子。由于他身高力大,再加上一肚子火气,这一巴掌下去后立即在大星的脸上留下了红红的印记。

    大星被扇晕了,他眨眨眼睛醒过神儿来,用手摸了摸火烧火燎的脸,对司机说道:“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你竟然这么使劲打我!看我不告诉我爸去!”

    司机师傅本来还要再骂他一顿,听大星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忍住了怒火,心想:“唉呀!由于刚才太着急生气,一时火起,咋把他给打了呢?而且下手还这么重,他可是厂长的儿子呀,你说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于是他马上缓过脸来,假装嗔怒地说:“你小子也太胆儿肥了,怎么能乱摆弄车呢?要不是大厢板事先打开了,今天就出大事儿了!好了,怪我一时心急下手重了,你担待点儿吧。不过今后你可千万别乱动车了!”

    大星听了,自知理亏,而且他也十分后怕,所以也就没再狡辩和怪罪什么。

    夏兰和几个伙伴都过来安慰大星:

    “多玄呀!得亏没出事儿,都是咱们哥们有福,好了!别多想了,下回注意,咱卸车吧。”

    几个人又都爬上车去,把余下的碎石都卸到了壕沟边儿上。

    司机师傅使出了他多年练就的高超技术,一点儿点儿地把车弄到了安全地带。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次事件发生不久,夏兰参加了一次抢修回转窑的劳动。

    这个回转窑是水泥厂的四个大回转窑之一,八米多高的大罐耸立在厂区里,与化肥厂的塔罐和磷肥厂的大烟筒都成了站北工厂区的标志性建筑,蔚为壮观。

    夏兰他们抢修的回转窑位于四个回转窑的最南侧,在工程技术人员的指挥下,干了两天的时间,差不多就快大功告成了。为了不耽误生产,领队号召大家再坚持一下,争取利用晚上的加班把它全部结束。

    夏兰他们吃过晚饭后经过短暂的休息就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地面的工作已经弄完,快到半夜时,就只剩清理罐顶的垃圾了。夏兰与他们的青年小组从外面的转梯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

    大家闷着头,借着昏暗的月光在上面清理着碎砖断瓦。

    夏兰这时有些内急,他想要撒尿,又见一旁干活儿的还有好几个女青年,他没好意思就地方便。站在罐顶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个撒尿的地方。他想:只能离这几个女同胞稍远一点儿然后转过身去尿吧。所谓‘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儿’。夏兰一边想着,一边双手解开裤带往西北方向迈了几步。忽然,他就觉着两脚踏空了,身子一下子就坠了下去。也不知有多深,夏兰只觉得身体在空中往下急坠,然后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一个小黄土坑儿里。他觉得大腿部有撕裂一样的疼痛,用手一摸,粘粘糊糊地好象是血。再用手往四周一划拉,尽管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还是觉得摸到了钢筋头儿和大块儿石。

    他这时才发现,除了屁股底下是个黄土坑儿,别的地方除了钢筋头儿就是块儿石,他是从八九米高的罐顶跌落下来的,如果稍微偏一点儿,他就没命了。

    “太万幸了!”夏兰自语道。

    这时,他已顾不了大腿的伤痛了,放开喉咙高声叫喊:“班长!朱班长!”

    上面的人听到了夏兰的喊声,却找不到他人,就喊道:“夏兰!你在什么位置?怎么看不到你呀?”

    “朱班长!我掉大罐里了!你们快找绳子把我弄上去呀!”

    “等一等!我们去弄手电筒和绳子,马上就来救你!”

    夏兰在罐底等了几分钟,这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黑洞洞的地方,他仔细地搜寻着,发现有两节铁梯子搭在罐壁上,于是他试着站起身来,摸向了梯子,他抓住了梯子橕,一磴一磴地爬了上去。

    等朱班长他们找来手电筒和大绳时,夏兰已经爬到了罐顶。大家伸手把夏兰拉出来,让他坐在那里先定定神儿。

    朱班长用手电筒往罐底照了照:“妈的,什么也看不见,黑乎乎一片哪!”

    小杜和几个女青年赶紧过来问:“你怎么会掉罐底去了?摔没摔坏呀?”

    夏兰眦牙咧嘴地对这几个女青年强装笑脸说:“还不是为了躲你们几个,我是去方便一下,没想到就失了足了!”

    几个女青年十分同情地埋怨夏兰:“看你!真是的!你吱一声,我们几个转过身去就是了,也不至于摔下去呀!多危险哪!”

    夏兰侥幸地咧着嘴说:“亏我命大,不然可就惨喽!”

    朱班长过去看了看夏兰还在流血的大腿说:“这样,你先回去吧!明天到卫生所再看看,不行就不用来了!”

    夏兰站起身来试着走了几步,他觉得腿不那么太疼了,不过走路还是不敢吃力,于是他听从了朱班长的建议,一路趔趄着回了家。

    夏兰到了家也没敢出大声。悄悄地脱了衣服裤子就上了单人床,连脸和脚都没洗一把。

    第二天早晨,他起身上了厕所。夏父起得早,见夏兰床单上有一大片血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夏兰从厕所回来,夏父就问:“你的床单上怎么都是血呀?”

    “啊,昨晚干活儿时碰破了点皮儿,受了点小伤,没啥事儿!忘跟你说了。”

    “哪儿弄坏了?”夏父关切地问。

    “大腿上刮了一下,没什么!”

    夏父知道儿子皮实,平时受点伤也都不在乎,只是叮嘱了句:“那你上点药吧,别感染了!”

    “行,知道了。”夏兰答应一声,又倒在床上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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