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第六章
六
整个高中二年，夏兰没再对哪个女生有过钟情，虽然他心里还是想念着娟子，但他始终也没有去找过人家，也没有给人家写过一个字条和半封信，他只是默默地想着她。此时的夏兰，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娟子了。娟子通过高中一年级的调整和努力已经上了重点班，而夏兰呢，只不过是个普通班级的学生。虽然当了语文科代表，但那又能怎么样？其它学科都很一般，除了数学还勉强能达到中上等水平外，物理、化学、政治、生物和外语这五个主科成绩都十分不理想。至于考大学，那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只能准备考个技校什么的。即便是考技校，他也没多大把握，他的未来是什么？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先高中毕了业再说。
这是一九八二年的寒假期间，夏兰所在班级的男生中有十来个与他比较要好的来他家窜门，这使非常抑郁的夏兰总算展开了笑颜。
此前 ，大概有一周的时间了，夏兰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整天躺在他的单人小铁床上闷声不语，除了夏母叫他起来吃饭外，他都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在生闷气，他不能跟他的父亲说话，他用这种行为消极抵抗着父亲。原因是：夏父又一次左右了他的选择。
寒假之前，部队来学校招应届毕业生参军，尽管还差一个学期才能毕业，但当时部队上的领导说，由于兵源紧张，可以同意学校提前几个月给学生发毕业证，这样，夏兰他们这届学生就具备了参军入伍的条件。
很多男生都很踊跃地报了名，大家考虑最多的其实并不是出于义务和责任，而是自己的前途。大多数同学和家长都认为：在考大学和中专都无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去入伍参军，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出路。参军几年后转业回来，还能分配个工作，这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学子们都纷纷报了名。
夏兰的想法与大多数同学基本一致，但他还有自己的一个梦想，那就是到部队后再考军校，他想当军官，想当将军，想将来统率人马。在农村的经历培养了他能吃苦耐劳的品质，他热爱劳动，不怕受伤，也不怕牺牲。当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后，夏兰就已经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了。在学校上课时就已经静不下心了，每天关注着新闻报道，甚至时刻准备着听从祖国的召唤，到前线去杀敌立功，保卫自己的祖国不受侵犯。尽管此时战火已停，但夏兰还是等来了这一天，他可以参军了。一想到参军以后的火热生活，他真的坐不住了，他与同学们一起报了名，没有跟父母商量就去人民武装部参加了体检。
此前，他还参加过一次空军体检，结果是没有通过，但这次是陆军招兵，他十分自信自己能够合格。
这次体检果然如他所料，除了腿不太直有些瑕疵外，他的身体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五十七公斤，尽管有些偏瘦，但那只是由于缺乏营养的缘故，如果伙食能跟上去，他一定会在几个月内增加二十斤的。
还好，他这次体检顺利地过了关。夏兰兴奋异常地跨上自行车，一路唱着歌回到了家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
夏母听到这个消息后虽心有不舍，可她还是同意儿子去参军的，她甚至准备给即将入伍的夏兰收拾行装了。
可是这却遭到了夏父的激烈反对，他对夏兰怒吼道：“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参加高考了，你怎么能去参军呢？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应该好好用功读书，多做习题，怎么会有当兵这个想法呢？再说，你跟谁商量了？你觉得你长大了是不是？你翅膀儿硬了？自己能做主了是不是？告诉你吧，没门！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去当兵！”
语气斩钉截铁，态度蛮横，没有一点儿缓和的余地。
夏兰无奈去寻求母亲的支持：“妈，你跟我爸好好说说，我去当兵也没什么不好，一是祖国的需要，二来以后工作也不成问题了，最主要的到部队我还可以去考军校，那不是一样可以上大学吗？再说了，就我目前的成绩，即使再用功，这几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把分数提高多少吧，我自己连一点儿把握都没有，还是让我去参军吧，如果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啦！我的性格脾气也适合在部队上干。”
晚饭后，夏兰出去了，夏母把儿子的意思跟夏父说了。夏父怒道：“都是你支持的！要不孩子是不会走这条路的！眼看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还来替他说话？”
夏母也生气了：“他爹，你怎么能说是我支持的呢？我只是把孩子的想法跟你讲一讲。当然了，我本人并不反对他去当兵。再说了，他考大学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哇！”
夏父一听更火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考不上大学了？那是他分了心！没用功！如果用功的话，他就会有希望！”
夏父瞪圆了眼睛，用手猛力击打炕沿。
夏母见夏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连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抬杠，我抬不过你行了吧，我管不了你们爷们儿的事！”
夏父怒气冲冲地吼道：“当兵这件事儿，门儿都没有！看我明天怎么治他！”
隔了十多天，体检合格的同学们都纷纷去武装部领军装了，夏兰一直没接到通知，就问同学大刚：“唉，大刚，怎么没通知我呀？我还没领服装呢？
刚刚穿上新军装的大刚是来找夏兰拍合影照的，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说：“那你还不赶紧去武装部问问，是忘了通知你了？还是你让别人给顶了？”
夏兰听后，跨上自行车就奔了武装部，边骑边回头喊道：“大刚！等我回来咱们再去照像吧！”
大刚应道：“别着急！慢点儿骑！我们等着你！”
夏兰发疯了一样猛骑了一阵儿，来到武装部后，他把车子一撂几步就跑进了征兵办公室，他额头上淌着汗，嘴里喘着粗气，向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同志，我叫夏兰，是听同学说的，咱们是不是发军装了？怎么没通知我呀？”
那个穿军装的中年人好象正在写着什么，他听了夏兰的话，放下了笔，抬头看了一眼夏兰，问道：“你叫夏兰是吧？那你没听你家长跟你说吗？”
夏兰急切地：“没有哇！怎么了？”夏兰紧张起来，他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人摇了摇脑袋，神秘兮兮地冲夏兰一笑，说：“回去问你爸吧，他会告诉你的。”
夏兰更加感到了情况的不妙，他想：“此时回家父亲也不在呀，还是先回学校，大刚他们还等着自己照像呢，等晚上放学回家再问父亲也不迟。”想到这里，夏兰迈着沉重的双腿十分沮丧地走出了武装部的门。他推着自行车，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慢慢地骑车往学校走，心里翻过来调过去只想着一个问题：“让我回去问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在拍“欢送同学光荣入伍”合影照时，大家都眉飞色舞，青春的活力四射，只有夏兰哭丧着脸打不起精神来，他紧锁眉头，脑袋中反复地只考虑一个问题：“爸爸究竟要干什么？明天我还能领到军装吗？”
终于等到夏父下班了，夏兰扔下手头儿的作业，迎上去就问：“爸，我今天下午去武装部了。同学们都发了军装，可我没接到通知，到武装部一问，一个中年军人让我回来问你，这是咋回事儿呀？”
夏父脸上并无半点儿吃惊的表情，看上去好象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脱下外衣，把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转过头来对夏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当兵的事儿黄了，你会怎么样？”
夏兰强忍着怒火问道：“为什么呀？我体检都合格了呀！”
夏父毫无表情地说：“那现在不合格了，怎么办？你还能当上吗？”
夏兰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吼道：“你是什么爸爸？你太专横了！你凭什么干涉我去当兵？”
夏父慢条斯理地说：“你别急嘛。先听我说，第一，马上就要高考了，对于你来说，这是人生第一次，行不行且不说，你总得试一试吧。第二，对越自卫反击战虽说结束了，但边境战事还是会有的，如果参了军，你们这些新兵说不准就会被派去镇守边关，我和你妈都不放心哪。你又是长子，你还有很多义务和责任呢，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妈怎么办？你的弟弟妹妹怎么办？第三，你的命相里是个学文的，部队并不适合你。总之，是我不同意你去参军的，我已经找武装部的人说好了，你今年肯定是走不成了！”
夏兰听了，火冒三丈，他用手指着夏父的脸厉声叫道：“夏昆鹏！你也就是我爸，不然的话，我会对你动手的！”喊完，大步出了家门。
夏兰心里这个恨哪！父亲凭什么一次一次控制自己的选择？上文科班他不同意，那次是自己没坚持住，妥协了。可这次自己完全坚持了自己的意见，为什么还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呢？这专制的家庭！这专制的父亲！自己难道就不能掌握一次自己的命运吗？
夏兰想着，脚下也无方向，不知不觉地走向了亚麻厂电影院，正是晚上五点半钟，一场电影刚放映不久，夏兰买了一毛钱一张的电影票，进到电影院里，他在后面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四周黑漆漆一片，屏幕上放的是什么片子他根本不知道，他也无心去看电影儿，只是把身子蜷缩在座位上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呆坐着，他就这样傻呆呆地坐了半天，忽然传来一阵观众的哄笑声，他有些醒过神儿来，揉了揉眼睛，使劲儿地搓了两把脸，他要冷静地想一想：“今后应该怎么办？他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他不能用刀砍父亲，那是违背他的道德的，但他从心底里怨恨父亲，他觉得自己很无奈，很孤独，很无助，他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与支持，包括他的母亲和姐姐。在父亲面前，他真是弱小得可怜。他无法做不道德的事，他也不能对父亲怎么样，他只有屈服于强大的父亲，他不能做出任何决定。
电影散场了，夏兰坐在角落里迟迟不想离开，他不想回家，他不想见到父亲，他甚至再也不愿回到父亲统治下的那个家庭里了。他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家庭的！走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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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高中二年，夏兰没再对哪个女生有过钟情，虽然他心里还是想念着娟子，但他始终也没有去找过人家，也没有给人家写过一个字条和半封信，他只是默默地想着她。此时的夏兰，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娟子了。娟子通过高中一年级的调整和努力已经上了重点班，而夏兰呢，只不过是个普通班级的学生。虽然当了语文科代表，但那又能怎么样？其它学科都很一般，除了数学还勉强能达到中上等水平外，物理、化学、政治、生物和外语这五个主科成绩都十分不理想。至于考大学，那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只能准备考个技校什么的。即便是考技校，他也没多大把握，他的未来是什么？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先高中毕了业再说。
这是一九八二年的寒假期间，夏兰所在班级的男生中有十来个与他比较要好的来他家窜门，这使非常抑郁的夏兰总算展开了笑颜。
此前 ，大概有一周的时间了，夏兰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整天躺在他的单人小铁床上闷声不语，除了夏母叫他起来吃饭外，他都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在生闷气，他不能跟他的父亲说话，他用这种行为消极抵抗着父亲。原因是：夏父又一次左右了他的选择。
寒假之前，部队来学校招应届毕业生参军，尽管还差一个学期才能毕业，但当时部队上的领导说，由于兵源紧张，可以同意学校提前几个月给学生发毕业证，这样，夏兰他们这届学生就具备了参军入伍的条件。
很多男生都很踊跃地报了名，大家考虑最多的其实并不是出于义务和责任，而是自己的前途。大多数同学和家长都认为：在考大学和中专都无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去入伍参军，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出路。参军几年后转业回来，还能分配个工作，这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学子们都纷纷报了名。
夏兰的想法与大多数同学基本一致，但他还有自己的一个梦想，那就是到部队后再考军校，他想当军官，想当将军，想将来统率人马。在农村的经历培养了他能吃苦耐劳的品质，他热爱劳动，不怕受伤，也不怕牺牲。当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后，夏兰就已经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了。在学校上课时就已经静不下心了，每天关注着新闻报道，甚至时刻准备着听从祖国的召唤，到前线去杀敌立功，保卫自己的祖国不受侵犯。尽管此时战火已停，但夏兰还是等来了这一天，他可以参军了。一想到参军以后的火热生活，他真的坐不住了，他与同学们一起报了名，没有跟父母商量就去人民武装部参加了体检。
此前，他还参加过一次空军体检，结果是没有通过，但这次是陆军招兵，他十分自信自己能够合格。
这次体检果然如他所料，除了腿不太直有些瑕疵外，他的身体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五十七公斤，尽管有些偏瘦，但那只是由于缺乏营养的缘故，如果伙食能跟上去，他一定会在几个月内增加二十斤的。
还好，他这次体检顺利地过了关。夏兰兴奋异常地跨上自行车，一路唱着歌回到了家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
夏母听到这个消息后虽心有不舍，可她还是同意儿子去参军的，她甚至准备给即将入伍的夏兰收拾行装了。
可是这却遭到了夏父的激烈反对，他对夏兰怒吼道：“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参加高考了，你怎么能去参军呢？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应该好好用功读书，多做习题，怎么会有当兵这个想法呢？再说，你跟谁商量了？你觉得你长大了是不是？你翅膀儿硬了？自己能做主了是不是？告诉你吧，没门！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去当兵！”
语气斩钉截铁，态度蛮横，没有一点儿缓和的余地。
夏兰无奈去寻求母亲的支持：“妈，你跟我爸好好说说，我去当兵也没什么不好，一是祖国的需要，二来以后工作也不成问题了，最主要的到部队我还可以去考军校，那不是一样可以上大学吗？再说了，就我目前的成绩，即使再用功，这几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把分数提高多少吧，我自己连一点儿把握都没有，还是让我去参军吧，如果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啦！我的性格脾气也适合在部队上干。”
晚饭后，夏兰出去了，夏母把儿子的意思跟夏父说了。夏父怒道：“都是你支持的！要不孩子是不会走这条路的！眼看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还来替他说话？”
夏母也生气了：“他爹，你怎么能说是我支持的呢？我只是把孩子的想法跟你讲一讲。当然了，我本人并不反对他去当兵。再说了，他考大学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哇！”
夏父一听更火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考不上大学了？那是他分了心！没用功！如果用功的话，他就会有希望！”
夏父瞪圆了眼睛，用手猛力击打炕沿。
夏母见夏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连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抬杠，我抬不过你行了吧，我管不了你们爷们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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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十多天，体检合格的同学们都纷纷去武装部领军装了，夏兰一直没接到通知，就问同学大刚：“唉，大刚，怎么没通知我呀？我还没领服装呢？
刚刚穿上新军装的大刚是来找夏兰拍合影照的，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说：“那你还不赶紧去武装部问问，是忘了通知你了？还是你让别人给顶了？”
夏兰听后，跨上自行车就奔了武装部，边骑边回头喊道：“大刚！等我回来咱们再去照像吧！”
大刚应道：“别着急！慢点儿骑！我们等着你！”
夏兰发疯了一样猛骑了一阵儿，来到武装部后，他把车子一撂几步就跑进了征兵办公室，他额头上淌着汗，嘴里喘着粗气，向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同志，我叫夏兰，是听同学说的，咱们是不是发军装了？怎么没通知我呀？”
那个穿军装的中年人好象正在写着什么，他听了夏兰的话，放下了笔，抬头看了一眼夏兰，问道：“你叫夏兰是吧？那你没听你家长跟你说吗？”
夏兰急切地：“没有哇！怎么了？”夏兰紧张起来，他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人摇了摇脑袋，神秘兮兮地冲夏兰一笑，说：“回去问你爸吧，他会告诉你的。”
夏兰更加感到了情况的不妙，他想：“此时回家父亲也不在呀，还是先回学校，大刚他们还等着自己照像呢，等晚上放学回家再问父亲也不迟。”想到这里，夏兰迈着沉重的双腿十分沮丧地走出了武装部的门。他推着自行车，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慢慢地骑车往学校走，心里翻过来调过去只想着一个问题：“让我回去问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在拍“欢送同学光荣入伍”合影照时，大家都眉飞色舞，青春的活力四射，只有夏兰哭丧着脸打不起精神来，他紧锁眉头，脑袋中反复地只考虑一个问题：“爸爸究竟要干什么？明天我还能领到军装吗？”
终于等到夏父下班了，夏兰扔下手头儿的作业，迎上去就问：“爸，我今天下午去武装部了。同学们都发了军装，可我没接到通知，到武装部一问，一个中年军人让我回来问你，这是咋回事儿呀？”
夏父脸上并无半点儿吃惊的表情，看上去好象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脱下外衣，把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转过头来对夏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当兵的事儿黄了，你会怎么样？”
夏兰强忍着怒火问道：“为什么呀？我体检都合格了呀！”
夏父毫无表情地说：“那现在不合格了，怎么办？你还能当上吗？”
夏兰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吼道：“你是什么爸爸？你太专横了！你凭什么干涉我去当兵？”
夏父慢条斯理地说：“你别急嘛。先听我说，第一，马上就要高考了，对于你来说，这是人生第一次，行不行且不说，你总得试一试吧。第二，对越自卫反击战虽说结束了，但边境战事还是会有的，如果参了军，你们这些新兵说不准就会被派去镇守边关，我和你妈都不放心哪。你又是长子，你还有很多义务和责任呢，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妈怎么办？你的弟弟妹妹怎么办？第三，你的命相里是个学文的，部队并不适合你。总之，是我不同意你去参军的，我已经找武装部的人说好了，你今年肯定是走不成了！”
夏兰听了，火冒三丈，他用手指着夏父的脸厉声叫道：“夏昆鹏！你也就是我爸，不然的话，我会对你动手的！”喊完，大步出了家门。
夏兰心里这个恨哪！父亲凭什么一次一次控制自己的选择？上文科班他不同意，那次是自己没坚持住，妥协了。可这次自己完全坚持了自己的意见，为什么还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呢？这专制的家庭！这专制的父亲！自己难道就不能掌握一次自己的命运吗？
夏兰想着，脚下也无方向，不知不觉地走向了亚麻厂电影院，正是晚上五点半钟，一场电影刚放映不久，夏兰买了一毛钱一张的电影票，进到电影院里，他在后面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四周黑漆漆一片，屏幕上放的是什么片子他根本不知道，他也无心去看电影儿，只是把身子蜷缩在座位上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呆坐着，他就这样傻呆呆地坐了半天，忽然传来一阵观众的哄笑声，他有些醒过神儿来，揉了揉眼睛，使劲儿地搓了两把脸，他要冷静地想一想：“今后应该怎么办？他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他不能用刀砍父亲，那是违背他的道德的，但他从心底里怨恨父亲，他觉得自己很无奈，很孤独，很无助，他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与支持，包括他的母亲和姐姐。在父亲面前，他真是弱小得可怜。他无法做不道德的事，他也不能对父亲怎么样，他只有屈服于强大的父亲，他不能做出任何决定。
电影散场了，夏兰坐在角落里迟迟不想离开，他不想回家，他不想见到父亲，他甚至再也不愿回到父亲统治下的那个家庭里了。他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家庭的！走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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