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刀剑崔嵬录

正文 第四章 风月绝顶 畅叙前尘(上)

    时过三更,月朗星稀,无风有寒,京城内外此时已是万籁俱寂,家家户户正在凄寒的夜晚酣眠正香,平日热闹的街市早已全无人迹,偶有枯叶被寒风吹着在大街上奔跑,打更的老丈有一声没一声的敲着竹筒,喊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而后长长的大个哈欠,不时有狗吠鸡鸣之声相闻于寂静的夜空。正在这夜深人静,万物安眠之时,皇宫东墙的城墙之上,突然一个黑影飘然而下,只见此身影身形飘忽不定,身手矫捷,几丈高的城墙纵身而下,落地之时竟毫无声息,可见此人轻功当真了得,此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衣,身后似乎背有一个包裹,跳下城墙环顾左右,见无异常,暗提真气顺一条街道疾奔而去。这黑影正是裴远扬,在暗室之中等待多时,果见喜公公抱来一男婴,喜公公并不多言,只道:“娘娘有令,斩草除根!”而后将熟睡的婴儿和一翠一白两个小瓶一同交于裴远扬,裴远扬会意,并不过多逗留,将婴儿包于一包裹之中,利落的向后背一背,包裹角在胸前斜斜一扎,就匆匆出门了。裴远扬此时并不想再凭殷丞相令牌从正门走出,一来三更半夜未免让人生疑,再则自己偷偷出宫反倒更快捷便当,于是在夜色的掩护下,裴远扬施展轻功在皇宫之内飘忽疾行直奔东城墙。端的是他武功高强,宫中侍卫来回巡逻,把守严密,竟对他的行迹毫无察觉,不待半盏茶功夫,已奔至东城墙下,他施展轻功轻轻跃出。裴远扬一边奔驰一边心下开始有些犯难: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个婴儿?从古至今宫廷争权夺利历来凶残阴毒,生于帝王之家锦衣玉食。荣华尽享或是幸事,但大位荣耀,众人觊觎,一旦卷入争夺必是非置对方于死地而不能安心,其阴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因此生于帝王之家又岂能不说是莫大的悲哀。而背上这个因嗅了半步厥而安然入睡的婴儿何尝不是如此,刚出世连母亲的奶水没喝一口就被人掉包,还被人偷偷抱出宫等待被“斩草除根”。按照相爷娘娘的意思必是尽快将其处死,然后找一僻静处埋掉了事。但裴远扬并非一个凶残无度之人,虽暂为相爷效力也只是为了抱相爷之恩和有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处,心知背上的孩子毕竟只是一个刚出世的婴儿,刀光剑影见的多了,但要他亲手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儿,他还不能做到铁石心肠到无动于衷,因此他背着婴儿在暗夜中疾驰,并未及时下手,也未回丞相府,而是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东城门,他并不知为何要来此处,也许觉得只要出了城,就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守城门的士兵正围着个火堆取暖,两个士兵抱抢斜靠着墙睡鼾声大作,两个士兵正一面干杯对饮,一面互相讲着猥亵下流的趣事,不时传出一阵淫邪的怪笑。裴远扬躲着暗处看了他们一眼,对付几个守卫自不在话下,但他却并不想因此惹麻烦,因此他转身向城墙暗处摸索而去,来到城下抬头看看城墙,高耸巍峨,直遮蔽半边天,漫天星斗就只剩一半,一个硕大浑圆洁白的皓月正从城墙顶部的母墙缺口处照下,更显得城墙高耸直入琼宇,而城墙壁更是光滑陡立,根本难以着力攀爬,而裴远扬并不着急,像这种城墙根本难不倒他,他定定神,慢慢退后几丈站定,暗提真气,舌抵上腭。丹田一收,口中发出轻轻一声闷哼,紧接着整个人如箭一般向城墙冲去,越奔越快,快到城墙之时双脚一加力,整个人腾空而起,这一跃足足跃起一丈有余,待双脚刚着城墙并不停步,借助奔跑的冲力继续以奔跑姿势在直立的城墙上向上奔去,越奔速度越慢,待到上升之势之末时,突然身体一个前倾,身体贴向城壁,不知何时双手之中已各多了一把匕首,裴远扬借助身体前倾之力将匕首深深刺入城墙,匕首锋利无比,刺入城墙直入匕柄,借助匕首着力阻住下坠之势。原来这一双匕首正是裴远扬用来剖宫取子的匕首,本是一对,平日这一对匕首同穴同鞘,互相镶嵌,可以不必分开以一把匕首为用,又打造的极是精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两把,必要时按开匕柄的机关两把匕首就可分开各为其用,当日裴远扬用它剖宫取子之时就是将其合二为一而用的,今日用来攀爬城墙就要双手交替用之着力不得不将其分开。城墙多用巨石建造,坚硬无比,幸有神兵利器销铁如泥,坚硬的巨石刺入期间竟如入腊肉一般,嗤嗤有声,煞是爽快,只见两团绿色火焰在夜色中时隐时现的交替向上攀爬,本来一个急冲已到城墙一半,再有匕首助力,转眼之间已升至城墙顶,只见绿光悄声隐匿,裴远扬也一个纵身飞下城墙。裴远扬在月夜之下发力疾奔,茫茫苍野一片凄凉,月色虽佳,但毕竟目力所及终是不远,几丈之外尽是黑突突的山丘,枯枝在月下留下消瘦的残影不时从眼前掠过,直觉耳边风声呼呼,不时伴着远处传来几声悠长而凄凉的狼吼,裴远扬直觉脚下越奔越急,身体慢慢开始发热,竟觉真气在体内畅快运达,浑身百骸竟是毫不舒爽,豪兴上来竟脚下加力,尽力奔了起来,当真电光火石般快速,其势如风,如黑色苍鹰般在夜色下飞驰向前,不知何时京城在月色中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奔得正尽兴时,突然眼前突兀升起一座悬崖,崖高万丈,夜色中一眼难望其顶,而且其势险峻,让人望而生叹。此时裴远扬奔得正在兴头上,豪兴难抑,心中一动竟从皮靴中摸出那对匕首,依照攀爬城墙之法开始攀岩这个绝壁悬崖。

    这万丈悬崖当真不比城墙,城墙虽光滑难有着力之处,但毕竟少有阻隔,亦不会有倒悬绝挂之处,裴远扬一时豪兴大起,心中打定注意要征服这个悬崖,一来是兴之所至,实在难以压抑,二来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毕生所学到底能不能征服这座高峰,再者说来一天之内经历如需多事,心中甚是烦乱,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理理思绪,但没想到这悬崖竟是如此凶险,不仅巨石时而突兀横出难以逾越,时而又光滑如镜无可依附,更有杂草藤蔓层层阻隔,当真想要征服它并非易事,未及半程已时稍感气喘,浑身早已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露水给湿透了,幸好裴远扬内力精深,又兼臂力过人,虽是凶险艰难竟还能如同一只灵猿一般轻灵的在绝壁上如履平地,堪堪向山顶攀来。不到一炷香时间,裴远扬已接近山顶,双手加力,身体轻轻飘起,一个燕子翻身双脚便稳稳的落在山顶之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到山顶立刻感到心胸开阔,神情舒展,一轮明月如洗涤过一般明亮皓洁,月光流水一样轻泻于世间万物,极目四望,星空四垂,悲风高悬,远处的山岭。树林在月色下显出一副副粗壮的轮廓,天地间一片开阔,裴远扬突然感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小到他的身影摔下山崖就再也难寻觅了。面对如此苍凉壮阔的景色,心中不免唏嘘感叹一番,想自己为复家仇半生劳碌拼搏,如今大仇终于得报,而仇人的后人就背在自己的身后,压抑半生的耻辱就此得雪,可为什么竟没有丝毫的欣慰与喜悦呢?反而心中却如这夜空一样空虚。迷茫,有一股如月光般冰冷的寒流在心中来回蜗旋。正在黯然神伤之时,突然身后一阵响动,裴远扬转身一看,只见一个黑影从山崖绝壁之下飘然而上,稳稳落于山顶之上。

    “谁!”裴远扬大吃一惊,不禁厉声问道。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一阵爽朗的仰天长笑,笑声粗旷豪放,浑若洪钟,在夜色中传出数里之远。崖顶本不宽阔,二人相距不过数步之远,且月色明亮,但裴远扬仍然无法看清对方面貌,但声音却似如此熟悉,难道是白七叔?不可能啊,白七叔他最了解不过了,在裴家作了一辈子仆人,勤勤恳恳,平时少言寡语,根本不被人注意,没想到在裴家全家被人灭门之后竟是白七叔冒死救出自己,还带自己上了天泽山,拜入乾风堂门下,十余年白七叔在天泽山上陪伴自己苦练武功,终于练就一身武功,三年前灭门大仇才得报。十余年,白七叔与自己朝夕相处,寒暑与共,他的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可此时他如何会在这绝崖顶。裴远扬借着月色仔细打量这黑影,只见来人中等身材,略显驼背,双手背于腰部仰天大笑,裴远扬越看越觉得此人正是白七叔,可白七叔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此时出现在此地的。十余年来白七叔只是一个沉默的仆人悉心早料自己的生活,他何曾懂得丁点武功啊,在乾风堂之时,连刚入门的弟子都敢欺负他,要知道此地可是万丈绝顶之巅,纵是自己爬上此地也颇费了些气力,何况一个不懂丝毫武功又年逾花甲的老人,再听此人笑若洪钟,嗡嗡鸣响,声及数里,显见此人内力深厚,没有十几年的修为难有如此造诣,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白七叔啊,但仔细观看此人身形,再闻其声,竟愈加觉得必是白七叔无疑,可心中终是无法肯定,于是裴远扬犹豫着问道:“敢问可是……七叔?”

    那人听了之后又豪爽的笑了一阵,而后答道:“扬少爷,除了白七还能有谁?”而后又是一阵大笑。裴远扬一听,心中大是惊喜,却更加疑惑,不禁问道:“七叔?!真的是你?你如何会在此地啊?不是在乾风堂吗?还有这万丈悬崖你又是如何上得来的……”裴远扬心中充满了疑惑,禁不住一口气问了一大串的问题。那人并不回答裴远扬的问题,止住笑声道:“扬少爷,这绝顶之巅,皓月当空,河汉漫天,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无酒,就让白七陪少爷喝一杯如何?”说完从身腰间取出两个酒葫芦,顺手将其中一只丢于裴远扬,而后举葫芦仰天大饮一阵。裴远扬接过酒葫芦,看着眼前的白七竟与自己相识的七叔判若两人,以前的白七总是唯唯诺诺。万般谨慎。小心的样子,而此时的白七却性情豪爽,举止慷慨,他真的是自己的七叔吗?裴远扬愈加陷入迷惑不解之中,但看看手中的酒葫芦,再见七叔如此豪爽,他本就是豪爽潇洒之人,索性道:“好!就让扬儿陪七叔大醉一场。”声毕举葫芦仰天大饮一阵。不想酒一入口,便觉一股甘冽浓厚之气游走至四肢百骸,全身一时舒爽万分,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梅香之气缭绕于舌尖久久不散,饮毕不禁慨然道:“是梅馨红!!知我者七叔也!哈哈哈”说完又一阵豪饮。“扬少爷的喜好我岂能不知,知道你就好这一口,特地为你准备的。”那人说道,“今冬天泽山的梅花开的特别的好,因此在下就索性多酿了几坛梅馨红,此来带了两壶让少爷尝个鲜。”“好!好!”裴远扬又饮下两口,口中一连说出几个好字,“天下美酒千万,论甘冽醇香恐怕无出其右者了。七叔,这梅馨红之中当真仅仅是因为加入了梅花花蕊之后,其口味就与众不同了吗?”“哈哈……扬少爷有所不知了。”于是白七就慢慢道出了这梅馨红的来历:想当年裴加祖上乃是皇上御用酒坊的造酒师,因技艺精湛造酒有功,龙颜大悦就给封了官加了爵位,后被奸人陷害,被贬为庶民,待还乡之后就在裴家寨以开酒坊卖酒为生,由于看清了官场的险恶,因此留下家训,凡裴氏子孙不得为官,而其精湛的造酒技艺代代相传,及至裴老太公之时,就是令祖父之时,裴家造酒技艺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裴家祖训不得入朝为官,因此裴老太公虽有精湛造酒技艺,也只能低调行事,只待酒坊酒家小有规模。可保生活殷实便不求发展,因此虽有美酒佳酿也只在十里八乡小有名气,好在裴老太公一生醉心于造酒技艺钻研,并无功利之心,因此倒也相安无事。却说一个白雪飞舞。寒梅飘香的冬日,老太公读书读卷了,来到院中踏雪寻梅,看着满树傲雪怒放的寒梅,一时灵感忽来。突发奇想,如若能将这梅花的凌厉傲骨之气和飘忽绵长之香酿于美酒之内,或可有意外收获不可知。想及于此,立刻付诸于行动。老太公不亏是老太公,他将寒梅怒放之时采集的寒梅花蕊配置到烈竹馨的配方之中,不想真是效果奇佳。这烈竹馨本是裴家酿制的一种性极猛烈的烈酒,善饮者小半碗入腹,必会立时倾倒,若要强饮上半坛,必会筋脉爆裂。七窍流血而亡,只因其性极烈,虽浓郁甘冽亦无几人敢冒死吃河豚,所以此酒虽是历时悠久,裴家却并没有太多酿制,偶尔酿制两坛,也是备作药酒而用。裴家几代人苦思欲将其改进,也曾试着加入各种花蕊,以花之阴柔化其刚猛,皆以失败告终,都因众花阴柔不足难克其强刚,唯有这寒梅其性刚直,傲骨不畏严酷,恰借其孤傲之气以克烈竹馨的刚猛,此所谓以毒攻毒,再化入寒梅的幽香绵长,不曾想如此一来烈竹馨的刚猛霸道之气得以揭制,而其甘冽浓郁仍得保存,且化入了寒梅的绵长幽香,使其更加完美,老太公视其为毕生得意之作,在梅花和烈竹馨之中各取一字为其命名为“梅馨红 ”。十八年前裴家寨那场浩劫之中,在下有幸在火海之中抢出梅馨红的配方,才不至于使老太公的心血失传啊。酿制此酒工艺程序并不难,难就难在梅花花蕊极是难寻,而尤以大雪飘摇之日寒梅盛开之时采集的花蕊为佳,因此在天泽山在下十几年植下一方梅园,才使得乾风堂上下有此美酒可享啊。

    裴远扬听完这梅馨红的传奇来历,再想到十八年前裴家寨一场浩劫和自己十余年呕心沥血苦练武功及至手刃仇人。大仇得雪,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躬身对白七道:“没想到这梅馨红竟有如此一段不为人知的来历,我身为裴家子孙竟对此一无所知,当真辱没了祖宗先人了。七叔对我裴家大恩大德,远扬此生无以为报。远扬敬七叔一杯。”说完大饮一口。没想到白七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大恩大德?哈哈……”裴远扬喝完一口酒,见皓月之下白七仰首畅笑,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道:“七叔,恕远扬冒犯了,七叔不懂武功,敢问却如何上得了这万丈高崖?还有七叔今日的行止竟……”话未说完,又被白七一阵畅笑打断,笑后白七并不回答其问,反而说道:“扬少爷,可愿听在下给你讲一段江湖趣闻?”裴远扬心道白七叔今日果然不同往日,平日白七少言寡语,只是默默的做事,莫说夸夸其谈,就是平时讲话也是能简不繁,意到即止,绝不过多啰嗦,不曾想今日不仅畅述梅馨红的传奇来历,竟还兴致勃勃的要与自己讲述一段江湖奇闻,当真让人称其,要知道白七似乎从不关心江湖之事的。白七想到此心中疑惑又多一层,但又一想今日已是坠入云里雾里,且耐心听他如何说又何妨,于是道:“ 江湖趣闻?好啊,远扬愿闻其详。”白七昂首饮了一口梅馨红,顿了顿道:“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冬日,鹅毛大雪一连下了十几日,地上的雪积了数尺厚,结果是大雪封山,道路阻断,可说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天地间除了稀稀疏疏的落雪声,当真是万籁俱寂。就在此时,突然山道旁的一片矮树一阵晃动,只见积雪如飞花溅玉般纷纷下落,未待雪花坠地,就见一头梅花鹿从矮树从中飞身窜出,此梅花鹿体形健硕,步伐矫健,头顶的鹿茸如两把刚弓一般高傲的向上挺着,一看就是只头鹿,此时的梅花鹿鼻中呼呼喷着热气,步伐显得凌乱而慌张,飞身从林中窜出,并不停留,慌忙向前面的一片开阔地带跑去。就在梅花鹿跑过之后,矮树丛又是一阵骚动,只听一声烈马嘶鸣伴着一声银铃般的娇喝,哗的一声矮树丛向两边分开,紧接着一团火焰从树丛中飞出,火焰刚一着地,又是一声响亮的骏马嘶鸣,马鸣声响亮悠长,响彻于山谷之中,仔细观看只见乃是枣红色一匹高头大马昂首人立,马全身枣红,无丝毫杂色,马首高昂,四腿纤长有力,四只马蹄打着银色铁掌,经白雪一洗刷,更显鲜亮夺目,更是配了金鞍银蹬,一看之下让人不禁感叹:好一匹神骏良驹!再看马上那一人,只见此人纤长身姿,面若皓月,肌若凝脂,娇息微喘,小口微闭,一头乌发仔细盘在头上,一支火红玉簪斜插其上,玉簪旁更有一朵赤红假花鲜艳怒放,金质花心随身形而战战闪动,若隐若现的一只耳朵上可见一银色耳珠来回晃动,再看身着紧身火红狐裘,脚踏小巧黑色牛皮靴,更有一条火红披风在身后随风烈烈招展,好一名惊艳动人的少女,一看便知不是富家小姐就是官爷千金,只是不知此时为何会出现在大雪纷飞的山道上。只见这名女子一手挽住马缰,另一手握一张劲弓,一双明眸望向梅花鹿逃去的方向,只见前方一片开阔地带,梅花鹿慌不择路,直直奔跑而去,女子心道:”这下你跑不掉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利箭答弦,满弓劲张,嗽的一声,箭如闪电离弦而出,噔的一声正中梅花鹿前胸,梅花鹿一声闷哼,一头载倒在雪地之上,身体尤在地上滑出数米方才停下,梅花鹿蹬几下腿就毙命了。那名女子见猎物倒地,心中大喜,口中喜道:”哈哈,射种了!“说完,双腿一夹马腹,红马会意,一个纵身向猎物奔去,快马神速,转眼即到猎物身边,马刚停下脚步,还未待少女下马,只听脚下一阵轰隆巨响,少女直觉身体猛的下沉,心中大叫不好。原来这一平坦的开阔地带原是一个峡谷中的湖泊,冬来结冰封住湖面,又逢大雪连降十余日,将冰面遮盖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此地是一个湖泊,那梅花鹿本就慌张,夺路乱逃,不意间被一箭结果在冰面上,少女驰马赶到,没想到冰面虽厚,但一人一马再加一鹿,冰面吃力不住,一声轰响寒冰裂开,那少女一声惊叫落入寒冷的湖水中。湖水冰冷刺骨,少女连忙呼救,茫茫雪海,哪有人前来搭救,少女只在冰水中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直觉。

    “啊,这少女岂不是非常危险,后来怎样了?”裴远扬听得兴趣盎然,不禁打断白七的讲述,插嘴问了一句。白七并不理会,继续讲到:待少女醒来,只觉身在一个岩洞之中,天色已黑,身旁正有一堆篝火霍霍燃烧,火堆旁立着一个用树枝支起的木架,自己的红衣披风正挂在上面烤火,少女再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堆柔软的柴草上,身上盖了件白色披风,少女急忙掀开披风偷看自己的身体,一看之下不禁啊的大叫一声,原来白色披风之下的自己早已**,少女心中不禁是焦羞万分,努力回想自己昏迷后的事情,可什么都想不起来。正在此时,只见岩洞中黑暗的角落中一个白色身影晃动,道:“姑娘你醒了?”声音中充满喜悦和关切,少女见洞中还有人,心中立刻绷紧,毕竟自己丝毫未挂的躲在披风后面,借着火光少女仔细打量那个白色身影,只见此人鼻方口直,面目清秀,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一袭白色长衫趁着头上束头的一条白色丝巾,左手持一宝剑,剑尖轻轻立于地上,右膝跪地,一脸关切的看着她,整个人既显得文质彬彬,但又不乏阳刚之气。“你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少女心中充满疑惑,连连发问,那白衣男子却不紧不慢的微笑道:“在下乃是一四海为家的江湖人士,偶游至此山中适逢天将大雪,阻了行程,索性在附近一户人家借宿下来,今日游性大发,欲赏析一下雪中群山的景色,不想正欣赏雪景时,听到姑娘呼救之声,看到姑娘正身陷冰窟,就搭救了姑娘。”少女听他讲来,心中大略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再一想自己的身体,又道:“可我……我的衣服……”说到这已是满脸羞红,再也难以启口。那白衣男子会意,说道:“还请姑娘赎罪,天寒地冻,姑娘又湿衣在身,若不及时取暖恐有性命之忧,但姑娘又昏迷不醒,在下救人心切,自作主张就替姑娘……不过姑娘放心,在下以人格担保姑娘仍是纯洁如玉之身。”少女听了心中略定,但又一想,性命事小,失节事大,自己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姑娘,身体却被别的男子看到,这事如果传了出去,那还怎么见人,但这又不能怪眼前这位侠士,她也是为了搭救自己,要怪就怪自己太过任性,不听父亲的劝告,非要冒雪打猎,结果……想到于此,心中甚是烦闷,忍不住嘤嘤抽泣起来。难男子见状,立刻会意,于是双膝跪地,右手指天口中朗声道:“我今天对天起誓,倘若我日后将今天的事情向外人透露半个字,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他这一对天起誓,到让少女心中大是不安了,怎么说也是自己闯下的货,却要无辜连累他人为自己背负誓言,虽有些愧疚,但转瞬之间,竟觉得眼前的男子甚是可以信赖,于是止住泪水道:“大侠不必如此,都是小女子的不是,只要大侠日后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便是,何必要发此毒誓。”“只要姑娘信得过在下就好。姑娘你的脚受伤了,天色已晚,况且外面风雪大作,今夜就在此将就一晚,明日在下再送姑娘回家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少女才感到右脚隐隐作痛,刚才急于关切失节之事,竟没觉察到自己右脚受伤,再听那男子如此一说,只得说道:“只能如此了。”

    当夜,二人并无睡意,男子侠义心肠,正直善良,女子妙龄正当,柔媚百生,二人初一见面就心中暗暗倾慕对方,洞外风雪飘摇,天地间苦寒凄冷,洞内却是侠士佳人伴着篝火熊熊,二人心中不免蜜意缠绵,但又都是正直恪守礼节之人,虽是孤男寡女,又于荒郊野外同处一洞,但二人并未有越轨不端之举,相反越是如此心中就越是对对方多一分尊重和期许。是夜,二人彻夜未眠,而是对火促膝畅谈。谈话中少女了解到,这为侠士乃是巴蜀人士,三岁那年父母在一场瘟疫中双双暴毙,被一位私塾先生抚养长大,先生乃是诗书之家,从小耳濡目染,渐渐深爱上了读书,未及弱冠已是读书破万卷,十五岁辞别先生仗剑出游,立志游遍名川大山将来成就一番功业。而十余年间,他也确实游历甚广,强视博闻,其间更有奇遇,得以结识武学高人,曾潜心随高人苦练两年剑法,而后的游历过程中从不间断的日日练剑,竟不觉间成为一个武学高手,无论剑道还是内力都有极深的修为,可以说是一个文武全才。而少女乃是山上一个寨子中大户人家的千金,虽生在山村僻壤,但家父重视教化,从小为其遍请良师,如今也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俱全,更是拥有山里人的豪爽,无事时练得些拳脚功夫,随父亲打打猎,也是难得一遇的红粉佳人。良宵苦短,一夜之中两人侃侃而谈,不觉间已是天色大亮,少侠便将少女送回山寨。少女父母为感激少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留他在寨子中小住几日,几日之中二人或一起谈诗论画。煮酒品茗,或踏雪寻梅。飙骑打猎,少女从小家教甚好,多才多艺,少侠更是博闻强视。心胸开阔,几日相处下来二人竟是愈觉相见恨晚,感情日益笃深,二老膝下无子,唯有此一女,又见少侠一表人才,坦荡正直,再加上二人的奇遇,有意招他入赘为婿,就托了媒人,撮合了二人的好事。二人婚后夫妻恩爱,第二年就添了一男丁。

    “果然是一段传奇佳话,才子佳人,让人艳羡。”裴远扬听到此处不禁感慨道,“只是不知可有下文?”

    “那敢问扬少爷,可知这位少侠是何许人也?”白七不答反问。

    “七叔不说,远扬如何便知了。敢问七叔此是何许人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