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第六章
赵永梅的工作是市医院的护士，而聂诚的工作则是与赵永梅回到赵家之后赵老爷子给找的，如今两人都要值班，所以聂明朗又回了自己姥爷家。
赵永鹏没有顶替自己爸的铁饭碗而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媳妇儿又走关系将工作岗位从宁湾区的邮政局调到了市内，而他自己则选择了下海做生意。赵永鹏和自己姐姐赵永梅感情很好，当初若不是赵永梅拦着，赵永鹏几乎要拎着菜刀去掀了聂家的房子，虽然最后没成行，但也狠揍了聂诚一顿，撂下狠话说若是聂诚敢对不起自己姐姐，自己就要了聂诚的命。虽然对聂家的所作所为很不满，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外甥，赵永鹏还是非常疼爱的，和对自己儿子差不了多少。
这会儿赵永鹏趁着过年，干脆带着自己一家和聂明朗去外面玩了一趟直到元宵前才回来。
过完元宵，赵小猪被他妈送回了他姥姥家，赵永鹏也开始忙活自己生意了，而聂诚两口子早已经正式上班了，聂明朗又重新恢复了节日之前在姥姥姥爷家的生活。
和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学画画练写字下棋，赵老爷子听到自己外孙将自己随口教的口诀表背的顺溜无比后又有意识地加了一些基础数学知识，偶尔还教两首唐诗宋词。
而聂明朗除了每天完成自己姥爷给布置的任务之后又多加了一项活动——每天早上跟着自己姥爷去买菜。
说是陪着姥爷买菜，其实聂明朗是想再碰毛头，整个新年，聂明朗好几次想起那双小鹿似地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毛头这个新年过的怎么样，高不高兴。
但是让聂明朗失望的是，去了几趟都是失望而归，菜市场被他逛遍了都没找着毛头的影子，聂明朗开始想着毛头他爷爷其实压根不是专门卖家禽的，只不过趁着过年价钱高将自己家里养着的鸡鸭卖出去增加一笔额外收入。
但是事情永远都是这样，你觉得没可能的时候，没可能又变成了可能，已经陪自己姥爷早起买菜成了习惯的聂明朗这天照例提着篮子跟着姥爷身后在菜市场逛的时候居然被他在菜市场卖蔬菜的地方看到了毛头。
聂明朗一高兴几步走上前，“嘿，毛毛头，你在这儿呢！”
又换回了平常的旧衣服的毛头抬头看着一脸高兴的聂明朗愣了一下，然后也扬起了一个笑，“是你呀，你来买菜？”
“啊，陪我姥爷来买菜。”聂明朗指了指跟过来的姥爷，然后对赵老爷子介绍道，“姥爷，这是我新认识的小伙伴，毛头。”
赵老爷子自然知道这个孩子，也听聂明朗念叨过他和这孩子认识的过程，于是和蔼地冲毛头笑了笑，“你好。”
在毛头眼里，眼前这个穿着呢子大衣干净笔挺的西裤还有一双刷的亮亮的黑色皮靴的老人和自己裹着军大衣，因为长期做农活而皮肤晒的黝黑，鞋子上永远有泥巴的爷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面对这样的老人，毛头心里有些敬畏又有些无措，低下头小声道，“您好。”
聂明朗看出了毛头的不自在，于是将篮子递给自己姥爷，“姥爷，我和毛毛头说一会儿话，您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再回家。”
赵老爷子点点头接过篮子，“不许打扰人家做生意啊，还有，待会儿过马路的时候注意车。”
“知道了。”聂明朗摆摆手表示明白。
一直到赵老爷子离开，聂明朗就看见毛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觉得乐，于是笑着问道，“你怕我姥爷？”
“嗯……”毛头转头看向蹲在自己身边的聂明朗，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了一半小凳子给聂明朗坐之后才答道，“也不是怕，你姥爷可和气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不敢和你姥爷说话，总觉得会说错话。”
“嗨，说错话怕什么，你是小孩子，能说错什么话啊，又不是学生回答老师问题，错了挨批评。”聂明朗靠着毛头坐着，看了看铺在蛇皮袋子上的蔬菜，又问道，“我这几天陪我姥爷来买菜都没见着你，还以为你不会来这里呢，弄得我还苦恼不知道到哪里找你，没想到今天倒碰上了，你一个人卖这些菜？”
毛头声音软软地答道，“我爷爷带我去我二姑家了，昨天才回来的。我爷爷和我一起来的，刚刚我爷爷去上厕所去了，所以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
“噢……”聂明朗点点头，将手伸进自己口袋里，又顿了一下，然后掏出一颗糖来剥了糖纸递到毛头嘴边，“喏，张嘴。”
毛头下意识地张开了嘴，等到有一股浓郁的奶甜味在自己嘴里散开之后才后知后觉地道，“糖？”
“啊，奶糖。”聂明朗自己也剥了一颗，“说是今年出的新品种，好吃么？”
毛头细细地感受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点点头，“嗯，真甜。”
“喜欢？”聂明朗问了一句，然后没等毛头回答就一股脑地将自己口袋里的糖都放在了他的腿上，“那拿着吃吧。”
毛头低头看着自己腿上花花绿绿的糖纸有些愣神，“干嘛给我这么多啊？我吃一颗就好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聂明朗摆摆手，“你留着吃吧，我家里还有呢。”说完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我姥姥姥爷不爱吃这么甜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总不能留着夏天都化了吧，你就帮帮忙，帮我分担一点儿吧。”说着还作了个作揖的动作，“求求你啦，毛毛头。”
瞧着聂明朗那副拜菩萨的样子毛头被逗乐了，“你这人真怪，给别人糖还要求着别人收。”
“让人帮忙自然是要求人啊。”聂明朗回答的一本正经，一边说一边动手将糖果给毛头装进他的衣服口袋里，然后问道，“新年过的有意思么？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么？”
原本还笑着的毛头因为聂明朗的这个问题而敛住了笑，手里这着糖纸，低声道，“过年，不就是这么过么……”
聂明朗明白自己又问错话了，再次在心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后转移话题道，“你每天都陪着你爷爷来这里卖菜？我怎么没看过你啊？”
毛头嘴角弯了弯，“那个时候你也不认识我，见到了你也不记得吧。”
聂明朗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是。”说完又问道，“那你每天和你爷爷在这里呆多久啊？”
毛头指了指面前的菜，“把菜卖完了就可以回去了，菜卖的快就早点回家，卖的慢就晚点回家。”
“中午呢？中午回家吃饭么？”聂明朗接着问道。
“晚的话就在这里吃，爷爷会准备好中午吃的东西。”毛头答道。
“噢……”聂明朗点点头，等聂明朗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就过来了好几个人问毛头蔬菜的价钱，聂明朗在一旁看着毛头麻利的称重算钱找钱，觉着自己坐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的，于是和毛头招呼了一声就先回去了。
知道了毛头和他爷爷卖菜的位置，聂明朗还知道毛头爷爷的菜摊子一般只有早上和中午的时候比较忙，其余的时间一个人完全能应付的过来，这个时候毛头爷爷一般会让毛头自己去玩，到时间回来就行。所以，聂明朗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找毛头玩儿。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聂明朗和毛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毛头对聂明朗的称呼从聂明朗到明朗，最后变成了明朗哥，被一个孩子用全然信任和依赖的眼神看着饶是心理年龄二十多的聂明朗心里也有些飘飘然。
宁湾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由一个十字路口四下延伸便是宁湾区最热闹的地方，周边都是村子和延绵起伏的群山，所以能逛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多少。
这天聂明朗照例来找毛头玩，说是玩也不过是沿着马路瞎晃悠，两人走着走着毛头的步子就慢了下来，等聂明朗发现自己身后没有跟着人的时候转身找才发现毛头正站在幼儿园的铁栏杆那儿往里张望呢。
“看什么呢？”聂明朗走到毛头身边跟着他一起往里看，看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只得注意的东西。
毛头的视线一直在幼儿园里面没移开，表情有些羡慕，嘴里却否认道，“没看什么。”说完又转头看聂明朗，“说起来，明朗哥，你怎么没上幼儿园啊？”
“我？上了啊，后来又被我跑出来了。”聂明朗随口答道。
“啊？跑出来了？”毛头显然不能理解聂明朗这话的意思。
“对，上了一天不到，觉得没意思就跑出来了。”聂明朗想了想自己原先小时候的记忆，回答道。
“怎么会没意思呢？”毛头显得很吃惊，“我看那些人都玩的很开心啊。”
聂明朗撇撇嘴，“我才不爱和那群要么拖着鼻涕要么哭鼻子的小孩儿一块儿玩呢，再说了，那么多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和几百只鸭子在一块儿吵架似地，看着都头疼！所以我就跑出来啦。”
“我看这门只有下课的时候爸爸妈妈来接才开呢，你怎么跑出来的？”毛头又问了。
聂明朗听见这问题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挺着胸膛清清喉咙昂着头道，“就那么跑出来呗，那天正巧有人给送菜过来，我瞅着没人的空当就溜了。”说着凑到毛头耳边小声道，“后来幼儿园老师发现我不见了，差点没吓疯，我在外边儿玩了一圈儿回来正好碰上那女老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姥姥姥爷说她把我给弄丢了……”
“后来呢？”毛头听得十分认真。
“后来？”显然，后面的事情发展就不那么潇洒了，聂明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后来就被我姥爷扒掉裤子揍呗，那两天我睡觉都是趴着睡的。”
这样非常不英俊的结局让毛头扑哧一下笑出声，眼睛弯弯的，“你活该呢。”
“嗨，一顿打换来不用听那群小孩儿的鬼哭狼嚎也算值得了！”聂明朗搞怪道，“铁栏也无法阻挡我对自由的追求，我的心和我的身体永远都是属于——”
“聂明朗，你在外面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呢？”聂明朗那慷慨激昂的演讲还没作完，幼儿园里就传来了一道聂明朗绝对不想听到的声音——那个亲眼目睹自己吃了一顿爆炒臀肉的女老师正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聂明朗这边走来。
聂明朗可不想再被这女老师挤兑自己被打屁股的事儿，一秒没带考虑的就拉着毛头跑了，留下走到栏杆旁边的女老师看着聂明朗的背影笑着摇头，“臭小子！”
赵永鹏没有顶替自己爸的铁饭碗而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媳妇儿又走关系将工作岗位从宁湾区的邮政局调到了市内，而他自己则选择了下海做生意。赵永鹏和自己姐姐赵永梅感情很好，当初若不是赵永梅拦着，赵永鹏几乎要拎着菜刀去掀了聂家的房子，虽然最后没成行，但也狠揍了聂诚一顿，撂下狠话说若是聂诚敢对不起自己姐姐，自己就要了聂诚的命。虽然对聂家的所作所为很不满，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外甥，赵永鹏还是非常疼爱的，和对自己儿子差不了多少。
这会儿赵永鹏趁着过年，干脆带着自己一家和聂明朗去外面玩了一趟直到元宵前才回来。
过完元宵，赵小猪被他妈送回了他姥姥家，赵永鹏也开始忙活自己生意了，而聂诚两口子早已经正式上班了，聂明朗又重新恢复了节日之前在姥姥姥爷家的生活。
和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学画画练写字下棋，赵老爷子听到自己外孙将自己随口教的口诀表背的顺溜无比后又有意识地加了一些基础数学知识，偶尔还教两首唐诗宋词。
而聂明朗除了每天完成自己姥爷给布置的任务之后又多加了一项活动——每天早上跟着自己姥爷去买菜。
说是陪着姥爷买菜，其实聂明朗是想再碰毛头，整个新年，聂明朗好几次想起那双小鹿似地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毛头这个新年过的怎么样，高不高兴。
但是让聂明朗失望的是，去了几趟都是失望而归，菜市场被他逛遍了都没找着毛头的影子，聂明朗开始想着毛头他爷爷其实压根不是专门卖家禽的，只不过趁着过年价钱高将自己家里养着的鸡鸭卖出去增加一笔额外收入。
但是事情永远都是这样，你觉得没可能的时候，没可能又变成了可能，已经陪自己姥爷早起买菜成了习惯的聂明朗这天照例提着篮子跟着姥爷身后在菜市场逛的时候居然被他在菜市场卖蔬菜的地方看到了毛头。
聂明朗一高兴几步走上前，“嘿，毛毛头，你在这儿呢！”
又换回了平常的旧衣服的毛头抬头看着一脸高兴的聂明朗愣了一下，然后也扬起了一个笑，“是你呀，你来买菜？”
“啊，陪我姥爷来买菜。”聂明朗指了指跟过来的姥爷，然后对赵老爷子介绍道，“姥爷，这是我新认识的小伙伴，毛头。”
赵老爷子自然知道这个孩子，也听聂明朗念叨过他和这孩子认识的过程，于是和蔼地冲毛头笑了笑，“你好。”
在毛头眼里，眼前这个穿着呢子大衣干净笔挺的西裤还有一双刷的亮亮的黑色皮靴的老人和自己裹着军大衣，因为长期做农活而皮肤晒的黝黑，鞋子上永远有泥巴的爷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面对这样的老人，毛头心里有些敬畏又有些无措，低下头小声道，“您好。”
聂明朗看出了毛头的不自在，于是将篮子递给自己姥爷，“姥爷，我和毛毛头说一会儿话，您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再回家。”
赵老爷子点点头接过篮子，“不许打扰人家做生意啊，还有，待会儿过马路的时候注意车。”
“知道了。”聂明朗摆摆手表示明白。
一直到赵老爷子离开，聂明朗就看见毛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觉得乐，于是笑着问道，“你怕我姥爷？”
“嗯……”毛头转头看向蹲在自己身边的聂明朗，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了一半小凳子给聂明朗坐之后才答道，“也不是怕，你姥爷可和气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不敢和你姥爷说话，总觉得会说错话。”
“嗨，说错话怕什么，你是小孩子，能说错什么话啊，又不是学生回答老师问题，错了挨批评。”聂明朗靠着毛头坐着，看了看铺在蛇皮袋子上的蔬菜，又问道，“我这几天陪我姥爷来买菜都没见着你，还以为你不会来这里呢，弄得我还苦恼不知道到哪里找你，没想到今天倒碰上了，你一个人卖这些菜？”
毛头声音软软地答道，“我爷爷带我去我二姑家了，昨天才回来的。我爷爷和我一起来的，刚刚我爷爷去上厕所去了，所以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
“噢……”聂明朗点点头，将手伸进自己口袋里，又顿了一下，然后掏出一颗糖来剥了糖纸递到毛头嘴边，“喏，张嘴。”
毛头下意识地张开了嘴，等到有一股浓郁的奶甜味在自己嘴里散开之后才后知后觉地道，“糖？”
“啊，奶糖。”聂明朗自己也剥了一颗，“说是今年出的新品种，好吃么？”
毛头细细地感受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点点头，“嗯，真甜。”
“喜欢？”聂明朗问了一句，然后没等毛头回答就一股脑地将自己口袋里的糖都放在了他的腿上，“那拿着吃吧。”
毛头低头看着自己腿上花花绿绿的糖纸有些愣神，“干嘛给我这么多啊？我吃一颗就好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聂明朗摆摆手，“你留着吃吧，我家里还有呢。”说完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我姥姥姥爷不爱吃这么甜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总不能留着夏天都化了吧，你就帮帮忙，帮我分担一点儿吧。”说着还作了个作揖的动作，“求求你啦，毛毛头。”
瞧着聂明朗那副拜菩萨的样子毛头被逗乐了，“你这人真怪，给别人糖还要求着别人收。”
“让人帮忙自然是要求人啊。”聂明朗回答的一本正经，一边说一边动手将糖果给毛头装进他的衣服口袋里，然后问道，“新年过的有意思么？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么？”
原本还笑着的毛头因为聂明朗的这个问题而敛住了笑，手里这着糖纸，低声道，“过年，不就是这么过么……”
聂明朗明白自己又问错话了，再次在心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后转移话题道，“你每天都陪着你爷爷来这里卖菜？我怎么没看过你啊？”
毛头嘴角弯了弯，“那个时候你也不认识我，见到了你也不记得吧。”
聂明朗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是。”说完又问道，“那你每天和你爷爷在这里呆多久啊？”
毛头指了指面前的菜，“把菜卖完了就可以回去了，菜卖的快就早点回家，卖的慢就晚点回家。”
“中午呢？中午回家吃饭么？”聂明朗接着问道。
“晚的话就在这里吃，爷爷会准备好中午吃的东西。”毛头答道。
“噢……”聂明朗点点头，等聂明朗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就过来了好几个人问毛头蔬菜的价钱，聂明朗在一旁看着毛头麻利的称重算钱找钱，觉着自己坐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的，于是和毛头招呼了一声就先回去了。
知道了毛头和他爷爷卖菜的位置，聂明朗还知道毛头爷爷的菜摊子一般只有早上和中午的时候比较忙，其余的时间一个人完全能应付的过来，这个时候毛头爷爷一般会让毛头自己去玩，到时间回来就行。所以，聂明朗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找毛头玩儿。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聂明朗和毛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毛头对聂明朗的称呼从聂明朗到明朗，最后变成了明朗哥，被一个孩子用全然信任和依赖的眼神看着饶是心理年龄二十多的聂明朗心里也有些飘飘然。
宁湾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由一个十字路口四下延伸便是宁湾区最热闹的地方，周边都是村子和延绵起伏的群山，所以能逛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多少。
这天聂明朗照例来找毛头玩，说是玩也不过是沿着马路瞎晃悠，两人走着走着毛头的步子就慢了下来，等聂明朗发现自己身后没有跟着人的时候转身找才发现毛头正站在幼儿园的铁栏杆那儿往里张望呢。
“看什么呢？”聂明朗走到毛头身边跟着他一起往里看，看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只得注意的东西。
毛头的视线一直在幼儿园里面没移开，表情有些羡慕，嘴里却否认道，“没看什么。”说完又转头看聂明朗，“说起来，明朗哥，你怎么没上幼儿园啊？”
“我？上了啊，后来又被我跑出来了。”聂明朗随口答道。
“啊？跑出来了？”毛头显然不能理解聂明朗这话的意思。
“对，上了一天不到，觉得没意思就跑出来了。”聂明朗想了想自己原先小时候的记忆，回答道。
“怎么会没意思呢？”毛头显得很吃惊，“我看那些人都玩的很开心啊。”
聂明朗撇撇嘴，“我才不爱和那群要么拖着鼻涕要么哭鼻子的小孩儿一块儿玩呢，再说了，那么多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和几百只鸭子在一块儿吵架似地，看着都头疼！所以我就跑出来啦。”
“我看这门只有下课的时候爸爸妈妈来接才开呢，你怎么跑出来的？”毛头又问了。
聂明朗听见这问题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挺着胸膛清清喉咙昂着头道，“就那么跑出来呗，那天正巧有人给送菜过来，我瞅着没人的空当就溜了。”说着凑到毛头耳边小声道，“后来幼儿园老师发现我不见了，差点没吓疯，我在外边儿玩了一圈儿回来正好碰上那女老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姥姥姥爷说她把我给弄丢了……”
“后来呢？”毛头听得十分认真。
“后来？”显然，后面的事情发展就不那么潇洒了，聂明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后来就被我姥爷扒掉裤子揍呗，那两天我睡觉都是趴着睡的。”
这样非常不英俊的结局让毛头扑哧一下笑出声，眼睛弯弯的，“你活该呢。”
“嗨，一顿打换来不用听那群小孩儿的鬼哭狼嚎也算值得了！”聂明朗搞怪道，“铁栏也无法阻挡我对自由的追求，我的心和我的身体永远都是属于——”
“聂明朗，你在外面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呢？”聂明朗那慷慨激昂的演讲还没作完，幼儿园里就传来了一道聂明朗绝对不想听到的声音——那个亲眼目睹自己吃了一顿爆炒臀肉的女老师正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聂明朗这边走来。
聂明朗可不想再被这女老师挤兑自己被打屁股的事儿，一秒没带考虑的就拉着毛头跑了，留下走到栏杆旁边的女老师看着聂明朗的背影笑着摇头，“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