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马甲
木兰渺听从林问胜的安排，按照极鑫投资公司的授意，以操盘手的身份在网上用股票术语和数据分析大盘走势、推荐潜力股票、分析问题股票，心有成竹很内行的样子，似乎不买他们推荐的股票就会错过挖金的好时机，不卖他们发现的问题股票就会受损。一些股票果然向他说的那样上涨或者下跌，赢得了一些散户的信任。作为新的操盘手博客和帖子，那些点击量和留言量算不上太多却聚集了比较乐观的人气，也吸引了一批忠实的读者。如果人气偶有冷清，他就用各种各样的马甲伪装出一些人气来吸引大家注意。
那些博客和帖子里都留下了林问胜的网络联系方式，如果不是跟贴联系就是Q－Q联系，手机是不能留的以免通讯费太高，座机电话同样是不能留的以免被人察觉所谓的操盘手不过是见习生。如果留电话号，也只能留公司的电话，那样的话“功劳”就不属于他们而是属极鑫公司，他们得不到任何提成。
木兰渺若有临时答不上的问题要么有意避开，要么用专业得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对方也听不太懂的话去塘塞，目的只是一个：让对方相信极鑫公司是正规的、很有投资经验的、即使现在同样亏着也会在今后咸鱼翻身的。有人打算听从投资公司买进卖出的指示自行管理股票帐户，按时间长短付咨询费；也有人愿意请操盘手全权代劳，保本按五五提成，不保本按三七分成，客户七成。有此意向的人很多，真正把钱掏出来的一个没有。虽然他反复强调大盘处于底部区投资风险不大，但对方还是持观望态度，悲观的人指望着大盘再跌数百点后然后进来赚取更多的利润，乐观的人说要等大盘爬坡后才进来赚有把握的钱，老成的人怀疑他们的可信度。
木兰渺见忙活了大半月也没拉来一笔真正的业务心烦意躁，怀疑自己在做无用功，但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得装作信心十足的样子面对各种各样前来探路的散户，努力说服他们把口袋里的钱钱拿出来交给他们帮着赚钱。有人表示要和他视频，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再定，他就借故说公司为了保密与安全，严禁操盘手在网络上公开露面。实在迫于无奈了，他只得告诉对方公司的电话，让其核实真假，以求对方信任。当对方真正信任他之时，也就是对方的资金或者股票帐户转到极鑫公司之时，他只不过成了没有一分提成的义务宣传员。他心里一边骂着他们贪心不足，一边佩服着他们的慎重态度。如果他手中有钱，也许早就冲入股市了，也许会轻信所谓操盘手的话，把钱投到了并不可靠的地方。
那些畏首畏尾的散户并非杞人忧天。不久，大盘在企稳了多日后又下跌了近两百点，他再也不敢相信什么大盘底部了，他以前有只二十元的股票跌到了九元，觉得跌到了地狱十八层；现在他见那只股票居然跌到了三元多，相信股票的地狱有一百八十层。他在地狱十八层的位置上出局，还不算最糟的；如果能够预见，在地狱二三层时出来，等到地狱一百八十层再冲进去，哪怕升到地狱一百层，也是多美的事啊！世上，偏偏就没有如果。
林问胜的股票帐户在大盘略有上涨期间赚了一些，当大盘再度下跌则出现了百分之十五的亏损。他见赵商和付印仍小赚了一笔，闷闷不乐地盯着K线图看了一通，不解地对身边看盘的木兰渺说：“见鬼，怎么按公司的指示操盘也亏呢？就是亏，也不该亏成这样啊！这样的公司，谁敢要它的推荐票？”
木兰渺也为这种情况纳闷，他分析过公司的建议与实际的操作有所感悟，林问胜这样一问他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公司只是指出了操盘的大致方向，并没有时刻指导我们怎样具体操作。比如在急转弯处该调转方向，我们却还一往直前，就跌到山谷里去了。”
林问胜说：“我还知道大方向呢，谁稀罕它指方向啊！我只需要在关键处得到指点，知道在哪天买进哪天卖出，这都办不到还叫什么投资公司！”
木兰渺笑道：“如果它能把握得那么准，控制到那么精细，还在上海发展什么呀！那是国际投资大鳄了，玩垮道琼斯。你就是心急，这才做多久呢，就想步步高？自己选中的公司，赚不到就别这么快地抵毁哈。”
林问胜说：“我才没选它，是他选中了我。”
“它指名道姓要你了？”木兰渺只知道他是应聘的，听他那么一说就怀疑，并用手指头做了个点名的姿势，“林问胜同学，请你到我公司就职……”
林问胜笑了起来，说：“那天在路上闲逛，碰巧看见这家公司要招聘二十个操盘手，我一好奇，就去面试，也就成功了。”
木兰渺没想到他应聘容易得像去餐馆点菜，羡慕地说：“知道，你本事高，运气好，哪怕玩都能让别人看中你。名牌大学出来的是不一样……”
“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值价，真理！”林问胜不以为然地说：“我开始以为这是个高端职位，只有我这样优秀的人才配，后来才发现赵商这样的大一学生，还是大专生，居然也可以进来操……”
木兰渺用手捂住林问胜的嘴，打断他的话，小声提醒道：“人家在隔壁，你说话小心点！”
“放心，他炒股比我还痴，我在这里大声喊他，他都听不见。不信，你看——”林问胜推开木兰渺的手说，然后对着门口叫道：“赵胖子，赵胖子——”
赵商果然没有应答。林问胜笑道：“他家是做钢材生意的，对钱最感兴趣。现在他看到钱涨钱落就把世界忘记了，哪还在乎你我在说什么。”
林问胜和赵商都是用父母的二十万炒股，付印暂时用了家里的十万炒股，木兰渺想起自己用三万炒股都倾家荡产似的，还偷鸡摸狗似的，最终落花流水似的，心里酸溜起来：“你们都是来路不凡的人。我如果有你们那么好的家境该多好。”
林问胜说：“兄弟，我是沾上辈人的光，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没什么得意的。如果炒亏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向他们交待呢！你呢，就让下辈人沾你的光算了，白手起家，那才是真本事。”
木兰渺苦笑了一下：“我都白手两年了，还没起个什么家啊！能生存下去不给祖宗丢脸，我就知足了。”
林问胜说：“骗谁呢？现在你这样想，到时不一定了。高一时我认为考上大学就知足了，高二时我认为考上上海交大就知足了，现在我要当千万富翁才知足。”
木兰渺说：“我和你不一样，高一时我觉得妈妈活着该多好，高二时我觉得考上北大就是最幸福的事，考上北大了吧，我又觉得没有她什么都失去意义了。再后来，我只希望有一个安宁的家就行了，但这点愿望都实现不了，我还能奢求什么？”
林问胜知道他说的“她”是指高中的语文班主任梁之婕老师，他曾劝过木兰渺不要非分地去想去追梁老师，那是天理不容的事，木兰渺没有听劝，也就有了后来的一串串事多米诺骨排地发生了，也才有了现在的木兰渺。他见木兰渺咬紧了嘴唇不发话了，又安慰说：“过去的事，不要再多想。今后的事谁又说得清？不怕梦想遥远，就怕没有梦想，说不定我就会成为千万富翁，你就会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呢！渺儿，如果你要做这行，即使现在基础差也不一定今后就业绩差。做这行的奇迹比做彩票更多，奇迹就诞生在你我身上也不是没可能。”
木兰渺心想，做这行的悲剧也不少，但又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说：“那就等待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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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问胜说：“我还知道大方向呢，谁稀罕它指方向啊！我只需要在关键处得到指点，知道在哪天买进哪天卖出，这都办不到还叫什么投资公司！”
木兰渺笑道：“如果它能把握得那么准，控制到那么精细，还在上海发展什么呀！那是国际投资大鳄了，玩垮道琼斯。你就是心急，这才做多久呢，就想步步高？自己选中的公司，赚不到就别这么快地抵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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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渺苦笑了一下：“我都白手两年了，还没起个什么家啊！能生存下去不给祖宗丢脸，我就知足了。”
林问胜说：“骗谁呢？现在你这样想，到时不一定了。高一时我认为考上大学就知足了，高二时我认为考上上海交大就知足了，现在我要当千万富翁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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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问胜知道他说的“她”是指高中的语文班主任梁之婕老师，他曾劝过木兰渺不要非分地去想去追梁老师，那是天理不容的事，木兰渺没有听劝，也就有了后来的一串串事多米诺骨排地发生了，也才有了现在的木兰渺。他见木兰渺咬紧了嘴唇不发话了，又安慰说：“过去的事，不要再多想。今后的事谁又说得清？不怕梦想遥远，就怕没有梦想，说不定我就会成为千万富翁，你就会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呢！渺儿，如果你要做这行，即使现在基础差也不一定今后就业绩差。做这行的奇迹比做彩票更多，奇迹就诞生在你我身上也不是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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