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他回来了（18）
此话一出，乔驰与杜之航相视一眼。
“他怎么说的？”杜之航问。
美女警员愣了一下，说：“他说，知道管事的来了，要求见乔队长。”
“他怎么会知道你是管事的？”杜之航问乔驰，“还知道你来了？”
乔驰冷笑：“我也很好奇，所以，不如当面问问他。”
说着，乔驰跨前一步，踏上屋顶天台。
冬日北风凛冽，天台上更是风声猎猎。日光下，警察远远地守在天台出口，另一边，是瑟瑟发抖的朴山峰。
朴山峰今年刚满四十五岁，但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不止。此刻，他一腿前伸，一腿弯曲在身侧，坐在天台角落。见众人来了，那双已近绝望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浑身也仿佛有了点力气，挺了挺腰，问：“哪位是乔驰队长？”
乔驰道：“我就是。”
“救救我！救救我！”朴山峰手脚并用，向乔驰的方向爬来。乔驰身子一动，就要迎上去。没想到朴山峰忽然停了下来，不住地向一旁躲闪，就像谁站在他身边拦住他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过去……”朴山峰浑身颤抖，仿佛对什么怕到极点，一边低声重复着，一边缓缓爬回自己刚刚的位置，无助地看向乔驰。
乔驰微皱眉头，放缓声音：“你怎么不过来了？到我这边来，排爆科在这里，他们能帮你拆掉你身上的炸弹。”
朴山峰抽了抽鼻子，眼圈泛红：“我不过去……他不让我过去……他说，我再不听话，他就要炸死我。”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凶手通过朴山峰的耳机与他联系的事，乔驰早就知道，但见他刚刚一番动作，很明显，凶手正躲在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偷偷观察着现场的一切。
“老王。”乔驰微微偏头，“远洋大厦周围有多少栋比它高的建筑？”
老王就是分管派出所负责人，听乔驰这么问，他在心里大致算了算，回答：“三栋。”
“我记得你说过，爆炸型罪犯一般都喜欢亲临现场观看。”乔驰对杜之航一笑，接着转头对老王道，“我怀疑犯人正在某个地方看着这里，麻烦你找些兄弟挨个排查附近视角良好的建筑，重点是那三栋。”
老王应了一声，马上招了个人来低声布置。乔驰不再过问，转过头，重新看向朴山峰。
“是他告诉你我来了？”乔驰循循善诱，“是他告诉你，我是管事的，叫乔驰？”
朴山峰点点头，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接着道：“他说，要你听他的话，否则就要炸死我。”
“你能听到他说话，那他能听到你说话吗？”乔驰没有应他，反而问。
“我不知道。”乔驰这样岔开话题让朴山峰心急如焚，“他让你……”
“他是谁？你又是谁？我凭什么听你们的话？”乔驰翻脸如翻书，片刻间便换了脸色，轻蔑冷哼。
朴山峰足足愣了有半分钟，脸上的表情渐渐由绝望转为愤怒，到开口时，已经怒不可遏：“你是警察！你怎么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我只是个普通工人，昨晚下夜班回家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人打晕，醒了就浑身炸弹躺在这里了！我从来没跟谁结过仇，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炸死我！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死了，他们怎么办！你不是警察吗！你有没有良心啊！”
朴山峰怒气冲头，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挥着拳头几乎要朝乔驰冲过去。
“他没有说谎。”杜之航站在乔驰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朴山峰的一举一动，轻声道，“从他的表情和反应推断，他跟凶手的确不认识。”
乔驰故意激他，本来就是为了测试他的反应，好判断他是否跟凶手一伙。原本要再费些口舌试探，但杜之航这么说，一定有所依据。乔驰一向信任杜之航的判断，于是放下心来。
他抬起手，示意朴山峰冷静，问：“他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朴山峰听他这样说，已经明显是打算屈服的语气。想到自己生死攸关，朴山峰怒气消减下去不少，深吸一口气道：“他说，他给你十分钟，要你开个新闻发布会，告诉大家，前两次爆炸，包括这次的事件，都不是事故，而是他做的。如果你不同意，或者超出这个时间，他就会……就会引爆炸弹！”
乔驰心头一紧，不自觉地看向杜之航，没想到杜之航也恰好将目光投递过来。二人眼神交汇，彼此了然。
“你觉得呢？”乔驰问。
“不能照做。”杜之航低声道，“爆炸型罪犯大多自负且具有极强的控制欲，你顺了他的意，就等于在对他屈服。他不仅会得寸进尺，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更会杀掉人质，以此炫耀自己的主宰地位。”
“那该怎么办？”乔驰低头喃喃，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一起回头，来人竟然是洛东承。
“乔队，查出来了。”洛东承道，“信号是从旁边的紫荆公寓发出的。我查过，紫荆公寓没有空房，全部卖出，其中大部分都是个人住户，唯有十九层和二十层被一家中介买下，改造成日租房，正在出租。”
“紫荆公寓？”
“就是那栋。”洛东承暗地一指，乔驰顺着他指的方向，不动声色望过去。
果然是好位置。
两楼距离一百米左右，且紫荆公寓正对远洋大厦，从十九层往下看，甚至不需望远镜，就能把天台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就……
“我答应你。”乔驰忽然朗声回答道，“十分钟后，我会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到时希望你言而有信。”
说完，他转身，几步迈回大厦内。
“乔驰！”杜之航连忙追上来，“我说过了，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否则……”
“我没打算答应他的要求，”乔驰耸肩，“说实话，我非常讨厌被人威胁，所以这个人——他撞枪口上了。”
杜之航隐约察觉到乔驰内心的想法，脱口问道：“你要怎么做？”
乔驰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说完后，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云淡风轻：“小杜，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随机应变，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千万不要……”
“我知道！”杜之航本来全心想着他刚刚说的计划，可越听他的语气越不对劲，赶紧打断他的话，“你也注意安全。”
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也有哪里不对，于是补上一句：“还有东子。”
洛东承翻个白眼，什么叫还有东子？闹了半天自己还是捎带着来的？
乔驰心里却像被小火炉烤着一样，暖洋洋的。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带上洛东承及选出的警员，转身朝电梯走去。
“我可以，站得离你近一点吗……”
耳机里传来夹杂着风声的询问，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用肉眼，远远地盯着楼下天台上，迎风站立的男子。
这人是谁？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他？
他微微皱起眉头，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远洋大厦门前。
那里本来围满了记者，可就在刚刚，记者们忽然被集体引导进了大厦里面。他低头看看手中的手表，从自己下达命令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
调低声音的电视上仍旧播放着东家长西家短的民生新闻，没有任何迹象表示，警方会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
他急躁地在屋子里徘徊，手中的手表越捏越紧，脆弱的金属表链几乎要断裂般，发出细微而刺耳的声响。
如果警察不肯开发布会，如果他们有一分钟的延迟，如果他们竟敢挑衅自己……
“砰！”手表被重重地砸到墙上，金属零件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他恶狠狠地盯着一地残骸，唇边，渐渐绽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那自己……就只能引爆炸弹！
他都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比陈运要强！陈运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陈运做不到的，他还是能做到！
失去他，放弃他，是他们的损失！
“妈妈……”他浑身轻颤，情不自禁地念出心头那个最挂念的字眼。
妈妈，等到我重新获得了他们的重视，就可以把药要来，你吃了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炸弹的遥控器，红色的按钮节奏跳动，仿佛在催促他按下自己。
妈妈——他狞笑着，将手指移到按钮上方——为了你，杀再多的人我也心甘情愿……
“现在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
忽然，电视画面转换。
他又惊又喜地转过头，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新闻发布会开始了！
“他怎么说的？”杜之航问。
美女警员愣了一下，说：“他说，知道管事的来了，要求见乔队长。”
“他怎么会知道你是管事的？”杜之航问乔驰，“还知道你来了？”
乔驰冷笑：“我也很好奇，所以，不如当面问问他。”
说着，乔驰跨前一步，踏上屋顶天台。
冬日北风凛冽，天台上更是风声猎猎。日光下，警察远远地守在天台出口，另一边，是瑟瑟发抖的朴山峰。
朴山峰今年刚满四十五岁，但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不止。此刻，他一腿前伸，一腿弯曲在身侧，坐在天台角落。见众人来了，那双已近绝望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浑身也仿佛有了点力气，挺了挺腰，问：“哪位是乔驰队长？”
乔驰道：“我就是。”
“救救我！救救我！”朴山峰手脚并用，向乔驰的方向爬来。乔驰身子一动，就要迎上去。没想到朴山峰忽然停了下来，不住地向一旁躲闪，就像谁站在他身边拦住他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过去……”朴山峰浑身颤抖，仿佛对什么怕到极点，一边低声重复着，一边缓缓爬回自己刚刚的位置，无助地看向乔驰。
乔驰微皱眉头，放缓声音：“你怎么不过来了？到我这边来，排爆科在这里，他们能帮你拆掉你身上的炸弹。”
朴山峰抽了抽鼻子，眼圈泛红：“我不过去……他不让我过去……他说，我再不听话，他就要炸死我。”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凶手通过朴山峰的耳机与他联系的事，乔驰早就知道，但见他刚刚一番动作，很明显，凶手正躲在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偷偷观察着现场的一切。
“老王。”乔驰微微偏头，“远洋大厦周围有多少栋比它高的建筑？”
老王就是分管派出所负责人，听乔驰这么问，他在心里大致算了算，回答：“三栋。”
“我记得你说过，爆炸型罪犯一般都喜欢亲临现场观看。”乔驰对杜之航一笑，接着转头对老王道，“我怀疑犯人正在某个地方看着这里，麻烦你找些兄弟挨个排查附近视角良好的建筑，重点是那三栋。”
老王应了一声，马上招了个人来低声布置。乔驰不再过问，转过头，重新看向朴山峰。
“是他告诉你我来了？”乔驰循循善诱，“是他告诉你，我是管事的，叫乔驰？”
朴山峰点点头，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接着道：“他说，要你听他的话，否则就要炸死我。”
“你能听到他说话，那他能听到你说话吗？”乔驰没有应他，反而问。
“我不知道。”乔驰这样岔开话题让朴山峰心急如焚，“他让你……”
“他是谁？你又是谁？我凭什么听你们的话？”乔驰翻脸如翻书，片刻间便换了脸色，轻蔑冷哼。
朴山峰足足愣了有半分钟，脸上的表情渐渐由绝望转为愤怒，到开口时，已经怒不可遏：“你是警察！你怎么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我只是个普通工人，昨晚下夜班回家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人打晕，醒了就浑身炸弹躺在这里了！我从来没跟谁结过仇，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炸死我！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死了，他们怎么办！你不是警察吗！你有没有良心啊！”
朴山峰怒气冲头，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挥着拳头几乎要朝乔驰冲过去。
“他没有说谎。”杜之航站在乔驰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朴山峰的一举一动，轻声道，“从他的表情和反应推断，他跟凶手的确不认识。”
乔驰故意激他，本来就是为了测试他的反应，好判断他是否跟凶手一伙。原本要再费些口舌试探，但杜之航这么说，一定有所依据。乔驰一向信任杜之航的判断，于是放下心来。
他抬起手，示意朴山峰冷静，问：“他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朴山峰听他这样说，已经明显是打算屈服的语气。想到自己生死攸关，朴山峰怒气消减下去不少，深吸一口气道：“他说，他给你十分钟，要你开个新闻发布会，告诉大家，前两次爆炸，包括这次的事件，都不是事故，而是他做的。如果你不同意，或者超出这个时间，他就会……就会引爆炸弹！”
乔驰心头一紧，不自觉地看向杜之航，没想到杜之航也恰好将目光投递过来。二人眼神交汇，彼此了然。
“你觉得呢？”乔驰问。
“不能照做。”杜之航低声道，“爆炸型罪犯大多自负且具有极强的控制欲，你顺了他的意，就等于在对他屈服。他不仅会得寸进尺，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更会杀掉人质，以此炫耀自己的主宰地位。”
“那该怎么办？”乔驰低头喃喃，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一起回头，来人竟然是洛东承。
“乔队，查出来了。”洛东承道，“信号是从旁边的紫荆公寓发出的。我查过，紫荆公寓没有空房，全部卖出，其中大部分都是个人住户，唯有十九层和二十层被一家中介买下，改造成日租房，正在出租。”
“紫荆公寓？”
“就是那栋。”洛东承暗地一指，乔驰顺着他指的方向，不动声色望过去。
果然是好位置。
两楼距离一百米左右，且紫荆公寓正对远洋大厦，从十九层往下看，甚至不需望远镜，就能把天台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就……
“我答应你。”乔驰忽然朗声回答道，“十分钟后，我会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到时希望你言而有信。”
说完，他转身，几步迈回大厦内。
“乔驰！”杜之航连忙追上来，“我说过了，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否则……”
“我没打算答应他的要求，”乔驰耸肩，“说实话，我非常讨厌被人威胁，所以这个人——他撞枪口上了。”
杜之航隐约察觉到乔驰内心的想法，脱口问道：“你要怎么做？”
乔驰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说完后，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云淡风轻：“小杜，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随机应变，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千万不要……”
“我知道！”杜之航本来全心想着他刚刚说的计划，可越听他的语气越不对劲，赶紧打断他的话，“你也注意安全。”
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也有哪里不对，于是补上一句：“还有东子。”
洛东承翻个白眼，什么叫还有东子？闹了半天自己还是捎带着来的？
乔驰心里却像被小火炉烤着一样，暖洋洋的。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带上洛东承及选出的警员，转身朝电梯走去。
“我可以，站得离你近一点吗……”
耳机里传来夹杂着风声的询问，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用肉眼，远远地盯着楼下天台上，迎风站立的男子。
这人是谁？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他？
他微微皱起眉头，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远洋大厦门前。
那里本来围满了记者，可就在刚刚，记者们忽然被集体引导进了大厦里面。他低头看看手中的手表，从自己下达命令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
调低声音的电视上仍旧播放着东家长西家短的民生新闻，没有任何迹象表示，警方会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
他急躁地在屋子里徘徊，手中的手表越捏越紧，脆弱的金属表链几乎要断裂般，发出细微而刺耳的声响。
如果警察不肯开发布会，如果他们有一分钟的延迟，如果他们竟敢挑衅自己……
“砰！”手表被重重地砸到墙上，金属零件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他恶狠狠地盯着一地残骸，唇边，渐渐绽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那自己……就只能引爆炸弹！
他都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比陈运要强！陈运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陈运做不到的，他还是能做到！
失去他，放弃他，是他们的损失！
“妈妈……”他浑身轻颤，情不自禁地念出心头那个最挂念的字眼。
妈妈，等到我重新获得了他们的重视，就可以把药要来，你吃了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炸弹的遥控器，红色的按钮节奏跳动，仿佛在催促他按下自己。
妈妈——他狞笑着，将手指移到按钮上方——为了你，杀再多的人我也心甘情愿……
“现在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
忽然，电视画面转换。
他又惊又喜地转过头，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新闻发布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