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上】明朝篇2：久别的重逢
明天穿上嫂子的拖鞋上楼了，我跟在后面，紧紧盯着她悠闲的背影，一刻不敢放松，生怕一个转眼，或者一个长闭眼，她就会像泡沫一样，华丽地从我眼前消失。
她是明天，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认出她来。所以我有点懊恼自责。
这时明天突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上，她转头看着我说：“家里变模样了。”
她的反应未免太过冷淡，我只好应声说：“恩，前几年后面的盘下来了，大哥结婚的时候又重新装潢过，比以前是宽敞了。”但事实上，何止只宽敞而已呢。
明天转头打开走廊上的窗，对着窗外的院子轻笑说了声：“哟，还有自己的院子了。”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八年一回，所有属于她的痕迹都被覆盖了。
“恩，院子对过去，是爸的小作坊，家里好多小凳子小柜子都是他做的。现在还折腾着要给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做个木马什么的，每天妈都要抱怨一通的。”
“现在手工的小凳子什么的最贵了。”明天侧过头心不在焉地说。
我拿出手机说：“他们不知道你要回来，可能陪嫂子做产检去了。我打给他们。”
明天拿走了我的手机，她的手冰得出奇，碰到就有一股透心的凉意：“不用了。我呆一会就走。刚回来很多事情要安顿下。”
我这时才想起刚才一直盘地脑海中的那种异样感，她没有行李——回家怎么没有行李？
“姐，你的行李呢？还在车上还是怎么？”
明天转头看着我，微微笑：“不用麻烦，我在住在栖龙洲。有空过来玩。”
我马上失落了：“你回家干嘛不住家里，家里房间很多随便你挑都行。”
明天说：“麻烦，酒店方便。”
“家里怎么会麻烦，爸妈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什么都给你打点好。”
“我喜欢花钱买消费，自在。”
“自在也不如在家自在啊。而且栖龙洲一天也不便宜吧，白花这个钱。”
“公司可以报销，你小孩子懂个屁。”
我突然回神了，气着说：“那照片上的女人是你，就是说明日早知道你回来了？！那短信是你发的，却怎么都打不通，你这是要折腾人啊姐！”
明天抿着嘴笑，笑得含蓄又很不怀好意：“明日也是昨天才知道。本来我想再先呆几天适应一下，迟几天再来。”
我对着明天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能苦着脸说：“不带你这么折腾人啊，再迟几天都要过年了！那个‘二十八回’是什么意思？我从二十八号收到你的短信开始就一直打你电话，你也不用这样不理不睬吧！”
明天翻着眼睛说：“我说二十八，是大年二八。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在很淡定的鄙视加嘲笑我，而我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明天走马观花地看了每个房间，除了明日的房间以外，每个房间她的表情都显得很淡然，不加任何评论。最后坐在客厅里，抓了把明太太摆在上面的开心果。
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样子真的变得太多，从样貌到打扮，气质神态，行为举止，以至于我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都没能认出来，我经常对着我们三个人少时的照片发呆，也许是上照的原因，她的脸显得有点圆，半眯着眼睛，头发绑成个随意的马尾，发丝拂在脸上，内敛微冷地笑。
如果她一直装成刚才的样子恶作剧，说不定直到她走我还是没能认出来。
但是她抓了一把开心果时的那种表情跟眼神没有变。明天姐姐爱吃开心果，我记得很清晰。
“我看过前面的超市，生意不错的样子。”
“哦，恩，在这带算是最大的。本来还想往后推两间，明日没有同意——昨天你有来过么？”我又想到一茬，难道昨天在超市看到的那个黑衣服的女人，真是她？
明天啃着开心果，卡卡作响：“去过。没什么要买的东西就出来了。”
“开超市的那人是明日的一个朋友，明日还是不放心把家里全家给一个陌生的生意人来折腾的。”
明天坐在椅上从下到下的打量我，我以为她至少也要讲些比如“好久不见，你长高了”或者“你现在怎么样”之类的寒暄的话，但是她就只是这样很随意的看着我，然后说：“你转过身去。”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叫你转就转。”明天拿开心果的壳扔我。
我转过身去，不晓得她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明天没动静，我问：“姐，可以转回来了么？”
“恩。”
我转过身，明天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你这么想有问题？”
“哦，我不想有问题，只是怕你有问题。”
“我没问题，除非你想找问题。”
“问题我是不想找，除非问题来找我。”
“如果你再对问题有问题，我会让你有问题。”明天站了起来，我马上退后一步，这种退后一步完全出自本能和少年时期的惯性，不带任何情感。
我怕她要打我。她要是想打我，她不会威胁我吓唬我，她真的会直接跳过来打我。我怕的。
明天好笑地看着我：“你怕什么？”
我开玩笑说：“我怕太久没见，你会扑过来亲我。”
明天看着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可以考虑。”
我马上头皮发麻，连连认输，调侃明天简直就是自找死路：“好了姐，别欺负我了。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要不要我带你四处转转？”
明天甜甜一笑，露出脸颊上一个微小的笑涡：“你骑车，带我。”
我没想到这么久不见，明天提出来的第一个要求居然是这个，苦着脸仿佛已经感觉到冷风刺在手上的痛：“大冬天的，很冷的唉。”
明天立起衣领说：“我不冷的。”
我扁着嘴：“可是我冷啊，我才在前面骑给你挡风的那个人啊。”
明天看着我：“你骑不骑？”
“我骑。”我二话不说，狗腿子一样马上去拿明日平时无聊玩的公路车。这时我是有多讨厌明日这个无聊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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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明天，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认出她来。所以我有点懊恼自责。
这时明天突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上，她转头看着我说：“家里变模样了。”
她的反应未免太过冷淡，我只好应声说：“恩，前几年后面的盘下来了，大哥结婚的时候又重新装潢过，比以前是宽敞了。”但事实上，何止只宽敞而已呢。
明天转头打开走廊上的窗，对着窗外的院子轻笑说了声：“哟，还有自己的院子了。”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八年一回，所有属于她的痕迹都被覆盖了。
“恩，院子对过去，是爸的小作坊，家里好多小凳子小柜子都是他做的。现在还折腾着要给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做个木马什么的，每天妈都要抱怨一通的。”
“现在手工的小凳子什么的最贵了。”明天侧过头心不在焉地说。
我拿出手机说：“他们不知道你要回来，可能陪嫂子做产检去了。我打给他们。”
明天拿走了我的手机，她的手冰得出奇，碰到就有一股透心的凉意：“不用了。我呆一会就走。刚回来很多事情要安顿下。”
我这时才想起刚才一直盘地脑海中的那种异样感，她没有行李——回家怎么没有行李？
“姐，你的行李呢？还在车上还是怎么？”
明天转头看着我，微微笑：“不用麻烦，我在住在栖龙洲。有空过来玩。”
我马上失落了：“你回家干嘛不住家里，家里房间很多随便你挑都行。”
明天说：“麻烦，酒店方便。”
“家里怎么会麻烦，爸妈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什么都给你打点好。”
“我喜欢花钱买消费，自在。”
“自在也不如在家自在啊。而且栖龙洲一天也不便宜吧，白花这个钱。”
“公司可以报销，你小孩子懂个屁。”
我突然回神了，气着说：“那照片上的女人是你，就是说明日早知道你回来了？！那短信是你发的，却怎么都打不通，你这是要折腾人啊姐！”
明天抿着嘴笑，笑得含蓄又很不怀好意：“明日也是昨天才知道。本来我想再先呆几天适应一下，迟几天再来。”
我对着明天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能苦着脸说：“不带你这么折腾人啊，再迟几天都要过年了！那个‘二十八回’是什么意思？我从二十八号收到你的短信开始就一直打你电话，你也不用这样不理不睬吧！”
明天翻着眼睛说：“我说二十八，是大年二八。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在很淡定的鄙视加嘲笑我，而我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明天走马观花地看了每个房间，除了明日的房间以外，每个房间她的表情都显得很淡然，不加任何评论。最后坐在客厅里，抓了把明太太摆在上面的开心果。
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样子真的变得太多，从样貌到打扮，气质神态，行为举止，以至于我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都没能认出来，我经常对着我们三个人少时的照片发呆，也许是上照的原因，她的脸显得有点圆，半眯着眼睛，头发绑成个随意的马尾，发丝拂在脸上，内敛微冷地笑。
如果她一直装成刚才的样子恶作剧，说不定直到她走我还是没能认出来。
但是她抓了一把开心果时的那种表情跟眼神没有变。明天姐姐爱吃开心果，我记得很清晰。
“我看过前面的超市，生意不错的样子。”
“哦，恩，在这带算是最大的。本来还想往后推两间，明日没有同意——昨天你有来过么？”我又想到一茬，难道昨天在超市看到的那个黑衣服的女人，真是她？
明天啃着开心果，卡卡作响：“去过。没什么要买的东西就出来了。”
“开超市的那人是明日的一个朋友，明日还是不放心把家里全家给一个陌生的生意人来折腾的。”
明天坐在椅上从下到下的打量我，我以为她至少也要讲些比如“好久不见，你长高了”或者“你现在怎么样”之类的寒暄的话，但是她就只是这样很随意的看着我，然后说：“你转过身去。”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叫你转就转。”明天拿开心果的壳扔我。
我转过身去，不晓得她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明天没动静，我问：“姐，可以转回来了么？”
“恩。”
我转过身，明天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你这么想有问题？”
“哦，我不想有问题，只是怕你有问题。”
“我没问题，除非你想找问题。”
“问题我是不想找，除非问题来找我。”
“如果你再对问题有问题，我会让你有问题。”明天站了起来，我马上退后一步，这种退后一步完全出自本能和少年时期的惯性，不带任何情感。
我怕她要打我。她要是想打我，她不会威胁我吓唬我，她真的会直接跳过来打我。我怕的。
明天好笑地看着我：“你怕什么？”
我开玩笑说：“我怕太久没见，你会扑过来亲我。”
明天看着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可以考虑。”
我马上头皮发麻，连连认输，调侃明天简直就是自找死路：“好了姐，别欺负我了。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要不要我带你四处转转？”
明天甜甜一笑，露出脸颊上一个微小的笑涡：“你骑车，带我。”
我没想到这么久不见，明天提出来的第一个要求居然是这个，苦着脸仿佛已经感觉到冷风刺在手上的痛：“大冬天的，很冷的唉。”
明天立起衣领说：“我不冷的。”
我扁着嘴：“可是我冷啊，我才在前面骑给你挡风的那个人啊。”
明天看着我：“你骑不骑？”
“我骑。”我二话不说，狗腿子一样马上去拿明日平时无聊玩的公路车。这时我是有多讨厌明日这个无聊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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