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
已近初冬的时节，天色黑得很早，六点才过几分钟，街灯全亮了。姜玉儿满脸的倦态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低声对周唯说了几句，燕妮故意凑近装成整理桌子。
燕妮冷眼瞅着，姜玉儿跟周唯说完话，提着包包准备离开。燕妮正站在出门必经的地方，早就准备好了笑容想迎上姜玉儿，可是姜玉儿沉着眼从她身边走过，对她视若无睹。
周唯低声一笑，燕妮扫了她一眼大声说：“滟滢，你还没换衣服吧？我先去买点菜，你到地铁站等我，今天晚上我给你做烧排骨。”
滟滢有劲无力地应了一声，“怎么？真得难受？”周唯关心地问她。
“老毛病，没关系的，早点睡就好些。”滟滢的嘴唇没有血色，她脱下行服挂进衣柜，周唯也在换行服，整个更衣室只剩她们二人。
“我说呀，你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了。”
“我，不是很明白。”
“你呀，要是有她的一半精明就好了！我们部门肯定是要撤并的了，姜玉儿也跟我通过气了，顶多再支撑半年！你没看见她这段时间气色那么差，其实我们这些人倒是无所谓，去哪儿都是做事情，最愁的就是当官的。你为什么，不找刘行长谈谈？”周唯的最后一句压得极低。
滟滢是贴近了才听见，“刘行长？你是说刘副行长？”
“不是他还有谁？他不是你父亲的老同学吗？烧烧他的香，总会有点用处吧？”
滟滢的喉咙艰难地往下咽着气，她的双颊有点绯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衣柜，这种怪异的神态周唯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是不是在发烧呀？”周唯担心地摸她的额头。
滟滢狠劲地甩开她的手，仿佛甩开的是一条毒蛇，周唯眨着眼睛愣着没敢动，滟滢关上衣柜走出去，金属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
“她，这是怎么了？”周唯低语，还是有点不放心追了上去。
她追到电梯间，看见滟滢独自靠墙站着，长发掩了半张脸，眼睑低垂，两手环抱胸前，脚来回地踢着地板。
“不好意思，我，大概是病了。”她怯怯地解释，娇柔的眉眼与刚才判若两人。
两人乘了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周唯忍不住还是说：“机遇来了也得珍惜呀，你就是太单纯了，要是换成她早就，”话没有说完，可意思全出来了。
天空出奇的亮，滟滢抬起头，半轮薄月就隐在淡黄的云层下，夜里真得会下雪吗？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挽住虚无飘渺的雪花。
一声闷响打断了她的美梦，愣在原地好几秒才明白过来，是车喇叭在叫。一辆深红暗灰相间的小车就停在身边，一个人探出半边脸对她说话，是蒋乔治。
他要她上车，她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乔治发动汽车，车子在他手中就如同上了轨道的遥控玩具，以最完美的弧线拦在滟滢的面前，她前后无路，进退两难。
“上车！”乔治跳下车发出命令，他的眼神很坚定，暗示如果她还是拒绝，他会不惜用强制逼她就范。
她上了车才注意到这车里只有两个座位，车门上了锁迅速驶离。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塞得厉害，乔治熟练地将车子左右变道，尽快从车海中杀出一条路，他从眼角看了她一眼。
一路上，她很安静，换了别的女孩子，起码要问清楚目的地。滟滢垂着眼帘，几乎是一脸的冷漠，向外斜依着靠椅，纤细的手臂环在胸前。
前方的路愈来愈冷僻，夜风从车窗里穿过，滟滢微微收紧了身子。
“冷吗？”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将车窗完全关闭。
银灰的月光始终映照着他们，两旁的紫玉兰在风中往后倒退，乔治心里一动。他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乌黑的睫毛无助地垂落，嘴唇抿得很紧，手在微微抖动。
“那天你就站在这街上拦住我的车。”
他在等待她的回答，可是，她的嘴唇只是轻轻抿了抿，没有说话。车子继续向前行驶，滟滢坐直了身子，出神地盯着窗外。
路边树了几幢小型别墅，尖顶白墙隐约可见的草地，一溜高大的柏树静静守护，乔治降低车速，滟滢目不转睛地看着其中一幢别墅。
“要不要我停下，陪你进去看看？”他依旧温存。
过了几秒钟，滟滢忽得回转身直勾勾地盯着他，她的肩在颤抖：“你！…你？不，我不要进去！”
她的眼眸在暗中如同宝石般闪亮，他想知道其中有没有泪珠！
“可怕。”
“啊？你在说什么？”
他索性在路边停了车，只听见风瑟瑟地吹过，她浑身在发抖。乔治脱下大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她往后躲：“别，碰我！”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了这话，她的眼睛睁得更大，“可怕，你这人太可怕了。”她这样子单纯清新，如同水中的雏莲，楚楚可怜，更是动人。
乔治脑中闪过许多念头，如果不是因为先前做了太多的准备，他不知道此时此景，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我要回家！”她几乎是带着哭音在哀求。
“这里就是你曾经的家，你在这里长大，直到你十五岁的那年，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是不是？改变了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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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妮冷眼瞅着，姜玉儿跟周唯说完话，提着包包准备离开。燕妮正站在出门必经的地方，早就准备好了笑容想迎上姜玉儿，可是姜玉儿沉着眼从她身边走过，对她视若无睹。
周唯低声一笑，燕妮扫了她一眼大声说：“滟滢，你还没换衣服吧？我先去买点菜，你到地铁站等我，今天晚上我给你做烧排骨。”
滟滢有劲无力地应了一声，“怎么？真得难受？”周唯关心地问她。
“老毛病，没关系的，早点睡就好些。”滟滢的嘴唇没有血色，她脱下行服挂进衣柜，周唯也在换行服，整个更衣室只剩她们二人。
“我说呀，你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了。”
“我，不是很明白。”
“你呀，要是有她的一半精明就好了！我们部门肯定是要撤并的了，姜玉儿也跟我通过气了，顶多再支撑半年！你没看见她这段时间气色那么差，其实我们这些人倒是无所谓，去哪儿都是做事情，最愁的就是当官的。你为什么，不找刘行长谈谈？”周唯的最后一句压得极低。
滟滢是贴近了才听见，“刘行长？你是说刘副行长？”
“不是他还有谁？他不是你父亲的老同学吗？烧烧他的香，总会有点用处吧？”
滟滢的喉咙艰难地往下咽着气，她的双颊有点绯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衣柜，这种怪异的神态周唯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是不是在发烧呀？”周唯担心地摸她的额头。
滟滢狠劲地甩开她的手，仿佛甩开的是一条毒蛇，周唯眨着眼睛愣着没敢动，滟滢关上衣柜走出去，金属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
“她，这是怎么了？”周唯低语，还是有点不放心追了上去。
她追到电梯间，看见滟滢独自靠墙站着，长发掩了半张脸，眼睑低垂，两手环抱胸前，脚来回地踢着地板。
“不好意思，我，大概是病了。”她怯怯地解释，娇柔的眉眼与刚才判若两人。
两人乘了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周唯忍不住还是说：“机遇来了也得珍惜呀，你就是太单纯了，要是换成她早就，”话没有说完，可意思全出来了。
天空出奇的亮，滟滢抬起头，半轮薄月就隐在淡黄的云层下，夜里真得会下雪吗？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挽住虚无飘渺的雪花。
一声闷响打断了她的美梦，愣在原地好几秒才明白过来，是车喇叭在叫。一辆深红暗灰相间的小车就停在身边，一个人探出半边脸对她说话，是蒋乔治。
他要她上车，她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乔治发动汽车，车子在他手中就如同上了轨道的遥控玩具，以最完美的弧线拦在滟滢的面前，她前后无路，进退两难。
“上车！”乔治跳下车发出命令，他的眼神很坚定，暗示如果她还是拒绝，他会不惜用强制逼她就范。
她上了车才注意到这车里只有两个座位，车门上了锁迅速驶离。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塞得厉害，乔治熟练地将车子左右变道，尽快从车海中杀出一条路，他从眼角看了她一眼。
一路上，她很安静，换了别的女孩子，起码要问清楚目的地。滟滢垂着眼帘，几乎是一脸的冷漠，向外斜依着靠椅，纤细的手臂环在胸前。
前方的路愈来愈冷僻，夜风从车窗里穿过，滟滢微微收紧了身子。
“冷吗？”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将车窗完全关闭。
银灰的月光始终映照着他们，两旁的紫玉兰在风中往后倒退，乔治心里一动。他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乌黑的睫毛无助地垂落，嘴唇抿得很紧，手在微微抖动。
“那天你就站在这街上拦住我的车。”
他在等待她的回答，可是，她的嘴唇只是轻轻抿了抿，没有说话。车子继续向前行驶，滟滢坐直了身子，出神地盯着窗外。
路边树了几幢小型别墅，尖顶白墙隐约可见的草地，一溜高大的柏树静静守护，乔治降低车速，滟滢目不转睛地看着其中一幢别墅。
“要不要我停下，陪你进去看看？”他依旧温存。
过了几秒钟，滟滢忽得回转身直勾勾地盯着他，她的肩在颤抖：“你！…你？不，我不要进去！”
她的眼眸在暗中如同宝石般闪亮，他想知道其中有没有泪珠！
“可怕。”
“啊？你在说什么？”
他索性在路边停了车，只听见风瑟瑟地吹过，她浑身在发抖。乔治脱下大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她往后躲：“别，碰我！”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了这话，她的眼睛睁得更大，“可怕，你这人太可怕了。”她这样子单纯清新，如同水中的雏莲，楚楚可怜，更是动人。
乔治脑中闪过许多念头，如果不是因为先前做了太多的准备，他不知道此时此景，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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