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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9搜查(修订)

    让季楚陪同进了未央宫,殿内只有王贲与黎姜两个人。见我来了,两人忙过来行礼。我忽略掉心中的不快,与黎姜那头上带的金饰所射出的扎眼光芒,勉强笑着扶起两人。

    “大王怎么样了?”。

    王贲的脸色还不那么好,想是那五十军棍给打的。“回夫人话,大王昨日与吕相发生了争吵,具体事情,贲也不清楚。”

    点点头又回头来看黎姜:“不知黎良人可清楚?”

    黎姜看了我一眼,多少有些不甘愿:“朝堂上的事,黎姜不明白。夫人还是问大王吧!”

    这态度让原本心情烦燥的我变得更不爽。强压住脾气,直接进了内殿。嬴政正坐在几前看着面前的竹简,完全没留意到四周的一切。

    “参见大王!”怎么办,跪吧!总不能让身后的黎姜看见我不敬的样子。

    嬴政抬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向一旁挥挥手,站在我后面的黎姜见状赶紧退出了内殿,但嬴政此时却只深深的看着我,一个字都没说。

    想想是他招我进宫的,也只能顺着他的旨意问:“听闻大王不适,请容嫣然替大王诊脉。”

    “嫣然,起来吧!”终于,他将目光收回,左手放到了几上。他是真的生病了?站起身来,有些心急地走到几前,尚未坐定便已经将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腕。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伸另一只手拉住了我,然后一个用力的回旋,我失重地跌入他怀中。

    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他把我抱得死死的。

    “怎么了?”心下发虚,所以连问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脸埋在我的发际低声的喃道:“寡人曾经说过,不管是谁,寡人绝不会让他再将你带离寡人身边。这承诺永世不变。”

    他怪怪的语调让我更加担心,是有人已经在他面前说了什么?王贲说他和吕不韦吵架?难道,吕不韦已经知道于期的事了?我是不是应该听左缭的话,把于期和苗芽的事告诉他。

    “政儿,”下定了决定,转过头用手捧起他的脸与我平视,这时才发现他那双狭长漂亮的眼中充满着无限的矛盾。“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所以,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事,都绝对是把你的事放在第一位的。”

    听了这话,他先是一震,随后定定的看了我良久,才问:“那泷呢!”

    泷?这话问到我了。是呀,如果将来有一天泷不得不与政儿为敌,那我怎么办?就在我出神之际,突然间唇上一热。再回过神来才知道嬴政已经深深的吻住了我。

    一瞬间,浓郁的气息覆盖过来,鼻尖隐隐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香熏味道。这是嬴政的味道,与泷的薄荷味完全的不同。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荒唐的晚上,其实在药物的作用下,我几乎什么样的心理感觉都没有了,那是种近似于本能的身体反应。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反感与嬴政的身体上有所接触,唇齿相依的感觉能将那空空的心填满,这一瞬间孤独似乎已经离我远去了。

    我是不是有些缺氧了,所以才会呼吸困难。正觉得自己将要窒息时,嬴政已经放过了我的唇将我轻轻埋进了他的胸膛。

    “什么都不用说,嫣然,不论你作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始终相信你,永远!”他的话响在头顶,这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快溢出眼眶了。

    他应该是知道于期已经回来,并住在草堂。还知道于期带回了那个刺客,而且我正在救她。

    可他却选择了放弃追究,并且还为此同吕不韦发生冲突。左缭说得对,我甚至还没开口他就已经挡去了这一切。

    历史上所记载的嬴政是个冷血、残酷的暴君,对待反抗的人手段十分残酷。但是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但放过了刺客,还放过了包庇刺客的于期。

    这一切是因为我吗,我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足以操控秦王的决定。一种莫明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却无法形容,眼泪总想往外一个劲儿的跑。

    靠在他怀中,用力的闭上眼将眼泪给逼回去。这厚实的胸膛让我有了一种错觉。或许这个男人足以给我所需的安全感,让我依靠一生。

    马车刚到草堂门口,却没想到这里已经聚齐了人。为首的人以前没有见过,而季晋与季琴两人竟也挡在门口。

    “怎么回事?”下了马车,挤进了人群。季琴赶紧奔到我身边,悄悄的说了一声:“小姐,他们是来搜宅子的。”

    搜宅子?莫非是为了于期与苗芽!我小声问:“她们呢?”

    “季韩与左少爷、华小姐一起,将他们带出府了!”季琴说完又站到了前面。

    心里有了底,说话自然也大声:“在下季嫣然,敢问众位将士聚在我府门口有何赐教。”

    为首的那人打量了我一阵,随即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末将吕卫,奉文信侯之命捉拿奸细。”

    文信侯,不就是吕不韦。“吕大人捉奸细为何捉到本夫人府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是大家都深知的道理,所以这个时候也怪不着我端架子了。

    “只因末将追拿奸细到此便失了踪影,这才怀疑奸细潜进了府上,因此要求进府查看!”吕卫是吕不韦的什么人,如此张狂,看来是得拿点威严出来吓人了。

    “这就奇了。季晋,你可曾见过有什么可疑人进出?”我偏过头去故作高傲的问。

    “回夫人,小的没见到。”没想到季晋居然也这么爱演,立即露出谦卑的姿态回话配合着这出戏。

    我冷冷一笑:“吕大人可曾听清本夫人府上总管事所说的话。”

    吕卫见我态度不太好,嚣张的上了一步台阶与我平视。他的个子很是高大,将我照在他身体的阴影之下,站在他旁边让我的气势感觉一下子弱了许多。这样的气氛令到他更加无礼,“末将奉了文信侯之命,请夫人不要从中阻挠!”连他手中的剑也因主人的情绪变化而蠢蠢欲动。

    “大胆!”看他说完后,我未向后退让半步,更甚者踏前一步昂头直视他的双目。“本夫人乃大王与太后亲点,你居然敢如此无礼。见到本夫人,一未行礼、二未尊称。如今居然斗胆冲撞,好得很,我倒要看看这文信侯是不是就真的不将大王与太后放在眼里了。”

    言之凿凿、态度坚决竟让吕卫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我随即打蛇上棍,厉声道:“吕大人是否真的要搜查本夫人的府邸?”

    “这……”吕卫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背后又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是谁要搜查草堂。”

    这居然还有突如其来的第三者。寻声望去,见到的是一名弱冠少年,身旁跟着四个侍卫。少年头带白玉贤士冠,身着一套玄色的文士服,虽然式样简单,绣工却异常精细,看来应是极品。

    不过少年的样子有些眼熟,让我不自觉的看向季晋。季晋见状忙低头在耳边喃道:“小姐忘了,这是公子成蟜,您回邯郸那一年被大王封为长安君了,后来一直在封地没怎么回咸阳。”

    成蟜,这小子长这么大了。我收住脸上的欣喜,然后故作平静的上前:“君上,别来无样!”

    “未央夫人,一别数年,风采依旧呀!”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成蟜与我寒暄了几句,然后才把目光放在吕卫身上。

    我见有人撑腰,自然是更有底气了:“吕大人既然奉了侯爷的令,嫣然自是不便阻挠。吕大人请吧!”说着,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吕卫冷哼了一声正准备进去,却未料我竟然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不过丑话讲在前面,如若吕大人搜不到,此事嫣然必不会轻易把休。还请君上替嫣然作证!”说着把成蟜也拉下了水。

    “那是自然!”看来成蟜也对吕不韦有很多地方不满了,才会这么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热闹。

    “嫣然别急,姐姐也是证人!”原本就够热闹,这下更好玩,寡妇清居然也插了进来。话音刚落,那大秦第一富便在四大死士的陪伴下挤了进来。

    我们分别相互行礼做秀后,才一齐把目光放在了吕卫身上:“如此,吕大人请吧!”

    吕卫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在原地思索了半晌。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气焰如今也不在了。

    接着,收起傲气退下几步朝我一抱拳:“未央夫人,请恕下官冒犯之罪。”接着带人进了草堂。

    见人都进去后,才小问季琴:“季韩把他们带去哪儿了?”

    季琴还未答,寡妇清便重重的拉了我一把,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原来是寡妇清帮的忙,这下就不担心了。

    过了约半个小时,吕卫带着一帮士兵走了出来。

    “吕大人,如何?”我仰起头问。

    答案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为了保险期间,连左缭与阕箜都一起去了寡妇清那里。

    “并未搜到,下官告辞。”就在他准备带着侍卫灰溜溜的走时,我立即伸手拦住了他:“大人当我这草堂是随意来随意去的地方不成?”

    “是下官鲁莽,请夫人恕罪!”吕卫一面作揖一面道歉。

    “本夫人有言在先,若大人搜不到奸细,本夫人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说完朝季晋一挥手,他立即会意,快出闪电的出手直接缴了吕卫的兵器再出手制住他。

    “夫人?”吕卫显得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而此时的场面显得更加难堪。

    我笑笑,转身朝门口的众将道:“你们回去告诉侯爷,就是吕大人如今在本夫人府上作客,请侯爷明日进宫到大王和太后面前去领人。”

    “这……”此话一出,一众人等都慌了。尤其是吕卫,脸色变得煞青:“夫人,请夫人恕罪,末将也是奉命行事,且吕相也是为了咸阳城的安危,才会如此下令。末将一时心急,得罪了夫人,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末将这一回吧。”他被季晋架住,无法脱身。只得心急的一边朝我点头作揖,一边求饶。

    见此状况,与他一同前来的将士们也赶紧跪了下来。寡妇清见差不多了,这才柔声道:“嫣然,虽然吕大人冲撞了你,不过也是为了你府上安危着想。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不如算了。”

    玩也玩够了,忍住笑挥挥衣袖,季晋这才松了手。我自然也端出了高姿态:“既然清夫人求情,那此事本夫人暂且作罢。滚吧!”

    吕卫见状,赶紧朝我作了一揖,然后夹着尾巴逃了。闹剧结束,我这才将笑得直不起腰的成蟜与寡妇清请进了府里。

    “季姐姐,你这未央夫人的威风可不小呀!”成蟜一面拍着大腿,一面指着我。

    “是,你长安君的威风也不小呀!”这孩子看着高了这么多,居然还是这个德性。

    “君上几时回的咸阳?”寡妇清终于收起笑,转头问成蟜。

    “刚回的,清夫人有何赐教。”成蟜不解的问。

    寡妇清思索了半晌,然后道:“君上还没进宫去见过大王?”

    “是!”成蟜似乎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寡妇清的表情却已经十分凝重了。

    “清劝君上赶紧进宫面见大王,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君上回咸阳,却又没向大王呈禀,到时又拿此事大做文章。”寡妇清不愧是老江湖,想得通常都快人一步。

    “也是,君上还是听清姐的,行进宫吧。等把正事做完再来好了!”这小子也是,回来居然先跑我这里来了。

    成蟜似乎也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向我们作了一揖,赶紧走了。

    打发完他后,寡妇清这才放下心来。拉过我的手笑道:“妹妹回来时,我正好不在咸阳,如今回来想见你一面,却又被告知你进宫了。不想却遇到吕不韦来抓人,便只好偷偷配合季韩那丫头将人运走了。”

    “多谢姐姐了,今日若不是清姐,万一她们被发现,到时就算大王想保也保不住。”不能让嬴政为难的。

    “谢就免了,反正那吕不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嫣然与他公然的扛上,怕是不妥。”

    “这个我知道。”可是理得了这么多呢。

    “好了,不提这些,今日我来此是原是为了另一桩事。”

    “清姐请讲。”

    “不知嫣然离开时与我说的话可算数?”寡妇清快人快语的,倒比我先将那个约定说了出来。

    “这个自然,”我也想为嬴政留些原始的积累,帮寡妇清训练出一帮自卫队,万一到时嬴政有需要,还能起到关键的作用。“不过姐姐,嫣然可话说在前头。嫣然可没姐姐这么好本事,也没那么多钱。姐姐与嫣然合作,嫣然可是占了便宜哟。”

    “那是自然,姐妹俩自然不用计较这些。”寡妇清道:“嫣然的本事就是最好的财富咯!”

    既然如此,那就合作愉快吧!我伸手倒了两杯茶,与寡妇清一饮而尽。历史上寡妇清一直是秦王的忠实亲信,所以她是绝不会做出对嬴政不利之事的。至于为什么会找我这点,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当作她是真心看在泷的面子上来照顾我的吧。

    当晚,我随着寡妇清来到了她的别院。,刚进入院落,便见左缭与阕箜坐在屋顶上依偎着……对,就是像曾经看过的电视剧《武林外传》里那种姿势,不知在说些什么。这两人还真是不避嫌呀,我彻底无语。

    与寡妇清一起进了内堂,季韩正在那里辗药。见我来了,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迎上来:“清夫人回来了,小姐您也来了。”

    “他们怎么样?”我问。

    季韩柔柔一笑:“没事,我刚替苗姑娘诊了脉,她的脉像很稳定,如今在西厢那边休息呢。”

    既然如此,也就放心了:“那好,我去看看吧。”

    别过季韩,与寡妇清一起穿过回廊走向西厢房。 刚到门口便听到于期不满的声音:“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

    接着是苗芽底气不足的声音:“这都不关你的事好不好,如今我已无性命之忧,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哟嗬,几时听过苗芽如此厉声地说话。这原型尽露的唯一原因自然是在为于期担心。

    不过显然这呆小子不懂女人的心,只听他气极败坏地低声咆哮:“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现在最好乖乖的休息。等到身体康复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爱去哪儿去哪儿,我樊于期要过问一句,我就不是男人!”

    臭小子,这个时候嘴强个啥?我听得皱起了眉头。别看平日里樊于期嘻皮笑脸油嘴滑舌的,可一到心上人面前就完全变了样了,怎么说点话这么难听。

    “谁让你管我的,”苗芽的语气已经有些哽咽“如今那厮冤我,还打伤我,我自是要回大梁去找那厮算帐!只望君上不会相信那厮的话才好。”

    如果龙阳君真的相信了那人的话,那才好。这一来,樊于期的爱情可就有了着落了。我脑子里浮现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樊于期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的声音更加怒不可竭:“君上君上,你成日挂在嘴边的就是那家伙,那个不男不女的就有这么好,能让你为她出生入死,命都不要。”

    完了,醋坛子打翻了。我听得头大,转眼见寡妇清也神情专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偷听是可耻的。

    “是呀,君上在奴家心中自然是最重要的。”想来苗芽气极了,所以才又变成奴家,一旦这面具戴上,那下面就绝不肯实话实说了。

    “你……”说了这个字,樊于期突然没后文了。

    接着听见苗芽‘哎——’的叫了出来,然后是依依呀呀的不满声溢出。间中还有拳头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发出。

    我转眼见寡妇清的脸上有些红晕,立即反应过来。人家两人打是亲骂是爱地在做情人间最亲密的动作吧。

    突然思绪回到了今天下午在未央宫的那一段……妈呀,我在想什么?赶紧甩甩头,甩开杂念,再清清嗓子,随即拉了一把寡妇清。“清姐,我看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吧。”

    “呃,也好!”寡妇清这时才来不自在,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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