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秦殇

正文 58难题(修订)

    当王贲带着其它人回来时,我和阕箜还有那名男子已经好端端的坐在驿站房间内喝茶了。而嬴政则被我赶回他自己的房里,见一切平安,王贲赶紧带着人去向那尊贵的大秦之王请罪。当然,这一切自是由他们自己搞定,我没兴趣知道下面会怎样。

    “阕箜,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如今最令我好奇的是为是什么这个小丫头会到这里来。

    阕箜咯咯一笑,露出暧昧的表情:“CAT姑姑,我是听说泷叔来这里找你,所以才追着来的呀。不过泷叔呢?”

    “他,”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我回道:“昨天一早已经回去了。”

    “是吗?那还真是不巧了!”说到这里,她将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凑到我面前小声问:“泷叔叔已经败在秦王手下咯!”

    “小丫头,说什么呢?”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然后指着一旁喝茶喝得悠然自得的人反问:“这小子是谁?该不会就是你说的缭哥哥?”

    说到那男子,阕箜突然兴奋得不得了:“没错,姑姑,这就是我说的缭哥哥。大梁人,全名左缭!”

    左缭?名字没听过。细想想历史,也不记得历史上有没有这么个人。不过阕箜倒是很兴奋,伸手挽着左缭的臂膀,整个人毫不客气地挂到了人家身上:“缭哥哥,正式介绍你们认识。这是我最喜欢的姑姑,季嫣然。”

    我笑着,像是打量自己家的女婿般将左缭上下打量了个透。在阕箜说话时,他总是微笑地看着她。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眼中却清楚的流露出无比的宠溺,想来这小子对阕箜倒也有几分意思。

    “你好,我是季嫣然。论年纪你可以叫我姐姐,不过如果要跟着阕箜叫姑姑,我倒是不介意。”笑着朝他点头,却也暗暗感叹阕箜的眼光。这男孩子,虽然面泛桃花,帅得没天理。不过瞧他一脸的正气,以及全身上下所散发的自信心,一看就知非池中物。

    “如果叫嫣然,不知夫人是否觉得在下唐突无礼呢?”他绕有兴趣的观察了我一阵,才笑吟吟的开口问。

    “无所谓,名字就是突个方便。只要我知道是在叫我就好!”我端起茶壶朝外叫道:“季琴,加点茶水来,顺便去准备些吃的。”想来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应该饿了才是。

    “是!”季琴进来接过我手中的茶壶,然后偷偷道:“小姐,大王在外面转悠了半天了,你看是不是原谅他算了。”

    转悠?我无语。这丫头背着嬴政也敢口没遮拦了,这样下去王的尊严只怕会荡然无存咯,真是令人头痛。

    起身朝左缭与阕箜露出了歉意的笑,然后随着季琴一起出了房间门。

    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嬴政正好转过身来。见我出来,很是高兴:“嫣然,你不生气了。”

    我生啥气,原本也不是生气。“政儿,今日之事你可知道危险?你如今可是一国之君,如何能以身犯险。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怎么了得。这一大堆人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你一人身上。”

    “是,我知道错了!等天一亮,咱们立即回咸阳,如何?”他急急的问。

    “行,按原计划,天一亮立即回咸阳。”我点头同意“我让琴准备了些吃的,你吃完赶紧回房睡吧,要不明天没精神上路。”

    他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刚走出二步,却又突然回头问:“那位年轻男人是不是姓左,叫做左缭!”

    “是,没错!”这左缭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名么,连政儿也知道。

    嬴政此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消失:“那好,嫣然晚安!”

    “政儿晚安!”见他乖乖回房,暂时能安心了。

    翌日晨,我们按照规定的时间出发了。不知道为什么,于期昨天一晚都没有回来。考虑到嬴政的安全,我留了口信在驿站后,便让大队准时出发了。

    这次回去,汉中那边自然派了一队军队护送。而阕箜与左缭也因为正好要去咸阳瞧瞧,便与我们同路了。

    “阕箜,你不是去了齐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昨晚太累,也没来得及问她。

    “是,原本是。后来听说泷叔叔为了找你来了这孟县,我不放心才拉了缭哥哥来瞧瞧。”她笑道“没想到,泷叔叔已经走了,而我们还阴差阳错的救了秦王。”

    说到这里,她往窗外瞧了瞧,只见左缭骑着一匹白马与嬴政居然并肩而行,两人一直在聊天,也不知道都说些什么。接着阕箜回头压低声音问:“姑姑,你觉得缭哥哥如何?”

    这小妮子,还真是的。我失笑,不过值得肯定的是这丫头眼光着实不错:“你这缭哥哥呀,我不得不说你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妮子。有眼光!”

    “那是自然。”听我表扬,她那张秀颜上扬起得意的笑。

    “阕箜,你们现在打算去哪儿?”我问。

    “缭哥哥之前接受了魏王的邀请去大梁,只是觉得魏国信陵君虽然是栋梁之材,可是却与龙阳君不和,相互勾心斗角,抑制魏国发展,看来魏国很难再成大器;我们分析燕韩两国那是不在考虑之内;齐国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两面讨好;楚人自来只知风花雪月,太过优柔寡断;赵国已经是强弩之末,赵王昏庸宁信小人,廉颇已去,只待李牧一倒,赵国瞬间崩塌。”说到这里,这个尚显稚嫩的少女居然露了那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想来最终都会是强秦一统天下。”

    “阕箜不是说过,天下一统才是正道么!”我笑着安慰。

    她看着我,点点头:“是呀,缭哥哥也如此说过。只是秦国一统后,我担心百姓的生活也许会苦过从前。要知道秦国的法制历来太过严苛,好在现在是吕不韦掌权,他的治国手段相对比较温和,而且兼容了各家之长。如果他朝吕不韦倒下,当权者不再延用吕不韦这种兼容的法制与治国的方法,那就惨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暗暗佩服起那个一脸桃花的小帅哥。他的推测完全是秦国以后的路子,嬴政当权后推翻了所有吕不韦曾经延用的一切,而采用李斯所推崇的法家学术,最终导致更多更大的反弹。

    “那么你缭哥哥的意思是,想入秦辅佐秦王以拯救苍生。”我反问。

    阕箜点点头,眼中充满光彩:“姑姑,您说这种想法可行么。”

    我低头回忆良久,却仍不记得历史上有记载左缭这个人辅佐过秦王。莫非……这是个祸。现在我开口阻止,他们应该会觉得很奇怪,如何劝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呢?

    “阕箜,如今这大秦,权利在吕不韦手与太后手中,大王被束缚在宫中不得其志。吕不韦这人,虽然爱才,却也忌才。左缭此去,祸福难料。况且大王要过几年才能当政,万一那时吕不韦那厮不愿交出大权,就会引发秦国的大祸。我看不如等局势稳定后再入秦,阕箜以为如何。”这样讲应该合情合理吧。

    阕箜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姑姑所言甚是,对于咸阳的形势,姑姑的确比我们要清楚,要不就按姑姑说的。”

    “没关系,这次你们跟我去咸阳就当是游历好了,看看咸阳的风土人情,了解一下咸阳的现状也是好事。”我拍拍她的头,宠溺的道:“不要以为只有你泷叔叔才养得起你,你姑姑我可也能养活你。”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嬴政从外面钻了进来。

    “大王!”别看阕箜平日里无法无天,这当口还是很有礼貌的。嬴政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比较和蔼的表情:“华姑娘要不要去和左先生聊聊。”

    下逐客令都下得这么婉转,我看嬴政是挺重视他们的。不,应该是重视左缭。这个左缭当真是个人才么,能让嬴政如此重视。

    阕箜自然明白,然后笑道:“好,正好出去透透气,如此民女告退。”直到阕箜到外面与左缭共骑了一匹马后,嬴政才笑着挤到我旁边:“嫣然,你知道么,如果有左缭入咸阳辅佐,寡人定会如虎添翼。”

    这小子原来已经有这个打算了。不过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我不敢肯定:“大王,”这个称呼再次换来他的白眼。

    “政儿,如今你根基未稳,如果仓促将左缭带回咸阳入朝,万一引来吕不韦的忌惮,我怕……”是改口吧。

    “嫣然的意思是……”听我这话,他有些明白了。

    “暂时不要带左缭入朝,以避开吕党的耳目。不妨与左缭约定好,待到约定之日左缭再入朝中封侯拜相。而这段时间,他就四方游历,增广见闻,这对今后辅佐你也是有帮助的。”

    由他的表情知道这番话有用了,不过决定权仍在他身上,毕竟他才是王。而我的目的只是想暂缓阕箜他们入朝的脚步,不想他们为吕党所忌惮,让嬴政失去一个栋梁,更不希望他们在此时命丧咸阳。

    “嫣然说得是,寡人明白了。”嬴政自是聪明人,他的考虑应该比我更远更多。

    抬头见他脸上已经扑满尘土,我伸手入怀掏出手帕来替他擦了擦,顺便叮嘱道:“以后别再任性独自外出了,大秦的王可不能如此不分轻重。”

    嬴政咧嘴一笑,伸手突然将我揽入怀中。我全身一僵,却在见到他没有下面的动作时才放松下来。

    “嫣然,这次回去搬到宫里来住可好?”他将下巴顶在我肩上,在耳边轻轻呢喃道。

    搬回宫里?我心中一震,赶紧回道:“不用了,我还是回草堂的好。再者,阕箜与左缭也会跟着我们回咸阳,到时也都住在草堂。”

    不知道嬴政是如何考虑的,总之搬进宫这事我绝不可能做。宫里是非太多,而且还要面对许多我不想面对的问题,比如黎姜,还是住草堂比较舒服。另外,这次回去我会找寡妇清,考虑如何合作,既能成为嬴政的保障,还能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出路。总而言之,要为自己的后路好生打算一下了。

    经过了近大半月时间,我们总算回到了咸阳。这一路上,嬴政与左缭整天腻在一起,也不知道讨论些什么。弄得阕箜开始在我面前抱怨起来。小丫头还真是醋劲超群,连嬴政的醋都吃。我常被这三人弄得哭笑不得。

    如我所想,这次回咸阳,因为嬴政的私自出宫让吕不韦逮到了话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怒斥李斯、王贲等相关人员。为此王贲与赵高还挨了五十军棍,气得嬴政七窍生烟。两人之间的嫌隙更加明显,朝中也逐渐划分成了两派:吕党以及保皇党。不过在这两派之间还有一个中立派,他的立场便能注定两党在朝堂上相争,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便是已经升为太后第一传话人的醪毐。

    前不久,赵姬称身体不适,而到雍都休养,便留下醪毐在这里两面跑。如有需要太后定夺的事,便由醪毐将折子带回雍都交由赵姬,盖好印章再拿回来。

    在我心里十分清楚,这赵姬怕是如历史所记载的一样,怀孕了。看嬴政那脸色,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如今这局面,还是要拉拢太后才能抑制住吕不韦,所以嬴政心里即使是想杀了那假太监千万次,却也只能做一件事——‘忍’。

    不过我们不在这段时间,朝中也发生了一些事。之前由于蝗灾的事,国内收成巨减,为了说服一些大户开仓放粮出来,李斯上了一道书给吕不韦,百姓此时可以用粮食换爵位。这一意见被吕不韦采纳,而成为了吕不韦的政绩之一。同时朝中颁出令来:凡百姓缴纳粮食一千石的,便授给一级爵位。这个办法缓解了国内的饥荒压力,同时也增加了一大批五等以下爵位的人。

    左缭与阕箜住在这里的事,并未传出去。我后来问了鹿淳才知道,原来左缭的名头还真不小,似乎是一代大师鬼谷子的高徒。虽然我对鬼谷子的事根本不了解,但他名头太响亮,所以我念书时也都听过。

    难怪阕箜会从小就开始打这小子的主意,原来这小子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潜力股,而是支绩优股呀。

    回到了咸阳约二十天,失踪的于期总算是回来了。那日他来到我草堂时,手中还抱着一个人。正是刺客之一,苗芽!

    “于期,这是怎么回事?”苗芽脸色相当难看,似乎重伤在身。

    樊于期的脸上露出了我从未曾见过的凄惨表情,将苗芽放在床上,然后一下子跪在了我面前:“嫣然,看在当年我奋力送你出邯郸的份上,请你救她一命!”

    我吓得不轻,赶紧伸手扶起于期:“于期,你这是干嘛?”

    樊于期红着眼道:“嫣然,期知道她刺杀大王,其罪当诛。可是期实在不想见她就此丧命,那日嫣然在孟县有心放她,期感激涕零。如今还望嫣然再救她一命,期定铭感嫣然大恩。”

    “好了,”我给了他一拳,然后道:“我是医者,无论对方是怎样该死之人,到了我这里,我都会救。你别说那么多,去把季琴与季韩叫进来,我先瞧瞧苗芽这情况再说。”

    他喜出望外,赶紧道了谢冲出了房门。而在床上躺着的苗芽,此时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哪还有当初那艳光四射的模样。看她落到如此地步,我心里也不自禁的替她难过。

    “当家的,你感觉怎么样?”伸手搭上她的手腕问道。

    她缓缓睁开眼,见到是我却丝毫没有意外:“我就知道那个傻子把我带到你这里了!”

    “傻子?”于期吧。“没错,当家的。你说得很对,于期就是个傻子。不过他对你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愿承认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么?”

    苗芽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虽然淡却很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如此真实的笑容:“我也知道,不过我是魏国人,秦魏之间迟早就都会成为敌国。我们终将是敌人!”

    “难道就不能抛开这所谓的国家之别,只为你们两人想想么?”我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这原本都是中国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分什么国别,让彼此为敌。

    “苗芽身受君上大恩,早立誓今生今世只为君上效忠。君上有令,奴家可不能不从。”说到这里,她轻咳了几声。

    “好了,我们先不提那些事。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为何还中了毒?”放开她的手腕,我问。

    这时于期正好走进来,身后跟着季琴与季韩。听我问话,他赶紧上前止住要回答的苗芽:“我来说吧,你好好休息。”接着拉我到旁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一清二楚。原来当日我们走后,于期便收手了。劝了苗芽半天,苗芽却不理会,只一拐一拐的离开。现在想想,似乎那天我曾避开她的要害,却用匕首伤了她的大腿。

    于期不愿见苗芽受了伤还独自一人离开,便硬是抱起她一路护送。谁知道在快抵达秦韩边境时,竟然遇到了另一拨人,那正是苗芽的死对头。听于期描述那人的长相,似乎就是当初在伊人馆被苗芽用钗刺中的龙阳君使者。

    那使者见此情况,便一口咬定苗芽与樊于期勾结让此次任务失败,造成全军覆没的结果,趁机想将苗芽除掉,结果两边发生了冲突。苗芽在打斗中受了重伤,而那刺伤她的刀上正好喂了毒。于期这才一路躲避杀手,一路求医的回了咸阳,最后将苗芽带到了我这草堂。听这过程步步惊心,很难想像他们这一路过的是什么日子。

    为苗芽把完脉后,再着季琴替她施了针。但古代没有仪器与试验室,更无法取血样鉴定这毒是什么,所以只能用保守疗法来慢慢医治,其它的则是求天保佑了。

    樊于期为了苗芽,回咸阳后一直未有去宫里向嬴政复命,我有些担心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利用这事掺他一本,他这辈子也玩完了。可如果现在说了,怕是苗芽会被立即捉拿,到时她也会完蛋。这样的局面我实在不好把握,转念一想,家里住着两个天才,我又何必如此操心呢。

    听我说完这些事后,阕箜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我原以为那花萝落的当家喜欢我家泷叔叔,却没想到她居然真正喜欢的是樊于期,那个整天笑嘻嘻的笨蛋!不过他们的结果,实在无法预料。缭哥哥,你觉得呢?”说着,就往左缭身上依过去。

    像是习惯了这一种亲密,左缭在我面前从来不避嫌,伸手搂阕箜进怀,然后保持那一贯的优雅笑容:“要瞒此事倒也不难,只是你能保证大王也完全不知道樊大人回咸阳这事?”

    是呀,这是问题的根结。如果如果嬴政不同意隐瞒,一切都白搭。到时为了正视听,怕也只能治他个失职罪。如果吕不韦再来掺一脚,我担心还会领到一个欺君罪加一个叛国罪,那麻烦可就大了。

    摇摇头,反问:“你们怎么看,我可猜不透大王的心思。”

    左缭伸手抚了抚阕箜的秀发算是安慰,然后对我道:“嫣然是聪明人,对大王来说,嫣然也是最能依靠的人。如果嫣然也对大王撒谎,我看大王今后想要再信任什么人,也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大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只是为了嫣然而故作不知。嫣然觉得该如何办才好?”

    左缭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坦白!

    “那万一大王本就不知道,我一讲不就漏了。”到时不是连累了于期与苗芽。

    “以嫣然在大王心中的地位,想要保住樊大人也不难;况且嫣然还没讲,如何得知一定会失败。至于那姑娘嘛,就要看嫣然的本事了。”左缭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当奸妃?利用嬴政对我的感情来作为手段。但是这好像是唯一的办法吧,如果让有心之人先将此事上奏,那就算嬴政想包庇也有心无力了。

    刚想到这里,季楚突然进来:“小姐,大王派人来了,说身体不适,请小姐进宫为大王诊脉!”

    嬴政不舒服,真的假的?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