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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六 难兄难弟

    刘晓昊自从冯娜娜转学以后,心情一直很低落,整日里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刘晓亮和靳冬红一直安慰他,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让他不要因为失去一颗小树而看不到整片森林等等。但这肤浅的几句话语怎么能够抹平刘晓昊心里痛苦的创伤?尤其是看着刘晓亮和靳冬红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刘晓亮最近也确实得意,学习上虽然没什么大进步,但也没有殿后,一直在中游水平徘徊,靳冬红长得漂亮,人又会说关键还善解人意,很得刘晓昊,卢晓民他们几个待见,天天在一起玩,她永远是大大方方的,对谁都是充满热情和真诚,刘晓亮对靳冬红很满意,能交到这么好的女朋友他也很知足。正因为他体会到了爱情甜美的滋味,所以更懂得失去的痛苦,所以他对刘晓昊的心情很理解,也很同情,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呢?哥们之间有时候是说不上话的,也只能替他暗暗的难过,难过之余就是为自己庆幸,庆幸自己的靳冬红没有离他远去。

    可是命运有时真的是格外的巧合,正当刘晓亮沉浸在幸福当中的时候,靳冬红也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原来靳冬红的父亲在焦县的一家国营煤矿里上班,是位当时社会上很吃香的正式工,他所在的煤矿有自己的职工子弟学校,就在焦县县城的城西关一带,本来靳冬红应该去他父亲所在煤矿的矿中学校上学的,可是她的父亲考虑到路太远,住学校吧她一个女孩子家又不放心,所以就一直在家里上学,现在他的父亲考虑到她已经长大了,可以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了,就决定把她送到职工子弟学校去,一来城里的教学质量相对农村来说比较高一点,二来也可以从小锻炼她的独立生活技能,三来也让她从小就体会一下集体生活的乐趣。就这样,靳冬红也转校了。

    刘晓亮和刘晓昊一样,刚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伤心不已。不过刘晓亮似乎比刘晓昊幸运一些,那就是靳冬红虽然转校了,但是学校并没有像冯娜娜那样转到省城那么远,只是转到县里而已,更幸运的是靳冬红没有和他提出分手,而且靳冬红家也没有搬到县里,靳冬红到了星期天还是要回家的,那样他们也就照样可以在一起玩,照样可以和以前一样谈恋爱。但是唯一让刘晓亮不安的是一旦靳冬红到了人家矿中,要是有别的男孩子追求她咋办呢?人家在矿中上学的孩子可都是工人阶级家庭的孩子,条件一般都比自己好,而且是城里人,自己一个农民的儿子,土包子出身,靳冬红要是经不起诱惑,同意了别人的追求那可咋办呢?刘晓亮快乐的幼小人生到此结束,伴之而来的将是成长的烦恼。

    冯娜娜刚转校的时候,还经常的寄信回来,开始字里行间还充满着关切,但是到了后来,虽然信里写的话语依然很热情,但是刘晓昊明显的看出来,这热情的话语后边缺乏者一种东西,那就是真诚,他已经明显的感到冯娜娜现在已经是热情有余而真诚不足了。刘晓昊也可以想象得出,刚到省城的她一定就像个丑小鸭一样,灰姑娘的形象一定会让她很自卑。而那些省城的孩子开始也一定会因为她是农村孩子而排挤她,看不起她,这段时间应该是她在省城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思乡之情,思友之义以及和刘晓昊的分手之痛,想念之苦,必定会随着心情鸿雁传书,千里诉衷肠。但是随着事件的推移,冯娜娜外向而又活泼的个性,必定会很快的融入到省城学校的大潮流当中,忘记刘晓昊这肯定是迟早的事情,刘晓昊从她转校就提分手这件事来看,就已经知道他和冯娜娜注定缘分已尽,两人的人生也将注定走向不同的轨道,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会在上天安排下重逢,也许二人将永远不会再相逢。

    靳冬红还不错,每到星期天回家,肯定约刘晓亮出来玩,俩人也没有因为不在一起而感到生分,反而更加亲热。靳冬红给刘晓昊讲许多县城里的故事,还有学校里的新闻。刘晓亮是个很能搞笑的男孩子,每次约会他都能逗得靳冬红捧腹大笑,快乐不已。俩人之间倒是暂时没有发生感情危机。

    慢慢的快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学习也开始紧张起来,这倒使刘晓昊暂时忘记了痛苦,每天认真的复习功课,备考期末。刘晓亮就不同了, 靳冬红可能也是因为学习紧张吧,上个星期天没有回家,这把刘晓亮急的抓耳挠腮,心神不定,别说学习了,就连走路吃饭也经常走神,有时还会发呆,然后突然之间嘿嘿的傻笑,小伙伴们都说他得了相思病,像电视里的贾宝玉。

    好容易又盼到了星期天,靳冬红终于回来了,刘晓亮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了,和她有说有笑的。过了好半天刘晓亮发现靳冬红好像有点不高兴,就问她说:“你咋了?好像有点不高兴啊?”靳冬红听了,俩眼圈一红,掉下泪来。这下可把刘晓亮急坏了,又是哄,又是爱的,靳冬红这才不哭了,慢慢的告诉她事情的原因。

    原来靳冬红转到矿中学校以后,有个男生好像对她有好感,一直的对她献殷勤,每天给她背书包,买瓜子零食,轮到靳冬红做值日的时候还帮助她做值日。靳冬红对他也挺有好感的,可是那天那个男生对她坦言喜欢她,这下靳冬红作难了,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刘晓亮,怎么能够再有别人呢?靳冬红婉言拒绝了他,可是这个男生还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追求她,放学没事就去她宿舍找她,搞得她挺烦恼的,最后她急了,对那个男生不理不睬的,可是他还是死乞白赖的缠着靳东红不放,最后靳冬红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没想到那个男生竟然扬言要来他们柳河乡教训刘晓亮,这下可把靳冬红吓住了,她真害怕刘晓亮因为她受到伤害。

    刘晓亮听了靳冬红说了事情经过以后,气的暴跳如雷,一定要到矿中找他算账。靳冬红吓坏了,急忙拦住刘晓亮说:“小亮,你可不要惹事啊,他在矿中也是出了名的坏学生,打架斗殴学校里都处理他好几次了,你惹不起他的,再说了你也打不过他。”刘晓亮一听更生气了,就说:“你别管了,这是我们男生之间的事情,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说完也不管靳冬红怎么想的,扭头就走了。靳冬红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件事事情该怎么处理了,呆呆的愣了一会,只好回家听天由命了。

    刘晓亮找到刘晓昊,卢晓民,刘晓伟他们几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刘晓昊一听也是火冒三丈,大骂那个男生混蛋。刘晓亮问他说:“晓昊,那我该怎么办?”刘晓昊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们去矿中教训那小子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欺负靳冬红。”刘晓亮说:“对晓昊,我这就把咱大刘庄的人都叫来,咱们一起去矿中,让咱们刘家大军揍死那小子。”刘晓昊笑笑摆摆手说:“不用叫那么多人,就叫咱几个就行,人太多了反而不好办了。”卢晓民也笑着说:“小亮啊,看来你是不想让我去啦,正好,我还不去呢。”刘晓亮一听,照他脑门子上就是一下,笑着说:“你敢不去?主子们都去了你敢不去?”卢晓民嘻嘻笑了一声说:“尽说没用的,都啥年月了还提这事?别人去不去,我还能不去 ?你刘晓亮少了我卢晓民你还能干啥呀。”大家伙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大刘庄都是姓刘的,他们一个村子几千口子人都是同一个老祖宗,村里没有杂姓。后来不知啥年代的时候,有一个流浪汉来到了大刘庄,当时的村子里的族长看见这个流浪汉还可以,就留他住下来给他们刘姓家看祖坟,后来又把祖坟附近的地给了他二十亩。这个流浪汉就这样住了下来,在这安了家,后来娶了媳妇成了亲,到了解放的时候,这个卢家已经好几代人了。解放以后,新社会了,卢姓人家就正式成为大刘庄的户籍人口,卢晓民就是这个姓卢的流浪汉的后代。这事情已经有很多年代了,但是村里有人爱开玩笑的就说是他们的主子。

    刘晓亮看大家笑完了就说:“听晓昊咋说?”刘晓昊仔细的分析说:“这个事情呢,不能去人太多,你想啊,那么多人往人家学校门口一站,人家学校能不知道吗?惊动了学校就不好了。咱们呢就去几个人,胆子要大,身体要壮,越有劲越好,到时候再找个女生一起去,喂,小民,你的张苗正好用上。到时候先让张苗进学校看看情况,认识一下那个男生,然后咱们再进去,瞅个旮旯楼道,只要是没人的地方,咱们几个一起上,揍他一顿扭头就跑。”刘晓亮说:“晓昊,去人家学校里恐怕不行吧,人家那么多人,咱几个行吗?”刘晓昊说:“没事,咱又没给他下战书,他咋会知道咱要去收拾他,他不知道的话咋会叫人等咱们呢?放学以后别人肯定都回家了,再说了,他正在追求靳冬红,回去的肯定晚,也不会和别人一起的,现在是他最容易落单的时候,也是我们收拾他的最好时机。”刘晓亮咬咬牙,下决心的说:“好,就让那小子知道知道咱柳河汉子的 厉害。”刘晓昊又补充说:“还有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到那天必须一人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不能骑进学校,放在学校外边,让专人看着,撤退的时候不要慌张,尤其是经过传达室的时候,更不要紧张,要把自己想成就是矿中的学生,出了学校,骑车就跑,看他能咋办。”卢晓民问他说:’晓昊,我们要是揍他,他要是大喊大叫,把矿中的老师都招来了咋办?”刘晓昊笑笑说:“你放心,他不会的,靳冬红不是说他在学校也是很霸道的吗,这样的人是不会惊动老师的,他要是不服的话,肯定也会像咱们一样,找人来报复咱们,绝对不会报告老师。你说他要是一挨打就大喊大叫,哭鼻子抹眼泪的,那他还是个男人吗?他还有胆子追求女孩子?还有胆子说要来咱柳河?你放心,我不会估计错的。”刘晓亮问:“晓昊,那咱啥时间去?”刘晓昊稍一沉吟,说:“星期二下午吧,那天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咱们半路就溜走,要知道咱们离县城还有三十里路呢,去晚了可能就逮不到人了。”几个人齐声说好。

    到了星期二下午,体育课上了一半,到了自由活动的时候,他们怕学校传达室不让出去,早就做了安排,自行车都在学校外边小卖部门口放着,几个人来到操场小竹林那儿,知道哪儿的围墙里边很低,原先外边很高不好翻越,后来不知道是谁在外边堆了一大堆的煤,这就好办了,几个人很麻利的翻了出去,剩下张苗一个人,刘晓昊说:“苗苗,你一个人好说,从大门出去就行了,一个人不会有人问的。”张苗从大门口出去了。几个人来到小卖部门口,都骑辆自行车向县城赶去。

    到了县城,他们也不知道矿中在哪里,就一路的打听,好容易的找到了地方。由于是子弟学校,矿中并没有他们想象当中的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富丽堂皇,从一条不宽的小巷子走进去,再从一个大门洞子进去,里边一座教学楼,还没有他们柳河乡学校的教学楼气派,自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对教育事业越老越重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各地的学校环境也越来越好,大都有自己的教学楼。农村也是如此,光柳河乡几个村子里的小学都该有宽敞明亮的教学楼 ,乡里的中学更是有一座算的是乡里最气派的五层大教学楼。现在一看矿中学校以后,大家也多少找到一点心理平衡,城里的学校也不过如此嘛。教学大楼两边各有一排平房,一边是老师的办公室,一边是学生宿舍,大楼后边是一个小操场。刘晓昊看了地形,告诉大家说:“原来的计划行不通了,他们学校太小,如果在学校里动手的话,肯定会被老师发现的,现在的地形更有利,我们就在学校外边的小巷子里等他,张苗,你进去找到靳冬红,让他告诉你那个男生,你就一直跟着他,等他出来的时候,你给我们指一下就行了。大家听好了,一定不要紧张。”张苗答应了一声,就进了矿中学校。

    几个人一直在等啊等啊,眼看天都快黑了也不见张苗出来,都急的直冒汗。刘晓昊心里也挺急,可是表面上却装着很沉着,看到大家都急了,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给刘晓亮说:“亮亮,去给一人买一根冰糕去,快点啊。”刘晓亮接过钱一路小跑的去对面买冰糕去了。就在这时候,张苗跟着一个男生走了过来。刘晓昊打量了一下那个男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那个男生发育的挺早,基本上和成人没啥区别,并且比刘晓昊还高出一头,更要命的是他还很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挺矛盾的,正在犹豫动不动手的时候,刘晓亮回来了,正好张苗用手一指那个男生,刘晓亮脑袋一热,想都没想,直接就扑过去了,那个男生不知道咋回事,就见一个男孩子奔自己跑了过来,估计他平时没少打架,很快就明白过来,仗着自己身高体胖,一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踹在刘晓亮肚子上,刘晓亮也挺结实,没被踹到,一扬手把手里的十根一毛钱的冰糕给扔了出去,正好打在那男生的脸上。说时迟那时快,刘晓昊,刘晓伟,卢晓民,还有另外两个铁哥们,一拥而上,卢晓民,刘晓伟俩人搂着他的腿使劲一扳,那个男生扑通就倒在地上了,几个人一起上去拳打脚踢一顿,刘晓亮一边打还一边喊:“让你欺负我们柳河人,让你欺负我们柳河人。”刘晓昊拦住大家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大家停住了手,刘晓昊对那个男生说:“兄弟,我们是柳河乡的,这个是靳冬红的男朋友,你要是服气的话离靳冬红远点,你要是不服气的话,我们弟兄们等着你呢。”那男生忽的站起来说:“你们等着,这事没完。”刘晓亮上去忽的给了他一巴掌,吗他说:“你还嘴硬,你信不信我们再揍你一顿。”他可能看到自己落了单,打不过他们几个,也没还手。只说:“你能把名字告诉我吗?”刘晓昊很潇洒的一笑说:“可以,他叫刘小亮,是靳冬红的男朋友,我叫刘晓昊,我们都是小亮的哥们,你最好离靳冬红远点,这事拉倒,要不然下星期我们还会来的。走弟兄们。”

    几个人扭头回到停自行车的地方,骑上就走,看也没看那家伙一眼,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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