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冲突
就在我前脚刚走出酒店的时候，朱领班从二楼走了下来，她的身上已经变成了酒店的工作服——深红的短棉袄，一边下楼一边气呼呼地说道：“肖姐，李局根本不认账，说那天没在这里吃过饭。还把我也骂了一顿，说不该打扰他请客！”
肖经理道：“不会吧？李局一向还是比较痛快的人。”
“痛快个屁！他公款吃喝的时候倒挺痛快！私人请客的时候，哪次不磨叽半天？”
正说着，肖经理忽然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朱领班转头一看，只见李局长——他是一个腆着大肚子，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正是蒋芸。蒋芸手里拿着一张结账单，苦苦说道：“李局，您再仔细想想，那天您确实是在这里吃过饭，结账时，你说你朋友喝醉了，先把朋友送去休息，就过来。我当时想，您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就说好，没有关系。谁知你出去了就没有回来。后来这单子就一直搁那儿了。李局长——”
李局长大约是听得不耐烦了，站住脚，转头大声道：“你有完没完！？我再说一遍！我不记得那天来你们新康吃过饭！还有，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我有重要客人，你别在这个时候来烦我！”
蒋芸几乎要哭出来了，一步一步地跟着李局长，道：“李局，求求你把这账单签了吧，我已经辞职了，过两天就要走了，这个账单是我一个多月的工资啊！”
李局长顿时大怒，喝道：“你辞不辞职，关我屁事！”说罢，一把扯过那账单，撕了个稀烂，扔在地上。转身走到前台，大声道：“给我开一个房间，就要那个最大的套间。”
肖经理忙道：“李局，818和828两个套房都已经定出去了，要不给你开530吧，那也是个套间，比818只小一点。”
李局一拍台面，道：“我就要那个最大的！都定出去了？你想办法给我换一个过来！”
肖经理道：“李局，这次真的不是不给你开。我要是有办法，一定帮你换过去。可是那边人家也是指明要828的。”
李局把手一摆，道：“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总之，我的客人一会儿要休息，你必须给我一个！你要是换不过来，叫你们老顾亲自过来换！”
他说话的时候满嘴都是酒气，肖经理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也不说话了。
李局刚转过身去，又回过来，道：“还有，你们这个服务员是怎么了？我都跟她说了，不管有什么事，等过了今天再说！她三番五次跑到我们包间来找我要账。我要不是当着客人面，非给她几巴掌不可！”
肖经理只好道：“李局，她还是个孩子，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局长“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只见三个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忙迎了上去，道：“马科长，你们怎么下来了？小张，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小张的小伙子忙道：“李局，马科长非说有事，我怎么也留不住。”
李局长道：“走？这是什么话？说好了，今天下午谁也别走的！回去，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罢，就要揽住马科长的肩往回走。
另外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挡住李局长的胳膊，道：“李局长，我们马科长是真的有点事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必须先走一步！”
李局长忙笑着又假装皱眉道：“啥也别说了！都回去，回去打麻将，谁要再说走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这时，那个叫马科长的人附在李局长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李局长听罢，看着马科长，十分为难地说道：“是这样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们晚上赶过来吃晚饭，行不？”
马科长道：“这个，我尽量，好不好？”
李局长道：“别说尽量啊！晚上你们要是不来，那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不给我面子。”
马科长道：“李局长，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你的面子我能不给吗？放心，我要是能赶过来一定赶过来！”
另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说道：“李局长，你千万别这样说，这样说就见外了。都是自己人，说这个干什么了？”
李局长忙笑道：“好，好，那我就啥也不说了。晚上我给你们打电话，一定要来！”一边说，一边把两位客人送到酒店门口，又拿出一包烟递给马科长。两人推辞一番，到底还是塞过去了。
清瘦的人说道：“李局长，你回去陪其他客人吧，回去吧！”一边说一边钻入自己的车里。
李局长直到看着车开动了，才转回身，刚一转身，只见那蒋芸又站在了面前，手里拿着一张才刚填好的账单。蒋芸今天似乎是铁了心要让李局长把账单签了，竟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哀求道：“李局，求你好好再想一想——”
这时，李局长再也忍不住，突然暴怒起来，一巴掌扇在蒋芸脸上，指着她的鼻子痛骂道：“操你妈的！老子好好一桌饭局，全让你给搅和了！”
一刹那间，大家都被吓到了，李局长的秘书小张，前台的肖经理，朱领班全都跑了过来，拦住了李局长。那李局长犹不解气，恨不得再去踹上一脚，被拦住后，还在破口大骂：“你哭什么哭！？再哭老子踹死你！”
酒店门外的保安也被惊动了，忙跑了过来，见了此景，却并不敢上前阻止李局长，而是顺着肖经理的眼色，连忙将蒋芸拉走了。
众人都手忙脚乱地好一阵才把李局长的怒火平息下去。那李局长嘴里犹自骂骂咧咧地上了二楼！朱领班赶着去安慰蒋芸，肖经理又要去忙着换房！
话分两头，却说我走出酒店后，渐渐平复了心情。工作的事，暂时有了着落，也不想再去别的地方碰运气了。
趁着天色还早，我决定在附近随便转转，一来熟悉下环境，二来如果有便宜的房子，可以租下来。我现在住的旅馆一天要五十块钱，实在太贵了！
可是一连问了几家中介，都是月租三百左右的单间。若是在几天前，我会毫不在乎这点钱，可是现在——唉，早知道当初在襄阳时就不那么挑剔了，或者，早知道去年就不辞职了。我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虎落平阳”啊，居然连单间都住不起了。
不知不觉走到车站广场路。这时，路边有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靠近我身边，悄悄地轻声道：“帅哥，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拉客的，也就是俗称的“鸡婆”。说起来，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高中时，就曾带着强烈的好奇，半推半就地找过一次小姐，后来，每年从外地回家的时候，也会再去上一两次。只是，自从经历过08年那次刻骨铭心的恋爱以后，这几年来，才没有再找过。
“想不到这里也有拉客的？”我看了一下周围，此时的我当然没有心思找小结，但是，找个便宜的地方住几晚上倒是不错，于是，我停下了脚步。
那中年妇女见状，连忙扯住我的衣角，道：“休息一下，放松放松，我再给你找个漂亮的小姑娘玩一玩。我们那里有个刚来的小姑娘，才十六岁，水灵水灵的，保证你爽——”
我立刻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们那儿有地方住吗？便宜点的房间，住一晚多少钱？”
中年妇女忙道：“有，便宜点的房间，看你要什么样的，单人间，住一晚只要十五块钱。”
我心中一喜，点点头，道：“你先带我去看一下。”
中年妇女忙说道：“好！好！包你满意！”连忙走在前面带路。
我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找小结的时候，也是远远地跟在鸡婆后面，隔了十几米，心里跳得像敲鼓一样，又像是第一次做贼一样，生怕被别人知道，却偏偏感觉满街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七八年过去了，自己还是一事无成，当年的万丈豪情已经被消磨得所剩无几，除了心中仍存的那一丝梦想，似乎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中年妇女拐进一条小巷子，走了十几米远，来到一栋三层小楼的门口，她回头看了我一下，说道：“进来吧，房间就在二楼，我带你去看一下。”
我瞟了一眼墙上的门牌——东生街18号。
“东生街？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蓦然间，我想了起来，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东生街”！高中时，曾经被宿舍的舍友们反复提起的地方，据说，钟州市的小姐们最开始就全部聚集在这条街上，后来随着新汽车站和新火车站的先后建起，这里才略有衰落。记得，高中读书时，我一直很好奇，特别想去东生街看看，想不到原来就在这里。
轻轻摇了摇头，我抛开思绪，跟着中年妇女走上二楼。老板娘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说道：“你来看看，房间很干净，又有电视，洗手间就在门口，很方便。”
我点点头，走进屋里转了一圈，还不错，有对外窗户，光线可以，虽然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电视，不过床单和被子还比较干净。我又用手敲了敲墙壁，皱了皱眉头，道：“墙壁是隔断的。”老板娘忙道：“哎哟，只有这一面是隔断的，不碍事的，再说隔壁也不吵。”
我皱了下眉头，走出门口，看了看隔壁，又看了看楼梯口的洗手间，心想，十五块钱一晚上，就这样了，凑合着住两晚吧。于是定了下来，老板娘收了钱，又笑道：“要不要找个小姐玩一下？”我摇摇头道：“晚上再说吧，我的行李还在别处放着，一会儿我要先把行李搬过来。”
老板娘笑道：“好，那你想叫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声，我一定给你找个满意的。”
不久，我把行李搬了过来，接着到附近的小摊上吃了点东西，又去网吧打了一会儿游戏，晚上十点便早早回宾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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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领班转头一看，只见李局长——他是一个腆着大肚子，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正是蒋芸。蒋芸手里拿着一张结账单，苦苦说道：“李局，您再仔细想想，那天您确实是在这里吃过饭，结账时，你说你朋友喝醉了，先把朋友送去休息，就过来。我当时想，您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就说好，没有关系。谁知你出去了就没有回来。后来这单子就一直搁那儿了。李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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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科长道：“这个，我尽量，好不好？”
李局长道：“别说尽量啊！晚上你们要是不来，那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不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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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女拐进一条小巷子，走了十几米远，来到一栋三层小楼的门口，她回头看了我一下，说道：“进来吧，房间就在二楼，我带你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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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生街？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蓦然间，我想了起来，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东生街”！高中时，曾经被宿舍的舍友们反复提起的地方，据说，钟州市的小姐们最开始就全部聚集在这条街上，后来随着新汽车站和新火车站的先后建起，这里才略有衰落。记得，高中读书时，我一直很好奇，特别想去东生街看看，想不到原来就在这里。
轻轻摇了摇头，我抛开思绪，跟着中年妇女走上二楼。老板娘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说道：“你来看看，房间很干净，又有电视，洗手间就在门口，很方便。”
我点点头，走进屋里转了一圈，还不错，有对外窗户，光线可以，虽然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电视，不过床单和被子还比较干净。我又用手敲了敲墙壁，皱了皱眉头，道：“墙壁是隔断的。”老板娘忙道：“哎哟，只有这一面是隔断的，不碍事的，再说隔壁也不吵。”
我皱了下眉头，走出门口，看了看隔壁，又看了看楼梯口的洗手间，心想，十五块钱一晚上，就这样了，凑合着住两晚吧。于是定了下来，老板娘收了钱，又笑道：“要不要找个小姐玩一下？”我摇摇头道：“晚上再说吧，我的行李还在别处放着，一会儿我要先把行李搬过来。”
老板娘笑道：“好，那你想叫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声，我一定给你找个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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