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白若雪没有想到，完颜康住的宅子会那么大，那么空旷。她还没有想到的就是，那宅子的隔壁就是卓不凡住的地方。
完颜康住的地方应该是当初哈勒城中的某个大户财主的房子。后来金军进城，财主害怕张扬便携了家眷逃了，留了一座空宅子。完颜康也是昨日刚刚住进去，他是随着那些住在客栈的金使一同来的。当然他不会住什么客栈，这间宅子是前几天便命人收拾干净的，就等着完颜康住下。
完颜康随身并没有带什么丫鬟厨子，宅子里倒也不缺人气，那些下人都是临时在城中找的。
完颜康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酒菜，他想逗弄出些个情调，便跟白若雪在庭院中对酌。只是临近冬天，夜晚天气极为寒冷，本来一顿好好的饭菜，让下人们热了多次，吃饭的人也是在寒风中受尽了苦头。不过白若雪自小在天山长大，见惯了这寒冷，倒没有什么，还能坚持。倒是完颜康，几次耐不住寒冷，只是碍于面子只能坚持下去。
后来晚饭草草收场，白若雪由于挂念宋元，也是无心吃饭，面对丰盛的晚餐，也只是浅尝辄止。倒是喝了不少的酒，吃晚饭便回了给自己收拾的房间，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着宋元受伤的身体，如何也是睡不过去。
完颜康只有后悔的份了，手脚冻得通红，找了两个丫环给自己揉搓了半个时辰方才缓和过来。经这一折腾，可是困乏了，早早就睡下了。
就在完颜康睡得正香的时候，古栗儿回来了。下人唤醒了完颜康，将古栗儿招进了他的卧房。
古栗儿交给完颜康一封信，信的封面写着云寒亲启的字样。
完颜康将信瓤抽出展开，看了一眼，便自笑了。随手将那信丢在了桌子上。古栗儿不明就里，拿起信来观瞧，只可惜他不懂得汉字，也看不出写了什么。
“你可懂得……”
“小人不懂。”古栗儿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是一首诗，百年前宋人宰相王安石的作品。《登飞来峰》
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这首诗的意境很好，我很喜欢。”
其实完颜康读王安石的诗并不是附庸风雅。他也知道宋人王安石曾经励志变法，虽然变法并不彻底，后来变法也横遭打击。但是，女真的贵族们对王安石的变法还是很推崇的，所以完颜康才会读王安石的诗歌。
“大人当真是文武全才，小人万分敬仰。”
“别说没用的废话，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当下，古栗儿不敢怠慢，将晚间的情形叙说一遍。
原来古栗儿正带着一群金兵在城外不远处休息。他们草草地找到了天黑，天气冷了，便找个避风的所在，一行人拣了些枝条，堆在一起生了火种，众人围着火堆取暖，顺便拿些干粮充饥。
正当他们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人一马打北边过来。金人善骑，自然也是识马，借着夜色便看出那马已经累得奄奄一息了。再看马上的人，也是一脸的疲惫，一身劲装打扮显得有些邋遢。古栗儿看出这是一名宋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作何而来。现在金使跟主子完颜康都已经到了哈勒城，可是马虎不得。不管那人是干什么的，先拦下来盘查一下再说。
“那马上的是何人，停下马来。”古栗儿当先站将起来，手中握着一柄战刀，横着一指。紧跟着那些金兵也纷纷站起来，手上都握着随身携带的兵刃。
那人见火光中站起十来个金兵，当下也是慌了，将马勒住，缓缓走到近前。
“你是何人？这么晚了到这哈勒城来做什么？”
“军爷，我亦是云洲人，前来投奔亲戚的。只是路上不知深浅，错过了住宿，只能连夜赶路，这部半夜才到。”
古栗儿当然知道这人在撒谎，从云洲到此不过百里，如何能将一匹健马累得如此。但是它也是不说破，只是喊道：“现在城中不安，晚上戒严，你且下来让我等检查。”
马上的人似乎很不情愿，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带有防身的武器，说不定就会被这些人制住，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说不准就被这群金人毙在当场。
古栗儿跟一众金军见马上的汉人作势就要下马，便放松了警惕。也就在这时，那汉人，突然抽刀发难，趁着自己下落的势头，兜头劈向古栗儿。显然他知道古栗儿是头儿，他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他第一个攻击的便是古栗儿。
但是那古栗儿科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能在完颜康身边的人，自然武艺也是可圈可点的。古栗儿反应极快，堪堪避过刀锋，立时后撤，接着举起战刀便刺。那汉人一击不中，心中不免慌乱，古栗儿身后站着的金兵就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了，一把刀直砍在他的锁骨上。汉人由于赶路身子虚弱，手上虚浮无力，那刀卡在金兵锁骨上居然撤不下来。加上脚上也是不稳，居然被古栗儿从侧面将战刀刺了进去。可惜古栗儿脚下无根，手上也没有力，再者那汉人衣服穿的厚实，所以只有刀尖刺入身体寸许。虽然吃痛，但是并不妨碍行动。
无奈之下，那个汉人放弃了还夹在金军锁骨中的刀，一手扶着马鞍，双脚在地上一点，又翻回马背。接着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对着马股部狠狠插了下去。那马吃痛，居然回光返照一般放蹄狂奔。
后面的金军等反应过来，跨到马上追赶，那汉人已经跑出一段时间了。古栗儿却是没有去追赶，因为他发现了地上有一封皱巴巴的信。是那个汉人在打斗中遗落的。
看来那汉人应该是个信使，见他的武艺并不是很漂亮，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当下古栗儿打了个唿哨，将正要追赶的手下喊了回来。
“你们继续在这里搜寻那个叫宋元的，我回去禀报将军。”古栗儿将那封信拆出来，怎奈不识得汉字，所以信上的内容也是看不懂得。
听罢古栗儿的叙述，完颜康眉头紧皱，思索了一阵后，对古栗儿说：“你被骗了，好俊的计谋。”
“什么？大人，这是从何说起？”
“这封信是他故意丢在地上的。”
“这……”
“你可知道壁虎的习性？那种四脚的爬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自己断去尾巴，吸引敌人，然后趁机逃脱。”
“大人的意思是，这封信便是那汉人的尾巴……”
“不错，不过现在也不急着去找那汉人。一切静观其变，不要忘了，我们是在暗处。”完颜康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大人，我们是不是要提醒一下肖都大人？”
“不用，肖都那边他自己顾着自己就好了。他们越没有防备，我们的计划就会进行的越顺利。”
“是，大人高明。”
“对了，可有找到那个宋元？”
“大人，小人遵照大人的吩咐，只是胡乱找了一下，便聚在一起生活取暖……”
完颜康听罢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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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住的地方应该是当初哈勒城中的某个大户财主的房子。后来金军进城，财主害怕张扬便携了家眷逃了，留了一座空宅子。完颜康也是昨日刚刚住进去，他是随着那些住在客栈的金使一同来的。当然他不会住什么客栈，这间宅子是前几天便命人收拾干净的，就等着完颜康住下。
完颜康随身并没有带什么丫鬟厨子，宅子里倒也不缺人气，那些下人都是临时在城中找的。
完颜康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酒菜，他想逗弄出些个情调，便跟白若雪在庭院中对酌。只是临近冬天，夜晚天气极为寒冷，本来一顿好好的饭菜，让下人们热了多次，吃饭的人也是在寒风中受尽了苦头。不过白若雪自小在天山长大，见惯了这寒冷，倒没有什么，还能坚持。倒是完颜康，几次耐不住寒冷，只是碍于面子只能坚持下去。
后来晚饭草草收场，白若雪由于挂念宋元，也是无心吃饭，面对丰盛的晚餐，也只是浅尝辄止。倒是喝了不少的酒，吃晚饭便回了给自己收拾的房间，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着宋元受伤的身体，如何也是睡不过去。
完颜康只有后悔的份了，手脚冻得通红，找了两个丫环给自己揉搓了半个时辰方才缓和过来。经这一折腾，可是困乏了，早早就睡下了。
就在完颜康睡得正香的时候，古栗儿回来了。下人唤醒了完颜康，将古栗儿招进了他的卧房。
古栗儿交给完颜康一封信，信的封面写着云寒亲启的字样。
完颜康将信瓤抽出展开，看了一眼，便自笑了。随手将那信丢在了桌子上。古栗儿不明就里，拿起信来观瞧，只可惜他不懂得汉字，也看不出写了什么。
“你可懂得……”
“小人不懂。”古栗儿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是一首诗，百年前宋人宰相王安石的作品。《登飞来峰》
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这首诗的意境很好，我很喜欢。”
其实完颜康读王安石的诗并不是附庸风雅。他也知道宋人王安石曾经励志变法，虽然变法并不彻底，后来变法也横遭打击。但是，女真的贵族们对王安石的变法还是很推崇的，所以完颜康才会读王安石的诗歌。
“大人当真是文武全才，小人万分敬仰。”
“别说没用的废话，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当下，古栗儿不敢怠慢，将晚间的情形叙说一遍。
原来古栗儿正带着一群金兵在城外不远处休息。他们草草地找到了天黑，天气冷了，便找个避风的所在，一行人拣了些枝条，堆在一起生了火种，众人围着火堆取暖，顺便拿些干粮充饥。
正当他们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人一马打北边过来。金人善骑，自然也是识马，借着夜色便看出那马已经累得奄奄一息了。再看马上的人，也是一脸的疲惫，一身劲装打扮显得有些邋遢。古栗儿看出这是一名宋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作何而来。现在金使跟主子完颜康都已经到了哈勒城，可是马虎不得。不管那人是干什么的，先拦下来盘查一下再说。
“那马上的是何人，停下马来。”古栗儿当先站将起来，手中握着一柄战刀，横着一指。紧跟着那些金兵也纷纷站起来，手上都握着随身携带的兵刃。
那人见火光中站起十来个金兵，当下也是慌了，将马勒住，缓缓走到近前。
“你是何人？这么晚了到这哈勒城来做什么？”
“军爷，我亦是云洲人，前来投奔亲戚的。只是路上不知深浅，错过了住宿，只能连夜赶路，这部半夜才到。”
古栗儿当然知道这人在撒谎，从云洲到此不过百里，如何能将一匹健马累得如此。但是它也是不说破，只是喊道：“现在城中不安，晚上戒严，你且下来让我等检查。”
马上的人似乎很不情愿，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带有防身的武器，说不定就会被这些人制住，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说不准就被这群金人毙在当场。
古栗儿跟一众金军见马上的汉人作势就要下马，便放松了警惕。也就在这时，那汉人，突然抽刀发难，趁着自己下落的势头，兜头劈向古栗儿。显然他知道古栗儿是头儿，他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他第一个攻击的便是古栗儿。
但是那古栗儿科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能在完颜康身边的人，自然武艺也是可圈可点的。古栗儿反应极快，堪堪避过刀锋，立时后撤，接着举起战刀便刺。那汉人一击不中，心中不免慌乱，古栗儿身后站着的金兵就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了，一把刀直砍在他的锁骨上。汉人由于赶路身子虚弱，手上虚浮无力，那刀卡在金兵锁骨上居然撤不下来。加上脚上也是不稳，居然被古栗儿从侧面将战刀刺了进去。可惜古栗儿脚下无根，手上也没有力，再者那汉人衣服穿的厚实，所以只有刀尖刺入身体寸许。虽然吃痛，但是并不妨碍行动。
无奈之下，那个汉人放弃了还夹在金军锁骨中的刀，一手扶着马鞍，双脚在地上一点，又翻回马背。接着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对着马股部狠狠插了下去。那马吃痛，居然回光返照一般放蹄狂奔。
后面的金军等反应过来，跨到马上追赶，那汉人已经跑出一段时间了。古栗儿却是没有去追赶，因为他发现了地上有一封皱巴巴的信。是那个汉人在打斗中遗落的。
看来那汉人应该是个信使，见他的武艺并不是很漂亮，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当下古栗儿打了个唿哨，将正要追赶的手下喊了回来。
“你们继续在这里搜寻那个叫宋元的，我回去禀报将军。”古栗儿将那封信拆出来，怎奈不识得汉字，所以信上的内容也是看不懂得。
听罢古栗儿的叙述，完颜康眉头紧皱，思索了一阵后，对古栗儿说：“你被骗了，好俊的计谋。”
“什么？大人，这是从何说起？”
“这封信是他故意丢在地上的。”
“这……”
“你可知道壁虎的习性？那种四脚的爬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自己断去尾巴，吸引敌人，然后趁机逃脱。”
“大人的意思是，这封信便是那汉人的尾巴……”
“不错，不过现在也不急着去找那汉人。一切静观其变，不要忘了，我们是在暗处。”完颜康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大人，我们是不是要提醒一下肖都大人？”
“不用，肖都那边他自己顾着自己就好了。他们越没有防备，我们的计划就会进行的越顺利。”
“是，大人高明。”
“对了，可有找到那个宋元？”
“大人，小人遵照大人的吩咐，只是胡乱找了一下，便聚在一起生活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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