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自纪明远走后，纪芙的病也好了。
这段日子过得挺顺当的，紫衣人没来找她，殷澈也似乎完全当她不存在了，她倒是乐得清闲，不过水竹却是愤愤不平，隔三差五的说些殷澈与沈离若的事情。
说起来，这沈离若还真是位千年难遇的奇女子。
前先日子，她扮作男子去逛青楼，结果与殷澈撞了个正着，同行的还有殷隽与一众世家公子哥，可她半点也不羞愧惊慌，反而大大咧咧的与他们坐到了一块，其间左右逢源谈天论地涉猎甚广，讲了不少众人听所未听闻所味闻的奇事趣事，听得众人惊叹之余又不免开怀大笑。
好不欢乐。
特别是殷澈，阴霾尽去，对沈离若也愈发上心了。
就连殷隽也是惊喜连连，只觉像沈离若这般大方率性的女子，的确是当世少有，对于新鲜的人和事，人们总是特别的有兴致。
殷隽也不例外。
水竹说这些的时候，特别来劲，恍若历历在目，说得是有声有色。
说完后不免对沈离若是百般辱骂千般鄙夷，说她是小人得志。
纪芙听在耳里，嘴上没说什么，面色却不怎么好看，心想，她现在这小打小闹的算什么小人得志，她真正得志的日子还没到呢。
想到这里，纪芙不免叹了一声，她得志的日子也快到了吧。
不过，她现在也不确定那些事情还会不会如期发生。
纪芙很不希望那些事发生。
她害怕，但并不是怕沈离若风光。
那些事情，从前不觉怎样，如今却是连想都不敢去想。
水竹并不知道纪芙心中所想，见她面色有些冷，只当她在生气，便宽慰道：“小姐，你不必与那小贱人一般见识，免得掉了身份，找着机会，水竹会替你收拾她的。”
纪芙瞪了她一眼，说：“你最好莫要去惹她。”
水竹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半点也不曾动摇。
纪芙心事重重，也未再多加叮嘱她。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腊八节了。
腊八节前夕，柔然使者来访。
纪芙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头一突，顿时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之感，过后倒也淡然了，心想，既然已成定局，那如今就只需想办法去应对了。
比起之前的提心吊胆倒是要舒服些了。
前些日子，她的心一直悬着，害怕柔然使者来访，因为此事若是如期发生，那那件事只怕也不会有变数了。
上一世，谁也没想到柔然人会不顾合约，在使者来访之后除夕之前，率军大举进攻大晋，而且其势锐不可挡，不过短短七天时间，取应川吞并州破平野，连下数城，随后敌军又渡过涓水河，若突破涓水河谷关，那便是一马平川，可直入京都。
当时朝野震动，尽管后来她父兄与殷澈率军又将柔然人驱出关外，但这仗打得十分辛苦，以至于国库空虚，百姓苦不堪言，现在想起，纪芙都不觉有些后怕。
可当时却浑不觉，去碧云寺上香祈福时，只一面求菩萨保佑殷澈早日平安归来，一面盼着沈离若能死在战场上。
这一战后，殷澈在朝堂上的地位水涨船高，再加上她纪家的势力，已无人能与他抗衡。
而沈离若也因这一战艳惊四座名扬天下。
再无一女子可以之相较一二。
如今，纪芙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比起数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她这些小情小爱小恩小怨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的她是心急如焚，此事关系甚大，她必须要让大晋对柔然有所堤防，可她又不知道如何去提醒，该提醒谁，此时此刻又有谁会相信她？
下午的时候，水竹匆匆跑来告诉她，说是柔然使臣在朝堂上出了三道难题，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答得出来，被柔然使臣笑大晋无人。
仁宗帝觉得颜面无存，为此甚怒，限文武百官必须在三日内寻到答案。
为此，文武百官都被逼得满大街的贴告示去了，都希望能在民间找到高人，解了这三道难题。
可半天过去了，看热闹的很多，能解题的没一个。
水竹蹙着眉头说：“怎么有人想得这么刁钻的问题？这世上只怕只有出题的人能解了。”
纪芙此刻哪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遂没好气的说：“你操什么心，到了明日，自然有人会出来答题的。”
拖了重活一世的福，纪芙是知道答案。
她本可抢在沈离若之前将这三道题答出来，不过，她不屑这么做。
这答理终归是沈离若想出来的。
水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纪芙，说：“这怎么可能？！”
纪芙说：“你等着看就是了。”
水竹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纪芙，心里很是不可思议。
*
殷澈也为此事忧心忡忡。
沈离若得知此事后，她觉得，她的机会到了，便信心满满的找上殷澈，说她能解答这三道难题，不过有个条件。
殷澈宠溺的看着她，说：“什么条件我都允你，除了离开王府。”
沈离若的笑颜一点点敛去，说：“可我只要这个。”
殷澈温柔的说：“为何总想着要离开，留在我身边不好么？”
沈离若看着他那难过不舍的眼神，说实在的，她心里也挺乱的，不可否认，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更向往殷隽一些，只是她能感觉得到，殷隽是对她饶有兴致，可也只是兴致而已。
她有她的骄傲，她不可能放下尊严，去倒追殷隽，而她也没喜欢他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其实，如果不是殷澈已有妻室，他倒不矢为一个好的归宿。
真是可惜了。
沈离若说：“不是不好，只是……只是我求的是一世一代一双人，我不可能去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
殷澈看着沈离若，没有说话。
沈离若又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们古人而言有点高，而对我而言，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殷澈沉默了良久，才艰难的说：“好，我答应你，待此事结束后，我就放你离去。”
沈离若得赏所愿，可心里却并不如她想像中的高兴。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不舍的。
像这么好条件的男人，错过了，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遇上，只可惜，她不能成为他的全部，其实，她刚才真的希望他能对她说，从此以后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柔然使者本来给了他们三天时间去找答案，可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就被人答了出来。
那天，沈离若站在大殿上，从容不迫轻轻松松的将三道难题一一解答出来，末了，还狠狠的羞辱了柔然使臣一番，说什么这种烂大街的题也敢拿出来为难人，简直是丢人现眼！
那使者虽然被辱，但也心悦诚服，还表示大晋地物博藏龙卧虎，他柔然愿永世臣服。
这些传到纪芙耳中时，她只冷笑不语。
不过，仁宗帝却是龙心大悦，问沈离若要什么赏赐。
沈离若想了想，当着文武百官不卑不亢的说：“就一千两黄金吧！”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哗然大笑，大伙不但不认为她贪财势利，反而觉得她坦率真诚得可爱，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仁宗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即允了她的要求，而且难得的赞赏的看了殷澈一眼。
殷澈自然是激动万分，沈离若又得意的朝他扬了扬眉。
殷澈笑意盈盈的看着沈离若，心里却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她离去！
仁宗帝说，腊八节那天要在昭明殿设宴，宴请群臣。
文武百官都携带着家眷盛装赴宴。
那天，纪芙也精心打份了一番，出园子的时候，看到了殷澈。
他负手站在那里，似是在等她。
或是许久未见他，这会儿纪芙突然看到他还有些不习惯，顿了顿才走上前，朝他福了福，温顺的唤了声：“王爷。”
殷澈看着她，应了声。
纪芙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了，便笑了笑。
殷澈脸色平静，说：“走吧。”
两人一路无语。
昭明殿内，所有人都是一脸喜色。
仁宗帝还特意将沈离若招到了身边，沈离若也很喜欢这个慈详的老皇帝，她本身知道的新奇玩意儿多，又能说会道，逗得仁宗帝乐个没停，似乎之前所有的笑容加起来都没现在的多。
看得旁人艳羡妒恨不已。
在此等喜庆之际，即便是政敌之间也是杯酬交错相谈甚欢，其乐融融气氛甚好。
唯一有纪芙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气氛越是祥和，纪芙的心里就越不安。
有好几次，纪芙都想提醒一下殷澈，可一看到他看沈离若那近乎痴迷的眼神时，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心想，他现在身边有个无所不能的红颜知已，所有风头的都占尽了，哪还用得着她提醒。
再说了，不能所有好事都让他们占了吧。
纪芙在心底轻蔑的笑着，你们就得意吧，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纪芙看了眼殷澈，又看了眼沈离若，轻笑着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低眉间神色轻松淡然，其间一句话也不说，任他俩眉来眼去。
不远处的殷启时不时的会不经意的看纪芙一两眼，暗暗的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可纪芙不经意间与他对上一眼，双眸微垂着，除了偶尔看看殷澈与沈离若外，基本是目不斜视。
看着这样的纪芙，殷启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失望。
这些日子以来，他很想她很心疼她，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曾多次想去睿王府，只是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依纪芙的性子，只怕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理会他。
所以他只能忍着，悄悄的派人在睿王府外守着，希望能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这次仁宗帝要在宫里设宴，他很高兴，因为纪芙也会进宫。
他不断的想像着他们再次见面的情形，想着纪芙会以怎么的眸光来面对他，他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可结果却是这样。
殷启自嘲的笑了笑，喝了口闷酒，转而不在看纪芙，与旁人谈笑风生，还与殷澈对饮了一杯，看着沈离若，想起纪芙曾说她不是寻常女子，便不由赞道：“三弟，这沈夫人可当真是个妙人儿啊……”
一显他的风流本色。
听到这话，殷澈依旧面带微色，可眸光却渐渐沉了下来。
一旁的纪芙看再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骂殷启不知死活，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虽说活该他倒霉，可心里还是不忍的。
寻思着逮着机会得再提醒他一下才行。
殷隽也看着纪芙。
当然了，他全是因为好奇，他在奇怪，为什么纪芙现在变得这么大度了？若是放到从前，殷澈哪怕是多看别的女子一眼，她都会醋劲大发，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眉眸传情，就算她不当场发飙，也绝不会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更何况，她的样子，可是半点不乐意的意思都没有啊。
他太子哥那点小心思，经过这次宴会，他大概明白了些。
不过，对于纪芙，他就弄不懂了。
她前一刻还是眉头紧锁愁云满面，现在却眉眸明朗，面带笑意，眉眼间却全是疏离淡漠之意，似乎未将任何人任何事看在眼里。
他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看着看着眉头也不觉蹙了起来，只觉得这四人的关系怕是比他想像的还要纠结些吧？！
其实，既然三哥如今心系沈离若，那与纪芙合离倒也真是时候，原先是怕纪芙死活不肯，现下她主动提出来算得上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可他三哥却一副死活不肯的模样。
这倒也不难理解，其一，他还有赖于他们纪家，其二……
这其二多半与殷启也是有些关系的。
这下麻烦大了！
殷隽一边想着一边喝酒，不觉就醉了。
他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呆滞而又迷离的看着纪芙，只差没流口水了，这副模样偏巧又让沈离若看了去。
这下沈离若大好的心情也被糟蹋了。
散席之后，众人各怀心事各自散去。
纪芙本应回府的，可她心里记挂着柔然人会攻打大晋一事。
她左右寻思，觉得此时唯有殷启才会相信她。
这些事，她暂时不打算让水竹知道，便寻了个借口支开了她，在御花园里转了几圈后，朝着东宫去了。
这段日子过得挺顺当的，紫衣人没来找她，殷澈也似乎完全当她不存在了，她倒是乐得清闲，不过水竹却是愤愤不平，隔三差五的说些殷澈与沈离若的事情。
说起来，这沈离若还真是位千年难遇的奇女子。
前先日子，她扮作男子去逛青楼，结果与殷澈撞了个正着，同行的还有殷隽与一众世家公子哥，可她半点也不羞愧惊慌，反而大大咧咧的与他们坐到了一块，其间左右逢源谈天论地涉猎甚广，讲了不少众人听所未听闻所味闻的奇事趣事，听得众人惊叹之余又不免开怀大笑。
好不欢乐。
特别是殷澈，阴霾尽去，对沈离若也愈发上心了。
就连殷隽也是惊喜连连，只觉像沈离若这般大方率性的女子，的确是当世少有，对于新鲜的人和事，人们总是特别的有兴致。
殷隽也不例外。
水竹说这些的时候，特别来劲，恍若历历在目，说得是有声有色。
说完后不免对沈离若是百般辱骂千般鄙夷，说她是小人得志。
纪芙听在耳里，嘴上没说什么，面色却不怎么好看，心想，她现在这小打小闹的算什么小人得志，她真正得志的日子还没到呢。
想到这里，纪芙不免叹了一声，她得志的日子也快到了吧。
不过，她现在也不确定那些事情还会不会如期发生。
纪芙很不希望那些事发生。
她害怕，但并不是怕沈离若风光。
那些事情，从前不觉怎样，如今却是连想都不敢去想。
水竹并不知道纪芙心中所想，见她面色有些冷，只当她在生气，便宽慰道：“小姐，你不必与那小贱人一般见识，免得掉了身份，找着机会，水竹会替你收拾她的。”
纪芙瞪了她一眼，说：“你最好莫要去惹她。”
水竹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半点也不曾动摇。
纪芙心事重重，也未再多加叮嘱她。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腊八节了。
腊八节前夕，柔然使者来访。
纪芙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头一突，顿时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之感，过后倒也淡然了，心想，既然已成定局，那如今就只需想办法去应对了。
比起之前的提心吊胆倒是要舒服些了。
前些日子，她的心一直悬着，害怕柔然使者来访，因为此事若是如期发生，那那件事只怕也不会有变数了。
上一世，谁也没想到柔然人会不顾合约，在使者来访之后除夕之前，率军大举进攻大晋，而且其势锐不可挡，不过短短七天时间，取应川吞并州破平野，连下数城，随后敌军又渡过涓水河，若突破涓水河谷关，那便是一马平川，可直入京都。
当时朝野震动，尽管后来她父兄与殷澈率军又将柔然人驱出关外，但这仗打得十分辛苦，以至于国库空虚，百姓苦不堪言，现在想起，纪芙都不觉有些后怕。
可当时却浑不觉，去碧云寺上香祈福时，只一面求菩萨保佑殷澈早日平安归来，一面盼着沈离若能死在战场上。
这一战后，殷澈在朝堂上的地位水涨船高，再加上她纪家的势力，已无人能与他抗衡。
而沈离若也因这一战艳惊四座名扬天下。
再无一女子可以之相较一二。
如今，纪芙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比起数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她这些小情小爱小恩小怨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的她是心急如焚，此事关系甚大，她必须要让大晋对柔然有所堤防，可她又不知道如何去提醒，该提醒谁，此时此刻又有谁会相信她？
下午的时候，水竹匆匆跑来告诉她，说是柔然使臣在朝堂上出了三道难题，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答得出来，被柔然使臣笑大晋无人。
仁宗帝觉得颜面无存，为此甚怒，限文武百官必须在三日内寻到答案。
为此，文武百官都被逼得满大街的贴告示去了，都希望能在民间找到高人，解了这三道难题。
可半天过去了，看热闹的很多，能解题的没一个。
水竹蹙着眉头说：“怎么有人想得这么刁钻的问题？这世上只怕只有出题的人能解了。”
纪芙此刻哪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遂没好气的说：“你操什么心，到了明日，自然有人会出来答题的。”
拖了重活一世的福，纪芙是知道答案。
她本可抢在沈离若之前将这三道题答出来，不过，她不屑这么做。
这答理终归是沈离若想出来的。
水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纪芙，说：“这怎么可能？！”
纪芙说：“你等着看就是了。”
水竹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纪芙，心里很是不可思议。
*
殷澈也为此事忧心忡忡。
沈离若得知此事后，她觉得，她的机会到了，便信心满满的找上殷澈，说她能解答这三道难题，不过有个条件。
殷澈宠溺的看着她，说：“什么条件我都允你，除了离开王府。”
沈离若的笑颜一点点敛去，说：“可我只要这个。”
殷澈温柔的说：“为何总想着要离开，留在我身边不好么？”
沈离若看着他那难过不舍的眼神，说实在的，她心里也挺乱的，不可否认，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更向往殷隽一些，只是她能感觉得到，殷隽是对她饶有兴致，可也只是兴致而已。
她有她的骄傲，她不可能放下尊严，去倒追殷隽，而她也没喜欢他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其实，如果不是殷澈已有妻室，他倒不矢为一个好的归宿。
真是可惜了。
沈离若说：“不是不好，只是……只是我求的是一世一代一双人，我不可能去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
殷澈看着沈离若，没有说话。
沈离若又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们古人而言有点高，而对我而言，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殷澈沉默了良久，才艰难的说：“好，我答应你，待此事结束后，我就放你离去。”
沈离若得赏所愿，可心里却并不如她想像中的高兴。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不舍的。
像这么好条件的男人，错过了，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遇上，只可惜，她不能成为他的全部，其实，她刚才真的希望他能对她说，从此以后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柔然使者本来给了他们三天时间去找答案，可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就被人答了出来。
那天，沈离若站在大殿上，从容不迫轻轻松松的将三道难题一一解答出来，末了，还狠狠的羞辱了柔然使臣一番，说什么这种烂大街的题也敢拿出来为难人，简直是丢人现眼！
那使者虽然被辱，但也心悦诚服，还表示大晋地物博藏龙卧虎，他柔然愿永世臣服。
这些传到纪芙耳中时，她只冷笑不语。
不过，仁宗帝却是龙心大悦，问沈离若要什么赏赐。
沈离若想了想，当着文武百官不卑不亢的说：“就一千两黄金吧！”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哗然大笑，大伙不但不认为她贪财势利，反而觉得她坦率真诚得可爱，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仁宗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即允了她的要求，而且难得的赞赏的看了殷澈一眼。
殷澈自然是激动万分，沈离若又得意的朝他扬了扬眉。
殷澈笑意盈盈的看着沈离若，心里却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她离去！
仁宗帝说，腊八节那天要在昭明殿设宴，宴请群臣。
文武百官都携带着家眷盛装赴宴。
那天，纪芙也精心打份了一番，出园子的时候，看到了殷澈。
他负手站在那里，似是在等她。
或是许久未见他，这会儿纪芙突然看到他还有些不习惯，顿了顿才走上前，朝他福了福，温顺的唤了声：“王爷。”
殷澈看着她，应了声。
纪芙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了，便笑了笑。
殷澈脸色平静，说：“走吧。”
两人一路无语。
昭明殿内，所有人都是一脸喜色。
仁宗帝还特意将沈离若招到了身边，沈离若也很喜欢这个慈详的老皇帝，她本身知道的新奇玩意儿多，又能说会道，逗得仁宗帝乐个没停，似乎之前所有的笑容加起来都没现在的多。
看得旁人艳羡妒恨不已。
在此等喜庆之际，即便是政敌之间也是杯酬交错相谈甚欢，其乐融融气氛甚好。
唯一有纪芙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气氛越是祥和，纪芙的心里就越不安。
有好几次，纪芙都想提醒一下殷澈，可一看到他看沈离若那近乎痴迷的眼神时，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心想，他现在身边有个无所不能的红颜知已，所有风头的都占尽了，哪还用得着她提醒。
再说了，不能所有好事都让他们占了吧。
纪芙在心底轻蔑的笑着，你们就得意吧，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纪芙看了眼殷澈，又看了眼沈离若，轻笑着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低眉间神色轻松淡然，其间一句话也不说，任他俩眉来眼去。
不远处的殷启时不时的会不经意的看纪芙一两眼，暗暗的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可纪芙不经意间与他对上一眼，双眸微垂着，除了偶尔看看殷澈与沈离若外，基本是目不斜视。
看着这样的纪芙，殷启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失望。
这些日子以来，他很想她很心疼她，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曾多次想去睿王府，只是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依纪芙的性子，只怕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理会他。
所以他只能忍着，悄悄的派人在睿王府外守着，希望能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这次仁宗帝要在宫里设宴，他很高兴，因为纪芙也会进宫。
他不断的想像着他们再次见面的情形，想着纪芙会以怎么的眸光来面对他，他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可结果却是这样。
殷启自嘲的笑了笑，喝了口闷酒，转而不在看纪芙，与旁人谈笑风生，还与殷澈对饮了一杯，看着沈离若，想起纪芙曾说她不是寻常女子，便不由赞道：“三弟，这沈夫人可当真是个妙人儿啊……”
一显他的风流本色。
听到这话，殷澈依旧面带微色，可眸光却渐渐沉了下来。
一旁的纪芙看再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骂殷启不知死活，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虽说活该他倒霉，可心里还是不忍的。
寻思着逮着机会得再提醒他一下才行。
殷隽也看着纪芙。
当然了，他全是因为好奇，他在奇怪，为什么纪芙现在变得这么大度了？若是放到从前，殷澈哪怕是多看别的女子一眼，她都会醋劲大发，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眉眸传情，就算她不当场发飙，也绝不会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更何况，她的样子，可是半点不乐意的意思都没有啊。
他太子哥那点小心思，经过这次宴会，他大概明白了些。
不过，对于纪芙，他就弄不懂了。
她前一刻还是眉头紧锁愁云满面，现在却眉眸明朗，面带笑意，眉眼间却全是疏离淡漠之意，似乎未将任何人任何事看在眼里。
他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看着看着眉头也不觉蹙了起来，只觉得这四人的关系怕是比他想像的还要纠结些吧？！
其实，既然三哥如今心系沈离若，那与纪芙合离倒也真是时候，原先是怕纪芙死活不肯，现下她主动提出来算得上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可他三哥却一副死活不肯的模样。
这倒也不难理解，其一，他还有赖于他们纪家，其二……
这其二多半与殷启也是有些关系的。
这下麻烦大了！
殷隽一边想着一边喝酒，不觉就醉了。
他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呆滞而又迷离的看着纪芙，只差没流口水了，这副模样偏巧又让沈离若看了去。
这下沈离若大好的心情也被糟蹋了。
散席之后，众人各怀心事各自散去。
纪芙本应回府的，可她心里记挂着柔然人会攻打大晋一事。
她左右寻思，觉得此时唯有殷启才会相信她。
这些事，她暂时不打算让水竹知道，便寻了个借口支开了她，在御花园里转了几圈后，朝着东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