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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二

    听风茶楼散发出一派古色古香,淡淡的茉莉香萦回在小小的阁子里,壁上是一幅《明月小楼听风图》的山水画。顶上悬着一只葫芦形的精巧小白灯笼,上面写着笔墨淡远而字迹娟秀的几个字:闲中日月长。

    被改编成古筝曲的《自由还乡》,朦朦胧胧地轻洒着它旋律的清泉……

    我和林虹又坐到了这里。

    她依然是那一只粗粗的麻花辫子,不长也不短地垂到齐肩处。衣服虽然比原来精致多了,可依然是那种清雅的韵致。

    从来,她就是素面朝天。

    我唇上多了一道黑而细的须线,显出了男性的一种成熟,而过去那一派小白脸的轻逸真的减少了不少。

    我:“其实咱们该去一家高雅的酒吧或咖啡屋,我更喜欢那里的现代气息和一份不失雅致的情调。”

    林虹:“还是在这里吧,这里让我感觉温馨而惬意。我总害怕别人看见我去酒吧。”

    我:“是和我去呀,怕什么。我现在是你正式的老公了,而不是准老公,懂吗?我的傻妹妹,哈哈哈……走过初恋的羞涩,就该以更热烈的方式表达彼此的爱。象现在,咱们就该以更热烈更奔放的方式来亲密,而不再是那种初恋的含蓄与朦胧了。生命是一个过程,到了哪一人港湾,就该唱哪一个港湾的歌曲,到了什么境界就该投入什么境界的情感。比如,咱们正在甜蜜的新婚中,就该到酒吧或咖啡屋去享受那里浓浓的浪漫情调和气息。这里,太古雅了些,太恬静了些,就象这听风楼的名字和茶的清雅。这里谈禅倒是很理想的场所,不是吗?”

    说着,我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

    林虹:“呵呵呵……方鹤,你太会享受诗情画意了。我太传统,也缺少你们艺术家的那种洒脱。我默默看着你那种飘逸的风度,也感觉很幸福,很欣慰。真的,方鹤,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想要了。你让我再考研,直到拿到博士学位,我真的没有那份野心,也没有那份精力,你就不要再逼我了,好吗?我最大的责任是照顾好你,邦你打理好广告公司的业务就行了。每天晚上,看到你睡了后,那一脸甜蜜的睡相,和手上油彩未洗尽的斑点,中指食指上的老茧和小坑,我忍不住就想哭。方鹤,你……太苦了,太辛酸了,你何苦呢?慢慢画吧,你才二十七岁呀,你的绘画事业已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被书画界所认可,影响也不算小了,你的广告公司也步入了轨道,发展势头不错,你该好好地放松自己一下,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你看看你这二十几年走过了一条多么艰辛的路……我一个平凡的小女子,没有什么艺术才华,我要那学位有什么用,我只想享受和你在一起那点点滴滴的幸福……”

    我:“不想继续深造,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感觉轻松快乐就行了,我可是个开明的丈夫呀,不想过多的干涉你什么。咱们的致远广告公司就由你经营吧,我只在一边做指导就行了。我最痴情的还是绘画事业,广告公司,我只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多赚点钱好让你花的舒心,好收藏自己喜爱的艺术品,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去欣赏博物馆的藏品。”

    林虹:“那份工作我也不称心,我打算请假,全力来经营咱们自己的公司。”

    我:“就是,你看,我辞了那所大学的教职后,不是自己干出了点名堂吗?我不适合从事教师职业,搞艺术需要更多的自由,我要不断地出去旅游,花大量时间作画,当教师哪里能满足我的这些心愿呢?”

    林虹:“我虽然学了四年中文专业,可自己即没有写作的才能,又没有进一步研究文学的兴趣,只是提高了一点艺术的欣赏能力。对绘画,我只是有兴趣欣赏而不会画,想起来,真感觉对不住你,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丈夫,找我这么一个没文化的妻子,我还是有些自卑。所以,我只有在陶笛吹奏上进一步提高自己,此外,争取学会小提琴。这辈子,这两样就算是我的才艺了吧?”

    我:“你的陶笛吹的相当有水准了。小提琴拉的也不算太差,慢慢学吧。其实你的艺术天分和悟性很高的,特别是对音乐。”

    突然,我望着林虹笑了起来,她一脸迷惑,在自己身上乱瞅。

    林虹:“笑什么,莫名其妙,我身上有什么吗?”

    我坐到她身边,轻轻地捧起她的下巴,就吻了过去。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极力地想挣开,可被我抱的紧紧的动不了。

    许久,我放开她,她一脸的红晕,说话也有些吃力。

    林虹:“方鹤,你疯了吗?不怕人看见……”

    我:“看见就看见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哈哈哈……林虹,不是我说,别看你现在羞答答的,多年以后,你会很甜蜜地回忆起这一刻的,你会感觉这一刻很美好很美好。”

    林虹:“方鹤,你太浪漫了,浪漫的脚步太大了,让我跟不上。”

    我:“慢慢跟我学吧,小傻瓜。”

    林虹:“最近一本小说《大爱无边》引起了轰动,作者就是翁逸华,记得她吗?”

    我:“噢——是她,记得,她的小说写的很感人。中学时读过几本。最近几年,她好象失踪了似的。”

    林虹:“听说她去了美国留学,至今还没回来呢。这部小说是她在美国写的,由国内出版社出版。”

    我:“小说写的怎样?”

    林虹:“相当有艺术特色,很有深度的一部作品。书中那首《暗香》写的很感人,我读了都流泪了。我给你念念:

    你从遥远的国度吹来莲花的芬芳,

    你飘在彩虹的一端,

    从水罐里洒下滴滴甘露。

    你婆娑出万种的风情,

    将时空挥洒成霓虹的璀璨。

    你叹息的长袖轻抚着我飞扬的黑发,

    你素娥的笑靥飘落在了我启行的灵魂花瓣上。

    再给我一丝丝茶香的笑颜,

    再给我一滴滴莲花的甘露,

    再把你温馨的光洒下一点吧,

    我已闻到了尘土的清香,

    我已接近了你蝉翼的裙边。”

    我的脑海里浮起了翁逸华清爽的面容……

    我:“真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很值得画成一幅油画,和外婆的《自由还乡》有着相同的精神意蕴,不是吗?有一种超脱的情怀和灵魂皈依的情结,它可以做为《自由还乡》的文学注解吧,你说呢?”

    林虹:“我也是这样想的。这首诗已被谱了曲,刚刚流行起来,很好听的一首歌。你没听到吗?”

    我:“我倒没注意听这首歌……”

    晚上,我不断地咀嚼着翁逸华那首《暗香》,不由地又开始在草图上勾勒起来……

    已是凌晨两点半,我打了一声哈欠,舒展了下身体,感到一阵阵的腰酸背疼。

    走进卧室,只见林虹正睡的香甜,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时,我心血来潮,马上走回画室,拿了画笔,轻轻的——轻轻的,生怕她醒了过来——几笔就在她白嫩的脸颊上画了两朵粉红花朵。

    她的脸微微地晃了一下,轻启红唇,绽出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婚后的甜蜜生活让我们陶醉在幸福的云雾里。在行云流水般自由明快的日子里,我们尽情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和浪漫。我们有时去野餐,有时支起帐蓬露营在长乐海岬上,有时去听大型交响音乐晚会,有时参观艺术品展览,有时也去和朋友们聚会,人家一起喝酒闲聊逗乐,在欢声笑语中不知东方之暨白。

    有时我们骑上自行车到郊外农村去写生,歇息下来后,林虹就用陶笛吹她最拿手的《自由还乡》,我也弹弹吉他。当然,藏族的热巴舞和弦子舞我们也忘不了共舞一曲,迪斯可虽然也跳一跳,但总觉没有它写意潇洒,充满民族的文化底蕴和纯朴气质。这样的时候,我就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望着流云和飞鸟,沉浸在怀旧的霞光里……

    怀旧是一种美好而诗意的情感,是一种带着轻烟般忧愁的相思。艺术家不能不怀旧,不会怀旧的艺术家,或许就不是真正的艺术家。艺术作品——或许,就是怀旧的结晶——或许,就是怀旧酝酿出的一道性灵上的彩虹吧。

    微风轻抚在脸上,我乘着《自由还乡》的旋律,让那高天流云带着思绪去飘扬……

    在记忆的烟岚中,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就会翩然而至,他们深情地望着我和林虹,发出祈祷的喁喁低语……

    我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少年,回到了青莲寺,回到了长乐海岬……

    而林虹也会在软语低诉中,让她生命历程的点点滴滴再一次倒回到此时此刻……

    在轻声慢语中,怀旧的情丝难免会让我们动情洒泪,这时,我们又会彼此安慰,吻去那点点泪花,让宁谧的笑意再一次回到脸庞,我们相拥着沉醉在天地的宁静与祥和之光里……

    当然,我的画笔是忘不了去画她的,画她那种瞬间的动人之美,我要使她瞬间的美成为恒久,成为我们爱情旋律中的一个优美的音符……

    骑马场是时常去的,他会让我在一次尽情的驰骋中,蓄积起力量,投入到漫漫长夜,在画布上宣泄我的情和爱……

    蹦极,更是少不了的。

    蹦极,它已成了我一项必不可少的娱乐和游戏。它是我减压和放松的一种方法,也是我寻求力量,并从中汲取了很大力量的挚友。林虹起初怕的不行,苦苦哀求我放弃不再玩它。可我红着眼圈说:

    “你看看我的勤奋,看看我的辛苦,看看我手上的茧子和手指上凹下去的皮肉,看看我这生命历程的酸楚,就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疲惫,有多大的压力,我总得去发泄,去放松,去活跃,去寻求一种力量,否则我何以承受这超常的劳动。你还记得吗,有好几次,我两手酸疼的将碗和筷子掉在地上。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人苦苦地奋斗,我感觉自己是那么无助,那么飘浮无力,我只好默默地给自己蓄积力量,不至于一夜起来,就累的瘫痪。亲人的光辉象一座山一样压着我,我无法超越他们,但至少要干出点成绩。现在,虽然已小有成绩,可这成绩里浸透了我多少汗水和眼泪。真的,大学之前的作品,我大多是含着泪完成的。所以,那些画面上也涌动着泪水,或许也是打动人的原因之一吧。这二十几年来,我是付出了沉重的劳动代价的……我不能蹉跎时光,不能浪费生命,我只想把自己燃烧成一堆灰烬……”

    林虹听后,搂住我的脖子洒下了一颗颗泪珠,她第一次主动地吻住了我的唇,然后,替我吻去泪花。此后,每次蹦极她都要陪着我,每次她都要哭。

    林虹用她母性的温暖光辉照耀着我,她以自己细腻和精致的情感溶化着我。她总会一遍遍地摧我休息一阵后再画,总会在我画久之后,过来给我捶一会儿背,递过来的一杯浓浓的茶。每次画完后,她总要帮我洗去满手的油彩。由于我常常作画到深夜,她怕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就干脆在画室另支了一张床,自己先去睡了。她说有她在,我总会踏实的,不至于太孤单。有多少次,当白天我坐在画布边的椅子上睡去后,她就把头枕在我腿上迷迷乎乎地打盹。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她脸上总挂着泪花。这样的时候,我也会感动的红了眼圈,于是,我说,不画了,咱们去你最喜欢去的听风茶楼喝茶去。在那里,我们品着香茗,聊着天,谈着艺术,不知不觉,疲惫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带着艺术芬芳的生活中,林虹那种母性的慈爱,再一次把我的艺术视角牵了回来——这几年来,我的绘画一直着力于去表现男性的力量之美,粗犷之美,也借此给自己汲取一种力量。而现在,表现女性阴柔之美的冲动,再一次激荡着我。

    况且,那七十幅神话英雄肖像的创作已完成,并取得了画展的圆满成功,我可以抽出时间来去画女性题材的作品了。

    女性——我永远能从她们身上找到灵感和情感的皈依。

    《花间集》老早就读过,很喜欢,也曾盟发过将那最有韵味的词作,用油画的方式表达出来,但只是想想而已,无暇也无心思去画它。这部古典名着,表现的全是年轻漂亮的少妇独守空闰对丈夫的思念和哀怨。词作极有艺术魅力,极富感染力,把她们画出来,完全可以媲美西方那些女性人物肖像画。而画她们,中国的水墨画是难以胜任的。水墨画,满纸是空间的景物,人象一个小不点,实在难以表现出她们精神世界里无边的相思与怀念,难言的幽怨和孤独。而油画却可避免这一缺陷。林虹是学中文专业的,她的古典文学功底不错,可以为我帮不少的忙。

    她开始研读《花间集》,边读边挑选出她认为可以入画的作品推荐给我,然后,我们共同来品读它,鉴赏它,探讨如何用绘画的语言去表现它。她虽然没有学过美术,可一些构思还是对我有启发。后来,有几幅画的构图就采用了她的建议。我们共同沉醉在《花间集》的艺术魅力当中。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读古典诗词,她就挑选出最优美的那些诗词供我参考,以启发我的灵感。她还从大量的山水画册和油画册中挑选出对我有参考价值的作品供我研读。她为自己能替我分担一点劳动而激动,她说,这对她也是一个学习与提高的机会。

    真正动笔的时候,我傻眼了,我无从下笔。中国古典诗词那种婉约,那种意境,那种隽永涵蓄,那种缥缈的情思,要表达出神韵,实在是不易。我甚至想放弃,林虹也劝我别为难自己,等以后酝酿成熟后再画。可我还是放不下,我也不服输,我一遍遍地读,想找到那种艺术的感觉,想与那些闰中怨妇的心贴得更近些。

    其实这是一种探索。有时,我也为自己的这种探索而自豪,因为,专门以油画去画《花间集》的恐怕寥寥无几吧,我如果能开个先河,这不是为后来者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吗?我又在幻想着画完后举行画展的那一天……

    如果说创作神话英雄是一场艺术的探索和人格力量上的挑战,那么,这一回,又是一场艺术的有益探索。

    我还是鼓足了干劲,我只能迎着艰难朝前走去。

    在林虹的鼓励与帮助之下,不久之后,《花间集》中的第一幅画终于创作完成了。它的画面是这样的:

    两条红粉泪,

    多少香闰意。

    强攀桃李枝,

    敛愁眉。

    陌上莺啼蝶舞,

    柳花飞,柳花飞。

    愿得郎心,

    忆家还早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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