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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一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天净沙》马致远

    外婆走了,永远地走了……

    她和妈妈、爸爸团圆去了,遗弃下我与外公,再一次痛饮命运赐给我们的这杯苦酒。

    我们又走入了人生的严冬,我们再一次跌入了命运的黑洞。我不知道自己将如何走出这漫漫长夜……

    母亲的死,对我太遥远,我只所以为她而悲伤,主要是在悲叹命运的凄惨与无常。父亲的死,我记忆犹新,我悲伤,那是一种骨肉生离死别的巨恸。外婆的死,对于我来说,最叫我无法接受,最让我痛彻心肺。在这个世界,她是我最亲的人,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没有她,也就没有我,她在我生命中的分量与位置是最神圣不可动摇的。可她,走的那么突然,突然的叫我没有一丝觉察,突然的叫我没有一丝的思想准备。正因如此,留给我的悔恨、悲恸与遗憾才更深更痛更尖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恨透了命运这个老巫婆,我一遍遍地诅咒着它。

    外婆是在演出后的一个多月卧床不起的,延迟到年终,她就撒手而去了。其实外公与外婆一直在对我隐瞒病情,怕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年初的时候,就检查出外婆得了绝症,只能维持最多一年的时间。所以,外婆才抢着要回新疆老家最后一次探望耋耄的老母亲,拼着命要最终完成《自由还乡》这支交响乐曲。按她的计画,这支曲子还需要不断地进行修改,她说自己对生命,对命运,对自然的体悟还远远不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积淀与学习。得知病情后,她无可奈何,她说,艺术是一门遗憾的事业,人生也是一场遗憾的艺术,没有尽善尽美的,姑且就让《自由还乡》问世吧。虽然她对它还不满意,可现在这支曲子已风靡全国,受到了高度的评价与肯定,并被灌制成了磁带发行。人们对她的溘然而逝深深地惋惜,并以各种方式举行了悼念活动。

    外婆,你安息吧……

    外婆,我爱你,永生永世……

    外婆,前路漫漫,迷雾重重,我被透心的冰凉所浸蚀,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十九岁,本是阳光灿烂的年纪。十九岁,别的孩子无忧无虑地躲藏在父母的羽翼之下,而我却被抛在了人生的荒漠。我愤愤不平,内心燃烧着对命运痛恨的火焰。我无法发泄这种痛恨,无法排谴痛苦的煎熬,夜晚,在外公睡了之后,一个人在卧室静静地听着《自由还乡》的磁带,任泪水冲洗着脸庞。一边哭,我一边挥动着画笔在勾勒外婆慈祥和蔼的面容,勾勒妈妈美好的形象,勾勒爸爸潇洒俊朗的神韵,勾勒外公平和宁静的笑脸。我不能不画,借着这最痛彻、最深切、最悲凉、最真挚的情感,我所有的情与思,所有的爱的憧憬,都会自然地,源源不断地流泻到笔端,流泻到每一个线条,流泻到画面的形象当中。我清楚,当人的情感最真挚,最汹涌的时候,一定能创作出最动人的作品,因为他们情感的烙印会自然而然地嵌入作品的神韵里。而苦难,更能摧生伟大的艺术作品的诞生。不是吗?屈原流放而作《离骚》,司马迁被腐而传《史记》,贝多芬失聪而作《第九交响曲》,海伦。凯勒在聋哑盲并至的悲惨情况下,发奋努力终成作家。这就是苦难的力量,这就是悲剧的力量。我不敢说自己的悲剧命运就能造就自己的成功,但至少,我要借着我的泪水,借着我的苦难和悲痛,让这种最尖锐最刺骨的痛,摧生出绘画的灵感,从而画出最富真情,最富情韵的作品,以此表达我对亲人们绵绵的相思,无尽的哀悼……

    自从外婆去逝后,我开始一个人偷偷地喝酒,借此来浇心头的块磊。

    一次和好友在一起,我居然喝的酩酊大醉。这也是我今生第一次喝醉酒。他们把我送回家后,外公看到我那个样子真是五内俱崩,痛苦不堪。那夜,我又睡在了外公的被窝里,我被一阵阵的恶梦搅扰着,不停地胡乱呓语,不住地哭喊着外婆外公和妈妈爸爸。外公一夜未睡,他拉着我的手,一直坐到了天亮……

    高考快要到了,同学们都在做最后的冲刺。我当然也不例外。

    就在高考的前夕,我的油画《泪光中的微笑——永恒的外婆》,国画《江山美人图》,在去年年底开始举办的全国绘画比赛中,分别取得了特等奖和二等奖。这无疑驱散了一点笼罩着凄凉阴霾的家庭气氛。外公为此让我请来了好友庆祝了一番。其实,《泪光中的微笑》已经名声大振了,因为在金秋音乐晚会上,它已在剧院当众亮相,之后,被多次与外婆的演出一起来报导,一时间,它还成了人们议论的佳话。随后,这幅作品刊登在了一家权威的油画杂志上,我这个无名小辈,渐渐为人所熟悉。

    高考,其实我并没有什么顾虑。文化课,我心里有数,因为从小我的功课就是拔尖的,我把最大的精力还是放在了绘画上。

    这半年来,我作的好几幅外婆、外公、妈妈、爸爸的画,感觉非常的好,外公也很满意。现在,在每天紧张的学习间歇,我又盟生了画自画像的念头。我总是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一边捕捉瞬息而变的微妙表情变化,一边迅速地画着速写。我觉得这是一种训练敏锐的观察能力,提高视觉灵敏度和瞬间捕捉光与影能力的非常有效的手段。

    对于绘画,我今生今世无法放弃,我认定,它就是我一生的事业。

    悲痛归悲痛,但我并未因此而消沉下去。我们这个家族那种坚韧的品格,那种奋斗不息的精神,时时跳动在我的血液里。他们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我岂能成为一个败坏他们荣誉,令他们蒙羞的小丑呢?我时时这样告诫自己。我反复地听着《自由还乡》,听着它就好象外婆慈祥的面容站在云端里望着我,我就不再感到寂寞与空虚。而且音乐中闪耀着的崇高情感,永远的热爱,坚贞的信念,宗教般超脱的情怀,都对我是一种有力的鞭策,我对自己说:“你怎么能这样消沉下去呢?有这么优美的作品在陪伴着你,在滋养着你,有这么不平凡的亲人爱着你,与你的命运结下了一生一世的情缘,你应该骄傲,你要为他们的光辉上添彩,而不是蒙尘。你要对得起他们,而不能让他们担忧,你要让自己活出个名堂,来进一步证明你们这个家族的不平凡……”外公怕我颓废下去,他一遍遍地在鼓励我,开导我,想方设法让我高兴,让我振作起来。他给我讲贝多芬的故事,讲达。芬奇的故事,讲柯勒惠枝的故事,讲凡。高的故事,讲那苦难中的英雄如何以坚忍不拔的精神战胜了消沉而走向成功与超脱。他给我讲解《英雄交响曲》、《命运交响曲》,以及版画《战争。牺牲》的思想内涵和精神力量。他给我推荐了罗曼。罗兰的《英雄三传》、《约翰。克里斯多夫》,撒母耳。斯迈尔的《自己拯救自己》、《命运之门》、《信仰的力量》、《品格的力量》、《人生的职责》等书阅读,让我从中汲取精神的力量,从而战胜自己,迎着苦难勇敢前进。这些艺术作品的确相当鼓舞人心,我渐渐地从阴霾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怀着希冀与憧憬再一次去抬头望着太阳。外公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他的爱给了我强大的动力。我知道,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如此深爱一生的人突然弃他而去,他内心的怆痛是可想而知的。但他为了我,把自己的伤痛全埋心底,而把全部的心思扑到了我身上。凭着他的这份牺牲精神,我能消沉下去吗?我能对得起他老人家吗?不,我不能颓丧,我只能一往无前地挑战命运,我也要象贝多芬说的那样,扼住命运的咽喉前进。我不能只顾自己,而也要考虑外公,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仅剩的亲人了,而我尚未对他有过些毫的反哺,那么,就让我至少播撒一点欢乐的种子给他吧。

    我反复地暗示自己,告诉自己:抬头去望洒满阳光的天空吧,而不要只是盯着心灵上的阴影……

    外公对我重新振做起来激动不已,他的脸上又荡漾起春天般的笑意……

    五月二十八日,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外公的生日。

    往年,外公的生日不用我操心,今年,我要为外公来过这一个生日。如果我不替他过,他根本记不起,就象过去我从来不记自己的生日一样。外婆的离去,让我担起了这份责任,我一下子清醒了一个道理——从此以后,不是看外公怎么来关心你,爱护你,而是要看你如何来关心他,爱护他了。早在前几天,我就悄悄地给外公买了一件高档的米黄色的大方格衬衣。还买了一枝笛子,因为他这一生最喜欢的乐器是笛子,我们每次外出旅游,他总要带着。到了那心旷神怡的青山丽水之地,我们就歇下来,听外公吹起那悠扬的笛声。那样的时刻,是我们一家人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 可外婆送他的那支旧笛子,已经好多年了,音质变得有点滞涩了。我要买一支新的送给他,让这支新的笛子陪伴他度过桑榆暮景,以此表达我对他的一份爱心。我知道,我送的,外公会加倍地喜爱。

    我并未提醒他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给他一个异外的惊喜。

    下午我请了假,去花市采购鲜花。

    花市很拥挤,可我依然风风火火地走着,闪避着左右的行人,心里想着一幅画的构图。突然感觉后面有一个人跑了过来,他猛地一下冲到了我的背上,我 “哎呀”叫了一声,来不及掉头看是怎么回事,就向前扑去。我极力想挺住,可还是朝迎面走来的一位少女身上扑了过去。只听“呀——”的一声尖锐的叫喊,我和她共同倒在了地上。我又羞又气又急,顾不上回头找撞我的人,慌忙去扶少女。只见她仰面倒在地上,端着的一盒饺子全部洒到了地上和她身上,鼻子里流出了几滴血,下巴处有一个小小的血印子,象被什么使劲掐了一下似的。我胸前和裤子上也沾了许多油腻的汤汁,

    她羞的满脸通红,抹了一下鼻血,努力地往起站。

    我慌忙把她扶起来,连连地道歉。一看她满身的汤渍,我想去擦,可又没纸,只好用手去擦,可刚伸出去,就恍然刹住了,感觉这样对一个女孩实在不妥,于是我索性脱下短袖衬衣去擦。

    “别,别,别,怎么能拿衣服擦呢?”女孩满脸通红,羞的不知怎么好。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衣服反正也给倒湿了,要洗的,快擦吧。”我也是又羞又愧地说,又要给她擦。

    她只得自己接过衬衣来擦。我站在一边羞的无地自容,感觉脸上和耳根烧的很厉害,手也不知怎么安放。

    擦完后,我又说:

    “实在是抱歉,你的鼻子流血了,咱们到医院包扎一下吧?”我怯生生地说。

    “不用了,不用了,你又不是故意的,鼻子也不疼了。”她一直低着头。

    “去医院看一下吧,你看你的下巴也破了。”

    “没事的,大概是你上衣的扣子扎的吧。”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你的饭也全洒了,要不我给你买一碗你端去吧……”

    “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回去再打一份好了。你走吧。”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我说着就掏钱。

    “你快走吧,快走吧,没事的,没事的……”她低声推辞,脸上是生怕别人听见的那种羞怯,说着掉头要走。

    “那……那我走了……实在抱歉……”

    我给外公买了一蓝主题为“雨后阳光”的鲜花,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最近我在构思一幅《云游归来的方丈》的写意画,很想去郊外的青莲寺写生,也想借此带外公去散散心。

    星期天,我带着画具,外公带着我送他的笛子来到了青莲寺。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幽雅,是绝佳的休闲地方。我们到各大殿转了一圈,该做的速写我都做了,该留心观察的我也用心地观察了,这时又来到了大雄宝殿前。院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棵三百余年的银杏树,几乎将正殿前遮盖成一个绿色的凉棚,院子里一片阴凉,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木鱼声清晰地从近处的禅房传了过来。我们坐了下来,我拿出画笔又开始了写生。这时,只见那天被我撞的女孩从大雄宝殿走了出来,她好象朝我望了一眼,就又低头朝前走。快到我这边时,我站起来,笑着问她道:

    “你好,出来游玩,怎么一个人呢?”

    她见我主动打招呼,就走了过来,腼腆地一笑,柔声说道:

    “不是游玩,来上香的。”

    我对外公介绍道:

    “外公,这就是你生日那天,被我撞的那个女孩。”我又对着女孩,“实在不好意思,那天让你受伤了,你看,下巴至今还有一点疤呢。”

    “你这小子,总是风风火火的,这不,把人家孩子弄得下巴留下了疤。”说着,又笑呵呵地对着女孩,“孩子,我替他向你道歉。”

    她依然是腼腆地,淡淡地笑着:

    “不敢当,哪能由你老人家道歉呢?那天也不全怪他,是后面的人挤的。”

    “你那天是给谁送饭吧?害的你把饭全倒了。”我笑着。

    “我爸爸最近病了,我每天给他送饭。”女孩脸上一直泛着一种平静柔和的笑意。

    “噢……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今天来上香,就是为他祈祷。”

    “你可真有孝心呀。”我笑笑。

    “尽我和妈妈的一点心意吧”

    “孩子,坐下说吧。”外公拍拍旁边的石凳说。

    “谢谢。”说着她就大方地坐下,“我认识你们。江老是国画大师,你也是个名人呀,全校的人谁不知道你,你叫方鹤,对吧?”

    “你认得我,这么说,咱们是校友了?太好了。”我一下兴奋起来。

    “我在初三。”她望着我说。

    “可惜咱们的教室离得远了点,要不的话,我一定会认得你。”

    这时,一个游客手拿袖珍答录机从我们面前走过,里面正在播放《大悲咒》无限慈悲的颂经歌声:

    婆罗羯帝。烁钵囉耶。

    菩提萨堹婆耶。

    摩诃萨堹婆耶。

    摩诃迦卢尼迦耶。

    ……

    “你听,方鹤,这不是你妈妈唱的《大悲咒》吗?”女孩露出一脸的惊喜。

    “你说什么呢?我妈妈怎么会唱它——你怎么知道是我妈妈唱的?”我一脸的困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哎呀,你禁然不知道,我不相信……你妈妈唱的这支大悲咒,在那些大寺院都能听得到的。”

    “是的,我在各处的寺庙都听到过她唱的大悲咒,但我从来不知道就是妈妈唱的,真的……”

    “噢……那我就不明白了……”她显得更加迷惑不解。

    “外公,这是真的吗?你快告诉我,这是妈妈唱的吗?”我急不可耐地摧问外公。

    “是的,没错,是你妈妈唱的,她唱的大悲咒经久不衰,你在全国的佛教名胜都能听到。我和你外婆十八年来一直不告诉你,是怕你听到妈妈的歌声勾起对她的回忆,那样你又会伤心不已。你妈妈当年成名后,就有佛教协会的人找她,想请她唱大悲咒,准备制成磁带发行。她当时不敢做主,怕领导反对,因为那时还不是很开放,她老担心领导说她散布封建流毒。经佛教协会出面协商,最后征得同意,她才接受了请求。为了唱好它,你妈妈准备了将近一年时间,读了许多佛经,学了一些佛学知识,还到寺院体验了半个月生活。她认为让一个佛教的门外汉去唱这支曲子,实在是赶鸭子上架。经忏歌曲不同于一般歌曲,相当的难把握,要唱出它的精神内涵,唱出它的那种宗教大情怀,必须要有实实在在的悲天悯人的情感,否则就给人装腔作势的感觉。经过一番艰苦的训练,最后才录制成功。这支曲子的版本很多,而以她的流传最广,只所以如此,当然,一是缘于她唱的确实投入,确实到位,确实有真情实感,二来也缘于她的名气。虽然我和你外婆不是佛教徒,但也非常喜欢听这支曲子。”

    “原来是这样的。那妈妈的录音磁带还有吗?”我难免又有些伤感。

    “当然有,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妈妈的遗物我都要交给你来保存。”

    “外公,其实这支曲子我也非常喜欢听。虽然她是用梵文演唱,一句也听不懂,但它的曲调非常富有动人心魄的一种力量,一下子就把人带入了一种纯净而空灵的境界,好象让人顿时就返璞归真了似的。”

    “这就是宗教艺术的力量。我不懂宗教,但我认为,宗教至少可以起到一种净化人心,平衡人心的作用。我不提倡人皈依宗教,但也不主张强行废除宗教。况且,佛教里面有许多民族文化的精髓,我们不能片面夸大佛教的力量,但也不能有意贬低它的价值。你从事绘画,佛教艺术,佛教哲学里面,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学习的。外公准备等你高考结束后,带你到敦煌莫高窟去看那里的壁画和石窟艺术,顺便再到西藏去看看。你们学艺术的,这两个地方去的越早越好。”

    “真的吗,外公,太好了。”我一下子兴奋地站起来,两手搭在外公的肩膀上,笑着去看女孩“你看我外公有多好,为我高兴吧。”

    “真叫人羡慕,可惜我不懂艺术,我的家人也都没什么文化。懂艺术真好……”女孩的眼神闪动着一种幽远而飘乎不定的思绪,黑而亮的眸子里反射出淡淡的忧郁,显出一种孤苦无依的惆怅,给人感觉她好象是一个极需要人同情与关怀的柔弱无助的人。

    “你还小,喜爱艺术,可以慢慢学吗。”我望着她的眼睛,被她的那种幽远的,非常美的神情所吸引。

    “好了,我还得去医院,你们先玩吧。我得走了。”她站起来很友好地笑着。

    “好的,祝你爸爸早日康复。再见。”

    “再见。”

    “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恍然记起了什么似的。

    “林虹。”说着就掉头走了。

    “方鹤,你看你,把人家女孩子弄得下巴处留了点疤。”外公说。

    “是我的扣子给扎的。哎,怪我太鲁莽。外公,我感到这个女孩很特别。”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外公笑嘻嘻地说。

    “就是……”我意识到不便于在外公面前夸赞她,就改口道,“她很孝顺。”

    “你不会是爱上人家了吧?哈哈哈……”外公顽皮地说。

    “哪会呢,外公,我可没你那么多情。”我搂着他的肩膀打趣着说。

    “方鹤,外公不是开玩笑,我想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吗?我知道,现在中学生恋爱的很多,你没有中意的一个?”

    “外公,你问这个干吗?”

    “哎——,外公老了,外公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很想早点为你成个家,了却我这一生的最后心愿,对你爸爸妈妈也算有个交待。”

    “外公,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真的没有一个女朋友。”

    “可我感觉你的女朋友还不少呢?平常和你有来往的女孩真不少呀。”

    “有往来不一定就是女朋友呀,外公。”

    “我的外孙是那种鹤立鸡群式的帅哥,追你的女孩不少吧?”外公爱怜地在我脸上拧了一下,慈祥地笑着。

    “外公,有倒是有,可我对她们没有感觉。我总感觉她们身上少了点什么,很难让我动心。”

    “是吗?那就慢慢找吧,也不急,我的外孙这么潇洒的小伙子,一定要找一个配得上他的才好。”他停了停,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哎——方鹤,你感觉刚才那个女孩怎么样?你不说她很特别吗,的确,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对吗?”

    “外公,她真的非常漂亮,有一种超凡出尘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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