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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 舌尖醉

    这三个人才到山洞,便发现刚刚还神气活现的涂家兄弟,此刻已然无声无息的躺在血泊中,身体尚带着鲜血的余温。

    人命!又是三条人命!三条片刻前还鲜活的生命!

    青瑶慢慢地蹲下,全身颤抖。她虽本就生在江湖,她虽然本就是江湖一地黑市老大的独女。他虽然早已看到了尔虞我诈,闻够了鲜血的滋味,可她依旧无法接受死亡,无法接受活生生的人顷刻间无故被杀。可今天,她见到了太多。看到那么多绿华阁的人,顷刻死亡她甚至是没有看清他们是怎么死去的,他们就已经成了尸体,死不瞑目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云泽浑身颤抖着放下妖娆,向那正在查看着两人尸身的青瑶问道:“是草原上的那些人吗?”

    青瑶的杏眼里留下了两滴清泪,摇摇头,还未及回答,就听见山洞内侧,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继而,一个女子倚着浴血的石壁走了过来。

    “嘉月姑娘?”待看清这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容貌的一刻,在场的人,都被她的那张脸怔住了——那清秀的脸上,是一朵开得艳丽如蝶的兰花,那花瓣一片一片竟皆是用利刃花在脸皮上的。

    云泽的那双眼睛,也盯在了女子的脸上,好像随着女人脸上的那似花如蝶的疤痕,进入了自己的梦里,许久许久才缓缓地梦呓般的说道,“她不是涂嘉月,她是,汐汐。”

    “三郎!多年不见,你还是没有忘记我。”听到云泽的那声汐汐,女子那张被刺青雕镂得几近残忍的妖媚的脸,抽动了一下。她一直背靠石壁,那话从一张近乎没了血色的唇里吐出,极轻极柔,却不带一丝情感。女子一手握着腰刀,刀尖上仍旧滴着血,是女子自己的血,另一只手上一柄刀鞘,刀鞘上竟然也丝丝缕缕绑着丝带,丝带已然满是淤血,分辨不清本身的颜色,却依稀可辨,这刀鞘的样子,竟然也酷似云泽手中的“清欢”。

    妖娆定定的审视着这个女子,女子的穿着和眼眸中的神采,与刚才的徐嘉月一样;而观云泽的神态,想是女子脸上那道盘踞了半张面目的疤痕,也与“汐汐”一样。

    汐汐真的是嘉月?而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汐汐?妖娆低下了头,抿紧了嘴唇。

    而在这时,云泽如同被神魔附体,梦游一般的走向那个女子。

    妖娆不由皱眉,半个月来的逃亡已然让她本就一直颤抖者的心,越发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可眼前的云泽哥哥,却依旧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在云泽尚未走进那女子的时候,妖娆一个闪身,挡在了云泽的面前。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问道:“即是汐汐姑娘到此,不知可晓得方才对战的敌手,是哪一家的高手?”

    此言一出,手握弯刀的女子突的一愣,未及回答,红衣女子继续问道:“而又是哪位侠士让汐汐姑娘你逃出生天?”

    话音刚落,就听得山洞外,传进来一声娇笑,引得所有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位披着青绿色斗篷的女子走了进来。

    待等女子站定,人们才看出那白色斗篷上竟映染着点点桃花,被这二月的风儿一吹,居然还飘散出几率暗香,让在场人错愕不已。女子径自走进山洞,径自说着,“你们说的汐汐姑娘是谁,我是不晓得,而眼前这个嘉月妹妹,倒着实是奴家救下的。”

    “姑娘?”妖娆打量女子半晌,可在确切闻到那股暗香之后,不由得微微一笑,那分明是桃花酿的香味,桃花酿虽不难得,可放眼江湖,能酿得如此的甜香,除了江南酿酒第一的“舌尖醉”,绝无二家;整个江湖中,能带着这样一股酒香,走到哪里让人醉到哪里的女子,除了“舌尖醉”的坊主,也绝无第二个人。

    想到这里,妖娆不由低声问道,“敢问,姑娘可是‘舌尖醉’的坊主,‘红绡’姑娘?”

    听到问话,白衣女子那双眯缝的眼睛才略微睁开一点,望向妖娆,“姑娘好见识,奴家正是。”说着,带着那缕似有似无的暗香,缓步走向手握弯刀的女子,边走边爱抚的说着,“嘉儿跟我多年,如今她家蒙难,我怎可不出手?若非嘉儿非得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奴家早已带她回舌尖醉了。”

    这话从白衣女子嘴里说出,不乏嗔怪云泽一行三人之意,可一行人还未来得及表示歉意,青瑶已然问出了心头的不解,“跟你多年?‘舌尖醉’不是……”

    “‘舌尖醉’确实从不收女人,”没等青瑶说完,红绡已然心知肚明。转过身,微笑着望向一边默默不语的云泽,“可‘漠北桃花庄’不也从来不齿盗贼之流?右护法,你说呢?”

    红绡的那双一直眯缝的眼眸,似乎怎么也打不开,似乎永远带着一丝酒醉后的迷离和慵懒,而此刻,这双眼睛正射出一道逼人的光,射向一言不发的云泽。

    云泽低头,闭目片刻才缓缓答道:“云泽早已不是昔日的漠北桃花庄右护法。望请坊主不要言及主上!”

    “主上?云泽公子说的主上,可还是桃花庄庄主陶靖?”说到这里,哄笑不由得掩嘴大笑,“公子自己口口声声还视人家为你的主上?那又何必急于和桃花庄撇清关系?只是,公子还记着昔日的主上,可人家却早已将你丢弃在江湖之上了。哎,当真是可惜了!”说到这里,红绡还真的作势可惜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云泽却已经不想再谈下去,紧接着换了个话题,问道:“还未请问坊主,坊主可知这次偷袭涂家两位阁主的人,是什么来头?”

    听到这个话,红绡似乎不认识眼前人一般的,盯着云泽打量半晌,才慢慢说道:“云三公子这段时日奔波劳苦,也迟钝了?绿华阁早已弃剑,远离江湖多年,还哪里来的这等死敌?倒是云三公子,”说到这里,红绡用与刚才一般的步态,缓缓走向云泽,不住的上下打量着云泽,未及走近,竟掩口笑出声来,“云三公子独占奇珍,洞天艳遇之事,倒是被江湖人传唱不已呢!”

    这般话若放在过去,云泽早已用长剑作出回应,而现在,这一路走来,听得太多,早已无力去回应了。

    艳遇?奇珍?云泽苦笑,过去自诩江湖风光多年,可这个自认为早已熟识的江湖,到现在,才让他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什么叫无风也有三尺浪。想到这里,他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回应?澄清?或者,只会被视作一种抢白,一种托词。还不如自己去找到大哥,找到紫衣娘娘,找到真相。

    只是,这无疑是一条漫长的路。而这条路,一旦踏上,便无法回头。这一条路,他才刚刚开始走,便已有自己的朋友,即使自己已经落魄至此,却依旧将自己封为座上之宾的朋友,为自己殒命;而那个过去信誓旦旦比自己定下“旷野之盟”的朋友,不惜跋山涉水来找自己,却不过是为了那个空穴来风的所谓“奇珍”,不惜自己对立,不惜血洗中原中久负盛誉的“绿华阁”。想到这里,云泽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血洗绿华阁”的罪名,想必,又将记在云泽的头上了,毕竟如果不是为了他云泽,阿扎克也不至于来触这个霉头的。而这样的事情,在接下来的岁月的必将越来越多。他本是不在意自己生死的人,一个弃婴,承蒙老天不弃,在黄沙之中成长至今,他一直觉得这辈子,是自己赚了太多。可现在若真样被扣着莫须有的罪名遗臭万年的死,也太过冤枉。

    何况,接下去,还会有更多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牵扯进这场看不见的血雨腥风,这场无妄之灾里?他又何忍见他人为自己落得如此的下场?

    想到这样的事情,云泽的双眸闭得更紧,许久,呻吟一般的低低吐出一声:“不!”

    “怎么?云三公子,为何不语?这半个月走下来,好容易可得落脚,却得如此下场。感莫是让云三公子你,害怕了?”这话,是红绡说的,话语很轻,和方才的嘉月一般,却并非调侃,倒是有一丝萦绕不去的惺惺相惜。

    也许,是这份惺惺相惜,让云泽那双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

    云泽抬眼望向红绡,那双眸子如同溪水般清澈,看到那双正凝视着自己的眼眸,红绡先是一怔,继而微微笑出声来。红绡已从那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了镇定和自信,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眸,不论是朋友还是对手看到了,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若是有人显示出不好的情绪,那样的人,不管是敌是友,都是够不上分量的。

    那此时的红绡,究竟,是敌是友?

    云泽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只是回以微微一笑,微微躬身,向红绡深施一礼,道:“感谢红绡坊主今日之言,云泽定会不负重望,给江湖人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一路上,还请各路豪杰,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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