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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皇上要生娃

    <li>  近两个月,澄县的媒婆们普遍很忙碌,不为别的,只因她们的县令大人要招女婿啦。

    开出的条件是:相貌端正,仪表不凡,面俊而不娘,肤白而不妖,倜傥而不风流。玉树临风,才高八斗、文可比状元郎,武可斗武二郎,兼家财万贯、家世清白,后院则要比家世更清白!满足以上条件应征者,还须立下誓诺,终身只娶一妻,永不纳妾!

    此告一出,满城哗然,上到八旬孺汉,下到三岁小儿,无不奔走相传、添油加醋。议论纷纷后,最终,澄县的百姓们一致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位田小姐必定*******是姿比嫦娥、美赛王母,故眼光才如此之高!

    一时间竟是不论男女都如百爪挠心、奇痒难耐,想来田府一探其芳容。有好奇的扮成奴仆混进去、被田小姐养的狗追着咬出来的,有大胆的乘夜爬上墙头探头探脑,被扫地的婆子一扫把拍下地、摔折了腿的,更有猥琐的,拿田小姐和那香香楼里的花魁作比,聚众YY下注赌哪个更美更带劲儿,被县令大人抓进大牢关了三天,以示惩戒。

    小县城沸沸扬扬,反之另一头,田府内宅里,倒是格外的僻雅宁静。

    时下三月,正值初春,事件女主角,即县令家的大小姐田絮,此刻正懒洋洋倚在后院的秋千上,双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荡啊荡。午后、阳光、清风花草香……一切都是这么的惬意舒心,直教那荡着荡着的人想要打瞌睡。

    但是田大小姐撑着眼皮一眨不眨,脸严肃地绷着,拳紧紧的撰着,颇有一副坚定不移、英勇就义的样子。而其斗争的对象其实就只是……瞌睡虫。

    也并不是她不想睡,实在是最近被太多人嘲笑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状态,已太接近于某种胖头大耳短腿四蹄的圆润型生物……饶是再脸厚的人,也是有自尊的,架不住被人接二连三的说,田絮痛定思痛、誓改前非。

    只是她不睡,也不许别人睡。所以她狞笑着伸出一对魔爪,去蹂躏团在她膝头上的那只圆滚滚肉呼呼的包子。

    田大小姐生得可爱,若说这家伙人前甚会扮乖巧,人后劣起来就没玩没了。

    而现在么,自然是属于人后的……所以她垂下头,拿指头去戳包子的脑袋,戳两下又去捏它的耳朵。包子不胜其烦,摇头抖耳朵,被烦的没办法了,它爬起来转个圈儿,抬起白白壮壮的小短腿抱头又睡。然顾头不顾尾,某人于是又扯它的尾巴,且扯的毫无罪恶感……包子竭力忍受,不时呜呜两声表示不满。终于,在那一对魔爪扒拉出它的后腿儿,扯着它挠它脚底板的痒痒肉时,它忍无可忍了。它抬起一双湿漉漉雾蒙蒙黑溜溜的大眼睛,甚是无辜地瞧着田絮——田絮于是也甚无辜地瞧着它。

    对视良久,终于,包子如往常一般率先败下阵,哀怨地嗷呜一声,认命地撑起眼皮,陪着她一起发呆。

    田絮这才满意了,收起魔爪,摸摸它的头,给它顺毛。

    有人……咳,有狗作陪,也算苦中有乐,聊表了安慰。田大小姐心情大好,一时间也不怎么困了。她嘴里哼着歌,虽然跑调跑到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好在包子听不懂,而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以她的心情依然很好。

    穿来这个世界已快三年了,除了没电脑、爪机、爱拍、爱疯等高科技玩意日子枯燥了点,除了没自来水、马桶、兼每月月底某位特殊亲戚固定造访的那几日没有某种小巧轻盈带侧翼的白色可爱小天使保驾护航生活原始了点,再除了她的县令老爹经常唠叨,未出阁的姑娘家要知书、要达理、要矜持云云耳廓子聒噪了点……

    等等等等这些都除外,其实生活还是很另她满意的。田絮很知足,米虫生活虽无趣,也好过在经济不景气、潜规则遍地以及女人靠脸和凶器上位的现代社会为填饱肚子、攒个蜗居在职场上像个男人般做拼命三郎。

    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当女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工作。没嫁人的靠老爹养,嫁了人的靠老公养。一朝穿进天堂,怎不悠哉?

    田絮就是个靠老爹养的。还有十几天她就要满十五岁了。

    在这里,对女人来说十五可是个顶顶重要的大日子,女子十五及笄,也就是说应该要嫁人了。

    但田絮并不想嫁人,三年间,见识过这个镜王朝妇女没地位的本质后,田絮打定的第一个主意就是不嫁人。

    虽然一个人过凄苦了些,但比起伺候老公、养育儿子、晨昏定省、侍奉公婆、管理众妾,还不排除一不小心被管理了……如此这些、这些如此,还不如一个人凄苦来的逍遥自在。再则虽换了身体、爹娘、包括祖宗,但意识里,终归还是个现代社会的知识青年,老公三妻四妾,是绝对无法接受的。而田絮也绝不相信在这个男人娶小老婆天经地义的古代,能找到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郎君。

    那概率好比母鸡生出个咸鸭蛋,最后还能孵出只小天鹅滚筒!何况是她这种买彩票买一二三开四五六、买四五六开七□的悲摧角色。

    对自己的运气,田絮向来有自知之明,故嫁人一说根本连脚趾都不屑去考虑。田絮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掉馅饼的事也的确与她无关,与她有关的只可能是掉砖头的事……

    起因从两月前说起。

    田絮在这里的老爹,是个九品小县令。官虽小,也是个领导,在这个靠海的小县城里,百姓虽少,但民风和乐,府衙里甚是清闲,他爹这个青天大老爷更是闲的发慌。

    种花赏兰、饮月酌酒、写诗作对这些风雅事做多了,县令老爷不免有些乏味,无事也想拾掇点事出来。两个多月前他大夫人试探性与他说:“老爷若有闲暇,不若费点心思想想咱闺女的亲事,絮儿再有两月就满十五了呢。”

    田老爷大喜,倒不是为吾家有女终长成而欣慰,喜的是老爷我终于有事可消遣了。当天便与夫人一道扯了田絮,问她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

    至此,田絮的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

    明白了爹和娘的来意,田絮暗舒一口气,终身不嫁这种话是不能明说的。她原本准备的战术是拖。起码死拖到二十多岁,在古代双十还没嫁人的就是老姑娘,老姑娘行情就越发萧条,越没人要就越嫁不掉,越嫁不掉就越没人要……田絮想法简单,她觉得拖啊拖啊拖,爹娘就会习惯了,接受她是一根废柴的事实。当然除此外,以保万全,她还有后招。譬如撒点小谎,说梦见菩萨说自己是个孤鸾的命、此生不能嫁人否则祸及父母殃及家族累及兄弟姊妹云云……古代人么,总是迷信的,应该好骗。

    田絮自信满满,深以此招为必杀技,虽然后来事实证明了,没有什么是必杀的,即便做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天还有不测风云呢。

    田絮十分庆幸自己一早做好了应对措施。但思及三年来爹娘对自己很好,直接骗他们说终身不能嫁人,到底有点忍不下心肠,尤其是面对此刻娘殷切、爹亢奋的脸。

    下定主意,酝酿了一个矜持的表情,田絮委婉的表达了“女儿还小,嫁人还早”的意思。她爹显然会错了意,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说,也不再逼她,丢下一句:“我儿莫羞,爹爹定会给你找个文采武略、英俊不凡的夫婿!”拍着胸脯,豪迈地走了。

    【第二章】

    第二日田絮还没起,她爹娘又来了,伸手就拍上来一大摞纸。田絮揉揉眼一看,却是一叠未婚男青年的资料,统共有十来张,每个人的样貌习俗兴趣爱好职业技能记载的事无巨细。

    赞叹衙门办事高效率的同时,田絮知道爹娘是对这件事彻底上心了。

    装模作样瞧了一会儿,暗暗酝酿好情绪,田絮放下资料,抱着她老爹的胳膊左摇右晃,仰脸撅嘴喊:“爹~~~~”其因娇软,尾稍儿还特意拐了个弯儿,以至旁边伺候的小环没做好心理准备,一个哆嗦杯子差点脱手。

    田絮鄙视地瞪了小环一眼,松开老爹,改去抱她娘的手,如法炮制:“娘~~~~”这回连地上的包子也抖抖肥滚滚的毛皮,扭脸哀怨地看来。

    田絮偷偷拿脚尖踢它,脸上的表情却比包子都懵懂纯真,等她娘无比爱怜地拍了拍她的手,才咬唇垂眼绞手帕:“女儿、女儿不满意!”

    此话一出老爹就立马急了,可急归急,鉴于他闺女刚才表现出来的羞涩,县令大人仍是把一副公堂上练就的庄严嗓子生拉硬扯得温油无比:“我儿啊,澄县最好最优秀的未婚男子都在这里了,你都不满意?”

    拍着田絮的手,笑容慈爱、循循善诱:“我儿莫羞,要不你给爹说说看,你到底喜欢个什么样的?”这般哄着,却不等她发表意见又拿过纸张哗啦啦地翻起来,足见嫁女心切。

    “要不你再仔细瞧瞧?你看你看,这个刘公子,文采非凡,诗画更是一绝!爹看过他的文章,真真是不可多得的才子啊!”

    “这个汪公子,生得一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好样貌,啧啧啧,据说本人比这画像还要俊俏呐!”

    “还有这个熊公子,武艺超群,小小年纪就当上熊猫镖局的大当家,前途不可限量!”

    “再说这个陶小公子,啧啧!陶家可是县里的首富呐,你最喜欢的琦芸霓裳庄,便是他家的产业呐!”

    ……

    深知以县令大人的习惯,若不打断他,一时半刻绝对停不下来啰嗦,田絮当机立断瞅了个空隙重捻过画像。

    见她摸样乖巧、状似动心,县令大人喜滋滋地闭了嘴。翻了一会儿,在县令大人期盼的眼神中,田絮便开始逐个品评了:

    “要说这刘公子嘛,才是有才,可长相却不够俊美,眼小额宽,鼻子还短……”

    县令大人慈爱点头:“嗯嗯~~”

    田絮揭过,换下一张:“这个汪公子长得好,可却没才,连考三年还只是个秀才,足见前途堪忧……”

    县令大人愣,再点:“嗯嗯~~”

    再换了一张,田絮蹙眉,惋叹道:“路公子嘛……武艺虽好,就是矮了黑了,配上这满脸的络腮胡子,不细看,还以为是个黑猩猩!”

    县令大人嘴角抽动,勉强点:“再、再看。”

    田絮乖巧,依言抽出下一张纸,却忽的一戳画中人春情泛滥的桃花眼,愤然道:“这个陶小公子就太过分了,还没娶妻家里就已经有八个小妾了,一看就是个花心大萝卜,爹您忍心将女儿嫁给这种人?”

    县令大人欣喜的脸随之转眼现了大半愁色。半晌才安抚地拍拍自家闺女的手,讪笑道:“话虽如此、话虽如此……但我儿啊,俗语说人无完人嘛,天底下哪里来的十全十美呢?”见闺女仍旧撅嘴,他瞅瞅四周,见无外人在,才压着嗓子道:“爹偷着给你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是咱们大镜朝的熙沅帝,也未必能尽善尽满、得尽人心呐……女儿啊,听爹一句话,这挑夫婿啊,眼光高点固然没错,但要说到以后过日子,还需学学你娘的明智,当年……”

    “怎么就没有尽善尽满!”

    见他又有滔滔不绝的架势,田絮连忙打断他,扭脸振振有词道:“爹不能因为那个熙沅帝不完美,就认定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再说皇帝虽是九五之尊,也不代表他什么就都是天下第一,最多也就是比别人都命好、生得金贵罢了!”说到命,不由便想起从前从家中出走,为挣口饭吃被老板压榨、同事挤压,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的那段日子,最后会过劳死,基本也算意料之中的结局吧,只可惜咬牙熬过那么久,终快要大升,只遗憾存了那么久的钱,看好了一套精装小公寓,签了合同,交了首付,却最终没命活到交房的那天……

    如今回想起那世的自己,还真是绝壁的苦命呐!田絮越想越悲愤,一时间便激动起来:“说什么真命天子,真龙转世,还不都是个人,不然为什么每隔百年,总有朝代更迭,只百姓愚昧,奉他们为主,倒真把自己当龙了,却也不想想,世间何来那么多的真龙?”

    县令大人大惊,连忙制止她口无遮拦,见爹娘急的额上都冒了冷汗,田絮也知忘形失言,乖乖住了口。这里毕竟是古代,刚才那些话随便一句叫外人听去,怕是都够诛田家十个九族了。

    被这一吓,县令大人和夫人也忘了来由,连喝了几杯茶才压住惊,回过神来不免对闺女言行又是一阵说教。田絮对这样的训导早摸出经验,面上一概应乖,耳上左进右出。

    挨至傍晚,县令大人才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携夫人施施然起身,行至院口,却又重想起来意,有心调头回去重新规劝一番,又想着闺女自小受宠,没吃过苦,没受过委屈,难免对嫁人之事存些幻想,县令大人最终还是咬牙,转身对田絮道:“我儿只管放心,爹爹定会给你找个中意的来!”

    翌日起,澄县的媒婆们便开始挨个上门,男同志们的画像也随之源源不断地被送进田絮的闺阁中,却再被县令千金以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统统打回。

    如此忙碌了将近两月,媒婆们先是感到疲乏,而后便集体羞愧了。能不羞愧么?放眼全澄县媒界上下,无论是精英泰斗还是行业新秀,竟没一个人能为田小姐说到一个满意的夫婿……这传出去,不得让隔壁清县那群死婆子们笑话到死。

    这厢媒婆们很惆怅,县令大人更惆怅,自家闺女可能要嫁不出去了。百姓们倒是不惆怅,他们只遗憾,遗憾依旧没人看过那田小姐长得有多美貌。

    传言反因这股神秘,越演越烈,不出几日,百姓的议论话题已然从田小姐惨绝人寰的美貌论到了田小姐将花落谁家。就在县令大人愁得吃不下饭、媒婆们将澄县和周边县城所有男子身家资历全部理了个遍、百姓们论的面红耳赤、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道圣旨彻底终结了这个令除了田絮外满县城的人都纠结的烦恼。

    那是一道关于皇帝选秀的圣旨。说的是全国官员九品以上的,凡家中有女或姊妹满十五至二十未予婚嫁者,需报备入宫参加选秀。

    不巧的是,田絮的爹正是九品,不巧的还有,圣旨来的那天,田大小姐正好年满十五。

    ******

    噩耗传来时,田絮正抱着她那只名叫包子的宠物狗,窝在秋千上吃莓果。听完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后,连人带狗栽到了地上。

    醒来时全家都在,娘在床前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爹和胞弟负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叹气,几位姨娘和小妹立在稍远一点的床尾,也是一脸苦相。

    田絮猛的坐起身来,拉着她娘的手:“娘,我在做梦对不对?”

    她娘却哭的更厉害了,他爹叹口气走过来拍拍夫人的肩膀,对田絮道:“爹也舍不得你进宫去,但皇命不可违,你……你还是早做准备吧!”说完便起身走向门外,到了门口,又转头看她,摇头道:“早知如此,爹便应狠下心早些给你找个人家嫁了,也好过让你进宫去,哎,罢了罢了,天命罢了……”

    听他这样说,田絮便知此事再没有回寰的余地,乍听他再说到“命”字,一口老血几乎气得喷出来,可叹自己多么愚蠢,当初以为来了这里就摆脱了那一世的苦命,当个逍遥大小姐享一世清福,不想老天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这才享受了三年,好日子就到头了?莫说她本就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妻妾成群的男人,偏偏老天就要把她往天底下女人最多的那个男人身边送。

    这中陆天下,有谁不知,大镜朝熙沅帝容颜绝美、风流之名当世无匹,那是个百花丛中过、朵朵都摘光的妖孽!当年九国祭天,为甄神女,九个国家足足选了一年,才推举出一名德貌行性足以服天下的女子,举典受封时,却因熙沅帝驻足一望、披风赠佳人,那女子便弃神女之位不当,甘入他后宫,却只落得几缕薄宠,便冷落深宫,从此寂寂无名。当年之事,那熙沅帝也是犯了众怒的,祭天大事何等重要,神女却被男人勾走,因着国君的风流,镜国同其他八国关系急转直下,边关也因此吃紧了好几年,直到前年,熙沅帝不得已之下御驾亲征,重创遥、玄、冶三国,重振了国威,镜国才得以重新入盟。

    听完这些,田絮悲愤地直捶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瞎折腾,随便找个公的嫁了都比入宫强一百倍。在心里狠狠把自己骂了一百遍,把老天爷骂了一千遍,把那杀千刀的熙沅帝骂了一万遍之后,小她两岁的胞弟突然说了一句话,另田絮豁然开朗,只觉一瞬间乌云散尽、春暖花开。胞弟说:“姐姐莫急,选秀选秀,不是还要先选吗?”

    【第三章】

    三日后,田絮拜别爹娘,带着丫鬟小环,正式踏上选秀之路。穿来这个世界后,这是她第一次远行出门,一起的还有另外十六个女孩,田絮暗暗咋舌,光两三个小小的渔县,参选的就有十几个人,全镜国加起来那得是个多么庞大的群体啊。莫怪乎是男人都有皇帝梦、是女人都想当宠妃,只这源源不断的美人、只那金碧辉煌的神秘高墙,都足引人神怡,也莫怪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会那般流行穿越文、穿越剧了。

    田絮从前并不爱看穿越剧,太过虚幻的东西,从来只会令她嗤之以鼻,那一世的她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做梦。能令她关心的只有什么时候升职什么时候加薪,超市里米涨了几毛钱一斤、纸贵了多少钱一提,以及再怎样尽力节省和接更多兼职,才可以更快地给自己攒到一个家,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归属……马车颠簸,晃得厉害,坐在其中实在不怎么舒服,田絮想着想着便不由怀念起现代地铁公交,哪怕自行车,记忆忽然间便如同倒带,她继而从自行车,想起了那载着自己用力踩车的人,那时的风,那时的雨,那时的坡,那不长不短的一生……花了一个时辰模模糊糊想完了前世,田絮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那一世的她太过于现实了,今生老天爷就换个玩法,怎么梦幻怎么来,穿越和选秀试过了,指不定后面还能有更刺激的。琢磨过来后,田絮倒是有些乐了,总归再坏,坏不过那一生,其实,就连那个倒霉和悲苦至极的自己,也早就已经快要忘了呢。

    渔县偏远,这些养在深闺的女孩们多同田絮一样是第一次出远门,对什么都好奇,加上脱了长辈管束,个个都恢复少女活泼本性,叽叽喳喳地倒也很热闹。由于上京目的一样,没过多久,女孩们的话题就从胭脂水粉穿衣打扮扯到了选秀主角——熙沅帝身上。

    一女说:“我爹说这是当今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所以咱们中选的几率很大哦。”

    一女问:“选秀三年一次,皇上登基、大婚已快八年,为什么今年才是头一次呢?”

    一女答:“皇上大婚三年,恰逢边关与三国打仗,便取消了大秀。”

    一女立即道:“皇上处处为为百姓安居乐业着想,可真是位明君!”

    一女附和:“皇上十四岁登基,八年里造下无数丰功伟绩,名扬九国,可真是咱们大镜朝子民的福分!”

    众小姑娘们纷纷激动应和,从熙沅帝如何英明神武到熙沅帝如何英俊有才、风流盖世,讲得满车粉红泡泡齐飞。田絮并不发言,蜷成一团窝在车角默默睡觉。

    不是她不合群,也不是她不感兴趣,旅途枯闷,那些八卦若聊起来还是很能起到些娱乐效果的,但因她前段时间折腾征婚事件折腾的太疯狂,以致连澄县左右相邻的县城里都有耳闻,加之外面人又将她的美貌传的惊天地泣鬼神,所以她从第一天上车就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些女孩们对自己的孤立和排斥,尽管也许见了她本尊后,心里并不觉得她有多么的美,有传闻在,这群单纯的小丫头儿们却仍是把她当劲敌了……

    没人理睬,连包子也不在身边,田絮很是寂寞,车中颠簸,连环画也看不了,只能日日睡觉。这样到了第三日,在田絮睡觉睡到崩溃、坐马车坐到想吐的时候,总管大人终于宣布改行了水路。坐船的兴奋劲还没过去,田絮就倒下了,原因是她晕船,而且相当的严重,睡也不睡不着,吃也吃不下,加上连日赶路疲乏不堪,田絮病倒了。

    喝着苦涩的药汁,躺在狭窄的板床上,田絮心情极度低落,身体很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痛,那一世就是这样的体质,平时不病则好,一旦患上个什么,即便是小到感冒发烧,也比别人来得难过百倍。来到这里后,这算是她第一次生病,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被县令爹娘养在深闺养得太骄,初次经历这样长途跋涉的折腾,这次的病来得特别的严重,抵达京城时,田絮昏昏沉沉已睁不开眼,几乎是被小环抱下车的,这让田絮几乎一度疑心这一生自己又是个短命鬼,还是倒霉客死他乡的那种。好在小环能干,照顾的用心,抵达驿馆后便第一时间跑到京城最大的医馆,请了最好的大夫,买了最珍贵的药材,亲自盯着煎熬,灌好了自家小姐。

    听小环说,由于这是熙沅帝基后的第一次选秀,征选的秀女极多,人数史无前例的超过了五千,对此田絮十分高兴,美人越多,就意味着中选的几率就越小,只要等选秀结束,她就可以回田府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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