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3章 山神庙
大岛跑到那和尚的尸体旁边，蹲下，伸手往和尚下面探去，他摸到了武季。武季想伸手掐死这个送死的鬼子，可他动弹不得，只得屏住呼吸，继续装死，心想万一被发现，就是拼命也得爬起来将这个鬼子打死。大岛探了探武季的鼻息，又摸了摸心脏部位，接着将武季上面的和尚死尸拉了拉，把武寄盖得更加严实，然后站起身，对着山本喊道：“山本君，他的确死了！”
山本有些不信，忍着疼痛，挣扎着走过来，大岛指着死和尚说：“你看，他已经死了。”
山本把那和尚当做武季，探了探和尚尸体的鼻息，摇摇头，恼怒地叫道：“啊？是谁把这个小和尚打死了，我要追究他的责任！”
大岛说：“是，我回去就查！”
道觉大师在山林里飞快地跑着，后面的枪声愈来愈小，渐渐地停止了，见鬼子没有追了，也就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把两支手枪插在腰间。
一会儿，山下传来阵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来人不少。道觉大师自言自语道：“哪来的鬼子，怎么会从山下包抄过来？”
道觉大师爬起来朝山的左侧跑去，智远在山下叫道：“注意，右边有鬼子，追！”
道觉大师听出那人的声音，是智远？便停下了脚步，叫道：“智远，你怎么跑到山下去了？”
智远追上来，见是道觉大师，朝后面的队伍大声喊道：“是师父，不要开枪！”
智远等十多个和尚走近后，道觉大师责问众僧：“我叫你们务必在今早二更赶到，你们怎么这时候才来？”
智远说：“师父息怒，他们原本是可以提前赶到的，没料到经过湘潭时，遇见几个鬼子兵，硬是要搜查，他们只得跟他们干了起来，打了好久他们才脱身，所以来迟了。”
道觉大师：“善哉，善哉。大家休息一会儿就回去吧。”
智远：“师父，虎岩寺怎么样了？”
道觉大师：“虎岩村的村民和寺里的和尚都被鬼子杀死了，我和你师弟武季跑了出来，鬼子兵分两路追我们，不知武季怎么样了？”
武季躺在地上倾听着，确定山本、大岛和鬼子兵都走了，才挣扎着将那个和尚的尸体推开，爬起来，走了十几步，疼痛难忍，被一棵小树绊倒，跌倒在地。过了好一会，他再爬起来，一拐一拐，吃力地走着。
下了山，远远望见前面有一座山神庙，武季忍着疼痛，爬到山神庙旁边，瞅了瞅周围，见四周没有人，爬进庙里。
山神庙破败不堪，里边满是灰尘和蜘蛛网，一角的地上铺有一些稻草，稻草上绻缩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是杨华，他一见有和尚进来，忽地跳起来，叫到：“你是什么人？”
武季一看，原来是在虎岩村碰到过的小乞丐，于是坐在稻草上，笑着说：“你是杨华？”
杨华仔细打量着武季，没能认出来，说：“你一个和尚，怎么认得我？”
武季说：“你再看看，那天我还给过你钱呢！”
杨华终于认出了武季，说：“你是那个好人？你给我的钱我还没用呢。”
武季问：“你就住这里？”
“男子汉四海为家……”杨华突然发现武季腿上有伤，还流着血，吓了一跳，“怎么，你受伤了？”
武季说：“在虎岩寺被鬼子打的。”
“我来给你包扎一下。”杨华撕破自己的衣服，给武季包扎起来。
武季说：“谢谢，我自己来吧。”
杨华一边包扎，一边说：“你什么时候成和尚了？”
武季：“我不是和尚，是化装成和尚去了虎岩寺。”
杨华：“我今早晨听见那个方向有枪声，原来是你们在和鬼子干仗！鬼子来虎岩寺干什么？”
武季：“他们血洗了虎岩村，村里有些人躲进了虎岩寺，他们就追到虎岩寺去赶尽杀绝。唉，可惜我们的人太少了，寺里的和尚们跟老百姓全被鬼子杀死了！”
杨华气得七窍生烟，怒眼圆睁，大声吼道：“这些日本鬼子太可恨了，我一定要给死去的中国人报仇！”。
武季夸他道：“好，有志气！”
杨华说：“大哥哥，你还打鬼子吗？我跟你去打鬼子。”
武季说：“你太小，而且我现在也只是一个人。”
“别看我个子不高，我都十一、二岁了，打仗不行，我可以给你站岗放哨，探消息呀。”杨华拍着小胸脯说。
这时，外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杨华往窗户外一看，小声地说：“不好，鬼子追来了！”
武季忙叫杨华快躺下，不要作声，自己则钻到一扇破门板后边，躲藏起来。
两个鬼子打扮的人走进庙来，他们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二十多岁。前者叫吴胜，后者叫刘土生，是从衡阳城里撤退出来的，他们身上都穿着鬼子的衣服。吴胜望了望庙里，然后用脚踢了踢杨华，说：“小鬼，起来！”
杨华一动不动。
刘土生说：“起来呀，我们长官要问你话呢。”
杨华突然坐起来，拿起地上的一个破碗，用锋利的瓷尖对着吴胜的小腿猛地一扎，吴胜痛得跳了起来。
刘土生说：“你这小叫化子，想死了？“
杨华说道：“我就要扎死你们这些日本鬼子！”
“哈哈，原来你也是个抗日分子！”吴胜大笑起来。
杨华对吴胜的话疑惑不解，支支吾吾地说：“你们……”
吴胜对刘土生说：“快把这鬼子皮脱了，别吓着孩子。”
他一边脱着外面的鬼子衣服，一边对着那扇破门，说：“和尚，出来吧。”
武季把着门，走出来，见吴胜二人里边穿的是国军服装，说：“你们是……”
吴胜说：“我们是国军第三师的，刚从前线退下来。”
刘土生说：“这位是我们二团的吴参谋长。”
武季一听，高兴得忘了疼痛，手把着门框站了起来，激动地对吴胜说：“你就是国军第十军三师二团的吴参谋长？”
吴胜：“我叫吴胜。”
武季：“我正要找你呐！”
吴胜：“你是……”
武季脱下和尚衣服，将它丢在地上，说：“我叫武季，是道觉大师的关门弟子，大师有一封信要我交给你。”
说着拿出那封信递给吴胜，吴胜看了信，说：“幸好你没去找我，不然我们就不会见面了！”
不等武季说话，吴胜接着说：“是这样的，这些天我军打得十分惨烈，你根本进不了城，即使进了去，也去不了我们团的阵地，我们的阵地被鬼子团团围困住了。打到昨天，我们几乎全团复灭，我和土生穿上从鬼子的尸体上剥下来的衣服才跑了出来。”
刘土生自我介绍说：“我姓刘，刘土生，是团里的警卫。”
吴胜问武季：“道觉大师还在江山寺？我去衡阳以后只给他去过一封信，不知他现在如何？”
“道觉大师和虎岩寺的智德方丈，还有我，都被小鬼子骗了！田龟冒充日本和尚邀他们在虎岩寺主持法事，说是给死去的村民超度，没想到田龟利用这个机会把和尚和躲难的百姓杀光了！”武季说着，两眼含着泪水。
“道觉大师呢？”吴胜问。
武季说：“我们被鬼子追散了，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
杨华指着武季对吴胜说：“武季哥他受伤了！”
吴胜看了看武季大腿上包扎的烂布条，生气地说：“这是谁包扎的，不行！”
杨华心想，我好心给他包扎了，你还说不行，不服气地说：“是我包扎的，怎么了？”
吴胜说：“这布条不卫生，伤口会感染的。——土生，你给他重新包扎一下！”
刘土生打开急救包，给武季包扎。包扎好后，吴胜说：“土生，拿件衣服给武季换上。”
刘土生从背包里那出一套国军衣服给武季穿上，武季望着身上的国军衣服，笑着说：“哈哈，我这不成了你们国军吗？”
吴胜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武季：“等伤好一点，我就去江山寺找师父。你呢？”
吴胜：“我打算去永州，到那里组织人马继续与鬼子干。”
武季：“好，到时候我也去。”
杨华：“我也去！”
刘土生突然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象似有人向山神庙走来，忙说：“大家躲好，有人来了，我去对付。”说罢，提着手枪，躲在庙门后边。
来者不是被人，是关义领着布世仁、石敢、林大柱等十几个人朝山神庙走来，他们昨夜听见虎岩寺方向有枪声，便一早赶了过来，见有两个鬼子进了山神庙，就追了上来。。
布世仁指着山神庙说：“老大，我看见那两个鬼子进了这山神庙。”
关义：“他娘的，这一次要缴了他们的枪。”
石敢：“兴许有一个军官，会有手枪。”
关义：“林大柱，你和石敢带几个弟兄围住这庙，布世仁，俺们冲进去！”
布世仁手持鸟铳冲进去，叫道：“不要动，都给我举起手来！”
吴胜等人站着不动，刘土生用手枪点在布世仁的头上，把他的帽子也撞脱了，布世仁这才发现鬼子不见了，是一个年轻的国军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吓得说不出话来。。
关义惊愕地说：“明明看见是两个鬼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国军和一个小孩？”
吴胜见关义等人是追鬼子而来，便叫刘土生收起枪，然后问关义：“你们是什么人？”
关义不答话，只是盯着武季看。
武季认出了布世仁和关义，故意装作不认识，背朝里边坐着，低着头。屋子里光线暗，布世仁和关义等没有看清武季的面孔。
布世仁说：“我跟了你们好久了，今早虎岩寺一带有枪响，是不是你们干的？”
吴胜说：“我们没去过那儿。”
布世仁：“你们刚才是日本人，现在改了装，以为我认不出来？咦，明明是两个，怎变成了三个，还有一个小小的鬼子？”
杨华跳起来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才是狗日的鬼子！”
“你们不是鬼子，那又是什么人，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关义问。
刘土生问：“你们是什么人？”
布世仁：“我们嘛，说出来吓破你们的胆子。这位是威震三湘的关大刀，虎岩寨的关老大！”
“哈哈，原来是关大侠，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只是在衡阳的战地上看不到你的影子。”吴胜笑着说，话中有话。
关义说：“俺十几个人，两三条枪，怎么跟鬼子干？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装扮鬼子躲进庙里？”
武季站出来走到关义面前，说：“关大当家，你还认识我武季么？”
关义这才看清武季，吃惊地说：“啊？你，武季，这是怎么一回事？”
武季：“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来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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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胜见关义等人是追鬼子而来，便叫刘土生收起枪，然后问关义：“你们是什么人？”
关义不答话，只是盯着武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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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世仁说：“我跟了你们好久了，今早虎岩寺一带有枪响，是不是你们干的？”
吴胜说：“我们没去过那儿。”
布世仁：“你们刚才是日本人，现在改了装，以为我认不出来？咦，明明是两个，怎变成了三个，还有一个小小的鬼子？”
杨华跳起来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才是狗日的鬼子！”
“你们不是鬼子，那又是什么人，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关义问。
刘土生问：“你们是什么人？”
布世仁：“我们嘛，说出来吓破你们的胆子。这位是威震三湘的关大刀，虎岩寨的关老大！”
“哈哈，原来是关大侠，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只是在衡阳的战地上看不到你的影子。”吴胜笑着说，话中有话。
关义说：“俺十几个人，两三条枪，怎么跟鬼子干？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装扮鬼子躲进庙里？”
武季站出来走到关义面前，说：“关大当家，你还认识我武季么？”
关义这才看清武季，吃惊地说：“啊？你，武季，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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