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1章 磨刀霍霍
这天傍晚时分，一辆卡车装着二十来个中国难民打扮的人，向虎岩寺方向驶去，车子后边扬起一股股黄尘。这伙人是负责蹲守虎岩寺外准备屠杀和尚和虎岩村难民的日本宪兵，领队的是山本，大岛也在里头。
道路两旁一群群疲惫不堪的难民见了卡车，纷纷往车上挤，有的抓住后面的挡板，死死不放。
人群中闹轰轰的，哭的，喊的，乱成一片。
卡车继续往前开，想爬上车的人纷纷滚落下去。
一个老头拉着孙子跪在车前，哀求道：“你们行行好，让我和孙子搭你们的车吧，只一段路，我们实在走不动了！”
山本大声吼道：“滚开！”
老头和小孙子听不懂山本说话，依然跪着不起来。
车子呼地开着，从爷孙二人身上碾了过去，爷孙顿时死在车下。
两个日本兵见后面还有人抓着挡板想爬上来，就用脚狠狠地踩，那几个人“哎哟”一声，掉了下车。
难民们见卡车压死人，一个个跳起脚大骂。有的说：“狗日的，你们也是中国人，都是逃难的，你们就一点良心都没有？”
有的说：“他娘的，一个个年轻力壮，不去打日本鬼子，反倒向中国人逞凶。你们不得好死！”
有的咒道：“好，我们走，看他们什么时候翻车，统统死光！”
第二天，虎岩寺山门大开，门前清扫得干干净净。智德方丈站在门前，双手合十，欢迎田龟、道觉等和尚。
智德说：“阿弥陀佛，二位大师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道觉、田龟二人在前，日本和尚居中，武季、智远在后，一行人缓缓步近山门。
道觉大师做了一个谦让的手势，谦逊地说：“道津和尚请。”
田龟也作谦逊状，施礼道：“大师请。”
道觉再让：“您乃远方贵客，请。”
田龟一边谦让，一边走上前，合掌对智德方丈道：“阿弥陀佛，和尚可是智德方丈？”
智德方丈谦和地说：“正是老衲，大师请进。”
田龟鞠躬道：“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智德方丈对前来的道觉大师说：“道觉大师来到小寺，智德倍感荣幸。”
道觉大师说：“方丈远近闻名，久仰久仰。”
田龟朝道觉大师等中国和尚瞟了一眼，然后率日本和尚进了院内。
道觉大师向智德方丈介绍武季和智远，说：“这两位是我的弟子，智远和武季。”
智德方丈说：“武季师弟我已见过，我为道觉大师有这样两位高徒而羡慕。”
田龟等人慢慢走着，仔细看着，似乎要把寺院里的一切看个透彻。
智德方丈与道觉大师并肩而行。智德方丈说：“大师，这个日本和尚的中国话说得很好啊……”
道觉大师说：“他说他小时候随父亲在日本驻中国大使馆待过，所以中国话说得流利。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中国话跟他说吧。”
智德方丈：“我不懂日语，这也正好。”
智德方丈和道觉大师几步来到田龟跟前，智德方丈对田龟说道：“小寺虽小，确是年代久远，这些年战火不断，来不及修葺，故显破旧。”
田龟边走边说：“不错，不错，比起敝寺，气派多了。我得仔细看看。”
智德方丈：“进殿喝茶吧，以后有时间看。”
众僧人来到虎岩寺偏殿，分宾主坐定，虎岩寺的和尚给客人一一上茶。
智德方丈说：“道津和尚，此次法事，乃贵寺发起，想必和尚早有安排。”
田龟：“我等从日本过来，在日军中服务了一段时间，刚到衡阳，便听说这里的土匪猖獗，在虎岩村制造了惨无人道的血案，我就想到来贵寺做做法事给死者超度，具体怎么做，我等还没有细想。贵国有句古语，客随主便，就按方丈的意思办吧。”
智德方丈说：“中国佛教的所谓法会，也叫水陆道场，是中国佛教最隆重的一种经忏法事，全名是‘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简称水陆会……”
田龟听得不耐烦，说：“我们日本的名称有所不同，实质是一样的。”
智德方丈接着说：“法事大都是三、四更时分做的，也有的天是五更。“
田龟点点头，说：“对，三、四更夜深人静，做法事好。”
武季和道觉仔细听着田龟和智德方丈说话。
智德方丈又说：“整个法会需七天时间，第一日三更，外坛洒净，四更内坛结界，五更遣使建幡……”
田龟装作耐心地听着，那些假和尚有些不耐烦，有的皱起眉头，手脚不安起来。他们的情形被道觉和武季看在眼里。
智德方丈接着说：“第二日四更，请上堂，五更奉浴。第三日四更，供上堂，五更请赦，午刻斋僧。第四日三更，请下堂，四更奉浴，五更说戒。第五日四更，诵《信心铭》，五更供下堂，午刻斋僧……”
日本和尚们不安地晃动起来，田龟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规规矩矩地坐好。
田龟说：“方丈说得很好，不过我觉得诵经最为重要，诵经功德贵在自己的发心虔诚，发心愈大，虔诚愈深，则功德广大愈是无可限量。因此，我主张法事只做一件，法会也就一天。”
道觉大师说：“如果只一天，恐怕难以体现我等的虔诚。”
田龟说：“虔诚与否在于心，发心愈大，虔诚愈深。我们还有别的活动，在虎岩寺只能呆两天，再说，这次，我们只带了少量的钱财来，这么多的人在虎岩寺吃住，你们也承受不了。”
智德方丈点头：“说的也是，那就做一天法事吧。”
道觉不再吭声。
智德方丈说：“按照规矩，法事前后，所有参加法会的僧人都得做到以下几点。第一，法会期间必须清净身、口、意……”
田龟插话说：“按照我们日本佛教的规矩，为死难者诵经超度，必须有死难者的家属到场，因此要请智德方丈想方设法通知虎岩村所有死者的家属，明日晚上赶到寺内，与我们一起诵经，为他们死去的亲人超度。”
智德方丈有点为难的样子。田龟说：“这是最最重要的，不然我们的法会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智德方丈想了想，说：“善哉，我尽力请到就是。”
田龟又说：“明日晚上诵经时，虎岩寺的僧众都会到场吧？”
智德方丈说：“那是自然。”
这天晚上，虎岩寺的三个和尚提着几桶饭菜从洞口进来，虎岩村的难民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
王奶奶说：“师父们，辛苦你们了。”
和尚甲：“阿弥陀佛！不辛苦，你们受苦了。”
和尚乙：“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来了好多和尚，还有长沙江山寺的道觉大师也来了，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师啊！他们说，明天晚上要给你们死去的家人办法会，做法事，诵经超度呢！”
众人：“太好了，我们一直盼望这一天呢！”
和尚乙：“还有日本和尚呢！”
王奶奶：“啊？还有日本和尚？他们也来做法事？”
和尚丙：“是呀，这次做法事，还是他们日本和尚发起的呢，”
王奶奶：“日本人不在在攻打衡阳吗？这一个多月，死了好多的中国人呐，他们还来给我们做法事？”
一男子：“他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几个难民齐声说：“说得对，他们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千万不能上当！”
和尚乙：“不会的，你们不知道，不管是哪一个国家，佛教都是一样的，都是讲善心的，他们是真心诚意地来做法事，不会错的。”
王奶奶说：“反正我们得小心，不要再象几天前那样，把土匪迎进家，结果被土匪轻易地杀人放火，灭了全村！”
道觉、智德、武季三人在厢房内商量。
道觉大师问道：“方丈，你觉得这样安排有什么问题没有？”
“其他倒没有什么，只是时间太短，一个晚上，怕是功德不够。”智德方丈答道。
道觉说：“我倒是觉得这个道津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
智德点了点头。
武季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智德方丈问武季：“你有什么主意？”
武季说：“就算他们居心不良，只要他们不带武器，凭我师父和小徒我等的拳脚，也就无妨。”
智德方丈：“你的意思是……”
武季：“要想办法查查他们是不是带了刀枪。”
智德方丈：“这个好办，法会有规定：法会期间必须清净身、口、意。法会现场不得携带不必要的东西入场。”
武季说：“这就好，今天晚上趁他们沐浴净身的时候，检查一下他们是否带了武器。只要他们不带武器，就说明他们没有坏心。”
道觉大师微笑着，说武季：“就你点子多。”
智德方丈说：“善哉善哉，——罪过罪过。”
田龟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厢房休息，他正在煤油灯下翻阅那本《中国佛教知识》，一忍者给他的茶杯里添水。
忍者用日语说：“大佐，在下有一事不明……”
田龟指指窗外：“你说话小声点。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说。”
“就我们与虎岩寺两家做法事不是更好吗？您为什么还要请江山寺的和尚来？听说江山寺的老和尚和他的两个弟子武功十分了得。”忍者说。
田龟：“我也想到过这一点，如果只对付虎岩寺那十多个和尚，确是不费什么力气。不过，那个智德方丈在湖南佛教界没什么名气，我们不请江山寺的道觉和尚，智德就会怀疑我们有什么企图，不会接受我们。”
忍者：“对江山的三个和尚，要多加提防才是。”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田龟说：“我要沐浴了，你退下吧。”
忍者轻轻退出。虎岩寺的一个和尚提着一桶热水，拿着一个澡盆走进来，鞠躬道：“道津大师，请您沐浴。”
田龟说：“好，你放下吧。”
和尚甲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田龟脱下僧衣，放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然后洗澡。过了一会儿，和尚推开门，走进来，故意将凳子绊倒，然后将凳子放好，又将田龟的衣服拿到凳子上。拿衣服的时候，他将衣服捏了捏。
田龟：“你又来干什么？”
和尚说：“对不起，我给你拿了胰子来。”说罢，伸出一只手，手掌上有一块肥皂。
田龟说：“放在凳子上，快走！”
和尚：“对不起，打扰了。”
和尚却站着不走，田龟说：“你为什么还不走？”
和尚：“智德方丈请您沐浴后去吃斋饭，还请叫上你的徒弟们。”
田龟说：“知道了，我们寺的人就请你们去叫吧。”
和尚：“是。”然后弯腰退出，掩上门，来到另一间厢房。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厢房，二十个日本“和尚”分两排躺在两张大通铺上。他们睡得正酣。屋子里的灯早就熄了，月光从窗外射进来，显得有些惨白。
和尚推开门走进来，客气地叫道：“师父们，请起来吃夜宵！”
日本“和尚”们从梦中惊醒，以为出了什么事，慌乱中忙着穿衣服。有的叫着：“他娘的，出了什么事，半夜三更的叫什么叫？”他们说的是日语，和尚听不懂。
武季走进来。和蔼地说：“各位师父，智德方丈请大家去吃斋饭。”
有个日本“和尚”说：“这么晚了，睡觉要紧，我们不去！”
武季说：“这也是你们道津和尚的意思，说是不去吃宵夜，就是对虎岩寺的不敬，所以都要去。”
众日本“和尚”这才忙着穿衣。武季躲在窗户边，将里边日本和尚穿衣服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和尚乙领着日本和尚们走了出去。
武季推门进来，将床铺上的东西搜了个遍，然后来向道觉大师和智德方丈禀报。智德方丈见武季过了来，说：“道觉大师，你的高徒武季真是足智多谋呀，这办法真叫神不知鬼不觉。”
道觉大师问武季：“怎么样？”
武季说：“可惜没发现什么。”
道觉大师：“那些日本和尚你一个个都看清了，他们没带武器？”
武季：“他们穿衣服的时候，很快又很轻，而且没有响声，不象有刀枪之类的样子。他们走后，我把床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绝对没有武器。”
智德方丈：“我说他们肯定是僧人，不是坏人，这下我就更放心了。”
道觉大师不吭声。
智德方丈说：“天不早了，大师和师弟抓紧睡一会儿吧。”
田龟回到屋内，拿起那本《中国佛教知识》，甩在地上，冷笑着说：“哼，这一招，我早就料到了。再过几个时辰，就有好戏看了！”
大雄宝殿佛龛正中供奉着弥勒菩萨，他挺着偌大肚皮，满脸嘻笑着，身上围着、趴着五六个嬉笑颜开的小孩儿，搔痒的、挖耳朵的都有。香案上供果丰盛，香烟燎绕。
智德方丈来到香案前，合掌祈祷，口中念念有词，象是祷告法事顺利，又象给难民祈福。完了，他走到殿后，推开一个大柜子，掀开一块地板。殿后立刻现出一个洞来。智德方丈走了下去。
一个日本“和尚”一直尾随着智德方丈，在不远的隐蔽处，盯着他，见他进了洞里。方才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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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虎岩寺山门大开，门前清扫得干干净净。智德方丈站在门前，双手合十，欢迎田龟、道觉等和尚。
智德说：“阿弥陀佛，二位大师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道觉、田龟二人在前，日本和尚居中，武季、智远在后，一行人缓缓步近山门。
道觉大师做了一个谦让的手势，谦逊地说：“道津和尚请。”
田龟也作谦逊状，施礼道：“大师请。”
道觉再让：“您乃远方贵客，请。”
田龟一边谦让，一边走上前，合掌对智德方丈道：“阿弥陀佛，和尚可是智德方丈？”
智德方丈谦和地说：“正是老衲，大师请进。”
田龟鞠躬道：“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智德方丈对前来的道觉大师说：“道觉大师来到小寺，智德倍感荣幸。”
道觉大师说：“方丈远近闻名，久仰久仰。”
田龟朝道觉大师等中国和尚瞟了一眼，然后率日本和尚进了院内。
道觉大师向智德方丈介绍武季和智远，说：“这两位是我的弟子，智远和武季。”
智德方丈说：“武季师弟我已见过，我为道觉大师有这样两位高徒而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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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德方丈和道觉大师几步来到田龟跟前，智德方丈对田龟说道：“小寺虽小，确是年代久远，这些年战火不断，来不及修葺，故显破旧。”
田龟边走边说：“不错，不错，比起敝寺，气派多了。我得仔细看看。”
智德方丈：“进殿喝茶吧，以后有时间看。”
众僧人来到虎岩寺偏殿，分宾主坐定，虎岩寺的和尚给客人一一上茶。
智德方丈说：“道津和尚，此次法事，乃贵寺发起，想必和尚早有安排。”
田龟：“我等从日本过来，在日军中服务了一段时间，刚到衡阳，便听说这里的土匪猖獗，在虎岩村制造了惨无人道的血案，我就想到来贵寺做做法事给死者超度，具体怎么做，我等还没有细想。贵国有句古语，客随主便，就按方丈的意思办吧。”
智德方丈说：“中国佛教的所谓法会，也叫水陆道场，是中国佛教最隆重的一种经忏法事，全名是‘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简称水陆会……”
田龟听得不耐烦，说：“我们日本的名称有所不同，实质是一样的。”
智德方丈接着说：“法事大都是三、四更时分做的，也有的天是五更。“
田龟点点头，说：“对，三、四更夜深人静，做法事好。”
武季和道觉仔细听着田龟和智德方丈说话。
智德方丈又说：“整个法会需七天时间，第一日三更，外坛洒净，四更内坛结界，五更遣使建幡……”
田龟装作耐心地听着，那些假和尚有些不耐烦，有的皱起眉头，手脚不安起来。他们的情形被道觉和武季看在眼里。
智德方丈接着说：“第二日四更，请上堂，五更奉浴。第三日四更，供上堂，五更请赦，午刻斋僧。第四日三更，请下堂，四更奉浴，五更说戒。第五日四更，诵《信心铭》，五更供下堂，午刻斋僧……”
日本和尚们不安地晃动起来，田龟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规规矩矩地坐好。
田龟说：“方丈说得很好，不过我觉得诵经最为重要，诵经功德贵在自己的发心虔诚，发心愈大，虔诚愈深，则功德广大愈是无可限量。因此，我主张法事只做一件，法会也就一天。”
道觉大师说：“如果只一天，恐怕难以体现我等的虔诚。”
田龟说：“虔诚与否在于心，发心愈大，虔诚愈深。我们还有别的活动，在虎岩寺只能呆两天，再说，这次，我们只带了少量的钱财来，这么多的人在虎岩寺吃住，你们也承受不了。”
智德方丈点头：“说的也是，那就做一天法事吧。”
道觉不再吭声。
智德方丈说：“按照规矩，法事前后，所有参加法会的僧人都得做到以下几点。第一，法会期间必须清净身、口、意……”
田龟插话说：“按照我们日本佛教的规矩，为死难者诵经超度，必须有死难者的家属到场，因此要请智德方丈想方设法通知虎岩村所有死者的家属，明日晚上赶到寺内，与我们一起诵经，为他们死去的亲人超度。”
智德方丈有点为难的样子。田龟说：“这是最最重要的，不然我们的法会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智德方丈想了想，说：“善哉，我尽力请到就是。”
田龟又说：“明日晚上诵经时，虎岩寺的僧众都会到场吧？”
智德方丈说：“那是自然。”
这天晚上，虎岩寺的三个和尚提着几桶饭菜从洞口进来，虎岩村的难民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
王奶奶说：“师父们，辛苦你们了。”
和尚甲：“阿弥陀佛！不辛苦，你们受苦了。”
和尚乙：“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来了好多和尚，还有长沙江山寺的道觉大师也来了，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师啊！他们说，明天晚上要给你们死去的家人办法会，做法事，诵经超度呢！”
众人：“太好了，我们一直盼望这一天呢！”
和尚乙：“还有日本和尚呢！”
王奶奶：“啊？还有日本和尚？他们也来做法事？”
和尚丙：“是呀，这次做法事，还是他们日本和尚发起的呢，”
王奶奶：“日本人不在在攻打衡阳吗？这一个多月，死了好多的中国人呐，他们还来给我们做法事？”
一男子：“他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几个难民齐声说：“说得对，他们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千万不能上当！”
和尚乙：“不会的，你们不知道，不管是哪一个国家，佛教都是一样的，都是讲善心的，他们是真心诚意地来做法事，不会错的。”
王奶奶说：“反正我们得小心，不要再象几天前那样，把土匪迎进家，结果被土匪轻易地杀人放火，灭了全村！”
道觉、智德、武季三人在厢房内商量。
道觉大师问道：“方丈，你觉得这样安排有什么问题没有？”
“其他倒没有什么，只是时间太短，一个晚上，怕是功德不够。”智德方丈答道。
道觉说：“我倒是觉得这个道津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
智德点了点头。
武季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智德方丈问武季：“你有什么主意？”
武季说：“就算他们居心不良，只要他们不带武器，凭我师父和小徒我等的拳脚，也就无妨。”
智德方丈：“你的意思是……”
武季：“要想办法查查他们是不是带了刀枪。”
智德方丈：“这个好办，法会有规定：法会期间必须清净身、口、意。法会现场不得携带不必要的东西入场。”
武季说：“这就好，今天晚上趁他们沐浴净身的时候，检查一下他们是否带了武器。只要他们不带武器，就说明他们没有坏心。”
道觉大师微笑着，说武季：“就你点子多。”
智德方丈说：“善哉善哉，——罪过罪过。”
田龟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厢房休息，他正在煤油灯下翻阅那本《中国佛教知识》，一忍者给他的茶杯里添水。
忍者用日语说：“大佐，在下有一事不明……”
田龟指指窗外：“你说话小声点。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说。”
“就我们与虎岩寺两家做法事不是更好吗？您为什么还要请江山寺的和尚来？听说江山寺的老和尚和他的两个弟子武功十分了得。”忍者说。
田龟：“我也想到过这一点，如果只对付虎岩寺那十多个和尚，确是不费什么力气。不过，那个智德方丈在湖南佛教界没什么名气，我们不请江山寺的道觉和尚，智德就会怀疑我们有什么企图，不会接受我们。”
忍者：“对江山的三个和尚，要多加提防才是。”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田龟说：“我要沐浴了，你退下吧。”
忍者轻轻退出。虎岩寺的一个和尚提着一桶热水，拿着一个澡盆走进来，鞠躬道：“道津大师，请您沐浴。”
田龟说：“好，你放下吧。”
和尚甲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田龟脱下僧衣，放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然后洗澡。过了一会儿，和尚推开门，走进来，故意将凳子绊倒，然后将凳子放好，又将田龟的衣服拿到凳子上。拿衣服的时候，他将衣服捏了捏。
田龟：“你又来干什么？”
和尚说：“对不起，我给你拿了胰子来。”说罢，伸出一只手，手掌上有一块肥皂。
田龟说：“放在凳子上，快走！”
和尚：“对不起，打扰了。”
和尚却站着不走，田龟说：“你为什么还不走？”
和尚：“智德方丈请您沐浴后去吃斋饭，还请叫上你的徒弟们。”
田龟说：“知道了，我们寺的人就请你们去叫吧。”
和尚：“是。”然后弯腰退出，掩上门，来到另一间厢房。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厢房，二十个日本“和尚”分两排躺在两张大通铺上。他们睡得正酣。屋子里的灯早就熄了，月光从窗外射进来，显得有些惨白。
和尚推开门走进来，客气地叫道：“师父们，请起来吃夜宵！”
日本“和尚”们从梦中惊醒，以为出了什么事，慌乱中忙着穿衣服。有的叫着：“他娘的，出了什么事，半夜三更的叫什么叫？”他们说的是日语，和尚听不懂。
武季走进来。和蔼地说：“各位师父，智德方丈请大家去吃斋饭。”
有个日本“和尚”说：“这么晚了，睡觉要紧，我们不去！”
武季说：“这也是你们道津和尚的意思，说是不去吃宵夜，就是对虎岩寺的不敬，所以都要去。”
众日本“和尚”这才忙着穿衣。武季躲在窗户边，将里边日本和尚穿衣服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和尚乙领着日本和尚们走了出去。
武季推门进来，将床铺上的东西搜了个遍，然后来向道觉大师和智德方丈禀报。智德方丈见武季过了来，说：“道觉大师，你的高徒武季真是足智多谋呀，这办法真叫神不知鬼不觉。”
道觉大师问武季：“怎么样？”
武季说：“可惜没发现什么。”
道觉大师：“那些日本和尚你一个个都看清了，他们没带武器？”
武季：“他们穿衣服的时候，很快又很轻，而且没有响声，不象有刀枪之类的样子。他们走后，我把床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绝对没有武器。”
智德方丈：“我说他们肯定是僧人，不是坏人，这下我就更放心了。”
道觉大师不吭声。
智德方丈说：“天不早了，大师和师弟抓紧睡一会儿吧。”
田龟回到屋内，拿起那本《中国佛教知识》，甩在地上，冷笑着说：“哼，这一招，我早就料到了。再过几个时辰，就有好戏看了！”
大雄宝殿佛龛正中供奉着弥勒菩萨，他挺着偌大肚皮，满脸嘻笑着，身上围着、趴着五六个嬉笑颜开的小孩儿，搔痒的、挖耳朵的都有。香案上供果丰盛，香烟燎绕。
智德方丈来到香案前，合掌祈祷，口中念念有词，象是祷告法事顺利，又象给难民祈福。完了，他走到殿后，推开一个大柜子，掀开一块地板。殿后立刻现出一个洞来。智德方丈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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