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0章 田龟夜探虎岩寺
田龟望了一会儿，见年轻人进了阿昌屋里，才放心下楼去了。
武季在阿昌家呆了半个钟头，阿昌从窗口瞅见田龟确实到了楼下，才叫武季回家。
武志坚一见武季，就训斥道：“你冒里冒失的，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日本东亚洋行的总经理田龟，宪兵中佐！”
武季冷笑道：“哦，原来是他，你的日本主子。——他来干什么？”
武志坚：“他是来看画的。”
“看画？”武季说，“你就喜欢巴结日本人，我看你……”
阿昌走进来，心有余悸地说：“老爷，三少爷他跑得太快了，我追都追不上，幸好他急中生智，说是找阿四，跑到我家里去了。还好，总经理没看见他的面孔。”
“那就好。”武志坚接着武季前面的话，严肃地说，“就你一个人是英雄？二十三岁的人了，在江山寺练了三年，还这么毛毛躁躁，将来能成大器？”
一声声警哨从街上传来，武志坚指着窗外，说：“你听，外面的警哨声，军警的脚步声，日本人一定在追捕你。你不要出去了，先在家里躲躲。”
武志坚对阿昌说：“你去楼下看着，有什么情况叫我一声。”
阿昌急忙跑下楼。
武季说：“我不怕！”说完就要出去。
阿昌在楼梯上望见田龟正朝上走，急忙跑上来，说：“老爷，田龟总经理又来了。”
武志坚将武季一推，说：“快进我房间！”
田龟大步进来，说：“志坚君，刚才我忘记说了，我明天要去衡阳虎岩山看看风景，洋行的事就交给你了。哦，对了，那些货帮我好生看着，不能让外人靠近仓库一步。”
武季在仔细偷听，心想，这田龟去衡阳虎岩山看什么风景？那边不是还在打仗吗？
武志坚问田龟：“你几时回来？”
田龟：“来回三、四天吧。”
“衡阳虎岩山？那里有什么好看的？”武志坚曾经去过那里，它位于南岳衡山对面，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还不如去衡山呢！”
“衡山以后再去。”田龟说着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田龟进到洋行仓库，将那五十吨黄金一箱箱点过，又在门边撒了一大片石灰，然后关上门，上好大铁锁，将钥匙放进衣兜里。
这时，吉普车开了进来，大岛发动了车子，田龟上车，坐在大岛旁边，
大岛问：“中佐，去哪儿？”
“衡阳城外虎岩山。”
“去那干吗？”
田龟没有回答他，摆起了长官架子，说：“大岛君，你的责任是开车和保护好长官，其它的事你就少过问！”
大岛说：“是！属下明白！”
田龟突然嗅到一股怪味，问：“车上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腥臭？”
大岛惊了一下，昨夜用车拉了扈老爹和扈大妈上山以后，他将衣服全换了，将车子里边擦洗了两次，又洒了些汽油，怎么还有腥臭味呢？他闻了闻，果然有股尸臭味儿，就说：“我不小心把汽油泼在车座位上了。”
“不，除了汽油，还有一股腥臭味，不大，一点点。”田龟相信自己的鼻子，他能隔着院子闻到对面人家做的菜香，还能分辨出菜里有哪几种调料。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伙房叫我给他们拉了一车猪肉！那肉有点变味了！”大岛接着说，“中佐，大家对伙食有意见，说是好久没有吃到好肉了，都是些死猪肉。”
田龟说：“大日本皇军进了城，郊区的老百姓能逃的逃了，谁还养猪？有死猪吃就不错了！”
“中佐说得对，大日本皇军不怕吃死猪肉！”大岛心里骂道，你倒是有人专门做饭，三餐好酒好肉，这叫饱汉不知饿汉饥！
田龟说：“你告诉伙房，以后不能用我的专座拉菜！”
大岛：“是！”
一路上二人再也没有说话。
太阳下山的时候，车子开到虎岩山下，田龟叫停车，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山上的风景。”
大岛想看看这个时候田龟跑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山上来干什么，就说：“把车子放在这儿，我陪你去吧。”
田龟拿出一套中国农民的旧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对大岛说：“好生看着车子，我不来你就不能离开半步！“
大岛：“是！”其实他也很想在车上睡一睡，再把车子擦一擦。
田龟一个人爬上了虎岩山，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前边有一樵夫在打柴，也许是急着砍些柴回家，所以没有看见走拢来了田龟。
田龟走近他，问道：“请问老哥，这山上有岩洞吗？”
樵夫觉得好生奇怪，这人怎么问岩洞？于是反反复复地看看他，有点怀疑地说：“你找岩洞干吗？”
田龟说：“哦，是这样的，我是从北边逃难到这儿的，我们的人比较多，有的还病了，我们不想麻烦当地的村民，就想找个洞住两天。”
樵夫望了望山上，说：“哦，是这样啊！这山上是有一个洞，是清朝道光年间附近的人为防土匪建的，那里边很大，可以住人，也可存放货物。”
“那太好了！”田龟高兴地说，“请问洞在哪儿？”
樵夫说：“唉，它在前面的虎岩寺里边，好象是在大殿后面，不过，和尚们从来不准外人进去。”
田龟：“谢谢，没关系，那就算了。”
樵夫见田龟和蔼又懂礼貌，便叮嘱他：“虎岩寺过去几里远，有一伙土匪，很厉害的，你们要小心哟！”
虎岩寺在半山腰的一个山凹里，周围是松林，不要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从未来过的也要费个把钟头才找得到，他正想再打听一下虎岩寺的具体方位，那个樵夫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找呀找呀，找到虎岩寺时，已经是本夜了。夜色中，寺门上的“虎岩寺”几个大字依稀可见。田龟仔细地看了看门上的几个字，看准了是他要找的地方，然后绕着寺院围墙转了一圈。来到后门，翻上墙头，纵身跳进寺院。
田龟来到大殿后面，寻找樵夫所说的岩洞洞口。一个和尚提着灯笼从大殿走过来，田龟赶紧躲在佛龛后边，不出声也不动。
和尚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慢吞吞地走了。和尚走后，田龟钻出来，四处找了找，发现壁后立着一个大木柜，他用尽力气把柜子挪动了一尺多，用手电筒照着下边，发现一个簸箕大小的木盖子。他想锨开盖子，不好使力，盖子掀不开，只得放下。田龟认定，这就是那个岩洞的入口。
下山的路上，田龟哼着中国小曲，喜滋滋的。到了山下，大岛在车上睡得正酣，他把大岛叫醒。大岛揉揉眼睛，说：“中佐，你回来了？”
田龟说：“你不能睡觉，万一游击队或突匪来了怎么办？”
大岛说：“衡阳都快被我们攻占了，哪来的游击队和土匪？”
田龟说：“在支那，我们大日本皇军就不能大意！”
大岛开着车，加快了速度，早晨九点多钟赶回了洋行。吃了早餐，田龟又叫大岛把车子开到13师团司令部，在那里把路理师团长调给他的二十个官兵叫起，留下一个帮着看守洋行仓库，其余的，集中起来进行了战斗动员。
田龟说：“你们是路理师团长亲自挑选出来的，是大日本皇军的优秀分子。师团长把你们交给我，就是跟我一道去完成一项神圣的任务，到了那里，你们的一切行动都得听我的，不得擅自行动。具体是什么任舞，到时候我在告诉你们！听明白没有？”
鬼子兵齐声叫道：“听明白了，一切听中佐的！”
田龟：“现在你们换上中国难民的服装，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中国难民，中国难民！会说中国话的可以说中国话，不会说的就不说话，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就这样，一支特别的难民队伍朝着虎岩山出发了。
一路上，从北面南下的难民成群结队，拖儿带女，艰难地行进着。田龟的特别难民队伍格外引人注目，他们二十一人的队伍，都是青壮年，没有一个老人和小孩，也没有妇女。他们面部肮脏，衣杉褴褛，一声不吭，默默地走着，田龟走在最前面，大岛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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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季在阿昌家呆了半个钟头，阿昌从窗口瞅见田龟确实到了楼下，才叫武季回家。
武志坚一见武季，就训斥道：“你冒里冒失的，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日本东亚洋行的总经理田龟，宪兵中佐！”
武季冷笑道：“哦，原来是他，你的日本主子。——他来干什么？”
武志坚：“他是来看画的。”
“看画？”武季说，“你就喜欢巴结日本人，我看你……”
阿昌走进来，心有余悸地说：“老爷，三少爷他跑得太快了，我追都追不上，幸好他急中生智，说是找阿四，跑到我家里去了。还好，总经理没看见他的面孔。”
“那就好。”武志坚接着武季前面的话，严肃地说，“就你一个人是英雄？二十三岁的人了，在江山寺练了三年，还这么毛毛躁躁，将来能成大器？”
一声声警哨从街上传来，武志坚指着窗外，说：“你听，外面的警哨声，军警的脚步声，日本人一定在追捕你。你不要出去了，先在家里躲躲。”
武志坚对阿昌说：“你去楼下看着，有什么情况叫我一声。”
阿昌急忙跑下楼。
武季说：“我不怕！”说完就要出去。
阿昌在楼梯上望见田龟正朝上走，急忙跑上来，说：“老爷，田龟总经理又来了。”
武志坚将武季一推，说：“快进我房间！”
田龟大步进来，说：“志坚君，刚才我忘记说了，我明天要去衡阳虎岩山看看风景，洋行的事就交给你了。哦，对了，那些货帮我好生看着，不能让外人靠近仓库一步。”
武季在仔细偷听，心想，这田龟去衡阳虎岩山看什么风景？那边不是还在打仗吗？
武志坚问田龟：“你几时回来？”
田龟：“来回三、四天吧。”
“衡阳虎岩山？那里有什么好看的？”武志坚曾经去过那里，它位于南岳衡山对面，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还不如去衡山呢！”
“衡山以后再去。”田龟说着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田龟进到洋行仓库，将那五十吨黄金一箱箱点过，又在门边撒了一大片石灰，然后关上门，上好大铁锁，将钥匙放进衣兜里。
这时，吉普车开了进来，大岛发动了车子，田龟上车，坐在大岛旁边，
大岛问：“中佐，去哪儿？”
“衡阳城外虎岩山。”
“去那干吗？”
田龟没有回答他，摆起了长官架子，说：“大岛君，你的责任是开车和保护好长官，其它的事你就少过问！”
大岛说：“是！属下明白！”
田龟突然嗅到一股怪味，问：“车上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腥臭？”
大岛惊了一下，昨夜用车拉了扈老爹和扈大妈上山以后，他将衣服全换了，将车子里边擦洗了两次，又洒了些汽油，怎么还有腥臭味呢？他闻了闻，果然有股尸臭味儿，就说：“我不小心把汽油泼在车座位上了。”
“不，除了汽油，还有一股腥臭味，不大，一点点。”田龟相信自己的鼻子，他能隔着院子闻到对面人家做的菜香，还能分辨出菜里有哪几种调料。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伙房叫我给他们拉了一车猪肉！那肉有点变味了！”大岛接着说，“中佐，大家对伙食有意见，说是好久没有吃到好肉了，都是些死猪肉。”
田龟说：“大日本皇军进了城，郊区的老百姓能逃的逃了，谁还养猪？有死猪吃就不错了！”
“中佐说得对，大日本皇军不怕吃死猪肉！”大岛心里骂道，你倒是有人专门做饭，三餐好酒好肉，这叫饱汉不知饿汉饥！
田龟说：“你告诉伙房，以后不能用我的专座拉菜！”
大岛：“是！”
一路上二人再也没有说话。
太阳下山的时候，车子开到虎岩山下，田龟叫停车，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山上的风景。”
大岛想看看这个时候田龟跑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山上来干什么，就说：“把车子放在这儿，我陪你去吧。”
田龟拿出一套中国农民的旧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对大岛说：“好生看着车子，我不来你就不能离开半步！“
大岛：“是！”其实他也很想在车上睡一睡，再把车子擦一擦。
田龟一个人爬上了虎岩山，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前边有一樵夫在打柴，也许是急着砍些柴回家，所以没有看见走拢来了田龟。
田龟走近他，问道：“请问老哥，这山上有岩洞吗？”
樵夫觉得好生奇怪，这人怎么问岩洞？于是反反复复地看看他，有点怀疑地说：“你找岩洞干吗？”
田龟说：“哦，是这样的，我是从北边逃难到这儿的，我们的人比较多，有的还病了，我们不想麻烦当地的村民，就想找个洞住两天。”
樵夫望了望山上，说：“哦，是这样啊！这山上是有一个洞，是清朝道光年间附近的人为防土匪建的，那里边很大，可以住人，也可存放货物。”
“那太好了！”田龟高兴地说，“请问洞在哪儿？”
樵夫说：“唉，它在前面的虎岩寺里边，好象是在大殿后面，不过，和尚们从来不准外人进去。”
田龟：“谢谢，没关系，那就算了。”
樵夫见田龟和蔼又懂礼貌，便叮嘱他：“虎岩寺过去几里远，有一伙土匪，很厉害的，你们要小心哟！”
虎岩寺在半山腰的一个山凹里，周围是松林，不要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从未来过的也要费个把钟头才找得到，他正想再打听一下虎岩寺的具体方位，那个樵夫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找呀找呀，找到虎岩寺时，已经是本夜了。夜色中，寺门上的“虎岩寺”几个大字依稀可见。田龟仔细地看了看门上的几个字，看准了是他要找的地方，然后绕着寺院围墙转了一圈。来到后门，翻上墙头，纵身跳进寺院。
田龟来到大殿后面，寻找樵夫所说的岩洞洞口。一个和尚提着灯笼从大殿走过来，田龟赶紧躲在佛龛后边，不出声也不动。
和尚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慢吞吞地走了。和尚走后，田龟钻出来，四处找了找，发现壁后立着一个大木柜，他用尽力气把柜子挪动了一尺多，用手电筒照着下边，发现一个簸箕大小的木盖子。他想锨开盖子，不好使力，盖子掀不开，只得放下。田龟认定，这就是那个岩洞的入口。
下山的路上，田龟哼着中国小曲，喜滋滋的。到了山下，大岛在车上睡得正酣，他把大岛叫醒。大岛揉揉眼睛，说：“中佐，你回来了？”
田龟说：“你不能睡觉，万一游击队或突匪来了怎么办？”
大岛说：“衡阳都快被我们攻占了，哪来的游击队和土匪？”
田龟说：“在支那，我们大日本皇军就不能大意！”
大岛开着车，加快了速度，早晨九点多钟赶回了洋行。吃了早餐，田龟又叫大岛把车子开到13师团司令部，在那里把路理师团长调给他的二十个官兵叫起，留下一个帮着看守洋行仓库，其余的，集中起来进行了战斗动员。
田龟说：“你们是路理师团长亲自挑选出来的，是大日本皇军的优秀分子。师团长把你们交给我，就是跟我一道去完成一项神圣的任务，到了那里，你们的一切行动都得听我的，不得擅自行动。具体是什么任舞，到时候我在告诉你们！听明白没有？”
鬼子兵齐声叫道：“听明白了，一切听中佐的！”
田龟：“现在你们换上中国难民的服装，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中国难民，中国难民！会说中国话的可以说中国话，不会说的就不说话，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就这样，一支特别的难民队伍朝着虎岩山出发了。
一路上，从北面南下的难民成群结队，拖儿带女，艰难地行进着。田龟的特别难民队伍格外引人注目，他们二十一人的队伍，都是青壮年，没有一个老人和小孩，也没有妇女。他们面部肮脏，衣杉褴褛，一声不吭，默默地走着，田龟走在最前面，大岛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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