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情定钟山
诺敏忙完手中的活，关好门窗，最后一个下班，走到传达室，传达室的老阿姨扯着嗓子喊：“诺敏，刚才有个小伙子来找你，我没让他进门，在外面站好半天了，是你家亲戚吗？”诺敏唔了一声，脸有点发热，低头走出单位大门。
承以墨站在单位大门外，见小敏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出来，等得不免心焦，三步两跨走到诺敏面前，诺敏生怕同事看见大惊小怪，连忙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挥挥手让他先走，她则忸怩着身子，怕踩死蚂蚁一样，在后面慢慢踱步、走到偏僻处，这才拉着以墨拐进一条巷子。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我来看看你。”“你骑那么远的路，累不累？”“想要来见你，我在路上越骑越有劲，一点也不累。”诺敏看着承以墨瘦弱的双肩，脸上又黄又瘦，一副营养不良、病恹恹的样子，有点心疼地问：“到中午了，你吃饭了吗？”“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吃过一点东西了。”承以墨搔搔后脑勺，腼腆地一笑。诺敏知道他饿着肚子，带他走进一家小饭馆，要了两份水饺，在不起眼的角落，隔着长条形的餐桌，两个人坐下来，用汤匙慢吞吞吃。吃完两人争着付钱，诺敏为维护承以墨男子汉面子，让他付了帐。出了小饭馆，走到运河边，爬上小山坡，坐在绿茵地上聊天，到了上班时间，这才挥手告别。
诺敏请了两天假，跟承以墨坐长途汽车去南京游玩，两个人从扬州出发，坐渡船去镇江，一路玩了金焦两山、北固山、甘露寺等景点，当晚在镇江住下，在临街小巷的旅馆里，承以墨要了有两张床位的房间，放下行李包整理床铺，安排诺敏在靠窗的床上休息，自己睡在对面小床上，少男少女同居一室，两个人第一次走这么近，感觉又兴奋又新鲜，诺敏提防地看着他，看他并没有侵犯自己的意思，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两个人兴奋地聊天，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小旅馆隔音效果不太好，条件又差又乱，治安还不好。天明时两人被窗外吵闹声惊醒。诺敏起床梳洗，承以墨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眼里有了朦胧的异样情愫，诺敏想起昨夜心里一阵慌乱。两人在外头小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
一早赶往南京，途经长江大桥，远眺隐隐的青山，近看雄伟的桥头堡，火车呜呜长鸣着从桥下开过，大桥上车水马龙，江面上千舟竞发。第一次出远门，两颗年轻的心兴奋不已，暂时忘记了现实中的许多烦恼。一路在秦淮河畔夫子庙游玩，去过玄武湖公园，登上中山陵、明孝陵，在长满爬山虎的古老明城脚下、中华门前留了两张合影，爬上紫金山的第三峰天文台。
两个人背靠背抱着腿坐在紫金山的石阶上，脚下是密密丛丛的树林，深不见底的幽谷。承以墨看着莽莽群山接天际，涛涛绿海奔眼来，重峦叠翠，林涛阵阵，好似世外桃源，感慨万千道：“外面的世界这么美，真不想回家了。一辈子住在山里，不求名不求利，那多好。”生活的困苦像一片愁云压在承以墨心头。他说：“小敏，假如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跟着我跳？”他扭过脸，期待地看着诺敏等待答案。诺敏犹豫了一下说：“只要你敢跳，我也就跟着跳下去……”说完作势往下跳，以墨拉住她，把诺敏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她喃喃低语：“小敏，你对我真好，在我心目中，你就是那天上的仙女，童话里的白雪公主，那么美丽，那么圣洁，那么高不可攀。我爱你，你也爱我吗？”少女的心思非常微妙，诺敏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以墨。爱情，这两个字，在豆蔻年华的少女面前，是一门高深的课题。尽管诺敏晚上睡觉时会想起以墨，想起他的微笑和他明亮的双眸，想到他就在她身边，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想象中的爱情应该不是这样的吧？那爱情像什么呢？是天雷勾动地火？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非君莫嫁。显然，诺敏对以墨的爱，没有这样浓烈，没有这样执着。承以墨却一往情深地说，“我知道我父亲死后，你是因为同情我，才跟我走到一起。而我，不想要你的同情，我只想要你爱我……”他的双臂把诺敏勒得紧紧的，勒得诺敏有点痛，胸口喘不气来。诺敏在以墨怀里点点头，稍稍挣扎一下，抬头看见承以墨眼里闪着晶亮的泪花，在眼眶里转了又转，紧闭的薄唇失去血色，诺敏不禁怜悯地用手去摸他的唇，承以墨深情吻着诺敏冰凉的指尖，把那双小手放在自己脸上抚摸，两个人笨拙地接吻。
山风阵阵，吹乱了诺敏的头发，掀起诺敏的衬衣，承以墨脱下身上的夹克衫，披在诺敏肩上，把诺敏乱了的长发夹到耳后，关切地说：“山风大，当心着凉，我们坐在那边吧。”扶着诺敏坐在避风口，用瘦弱身躯挡住劲风，缓缓地说：“小敏，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连养活自己也成问题，而你是城市户口，工作好，心眼好，人也长得好看，我知道应该离开你，可我就是……就是爱你，心里放不下一个你……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你……”说到情深处，承以墨一脸的悲怆，眼神茫然、空洞地望向远方群山，两行清泪挂在瘦黄的脸上，悲哀地说：“现在，父亲也去世了，哥嫂快要结婚了，除了妈妈，我最亲的人就是你了。妈妈打小不喜欢我，对我爱理不理的，她最喜欢的是以书，每当我哥从外地回来，她都要杀鸡宰鱼，从不给我弄好吃的。所以爸爸死了我最伤心……今天路过长江大桥，看见滔滔江水，我真想从桥头上跳下去。假如我真有勇气跳到大江里，就什么痛苦也没有了。”嘴角挂着一丝凄惨的微笑。
诺敏显然被吓坏了，脸色苍白，身子发抖，呆呆望着承以墨，她自幼嘴拙，不知用什么话语来安慰他。以墨见此，反过来安慰诺敏说：“你怕了吧，我是在骗你呢，嘴上说说而已，你别担心我。其实，世界这么美好，我们这么年轻，怎么能轻易去死呢？你看，阳光那么好，世界那么大，我不相信，这世间就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诺敏顺着他目光看看天，再看看绵延起伏的群山，看见山外繁华的城市，还有许多他们没走过的地方。午后的阳光正灿烂，照耀在两个人的后背上，离家的感觉真好，现实生活中的一切烦恼都没有了。以墨拉起诺敏，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坚定不移地说，“人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连死的勇气都有，难道还害怕生吗？不如拿出这份勇气，来好好活着，活给身边的人看。走，我们下山吧！”
一对小情侣手牵手下了山，诺敏的脚受不了高跟鞋折磨，承以墨帮诺敏脱下那好看却不舒服的鞋，背着她下山，诺敏一手拿一只粉红色的高跟鞋，心疼以墨难背，要下来赤脚跑，承以墨说：“不要紧，你这么轻盈，我背得动你，这样背着你走一辈子我也愿意。敏，你唱首歌给我听听。”诺敏摇摇头表示不会，承以墨深情地低声歌唱，“……一年容易有秋天，又见到枫叶一片，你那红红的笑脸，比这枫叶更娇艳，叫我对你又爱又恋……我们常在风里留恋留恋，爱在你我心头缠绵缠绵……你在给我柔情万千万千，我在给你爱意无限无限，一片枫叶一片情，愿你长期在心田，年年岁岁天上人间。一片枫叶一片情，片片都有我的爱与恋，但愿两情永远不变……朝朝暮暮直到永远……”巍巍群山和丛丛绿树，还有那阳光山岚，都见证了这对情侣的爱情，铭记这一刻感人至深的爱情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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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以墨站在单位大门外，见小敏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出来，等得不免心焦，三步两跨走到诺敏面前，诺敏生怕同事看见大惊小怪，连忙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挥挥手让他先走，她则忸怩着身子，怕踩死蚂蚁一样，在后面慢慢踱步、走到偏僻处，这才拉着以墨拐进一条巷子。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我来看看你。”“你骑那么远的路，累不累？”“想要来见你，我在路上越骑越有劲，一点也不累。”诺敏看着承以墨瘦弱的双肩，脸上又黄又瘦，一副营养不良、病恹恹的样子，有点心疼地问：“到中午了，你吃饭了吗？”“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吃过一点东西了。”承以墨搔搔后脑勺，腼腆地一笑。诺敏知道他饿着肚子，带他走进一家小饭馆，要了两份水饺，在不起眼的角落，隔着长条形的餐桌，两个人坐下来，用汤匙慢吞吞吃。吃完两人争着付钱，诺敏为维护承以墨男子汉面子，让他付了帐。出了小饭馆，走到运河边，爬上小山坡，坐在绿茵地上聊天，到了上班时间，这才挥手告别。
诺敏请了两天假，跟承以墨坐长途汽车去南京游玩，两个人从扬州出发，坐渡船去镇江，一路玩了金焦两山、北固山、甘露寺等景点，当晚在镇江住下，在临街小巷的旅馆里，承以墨要了有两张床位的房间，放下行李包整理床铺，安排诺敏在靠窗的床上休息，自己睡在对面小床上，少男少女同居一室，两个人第一次走这么近，感觉又兴奋又新鲜，诺敏提防地看着他，看他并没有侵犯自己的意思，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两个人兴奋地聊天，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小旅馆隔音效果不太好，条件又差又乱，治安还不好。天明时两人被窗外吵闹声惊醒。诺敏起床梳洗，承以墨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眼里有了朦胧的异样情愫，诺敏想起昨夜心里一阵慌乱。两人在外头小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
一早赶往南京，途经长江大桥，远眺隐隐的青山，近看雄伟的桥头堡，火车呜呜长鸣着从桥下开过，大桥上车水马龙，江面上千舟竞发。第一次出远门，两颗年轻的心兴奋不已，暂时忘记了现实中的许多烦恼。一路在秦淮河畔夫子庙游玩，去过玄武湖公园，登上中山陵、明孝陵，在长满爬山虎的古老明城脚下、中华门前留了两张合影，爬上紫金山的第三峰天文台。
两个人背靠背抱着腿坐在紫金山的石阶上，脚下是密密丛丛的树林，深不见底的幽谷。承以墨看着莽莽群山接天际，涛涛绿海奔眼来，重峦叠翠，林涛阵阵，好似世外桃源，感慨万千道：“外面的世界这么美，真不想回家了。一辈子住在山里，不求名不求利，那多好。”生活的困苦像一片愁云压在承以墨心头。他说：“小敏，假如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跟着我跳？”他扭过脸，期待地看着诺敏等待答案。诺敏犹豫了一下说：“只要你敢跳，我也就跟着跳下去……”说完作势往下跳，以墨拉住她，把诺敏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她喃喃低语：“小敏，你对我真好，在我心目中，你就是那天上的仙女，童话里的白雪公主，那么美丽，那么圣洁，那么高不可攀。我爱你，你也爱我吗？”少女的心思非常微妙，诺敏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以墨。爱情，这两个字，在豆蔻年华的少女面前，是一门高深的课题。尽管诺敏晚上睡觉时会想起以墨，想起他的微笑和他明亮的双眸，想到他就在她身边，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想象中的爱情应该不是这样的吧？那爱情像什么呢？是天雷勾动地火？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非君莫嫁。显然，诺敏对以墨的爱，没有这样浓烈，没有这样执着。承以墨却一往情深地说，“我知道我父亲死后，你是因为同情我，才跟我走到一起。而我，不想要你的同情，我只想要你爱我……”他的双臂把诺敏勒得紧紧的，勒得诺敏有点痛，胸口喘不气来。诺敏在以墨怀里点点头，稍稍挣扎一下，抬头看见承以墨眼里闪着晶亮的泪花，在眼眶里转了又转，紧闭的薄唇失去血色，诺敏不禁怜悯地用手去摸他的唇，承以墨深情吻着诺敏冰凉的指尖，把那双小手放在自己脸上抚摸，两个人笨拙地接吻。
山风阵阵，吹乱了诺敏的头发，掀起诺敏的衬衣，承以墨脱下身上的夹克衫，披在诺敏肩上，把诺敏乱了的长发夹到耳后，关切地说：“山风大，当心着凉，我们坐在那边吧。”扶着诺敏坐在避风口，用瘦弱身躯挡住劲风，缓缓地说：“小敏，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连养活自己也成问题，而你是城市户口，工作好，心眼好，人也长得好看，我知道应该离开你，可我就是……就是爱你，心里放不下一个你……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你……”说到情深处，承以墨一脸的悲怆，眼神茫然、空洞地望向远方群山，两行清泪挂在瘦黄的脸上，悲哀地说：“现在，父亲也去世了，哥嫂快要结婚了，除了妈妈，我最亲的人就是你了。妈妈打小不喜欢我，对我爱理不理的，她最喜欢的是以书，每当我哥从外地回来，她都要杀鸡宰鱼，从不给我弄好吃的。所以爸爸死了我最伤心……今天路过长江大桥，看见滔滔江水，我真想从桥头上跳下去。假如我真有勇气跳到大江里，就什么痛苦也没有了。”嘴角挂着一丝凄惨的微笑。
诺敏显然被吓坏了，脸色苍白，身子发抖，呆呆望着承以墨，她自幼嘴拙，不知用什么话语来安慰他。以墨见此，反过来安慰诺敏说：“你怕了吧，我是在骗你呢，嘴上说说而已，你别担心我。其实，世界这么美好，我们这么年轻，怎么能轻易去死呢？你看，阳光那么好，世界那么大，我不相信，这世间就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诺敏顺着他目光看看天，再看看绵延起伏的群山，看见山外繁华的城市，还有许多他们没走过的地方。午后的阳光正灿烂，照耀在两个人的后背上，离家的感觉真好，现实生活中的一切烦恼都没有了。以墨拉起诺敏，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坚定不移地说，“人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连死的勇气都有，难道还害怕生吗？不如拿出这份勇气，来好好活着，活给身边的人看。走，我们下山吧！”
一对小情侣手牵手下了山，诺敏的脚受不了高跟鞋折磨，承以墨帮诺敏脱下那好看却不舒服的鞋，背着她下山，诺敏一手拿一只粉红色的高跟鞋，心疼以墨难背，要下来赤脚跑，承以墨说：“不要紧，你这么轻盈，我背得动你，这样背着你走一辈子我也愿意。敏，你唱首歌给我听听。”诺敏摇摇头表示不会，承以墨深情地低声歌唱，“……一年容易有秋天，又见到枫叶一片，你那红红的笑脸，比这枫叶更娇艳，叫我对你又爱又恋……我们常在风里留恋留恋，爱在你我心头缠绵缠绵……你在给我柔情万千万千，我在给你爱意无限无限，一片枫叶一片情，愿你长期在心田，年年岁岁天上人间。一片枫叶一片情，片片都有我的爱与恋，但愿两情永远不变……朝朝暮暮直到永远……”巍巍群山和丛丛绿树，还有那阳光山岚，都见证了这对情侣的爱情，铭记这一刻感人至深的爱情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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