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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人族六道 第六章 下

    第六章  下

    “你?”看着青衣人,老人觉得头中一时愣怔,亦有些口吃,半晌方才迟疑道,“你,你,难道要?”

    “十二年前我抱着恕儿回到山庄,心境始终困郁纠结,再难前进一步,而武艺也在无心修炼。可近些日子突然觉得不安,昨日于后山试了一下武艺,嘿,武道巅峰,天劫不日将至。”黄皓声音温和而淡淡,可却有着浓重的自嘲与讥讽,当年征战天下血染征跑,一心想做突破时,武艺寸步难进,可今日麻木萧漠之时修为却突飞猛进,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老人了然,黄皓武功修为固然精进,但心境却是一个大大的破绽,哪怕是处于武道极巅,对于天劫也是无能为力,可心中却有升起一个疑惑,出声问道:“问什么要让林恕下山?”

    “韩先生,恕儿到了十五岁,您还能教他什么?”温和的语气却令老人默然,黄皓看着他,笑道,“恕儿的道与林恭不同,与我也不同,与您更不相同。我曾经试图去改变,让他守在山庄里,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恕儿很孝顺,如果我开口的话,他会那样做,但我始终开不了那个口,因为那样对他太过残酷。”顿了顿,黄皓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况且他身上的气运您又不是看不出来,太盛了。当年林恭离家之时也不过十五岁,但志向却已确立,可我不想让恕儿同他那般,那样太累了。。。”

    沉默片刻,黄皓看着老人道:“韩先生,我知道您对林恭极有成见,对我说的也有些不以为然,但林恭临死之前成吩咐身边的将士退兵,更曾将他的头颅斩下,交予楚军,用来便是求和诚意。。。这并非我所编造出来的,林恭便是那样,不曾让人了解,但却并非无情。”

    看着有些愕然的老人,黄皓微微躬下身子:“告退了,韩先生。”

    “爹爹,给。”观云台上,云气环绕翻腾,一容貌清秀的少年倚着台栏,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手中编好的花环,笑容清明愉悦,见黄皓走来,跑了下去,将那新柳编成缀满桃花的花环递给黄皓。

    “桃花开了?”看着那妖艳的桃红,黄皓微感诧异,人间三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绿柳山庄虽然只是处于半山腰间,但比之山下也略显清寒,新柳,桃花鲜有同见。山上种的多是供观赏的桃花,而每年桃花盛开之时,他便领着林恕一面观赏桃花,一面采集花瓣酿造花酒,也算是父子两人间的乐事。

    “是啊,昨日还没有什么征兆,可今日路过时发现一夜间桃花开了不少,真是奇怪。爹爹难道你没有看见?虽然只有不多的几枝,但真的很好看。”由书房道后山观云台只有一条路,虽然路途相同,可他却不曾注意分毫,低头看着花环上夭夭艳艳的花瓣,“真的很好看。”清脆的声音令心思重重地黄皓突地愣住了,苦笑却渐渐浮现面上,人生只有百载,可漫漫长路上错过的不知几凡,待回首往昔,又不由扼腕叹息,想到自己错过的,失去的,却不思为何,相同的路,却不同的结果不同的心境。。。可即便是同样的结果,又是同样的心境吗?又不由想到林恭,当日他们决裂莫非真的只是因为林恭背信屠城,那一堆突然的珠宝,及那冰冷漠然的言语?

    不,若要深究缘由,恐怕并非那样。他与林恭的裂缝其实早在与北獠便以产生,甚至跟早!只是那时林恭会向他解释缘由,而他,哪怕心底并不认同,但却也支持,可他们心底真的没有嫌隙吗?而不知何时,林恭也不再向他解释,而他也不向林恭发问,两人相处转向习惯性的默然,但默然并非理解和体悟,而是矛盾的隐藏和积压,直到那一日暴发。

    一些事黄皓原本不愿去回想,更不想去回忆,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张稚嫩的面容不知不觉见与多年前的那人重叠,一些往事如水般在眼前流过,一些疑惑开始解开。苦笑泛起面上,原来自始自终都不是他迁就林恭,反而是林恭在迁就他,哪怕是知道他们终会决裂!

    “我的志向是结束这个乱世,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哪怕有再多困难,我也不怕!”少年壮志,意气风发,但那凌云的壮志终究只是林恭的,而非是他黄皓的!而他只是因为对于林恭敬佩与那一腔少年的热血释然许下诺言,所以注定他只是踏着林恭的脚步前行,而不是与林恭并肩而行,迎战,所以哪怕他们亲如兄弟,哪怕他放弃圣人传人亲传弟子的身份,也渐渐无法站在与林恭同样的高度去远望,深思前路。

    林恭早在立志之处时便以注定孤独,只是不知道林恭知道不知道他选择的路究竟有多么艰辛与孤独?念头百转,眼前突地浮现一张柔弱却又典雅的面容,黄皓心底一叹,他从来没想到那张绝丽面容的主人竟有如此势力,残忍和疯狂,但她性情会如此,是原本便如此抑或是因为林恭?

    林恕看着沉思的黄皓,也不打搅,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双清亮出奇的眸子闪烁着如星辰般的光华。

    半晌,黄皓回过神来,看着妖艳桃花,不由摇头一笑,他大限将至,即便是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抬头看着林恕,温然笑道:“恕儿,这百余年间天下英杰辈出,名将更是不可胜数,但你能说说排在最前面的五个人吗?”

    “名将?”林恕不由微微感到诧异,嘻嘻一笑道,“原来以为爹爹只是对诗文经典感兴趣,没想到对军务之事也有研究。嗯,名将前五,真是个难题。”口中虽是如此,但却没有丝毫迟疑,“影响战场成败因素并非只有战场本身,不可以成败论英雄。但若要列出最杰出的五人,我以为孙邹,风池,林恭,张掖,耶律五人可名列前五。”

    “哦,孙邹张掖?没有曲丐,傲公仆?”原本只是为了引出话题,但不想林恕竟说出令人意外答案,黄皓不由扬起眉头,反问道。

    “曲大帅,傲国公的确是当世名将,韩先生点评天下名将之时将他们与林恭,辛琪并列为百年四大名将。我也查阅典籍考证,觉得辛琪,曲丐,傲公仆虽是绝世名将,但却不足以称得上最顶级的名将。”

    耶律乃北獠名将,骁勇无双,不但于部族内争单骑救出幼主,率部征战十一载,诛灭大小部落近百,一统塞北辅佐幼主建立獠国,而且率北獠六万大军南下,越长城灭如日中天的大唐,造就如今的南楚西秦割立局面,最后功高震主被獠主毒杀,但其勋功之高,可谓是千古罕有,哪怕是林恭风池也远有不及,但因族别之见,往往被楚人秦人撇至一旁。

    孙邹的确有名将之资且少年成名,但论功绩莫说是风池曲丐,便是王廉云舒也比他高出甚多,将他拍在曲丐之上,若是传出,怕是会被世人视作笑谈;至于张掖,莫说是排名前五,便是是否可视作名将也不可知!

    名将排名之争,虽然世人证论评判颇多,但并无统一,而若要说出最强的几位,哪怕是名将自己,傲公仆没有做出明确回应,林恭更是提也不提。“为何将张掖排名如此之前。”黄皓也曾与张掖打过交道,虽然承认他令人头痛,称为名将,但并不认为他可比得上傲公仆,曲丐。

    “爹爹,张掖目前为止只有两败,但皆非战之罪。”林恕满面认真,黄皓眉头微微一扬,听那少年清脆的声音继续道,“初败傲公仆,张掖虽然只有十四岁,且兵力不过五千,粮草不足,却挡住西秦三万大军一日。。。”的确,当年傲公仆率十万大军北出塞外,先是打败左贤王一十万大军,而又又败凉王七万军马,而正是张掖的五千兵卒阻挡追击凉王的三万大军一日,虽然最后战马几近全失,但兵卒损伤却不足一成,一时扬名天下,皆以为北獠又要出现一个如耶律般的旷世名将,但不想日后秦獠相争,张掖虽然不曾有过大败绩,但胜绩也是寥寥,更多的则是两军僵持的不胜不败或是全身而退的局面,根本不足以名将相称。

    “至于后败于林恭,更是由于时运不济。”

    时运不济,的确,当时林恭设计破北獠英王大军且生擒英王。那一战黄皓亦参与其中,当时林恭原本定计击败北獠大军后便挥师东进,准备收复幽云十二州,但一战擒英王,便是林恭自己也大觉意料,而英王被擒大军被破后,除了张掖五千骑兵及龙城守备兵马,北獠王城可以说是再无屏障,林恭当即便更改作战计划,率兵北上。但行不过一日便被张掖率兵阻拦,并非五千骑兵,而是一万余。虽然原来情报有差,但对于“名将”张掖,无论是秦军上下将士,或是林恭本人都未曾放在心上。的确,一战便将张掖击退,可谓是轻而易举,但不过两个时辰,张掖又率兵阻拦,而兵力比之刚才又多了些。秦军上下不由皆是一愣,原本狂热的心也开始冷静下来,而林恭漠然下令迎战,张掖又败;一日两战,张掖虽然皆败,但每一次不但将秦军前进速度拖延下来,而且还将秦军前进方向引得偏离,并且自身并未太大损失,天色已晚,对于夜间行军尤其是在北獠境内,林恭也极为忌惮,所以便下令安营扎寨,可夜间张掖也不停息,一夜十次袭击,战鼓不息,虽然未曾真正袭营,但依旧搅得全军上下不得安宁,以至于秦军上下全无精力第二日进军速度更缓慢,而张掖一改昨日集结正面阻截,将所部一分为八,对向为组,每隔一个时辰骚扰一次,而每当秦军出兵迎敌时,獠军便策马奔逃不与秦军交战,秦军若是追赶,人少则相邻两翼合围而至,多则追赶不上,而獠军上下并无贪功,各部协调虽然大有生疏,但见势不妙,便转身而逃,秦军上下一时间竟拿獠军无法,有将提议分出一路精兵直袭龙城,但被林恭否决,缓缓前进一日之间所行不过百里,夜间骚扰依旧,林恭虽然下令巡视士兵增加一倍,且于营外燃起大火,挖出壕沟,但对于蹄声鼓声,秦军上下能真正入眠的只是寥寥。第三日,林恭令将军中弩手配于军前,獠军若是来袭,不得出战;北獠军士固然精于骑射,但人力终究有限,射程不及劲弩。北獠军马来袭,一时间数百劲弩齐射,獠军无防备之下,吃了大亏。张掖闻讯,敛聚兵马正面相阻,可林恭却不应战,大军如洪流般一往无前,碍于装备远不及秦军,张掖也与秦军保持千丈距离,不上不下,亦成僵持之局。第四,五,六三日连降暴雨,秦军前进不得,但张掖也无法乘夜骚扰,休息三日将精力样了回来,而第七日天气放晴,原本打算强行军的秦军众将却又愕然发觉前路的坑坑洼洼的积满的雨水,车马几乎不能前进!黄皓从军已有十五载,无论什么危局,不曾见过林恭失态,但当时林恭脸色气的却是发黑,而当有将提出绕路而行时,一向不喜怒于色的他当场掀翻桌案大发雷霆,一番怒喝骂地众将噤若寒蝉。而发泄了心中郁气的林恭便冷着脸下令班师回朝,众将碍于林恭怒火不敢反驳。

    回想起当日因大怒而显得有些孩子气的林恭,黄皓面上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张掖还是败了,因为獠王不但下令张掖将林恭拖延以便各路勤王大军合围,而且还派出一名监军,当日带着对张掖的一肚子的怒火,獠军一败涂地,但伤亡却只有两千余人,但军马却是全部丢弃。

    一万军马加在一起折损五千余人,伤亡过半,而林恭大军伤亡均是却不过两百人,但张掖却生生将秦国大军拖住了近七日,彻底打乱林恭计划,令秦军失去战机,哪怕是冷漠如林恭,私底下对黄皓也抱怨了不少,虽然屡有奇计,但张掖却并无贪功,更不冒进,只是按照自己节奏指挥獠军,故而没死战败,獠

    军败而不乱,散而不松,在极端的时间便重新聚集,如同狼群般紧紧缀着,虽然并不算有多么危险,但却着实令人头痛;与张掖交战良久,张掖所率军队战力固然不堪一击,但其对细节的把握与控制,指挥之灵活,如一团棉花,使人发不出劲来,令人说不出的憋闷。但他真的能称得上是当时名将吗?可这又与他有何干系,黄皓摇头一笑,转头看着林恕,想要开口,但面对着他那一双清澄明澈的眸子又不知怎么开口,原本以为能平淡说出的言语却如鲠在喉,胸腔如堵,半晌,方才慢慢道:“恕儿,你如何看林恭。”

    “虽为当时名将,但其举止反复,嗜杀成性的性子却是令人不齿!虽有大恒心意志,但却是可怜人。”林恕望了黄皓一眼,有些疑惑也有些迟疑,“哪怕是未死于刺杀,助秦亡楚后,林恭也未必能的善终。”黄皓闻言微微一愣,眉头皱起:“秦王李臻虽然不是什么旷世明主,但也绝非无容人之量,林恭若真有亡楚之功,哪怕是秦王再无喜欢林恭,大可如傲公仆那般赐以高爵撤其军权。”

    “爹爹,林恭和傲公仆不同。”林恕摇了摇头,道,“我曾经查阅有关林恭的资料,觉得林恭身份太过神秘,出现也太过突然,甚至觉得他并非秦人。但这并非重点,重要的却是林恭本人无法令人放心。”

    林恭让人不放心?黄皓心底苦笑,以林恭表现的那般冷酷嗜杀,只会令人畏惧而不是放心。

    “林恭他不贪财,不好色,不慕名,不求利,公正,自律乃至冷酷,爹爹,换句话来说,林恭他给人的感觉是无所欲,无所求,也没有什么重视的,更没有弱点,这样的人,谁会放心!”黄皓闻言,不由愣住了,眉峰紧聚,几如山丘。林恕继续,声音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更可况,林恭若是一路西进亡楚,楚国百姓伤亡又将会有多少?这些秦王或许不会在意,秦国众贵也不会在意,可林恭的无情非仅对楚国百姓,还有楚国世家权贵!而林恭为了加强自己对军队的控制,将秦军大将囚禁过半,哪怕是一向对他青眼有佳的他的岳父傲公仆,林恭也毫不客气地将他兵权夺去。。。林恭外无盟友内无亲朋,而他行事又毫不留余地,可谓是举世为敌,一旦有人发难,呼声必然四应,秦王真会保他,想保他?”顿了一顿,林恕皱起眉头,道,“但最让我奇怪的却是林恭,他在北獠征战虽然冷酷,但并不嗜杀,可为何到了楚地却大肆杀戮,莫非林恭与楚国有仇?”

    “没有。”犹存稚气的声音令黄皓心潮翻涌,让他仍不住深深望着林恕,百味繁杂,“林恭所率的军队是由洛阳新兵,各路守备及狱中死囚临时拼凑而成的,看似人数不少,但却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抵挡曲丐的精锐之师。与曲丐交战的是死囚,林恭查过他们的底细,选的是一些尚有家小牵挂之人,许诺他们,只要他们将曲丐拖着,便将他们释放,即便战死杀场,也会分给他们家人一分财物。。。至于渡江的秦军,最开始则是为了掩饰行踪和练兵,而暴露之后和攻打襄城以前则是为了立威和迷糊,而到了最后,林恭也无法控制了。”林恭行事并未对他解释,但结合着林恭临死之前言语,这十余年间,黄皓想通的大半,但依旧不能完全理解,看着林恕面上满是差异不解,黄皓低头凝视少年双眸,片刻,长长一叹,“恕儿,你是姓林。”

    林恕原本便对黄皓讲的如此详细感到惊奇,但黄皓那低低叹息却宛如平地惊雷,少年头中嗡的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但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黄皓并为言语,只是默默地将他搂在怀中,面上既是愧疚又是怜惜。

    “不可能,爹爹,这不可能!”猛然挣开黄皓怀抱,林恕胸膛起伏,大声喊道,“爹爹,这不能,林恭的儿子不是被傲静雪当中摔死在门前吗,又怎么可能是我?!”

    黄皓垂首,看着一脸不可置信地林恕,面上虽然淡淡的,可心底却是锥心的痛,慢慢道:“当年林恭被刺,我亦被他亦勾结刺客之命逐出秦营,按照林恭的遗言,他希望我冲到绿柳山庄不在涉及战事,但我并未按他遗言反而昼夜兼程的赶回长安,在消息传开之时将你从皇宫中掉包,直到半个月后,林恭的尸身送回长安。”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爹爹你骗我!”林恕抓过黄皓手臂,不住的摇着,摇着头,大声喊道。

    黄皓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声音中亦有着一份沉重的痛:“你说的很对,你的生父林恭的确是有大意志与毅力的人,但他所作的一切都没有私心,可他走的太快,太急,以至于没有人能跟得上他的脚步,更使得没有人能够了解他;即便是我,也不能,当年不能,现在还是不能。。。也许有一日你能明白他的心意,但我并不希望你能明白,以为那样就证明了你已经背负太多太多的责任,我不希望你那样,如林恭那样,一身孤寂。。。”将不断挣扎的少年搂入怀中,低低絮语,但却不曾与林恕对视。

    “你一定很奇怪,林恭他究竟走上的是什么样的道路,以至于他的兄弟与他决裂,妻子与他陌路。其实我也并不明白,但也没必要去明白,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出现第二个林恭,而他想做的其实很简单,那便是结束这个乱世,故而他选择了秦国。。。”双手扶起林恕,看着已由挣扎转为失神的少年,黄皓胸中郁气积聚,说不出的是怜是痛,但面上却不曾流露分毫,微笑道:“恕儿,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心中的不详令犹自失神的林恕惊醒,少年急急转过那正要抽离的衣袖,叫道:“爹爹,你要去哪!”

    黄皓看着眼前的紧张面容,心底暖意如潮,伸手轻轻抚摸林恕白皙的脸庞:“恕儿,我终于明白林恭为何要给你取这个名字了,恕人,恕己,恕天下。恕儿,不要怨你的父亲,也不要去恨你的母亲,他们我都很了解,也都不曾真正的了解。。。但至少有一些是相通的,他们绝非自私的人。有时我想要让你学会自私与戒备,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在这个浑浊的世界好好地生存先去,但我做不到。。。恕儿,在我书房里有些东西,它们对你将来或许有用。恕儿,虽然不想走,却也无法留,孩子,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林恕手心一震,青衣如云,掠过一张余高的观云台,坠入翻腾云海。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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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声于空荡荡的山谷中回响,两侧青翠林木由半山蔓下,又于正中被一条明溪隔断,溪流潺潺,顺着两山走势流向远方,上面雾气蒙蒙,但模模糊糊间依旧可看得见日头的轮廓,只是泛着周围模糊的光轮。灰影一闪,一丛灌木匹伏,一个修长的身影奔至溪边,蹲坐在青石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的回望那奔出的方向,面上原本坚毅与刚正的轮廓此刻却被心有余悸的慌乱和劫后余生的侥幸破坏,显得有些滑稽,狼狈。“总算是把他给甩掉了。”男子脸容方正,面庞微黑,短须拉碴显示主人并未刻意修理,面上即有中年沧桑又有青年陈毅有热情,眸子漆黑深沉但却清澄如水,细细打量,的确是一个少年老成的青年。

    青年喘息微定,弯下腰掬起一捧溪水,俯首便饮,但又突地停住。“嗯?”透过溪水,只见一道青色身影急坠而下,青年面色一变,猛然起身,但撇着那坠下身影,有顿了一下,抬头上望,片刻,松了口气,可旋即又皱起眉头,心底默默计算一下,向着右前方走了几步,抬头又望了一下,手掌微抬,一股柔和而又绵长的掌风冲出,掀起一道肉眼可见气流。

    那下坠的身影为气流一阻,缓了下来,青丝凌乱飘扬,现出一张略显诧异清俊的中年面容。青衣人足尖一点,提气一跃,身子轻飘飘地落在溪旁。青衣人朝着那回忆人抱拳道:“黄皓多谢。。。是你!”待看清那人面容,黄皓突地忍不住叫出声来。

    灰衣男子听着那诧异的声音,不由看了黄皓一眼,不由微微皱起浓眉,黄皓姿容清雅,但更令人深刻的却是他身上的那份淡泊清静的气质,而这气质,除了离世修士外,凡世之间可谓罕有,而他却对黄皓并无印象,当即抱拳回礼道:“在下任遥,敢问何时曾与居士相遇?”

    黄皓面上神色复杂地盯着任遥,片刻,一叹:“十二年前林恭被你刺杀之时我就在当场。”任遥闻言,眉头一扬:当日他趁着夜雨潜入秦营刺杀林恭几乎是耗尽心力,并未注意周围有隐藏高手,直到施展剑意后突听的一声暴喝,这才知道,按此情景推算,那人潜伏已久。而在此之前若是那人出手,以当日自己状态恐怕非但杀不死林恭,反倒极有可能被其擒杀。“当时提醒林恭小心的是你!”

    “是我。虽然当日我同林恭决裂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当他真正遇到危险是心中却还是不忍。”半晌,黄皓叹息,神色复杂看着任遥,笑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修士,没想到亦竟然也只是一个凡尘武者。”以黄皓如今武道极巅自然看得出任遥修为境界,虽然有些古怪,但绝非修士。但不想任遥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武者,也算不得修士。”自从修习八极之法,任遥倍感其中玄妙,虽看似修体之法,但却可与剑意相合沟通天地,这并非武者修行之法,更非修士修行之法。

    “不是武者,亦非修士?”黄皓眉头微微皱起,正要发问,不想任遥却开口问道:“先不说我,你准备如何?”

    “我?”黄皓眉头一扬。“你身上有天劫征兆。”任遥简短道,“以你如今状态,渡不了劫。”

    “你看出来了?”黄皓心中惊诧,韩先生乃是圣人亲传弟子,但也只是在他提下之下方才知道自己天劫将至,但这青年不但看出自己天劫将至,还一口道破自己渡不了劫!

    “嗯。”任遥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处于武道极巅,但身上气机却无法融于天地,此乃天劫征兆,而你气息虽然周密浑然,但却并非一体,浑然之中仍有间隙杂乱,可见你心境尚有破绽,渡不了劫。。。”说到此处,任遥一脸沉容。

    “这些我知道。”黄皓对着青年眼力阅历不由暗自佩服,但心底仍不免生出一分疑惑,皱起眉头,问道:“以你如今修为境界,应该远胜于我,但为何仍未渡劫?”

    “天劫乃极限所至,凡尘修行界大有不同。红尘之中,武道极巅,渡三九天劫,而一般修士渡的则是六九天劫,此外尚有九九天劫及元劫,但多见于传说。三九,六九,九九,因人而异,譬如同为武道极巅,可天劫强弱也不尽相同,但归根结底终究只是对心境毅力淬炼。我既非武者,也非修士,情况有些特殊,但距离渡劫尚有很大距离。”任遥沉声应道。

    “对心境毅力的淬炼?”

    “不错,雷劫强弱不一,但皆是根据一人极限,这个极限并非指的是肉壳,而是心境。心境若有破绽,对上天劫,不战已弱三分,即便是心境无缺,但若无大毅力支持,非绝难渡劫成功。”顿了一顿,任遥看着黄皓,有些迟疑,道,“修士修行乃是逆天而行,故而渡劫失败之后往往神魂俱灭,为了逃避这灭顶之灾,一些修行界的前辈创出了尸解法诀,可于天劫之中尸解脱身,神魂寄。。。”

    “多谢任公子,但不必了。”黄皓微微一笑,“越强更强,不强则弱,有了这尸解之法,固然多了条后路,但实则将原本无隙的心境撕开一道裂缝,可以说以绝了前路。”

    任遥闻言不由松了口气,点头道:“的确如此,人生一世,谁能无遗无憾无悔无恨,天劫本意想来也是让人正面心神缺憾,问心证道,乃是心境升华。修士之所以远离红尘,只因世间情感繁杂,无法达到超脱自我,虽然依旧有红尘炼心,但终究要保持心灵纯净,故而往往冷眼旁观。。。谁!”任遥眸中一闪,突地起身,反手一记掌刀劈出,浩然凌厉而又磅礴无尽的气劲登时狂涌,黄皓眸中也是一凝,转眸凝视。

    “轰!”的一声爆鸣,赤芒尽爆,荡起一圈圈妍丽绯红,余波及处草木尽枯萎颓败失去生机。

    “啧!好一击浩然正气,当真不愧是浩然剑。”重叠起伏而又沙哑艰涩的声音大笑道,一道赤红身影朝着远方飞掠,身形及处,万木枯萎,审计颓败。任遥眸中闪过一抹杀意,身化飞电朝着那道红影追去。

    “浩然剑,浩然罡气?你莫非真的是宋师的传人?”黄皓垂首低喃,继而抬头望天,悠悠一叹,“天劫吗?你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怖吗?”

    “有没有,你没有机会知道了。”漠然而又冰寒语气骤然响起黄皓耳畔,黄皓只觉眼前一黑,而又无尽压力侵压而下,头中嗡的一声,只余那个冰寒彻骨的声音滚滚回荡,“自此以后,你将不复存在。”寒光一鼓,黄皓所处之处现出一袭如血的红衣,一双苍白几近透明的面容满是冰冷与漠然,而那狭长眸子更是透出刺骨的冷冽与杀意:“姜文天,宫南雪,妖帝,你们等着,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少年腾身飞起,“轰隆隆!”诸天云动,九霄雷落。

    “嗯?”任遥顿住追赶脚步,回首望去,只见山谷之上方铅沉累积,雷霆如织,不由愕然皱起眉头:他曾数次目睹过武者之劫,虽然浩瀚凛冽,但鲜有能有如此强烈的天象变化,可黄皓这次。。。转头又朝着那时隐时现,几乎要消失远方的赤芒,任遥眉头皱得更紧,回头有望了铅沉的雷云,任遥重新向着那道赤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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