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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炼铁

    过了半个月,其他的几个村子已陆陆续续地炼出了钢铁。迷失沟作为全公社的模范村,至今一块铁也没甩炼出来。队长已被徐主任叫去训了好几次,每次他从公社里回来,都要到梨树坪上咆哮半天才肯罢体。队长急红了眼,要是再炼不出铁他这队长可就没法干了,他要全村的壮劳力每时每刻都要守在炉子旁炼铁。天无绝人之路,在队长的狠抓实干之下,村子里终于炼出了大跃进以来的第一块钢铁。

    那天梅女安排牛犊和马驹睡下后,早早到梨树坪来接替铁旦家。她两家共烧一个炉子,去迟了她怕铁旦会有意见。梅女像烧火做饭样往炉子里塞了几根柴禾后,呼呼地拉起了风箱,烧起了炉子里砸碎了的烂锅烂铁。眼下炼铁烧用得柴禾全是当初队长砍下来的苹果树,树木还没有干透,滋滋地往外冒着黑烟,熏得梅女连连咳嗽着。俊生听到梅女的咳嗽声,抱着一捆干柴禾走了过来,他和梅女一样是值晚班的。俊生把手放在炉子边上摸了摸后对梅女说:

    “你这炉子烧了多少天了?”

    “从点火那天就开始烧的,这铁咋还没有烧熟?”

    “我听人说这烧铁比不得烧饭,得慢慢来才行!”

    梅女正和俊生说着话,梨树坪东头的炉子边传来了后生们的尖叫声和嚷嚷声。皂荚沟的炉子全在那边,俊生不知道村里的炉子出了什么事,吓得拔腿跑了过去。尖叫着的是曾和俊生打过架的朱可金,边里嚷嚷着的是其村里的几个后生。朱可金兴奋地又蹦又跳,指着炉子对俊生说:

    “你快看,我炉子里的铁烧熟了!我是第一个烧出铁的人……”

    “快去找个东西接住,不要让铁流到地上。”

    “拿啥来接?”

    “找个洗脸盆子去!”

    “洗脸盆子全砸碎了,这炉子里烧着的就是洗脸盆子……”

    “去找个锅来接!”

    “没有锅!炉子里烧得就是锅……”

    皂荚沟的几个后生面面相觑地看着,烧熟了的铁像河里的水从炉子旁边凸出的嘴里流出来,在地上蔓延着燃烧着,他们想不出好法子来接住这些铁水。

    梅女说:“俊生,你快去叫我们队长!让他来想想办法!”

    皂荚沟的几个后生异口同声地说“对对!赶快去叫队长过来!”

    村里的后生们在梨树坪上乱做一团的时候,队长正气喘吁吁地爬在婆娘邓郭氏身上种着“庄稼”。邓郭氏扭曲着脸,在队长的身子下像绵羊样“咩咩”地呻吟着。队长喘着气拍着邓郭氏臃肿的腰说:

    “娃他娘,我要撒种子啦……我要撒啦……哎呀呀!我的种子全撒下来了,你接住了没有……”

    队长爬在邓郭氏身上就像爬在一堆青草上面,身子晃来摇去地撒着“种子”,他嘴里呀呀地叫着:“娃他娘呀!娃他娘,我把儿子妮子全给你种进去啦……”

    队长已经五十好几的人了,还夜夜不休地在婆娘身上挥汗如雨地辛勤劳作着。他所有的努力换来的却是广种薄收,只要下了郭兵一个娃娃。这个娃娃还不是苗好“庄稼”,嫩得就跟刚出土的包谷样,禁不住一阵风吹。为这事他没少埋怨邓郭氏:

    “你呀!我看这辈子是长不出像样的庄稼来了……你不是一块好地,是山坡上的旱地……只会长草,不会长庄稼……”

    邓郭氏满脸委屈地反驳着:“你是‘驴不快怨轴辊,媳妇不好怨丈人。’种子出了问题就来怪地不好……”

    就在队长大汗淋漓地往婆娘身上撒“种子”的时候,俊生在院门外喊了起来:“队长!炉子里的铁烧熟了,你快去看看!”

    当队长赶到时,炉子里的铁水已经快流完了。铁水已由先前的涓涓细流变得如同队长裤裆里的“种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滴着。队长手里端着碗伸过去等了半天,才接到了一滴铁水。队长看了看碗里铁水,生气地说:“妈的,这么大一炉子铁烧熟了,还没有我裤裆里的种子多!”

    几个后生听了队长的话后,全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们说:“队长,铁全流到了地上,你裤裆里的种子能有这么多!”

    队长俯下身子看了看地上的铁,黑呼呼地看不清楚。没有亲眼看到铁烧出来,队长遗憾地对几个后生说:“你们接着烧,我明日个早上再过来看!”

    队长走后,这个烧熟了铁的炉子边开始热闹了起来,周围几个村的后生全围过来笑着闹着,要朱可金说说他是怎么把铁给烧熟的。朱可金摇头晃脑地转了一圈后一屁股坐在炉子边的石头上,得意忘形地翘着二郎腿指着狗娃说:

    “狗娃,谅你也猜不出,我这炉子里的铁是咋烧熟的?”

    狗娃想了想说:“是不是你烧的柴禾和我们烧的不一样?”

    “有本事,你把我这柴禾抱去烧,看能不能烧出来?”朱可金用脚踢了踢炉子边的柴禾说:“给你实说了吧!根本不管柴禾的事情。”

    狗娃挠了挠头说:“我想不出来!”

    满仓推了狗娃一把说:“就你这榆木疙瘩脑子能想得出来?”

    “你是不是拼命的拉风箱,才把铁烧熟了的?”满仓问朱可金。

    朱可金摇了摇头说:“你们别猜了吧,猜不出来的!看在咱们一搭里干活,一个锅里吃饭的份上,我就把实话给你们说了吧!我是用一泡尿,把这炉子里的铁浇熟得。”

    村里的后生们以为,朱可金真的会把他烧铁的法子教给他们。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村里的后生们生气地说:“你这家伙日哄谁呀,我看你是欠揍!”

    队长的本门子叔叔,邓博义老先生的弟弟邓博仁老汉今黑里也到梨树坪来了,他不是来炼铁是来凑热闹的。邓博仁老汉生气地抖着雪白的山羊胡子,指着朱可金说:

    “我的年纪都能当你爷爷了,今日个说你两句你别难受。你瞅瞅,这么多人来向你请教,你在这儿给我打哈哈,你这是摆的哪道谱?”

    朱可金一看邓博仁老汉生气了,这老汉要是生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是队长的叔叔,得罪了这老汉,他要吃不了兜着走,以后没好日子过。朱可金急得从地上跳起来说:

    “好我的老叔叔哩,我真的是一泡尿把它尿熟的。我今黑琢磨来琢磨去,这炉子烧了也有半个月了吧,这铁它咋就还烧不烂呢?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把它烧得变成灰了吧!我想一泡尿把这炉子里的火尿灭算球了,炉子要是灭火了,今黑里我就回家睡觉去!

    我爬到炉子上尿了下去,一泡尿还没尿完,炉子里冒出来的白气带着一股尿骚味,熏得我从炉子上跳了下来。我想这尿骚味可不能让别人闻到,要是我往炉子里撒尿这事传到队长耳朵里,你们想,就队长那脾气还不把我给吃了!我往炉子里撺了一把柴禾,我想只要这火着起来,尿骚味肯定就闻不到了。没过多大一会这铁就流了出来,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朱可金说完后用手在地上摸了摸说:“这铁上怕是还有我的尿骚味呢?”朱可金摸着摸着,手像被蝎子蛰了样“呀”的一声叫出来,他摔着手说:“操他娘的,这么长时间了,这铁咋还这样烫手!”

    邓博仁老汉倚老卖老地摸着山羊胡子,嘿嘿地笑着说:“你这娃娃算是说了句真话。我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早该想到这一招了。”邓博仁老汉对目瞪口呆困惑不解的后生们说:“这铁确实是用尿尿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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