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离开二娃的日子
当队长把大大小小的事都安排妥当后，二娃要入殓时，梅女再也忍不住多日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悲怆，一头扑在棺材边放声痛哭起来。她泣不成声地把牛犊和马驹抱在怀里说：“快看看你们的爹，你们以后就是想看也看不上了……记住你们爹长得啥样子，将来长大了心里头也好有个念想……”
牛犊和马驹抹着眼泪哭得脖子一抽一抽地叫着：“爹……爹……”
看着这两个娃娃这么小就没了爹，牛曾氏爬在二娃的棺材边哭得拉也拉不起来。村里人陪着牛曾氏默默地流着眼泪，二娃虽然不是她的亲娃娃，但她对他比亲的还要亲。村里人说二娃能有这样一个后娘也该知足了。
梅女依依不舍地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二娃，二娃像是睡着了样，两手放在胸前眼睛紧紧地闭着，他再也不会醒来了；他再也不会流鼻涕和口水了；他再也不会傻笑着在村里走来走去了。从今往后这个薄薄的五尺见方的棺材就是他的家了，从此陪伴他的只有泥土和寂寞和生生世世割也割不完的庄稼。他来到这个世上后，混沌的大脑就没有明白过，他对梅女对这两个尚未成年的娃娃，对这一个家庭是多么的重要。这个吃饱了只知道干活，不会打人不会骂人不知道撒谎不知道偷懒是怎么回事的老实人，就这样丢下婆娘和娃娃走了。想到这里梅女的眼泪像雨点般地流了出来，她一边握着二娃的手一边说：
“他爹，你放心地去吧……有我在，不会让咱的牛犊和马驹受委屈的……”
只有死才是永远地活着，没有欢笑也没有痛苦地活着，死不是完结而是永生的开始……二娃带着肚子里的三十七个馍馍，永远地活在了世界的另一端。他再也不会饿肚子了，他再也不会饿得“嗷、嗷”叫着像后来的俊生那样去吃白土了……
多年以后令梅女欣慰的是，比起村里后来死去的人，二娃是全村最最幸福地死去的一个，他是吃饱了撑死的。他死时把肚子吃成了一座小山，这种死法让村里人羡慕不已……
二娃的突然死去，让梅女和牛曾氏都有些不习惯。梅女有时洗衣服洗得好好的，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牛犊，快回去把你爹的衣服拿出来……”梅女见牛犊站着不动，才忽然想起二娃已经死了。牛犊和马驹在院子里玩，梅女有时会突然走过来说：
“牛犊，你爹今晌午里干啥活去了……”
梅女只要想起来二娃，眼泪就哗啦哗啦地往外流。红苗没事时过来串门，遇见梅女流眼泪她想方设法地安慰着她：“牛犊娘，你是不是又想二娃了……”
梅女抽着鼻子说：“我能不想吗？我和他在一搭里过了八年，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八年时间，就是怀里捂一块石头也捂热了……”
红苗叹着气说：“人去了，你想开点……还有两个娃娃，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牛犊和马驹有时也不习惯他们的爹已经死了……
有时候有人从院门口走过，马驹听见后高兴地对牛犊说：“爹回来了！”说完后他蹦蹦跳跳地跑到院门口，把小脑袋从门里挤出去看了看后，失望地摇着头说：“愿来不是爹！”
村子里的娃娃欺负牛犊，牛犊着急了指着不远处说，你看我爹来了，他来揍你来了。听到这句话的娃娃们吓得全都跑了，他们再也不敢和他在一搭里玩了。牛犊爹活着时他们谁都不怕，他死后他们一个比一个怕他。牛犊不止一次地用爹来吓唬人，他用死去的爹曾经把满仓吓得屁滚尿流。
牛犊在村里遇见了满仓，满仓冲牛犊招招手说：“牛犊，过来！”
牛犊仰着头迈着小腿“啪、啪”地跑到满仓面前，满仓蹲下来亲切地摸着牛犊的头说：“快看看叔叔的下巴是不是被蚊子咬了一个包……”
牛犊仰着脸，小脑袋歪来歪去地看了看满仓的下巴说：“你的下巴上没有包只有胡子，你的胡子长得跟猪鬃一样……”
满仓说：“牛犊，你再细细地看一看，包就藏在胡子里面。”
牛犊听话地把脸凑在满仓的下巴下面，用手摸着满仓的胡子细细地查看着。满仓趁牛犊不注意，偷偷地张开嘴蹙着鼻子“啊”的一声打了个喷嚏。随着响亮的喷嚏声，满仓满嘴的口水像细雨一样喷洒在了牛犊的脸上，牛犊抹着满脸的口水困惑不解地看着满仓，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之间打了一个喷嚏。
满仓的阴谋诡计再一次得逞了，他得意地晃着头对目瞪口呆的牛犊说：“知道这一招叫啥吗？”
无辜的牛犊摇摇头又点点头，满仓郑重其事地说：“牛犊，这一招叫唾沫洗脸，记住了？以后谁要是让你给他看下巴上有没有包，你可千万别上当。”
牛犊明白过来满仓又一次地捉弄了他，他撩起衣服擦干净脸上的口水说：“你让我唾沫洗脸，我回去叫我爹让你也唾沫洗脸。”
满仓说：“牛犊，你爹早死啦。埋到土里都快化成泥啦！”
牛犊撅着嘴不服气地说：“我爹没死，今晌午里还在窑里和我吃饭，他吃饭时还往我碗里夹辣椒。”无助的牛犊企图用他死去的爹，在精神上把满仓打败。
满仓惊叫了一声说：“牛犊你遇到鬼了，我再也不理球你了。”
看着满仓惊慌失措地逃走的背影，牛犊开心地想爹死了比活着时还厉害，他一个死人都能把满仓吓跑。小小的牛犊并不明白死是怎么回事，他经常无愿无故地想像着爹可能是去远处干活去了，暂时回不了家。他丰富的想像力加上他有板有眼的说辞，经常把梅女吓得大呼小叫心惊肉跳的。牛犊有时晚上想爹了，就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说：
“娘，你看我爹。他正坐在椅子上对我笑呢！”
梅女听到牛犊的话后，哆哆嗦嗦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捂着牛犊的眼睛，对着窑里空荡荡的椅子说：“他爹，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吓唬娃娃了，我们娘几个常念叨你呢……”
梅女说完后把牛犊搂在被窝里，咬着手指头嘤嘤地缀泣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在篮子里放上黄裱纸和香火说：“牛犊、马驹咱去给你爹上坟去，你爹在下面想咱娘们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牛犊和马驹抹着眼泪哭得脖子一抽一抽地叫着：“爹……爹……”
看着这两个娃娃这么小就没了爹，牛曾氏爬在二娃的棺材边哭得拉也拉不起来。村里人陪着牛曾氏默默地流着眼泪，二娃虽然不是她的亲娃娃，但她对他比亲的还要亲。村里人说二娃能有这样一个后娘也该知足了。
梅女依依不舍地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二娃，二娃像是睡着了样，两手放在胸前眼睛紧紧地闭着，他再也不会醒来了；他再也不会流鼻涕和口水了；他再也不会傻笑着在村里走来走去了。从今往后这个薄薄的五尺见方的棺材就是他的家了，从此陪伴他的只有泥土和寂寞和生生世世割也割不完的庄稼。他来到这个世上后，混沌的大脑就没有明白过，他对梅女对这两个尚未成年的娃娃，对这一个家庭是多么的重要。这个吃饱了只知道干活，不会打人不会骂人不知道撒谎不知道偷懒是怎么回事的老实人，就这样丢下婆娘和娃娃走了。想到这里梅女的眼泪像雨点般地流了出来，她一边握着二娃的手一边说：
“他爹，你放心地去吧……有我在，不会让咱的牛犊和马驹受委屈的……”
只有死才是永远地活着，没有欢笑也没有痛苦地活着，死不是完结而是永生的开始……二娃带着肚子里的三十七个馍馍，永远地活在了世界的另一端。他再也不会饿肚子了，他再也不会饿得“嗷、嗷”叫着像后来的俊生那样去吃白土了……
多年以后令梅女欣慰的是，比起村里后来死去的人，二娃是全村最最幸福地死去的一个，他是吃饱了撑死的。他死时把肚子吃成了一座小山，这种死法让村里人羡慕不已……
二娃的突然死去，让梅女和牛曾氏都有些不习惯。梅女有时洗衣服洗得好好的，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牛犊，快回去把你爹的衣服拿出来……”梅女见牛犊站着不动，才忽然想起二娃已经死了。牛犊和马驹在院子里玩，梅女有时会突然走过来说：
“牛犊，你爹今晌午里干啥活去了……”
梅女只要想起来二娃，眼泪就哗啦哗啦地往外流。红苗没事时过来串门，遇见梅女流眼泪她想方设法地安慰着她：“牛犊娘，你是不是又想二娃了……”
梅女抽着鼻子说：“我能不想吗？我和他在一搭里过了八年，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八年时间，就是怀里捂一块石头也捂热了……”
红苗叹着气说：“人去了，你想开点……还有两个娃娃，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牛犊和马驹有时也不习惯他们的爹已经死了……
有时候有人从院门口走过，马驹听见后高兴地对牛犊说：“爹回来了！”说完后他蹦蹦跳跳地跑到院门口，把小脑袋从门里挤出去看了看后，失望地摇着头说：“愿来不是爹！”
村子里的娃娃欺负牛犊，牛犊着急了指着不远处说，你看我爹来了，他来揍你来了。听到这句话的娃娃们吓得全都跑了，他们再也不敢和他在一搭里玩了。牛犊爹活着时他们谁都不怕，他死后他们一个比一个怕他。牛犊不止一次地用爹来吓唬人，他用死去的爹曾经把满仓吓得屁滚尿流。
牛犊在村里遇见了满仓，满仓冲牛犊招招手说：“牛犊，过来！”
牛犊仰着头迈着小腿“啪、啪”地跑到满仓面前，满仓蹲下来亲切地摸着牛犊的头说：“快看看叔叔的下巴是不是被蚊子咬了一个包……”
牛犊仰着脸，小脑袋歪来歪去地看了看满仓的下巴说：“你的下巴上没有包只有胡子，你的胡子长得跟猪鬃一样……”
满仓说：“牛犊，你再细细地看一看，包就藏在胡子里面。”
牛犊听话地把脸凑在满仓的下巴下面，用手摸着满仓的胡子细细地查看着。满仓趁牛犊不注意，偷偷地张开嘴蹙着鼻子“啊”的一声打了个喷嚏。随着响亮的喷嚏声，满仓满嘴的口水像细雨一样喷洒在了牛犊的脸上，牛犊抹着满脸的口水困惑不解地看着满仓，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之间打了一个喷嚏。
满仓的阴谋诡计再一次得逞了，他得意地晃着头对目瞪口呆的牛犊说：“知道这一招叫啥吗？”
无辜的牛犊摇摇头又点点头，满仓郑重其事地说：“牛犊，这一招叫唾沫洗脸，记住了？以后谁要是让你给他看下巴上有没有包，你可千万别上当。”
牛犊明白过来满仓又一次地捉弄了他，他撩起衣服擦干净脸上的口水说：“你让我唾沫洗脸，我回去叫我爹让你也唾沫洗脸。”
满仓说：“牛犊，你爹早死啦。埋到土里都快化成泥啦！”
牛犊撅着嘴不服气地说：“我爹没死，今晌午里还在窑里和我吃饭，他吃饭时还往我碗里夹辣椒。”无助的牛犊企图用他死去的爹，在精神上把满仓打败。
满仓惊叫了一声说：“牛犊你遇到鬼了，我再也不理球你了。”
看着满仓惊慌失措地逃走的背影，牛犊开心地想爹死了比活着时还厉害，他一个死人都能把满仓吓跑。小小的牛犊并不明白死是怎么回事，他经常无愿无故地想像着爹可能是去远处干活去了，暂时回不了家。他丰富的想像力加上他有板有眼的说辞，经常把梅女吓得大呼小叫心惊肉跳的。牛犊有时晚上想爹了，就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说：
“娘，你看我爹。他正坐在椅子上对我笑呢！”
梅女听到牛犊的话后，哆哆嗦嗦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捂着牛犊的眼睛，对着窑里空荡荡的椅子说：“他爹，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吓唬娃娃了，我们娘几个常念叨你呢……”
梅女说完后把牛犊搂在被窝里，咬着手指头嘤嘤地缀泣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在篮子里放上黄裱纸和香火说：“牛犊、马驹咱去给你爹上坟去，你爹在下面想咱娘们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