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户人家
梅女要嫁到迷失沟去的消息，在这个小小的山村一夜之间闹得满“沟”风雨，村里人像炸了窝的麻雀样乱哄哄地吵闹着，有知情的人开始私下里悄悄地议论：
“咳呀！知道不？听说梅女找了个憨憨女婿……”
“你说的是迷失沟那个娃呀？咳！我听人说那娃脑子里进水了，人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找下个婆娘……听人说那娃连犍牛和生牛都分不清……”
“瞧你说的，分不清犍牛和生牛就是憨憨呀……”
“那娃喜欢看狗走窝，一看就是一个晌午。村里人问他，你看了半天，看出个门道了没？那娃说看出来了，这公狗想骑母狗哩，公狗腿下面的黑橛橛被母狗的屁股绊住了骑不上去……”
“听人说，这娃现在还像碎娃娃样流口水哩，回到家里还嚷着要吃他娘的奶哩……”
“明德老汉也是老糊涂了，咋能给梅女找下这样傻的女婿……”
“他还不是图人家家里有份好光景……啥叫好妮子找不到好娃？这就是！”
“你们知道这是谁说的媒不？就是梅女她四婶，听人说四婶她娘家和这娃家里的关系可不一般哪……”
“说不准的事情多了去啦，说不准梅女她四婶背地里收了这娃家的什么好处……”
这些话传到了梅女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四婶的耳朵里……
梅女哭着跑回家对明德老汉说：“爹，他们说你给我找下个憨憨女婿……”
明德老汉说：“妮子，把心放得宽宽的，你不信谁还能不信你四婶的话，你四婶能骗你不成……”
四婶听到村里人的闲话后也着急了，她跑到梅女家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梅女说：“这些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说这样的话也不怕烂了他们的狗舌头……妮子，这娃不憨，只是心眼实在了点……村子里的人看你找下个好婆家，他们眼红了才这样说的……”
梅女说：“四婶，那我偷偷地去看看这娃行不？”
四婶说：“憨妮子，你说的这是哪门子的事，你也不嫌人家知道了笑话你。咱这几个村里哪有没办事就跑到人家门上，偷偷看去的呢？”
梅女说：“爹、四婶你们听好了，那娃要是个憨憨的话，到时候我就死给你们看！”梅女说完后，捂着脸呜呜地哭着跑开了……
梅女要嫁的男人，是迷失沟村里大名鼎鼎的牛富海的大儿子牛二娃。二娃是迷失沟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村里人都说牛富海太能了，能得把儿子的天份全占完了，生下了一个说憨不憨说精不精的榆木疙瘩。
二娃的婆娘一直是牛富海的一块心病，娃这么大的年纪了，要是再订不下个婆娘，怕是要一辈子打光棍哩。二娃要是断了后，他在县城里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他的脊梁怕是在背后早被村里人戳断了。现在好了，他跟儿子订下了这几条沟里最靓的一朵花，从此在村里可以抬起头了。
牛富海从车队里回来后，故意在家里多住了几天。他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他给二娃订下婆娘了。饭后的牛富海像个无所事事的绅士样，迈着方步在村里悠闲地走来走去。哪达里人多牛富海就往哪达里钻，他唾沫星子四溅地逢人就吹，他的儿子订下婆娘了。街坊邻里在领教他滔滔不绝的同时，又饱尝着他细雨般的口水的折磨。
牛富海对坐在村头谝闲的村里人说：“娃订下婆娘了，到时别忘了来家里喝两口啊！”
村里的人说：“订下来了？”
牛富海说：“彩礼都送过了，就等着娶了……”
村里的人说：“看下好日了没……”
牛富海说：“过了年，三月里娶……”
村里人心知肚明地问：“哪个村的妮子呀？”
牛富海说：“皂荚沟高明德家的……”
村里人说：“谁给娃说的媒呀？”
牛富海说：“铁旦他姑姑，那妮子和她家一个村……”
村里人笑了笑说：“那你可要好好款待款待人家……”
牛富海说：“这事还用得着你们说，该咋样就咋样，还会亏了她不成……”
村里人说：“听说那妮子俊得跟朵花似的，怕是彩礼送了不少吧？”
牛富海说：“我挣钱干啥，就是给娃说婆娘嘛！”
牛富海见了村里和他一般年纪的人说这样的话，见了村里的老者说这样的话，就是见了和二娃一般大小的后生也说这样的话。这话，牛富海只差没有对他家门前的大槐树，和满村子乱转悠的狗说过了。牛富海在给村里人传递福音的同时，总忘不了要递上一支他从县城里带回来的大前门高级香烟，这可是县里当大官的高级干部才抽得起的烟。牛富海往外掏烟的动作很不一般，先是用手在他的中山服兜上弹两下，然后手再伸进兜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包烟来。迷失沟村里的男女老少、鳏孤老幼，听了牛富海的话抽了牛富海的烟后，全都知道了牛富海家的大小子订下亲了。他们在被牛富海的富足折服的同时，又满肚子的不服气，私下里愤愤不平地说：
“看他姓牛的那个烧包子劲，都快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不就是会赶个车吗！”
“他赶的车是用铁做的，咱们赶的车是用木头做的。他赶的车听说要吃油，还不如咱们的车，咱们的车只吃草。”
“他呀，和咱们一球样！都是做车把式的料。”
“谁家里就没给娃娃说过婆娘，也没见他那个样。”
“就他娃娃那个样，憨得都不知道个饥饱。就是把人家妮子娶回来了，怕是人家妮子也会跟别的男人跑了。”
牛富海在村里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家时遇到了在井房里晒太阳的瞎老汉。平时村里谁都看不起这个瞎老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不说，还整天地说瞎话吓唬人。瞎老汉坐在井房的台阶上打着盹，听见有人走过来后，老汉故意咳嗽了两声。牛富海平时待瞎老汉不错，想让瞎老汉也知道知道他的喜事，讨老汉两句好听的话。瞎老汉眼睛虽然看不见，耳朵却是机灵的很，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牛富海正要开口说话时，瞎老汉转过了脸冲着井房前的村路意味深长地说：
“命里有时终须来，命里没有莫强求！”
村路上再没有别的人了，牛富海知道瞎老汉的这句话是冲着他来的，知道老汉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一时片刻却有琢磨不透。牛富海干笑了笑对瞎老汉说：
“你老又在这里说瞎话了吧！”
瞎老汉“嗯”了一声自嘲地说：“瞎老汉嘛，说下的当然是瞎话！”
牛富海开着玩笑说：“你老汉的瞎话有的应验了，有的却是瞎说了！”
瞎老汉笑了笑说：“瞎话嘛，就当瞎话来听好了。”
牛富海知道瞎老汉是个深藏不露的奇人，平时打着说瞎话的幌子说一些谶语来暗示村里人。牛富海年轻的时候闹腾着娶婆娘，准备在村里打孔新的窑洞，却为新窑选址的事情拿不定注意，便心烦意躁地跑来问瞎老汉。那时候瞎老汉才四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牛富海把来意说明后，瞎老汉掐着手指算了算说，你没事时就在村子里转，啥时候遇见“人骑人、狗骑狗”后，就尽快在那地儿动土，以后保你能成为人上人。
一连几天牛富海在村里转来转去，也没遇到瞎老汉说的“人骑人、狗骑狗”。牛富海想想瞎老汉的话觉得荒唐可笑，这世上那有“人骑人、狗骑狗”的事儿，莫不是瞎老汉说这话来捉弄他。牛富海在村里转悠得累乏了，便坐在铁旦家旁边的一个小黄土崖下休息起来。这事说来也怪，就在牛富海心灰意冷地准备放弃的时候，村里的铁柱爹脖子上架着铁柱，一路小跑着向他这边走了过来。这父子俩跑得满头大汗的，正在追赶两只走窝的狗。铁柱在他爹的脖子上“咯、咯”地笑着，他们面前的公狗压在母狗身上“嗷、嗷”地叫着。牛富海看到这一幕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瞎老汉说的“人骑人、狗骑狗”的事儿嘛。牛富海没有含糊，当即就在他坐过的地方烧了两柱香开始破土打起了窑，为的是先占住“人骑人”的这股“气”。“气”要是走了，他即是把这地儿占住了，以后也只能小富小贵。只有占住了“气”，以后才能大富大贵。
牛富海破土后的当天晚上，瞎老汉就突遭横祸，半夜里起来上茅厕掉进粪坑差点没被淹死，这是老天爷对他泄露天机后的惩罚。第二天牛富海来看望瞎老汉，对瞎老汉说，这事真是神了，说他老汉简直是诸葛亮再世。瞎老汉听了牛富海的话后，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问他是不是在看到“人骑人、狗骑狗”的事后，当即就烧的香磕的头。牛富海说这些东西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瞎老汉听了后闷闷不乐地说，他牛富海是个聪明人，以后他是能大富大贵了，而他瞎老汉却要折寿了。
打这件事以后，村里有个什么事情瞎老汉从来都不把话说透，说的半藏半露的由着村里人去猜。村里人猜不着，也只好把老汉的话当瞎话了。村里也有人说瞎老汉并不说瞎话，老汉说的每句话都是有来历的。有人说瞎老汉年轻的时候曾看过《七门遁》和《推背图》，“看了七门遁，来人不用问。看了推背图，来人不用瞅。”这两本书都是前所未有的奇书，瞎老汉看过后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因此老汉说过的每句话都是谶语，将来总有应验的一天。瞎老汉到底有没有看过《七门遁》和《推背图》，也只是村里人在说，瞎老汉自己却从来没有说过。
瞎老汉逃荒来到这个村里后，连个家也没有，一直住在一孔敞口子的烂窑里过活。牛富海在大富大贵以后，为了答谢瞎老汉，就把自己的老窑送给了他。平时村里有个什么事，牛富海就袒护着瞎老汉。谁要是敢欺负他，他就站出来为他撑腰。
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浑身长满力气的瞎后生，如今已成了个干瘪老头儿。牛富海看看坐在井房的台阶上晒太阳的瞎老汉，不由的心生怜悯，瞎老汉至今还是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过活，冷了饿了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他牛富海能有今日的富贵日子，能有今日的好宅子，是用瞎老汉的阳寿换来的。牛富海想起这些往事后，不由的眼睛湿润了，他亲切的对瞎老汉说：
“老瞎，我的娃娃过了年三月里办喜事，到时候别忘了来家里喝一壶啊！”
瞎老汉翻着白眼珠子笑了笑说：“到时候，我是不请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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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说的，分不清犍牛和生牛就是憨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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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这是谁说的媒不？就是梅女她四婶，听人说四婶她娘家和这娃家里的关系可不一般哪……”
“说不准的事情多了去啦，说不准梅女她四婶背地里收了这娃家的什么好处……”
这些话传到了梅女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四婶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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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老汉说：“妮子，把心放得宽宽的，你不信谁还能不信你四婶的话，你四婶能骗你不成……”
四婶听到村里人的闲话后也着急了，她跑到梅女家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梅女说：“这些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说这样的话也不怕烂了他们的狗舌头……妮子，这娃不憨，只是心眼实在了点……村子里的人看你找下个好婆家，他们眼红了才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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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女要嫁的男人，是迷失沟村里大名鼎鼎的牛富海的大儿子牛二娃。二娃是迷失沟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村里人都说牛富海太能了，能得把儿子的天份全占完了，生下了一个说憨不憨说精不精的榆木疙瘩。
二娃的婆娘一直是牛富海的一块心病，娃这么大的年纪了，要是再订不下个婆娘，怕是要一辈子打光棍哩。二娃要是断了后，他在县城里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他的脊梁怕是在背后早被村里人戳断了。现在好了，他跟儿子订下了这几条沟里最靓的一朵花，从此在村里可以抬起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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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说：“订下来了？”
牛富海说：“彩礼都送过了，就等着娶了……”
村里的人说：“看下好日了没……”
牛富海说：“过了年，三月里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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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富海说：“皂荚沟高明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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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富海说：“铁旦他姑姑，那妮子和她家一个村……”
村里人笑了笑说：“那你可要好好款待款待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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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富海说：“我挣钱干啥，就是给娃说婆娘嘛！”
牛富海见了村里和他一般年纪的人说这样的话，见了村里的老者说这样的话，就是见了和二娃一般大小的后生也说这样的话。这话，牛富海只差没有对他家门前的大槐树，和满村子乱转悠的狗说过了。牛富海在给村里人传递福音的同时，总忘不了要递上一支他从县城里带回来的大前门高级香烟，这可是县里当大官的高级干部才抽得起的烟。牛富海往外掏烟的动作很不一般，先是用手在他的中山服兜上弹两下，然后手再伸进兜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包烟来。迷失沟村里的男女老少、鳏孤老幼，听了牛富海的话抽了牛富海的烟后，全都知道了牛富海家的大小子订下亲了。他们在被牛富海的富足折服的同时，又满肚子的不服气，私下里愤愤不平地说：
“看他姓牛的那个烧包子劲，都快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不就是会赶个车吗！”
“他赶的车是用铁做的，咱们赶的车是用木头做的。他赶的车听说要吃油，还不如咱们的车，咱们的车只吃草。”
“他呀，和咱们一球样！都是做车把式的料。”
“谁家里就没给娃娃说过婆娘，也没见他那个样。”
“就他娃娃那个样，憨得都不知道个饥饱。就是把人家妮子娶回来了，怕是人家妮子也会跟别的男人跑了。”
牛富海在村里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家时遇到了在井房里晒太阳的瞎老汉。平时村里谁都看不起这个瞎老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不说，还整天地说瞎话吓唬人。瞎老汉坐在井房的台阶上打着盹，听见有人走过来后，老汉故意咳嗽了两声。牛富海平时待瞎老汉不错，想让瞎老汉也知道知道他的喜事，讨老汉两句好听的话。瞎老汉眼睛虽然看不见，耳朵却是机灵的很，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牛富海正要开口说话时，瞎老汉转过了脸冲着井房前的村路意味深长地说：
“命里有时终须来，命里没有莫强求！”
村路上再没有别的人了，牛富海知道瞎老汉的这句话是冲着他来的，知道老汉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一时片刻却有琢磨不透。牛富海干笑了笑对瞎老汉说：
“你老又在这里说瞎话了吧！”
瞎老汉“嗯”了一声自嘲地说：“瞎老汉嘛，说下的当然是瞎话！”
牛富海开着玩笑说：“你老汉的瞎话有的应验了，有的却是瞎说了！”
瞎老汉笑了笑说：“瞎话嘛，就当瞎话来听好了。”
牛富海知道瞎老汉是个深藏不露的奇人，平时打着说瞎话的幌子说一些谶语来暗示村里人。牛富海年轻的时候闹腾着娶婆娘，准备在村里打孔新的窑洞，却为新窑选址的事情拿不定注意，便心烦意躁地跑来问瞎老汉。那时候瞎老汉才四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牛富海把来意说明后，瞎老汉掐着手指算了算说，你没事时就在村子里转，啥时候遇见“人骑人、狗骑狗”后，就尽快在那地儿动土，以后保你能成为人上人。
一连几天牛富海在村里转来转去，也没遇到瞎老汉说的“人骑人、狗骑狗”。牛富海想想瞎老汉的话觉得荒唐可笑，这世上那有“人骑人、狗骑狗”的事儿，莫不是瞎老汉说这话来捉弄他。牛富海在村里转悠得累乏了，便坐在铁旦家旁边的一个小黄土崖下休息起来。这事说来也怪，就在牛富海心灰意冷地准备放弃的时候，村里的铁柱爹脖子上架着铁柱，一路小跑着向他这边走了过来。这父子俩跑得满头大汗的，正在追赶两只走窝的狗。铁柱在他爹的脖子上“咯、咯”地笑着，他们面前的公狗压在母狗身上“嗷、嗷”地叫着。牛富海看到这一幕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瞎老汉说的“人骑人、狗骑狗”的事儿嘛。牛富海没有含糊，当即就在他坐过的地方烧了两柱香开始破土打起了窑，为的是先占住“人骑人”的这股“气”。“气”要是走了，他即是把这地儿占住了，以后也只能小富小贵。只有占住了“气”，以后才能大富大贵。
牛富海破土后的当天晚上，瞎老汉就突遭横祸，半夜里起来上茅厕掉进粪坑差点没被淹死，这是老天爷对他泄露天机后的惩罚。第二天牛富海来看望瞎老汉，对瞎老汉说，这事真是神了，说他老汉简直是诸葛亮再世。瞎老汉听了牛富海的话后，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问他是不是在看到“人骑人、狗骑狗”的事后，当即就烧的香磕的头。牛富海说这些东西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瞎老汉听了后闷闷不乐地说，他牛富海是个聪明人，以后他是能大富大贵了，而他瞎老汉却要折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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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老汉逃荒来到这个村里后，连个家也没有，一直住在一孔敞口子的烂窑里过活。牛富海在大富大贵以后，为了答谢瞎老汉，就把自己的老窑送给了他。平时村里有个什么事，牛富海就袒护着瞎老汉。谁要是敢欺负他，他就站出来为他撑腰。
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浑身长满力气的瞎后生，如今已成了个干瘪老头儿。牛富海看看坐在井房的台阶上晒太阳的瞎老汉，不由的心生怜悯，瞎老汉至今还是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过活，冷了饿了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他牛富海能有今日的富贵日子，能有今日的好宅子，是用瞎老汉的阳寿换来的。牛富海想起这些往事后，不由的眼睛湿润了，他亲切的对瞎老汉说：
“老瞎，我的娃娃过了年三月里办喜事，到时候别忘了来家里喝一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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