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过了晚餐时间，旧楼里的住户响亮唱着民谣歌曲，透过窗口聊天调侃，这几乎都是这座旧楼的习惯，每天都会经历一遍这样的欢乐时光，初来乍到的白訫原本认为这是一种声音污染，打扰周围的人生活，可是过了几天发觉自己没好好融入这个环境，欢乐的气氛不需要多，只需要一言一语，一唱一和，周围的人就会跟着闹哄起来，为快结束的一天增添一些乐趣。
白訫已经有一星期没好好享受这段时光，现在的他每天都在戴雄的房间里，指导戴雄应付末期考试的问题，戴雄看到桌面上的课题已经是一副愁眉苦脸，扶着额头连声哀叹。白訫笑看着苦恼不已的戴雄，精力过剩的他要安静坐在房间里学习对白訫实在是一大难题，只能连哄带骗让戴雄安心学习。
白訫想起自己小时候学习的模样，母亲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哄着他学习，自己那时候还觉得受委屈，可是经过一星期的折磨，受折磨的还是旁边教导的人，需要的除了耐心，还是耐心。教了一遍又一遍，错了一遍又一遍，白訫还是只可以忍着怒气继续教，看到戴雄的脸色，白訫开始明白学校教师暴力事件不可能平白无故只是老师的错，面对学生是外人一个想象不了的压力环境。
“阿雄，把这几题做了就好了，待会请你吃一些零食，怎么样？”白訫继续利用戴雄嘴馋的个性，作为学习的动力，不然他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戴雄深吸了一口气，又埋头苦做。能耐也差不多到了尽头，应该要休息了，白訫心里暗道。
戴雄艰难地写完较于复杂的数学题，铅笔立即丢一旁，趴在桌上休息，发出响亮的鼻鼾声，表示已经不想再做任何题目了。
白訫自喜地看着每个题目的方程式，比对答案，频频点头，看到最后一题皱起眉头说道“阿雄，你这题完全写错了，快点起来重新做过。”
戴雄还是趴在桌上不肯动，对白訫说的话完全无动于衷。不过白訫也没轻易放弃，虽然是累了一点，不过还是诱惑道“阿雄，快起来把这题做了，待会就有零食吃了。”
戴雄依旧是趴在桌上，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白訫本来还想继续劝导，可是听到戴雄喃喃低语道“反正考试的时候，小空也会帮我。”
白訫挑起眉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惊呼问道“阿雄，你刚刚说什么？”
戴雄整个跳起来，脸色惊恐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事有蹊跷，白訫很肯定刚刚是听到戴雄说的那一番话，大概可以推测出小空所给予的“帮忙”。不过今晚白訫的耐心被戴雄磨光，一时控制不住语气，怒吼问道“小空考试的时候会帮你？怎么帮你？”
戴雄双手握紧，这和戴妈紧张的反应是一样的，不过戴雄还是一个小孩，他只可以低头不语，也不敢看目露凶光的白訫。
传来一阵敲门声，门外戴妈关心问道“阿訫，阿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訫突然发觉自己的语气过重了，吓着了戴雄，惊动了戴妈。他立即说道“戴妈，没什么，只是阿雄做错了几道题目而已，我以后会小声一点。”
戴妈嗯嗯应了几声，脚步声就离门远去。留下紧张到要哭的戴雄和心感无奈的白訫两人在房间僵持着，白訫自叹怎么没想到李空会暗地里做一些讨戴雄欢喜举动，可能是自己太小瞧他了。
白訫平静下来后，关心问道“阿雄，你告诉我，你刚刚说的‘帮忙’，是不是小空在考试会帮你作弊？”
戴雄紧张不语，双手握的更紧，白訫怀疑戴雄会扯破皮。在这场敏感的对峙里，受到最大的伤害还是戴雄，即使同时他也是最幸福的孩子。
自从白訫和戴妈聊过后，戴妈对李空宽容了很多，经常邀约李空一起共进晚餐，反倒是李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接受不来这突然的转变，不过戴妈还是不批准戴雄到李空家，白訫相信是由于李妈的关系。两家人住的这么近，白訫自己也是见识过李妈的嘴上功夫，如果让戴雄经常去李空家，白訫也会感到不安。
固然戴雄被这么多人爱戴，可是这爱戴的代价也不小，不过至今戴雄依旧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代价，只是觉得自己稍微受委屈了。现在孩子若是受委屈通常都会大吵大闹，就怕不闹个天崩地裂，戴雄却是微笑承受一部分心理压力才没将整个局面闹僵。
白訫看着戴雄许久，戴雄依然不说话，只听到少许的吸鼻子声。白訫深深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次语气真的太重了，他试着软下声音说道“阿雄，抬头看着我。”
戴雄迟疑一下，惊恐地抬起头，泪光闪闪的眼睛直盯盯看着白訫。
白訫看到白訫这幅模样，语气真的硬不起来，只能紧张低语说道“别哭别哭，我说声对不起，是我刚刚语气太重吓到你了，别哭啊。”
白訫忙着翻着柜子，低语咒骂道“纸巾纸巾，到底在哪里啊？早知道就不收拾这么干净，要找都找不到。”
白訫正在翻箱倒柜找纸巾的时候，突然听到身下呵呵的笑声，他低头瞄了一眼，刚刚眼泪快飙出来的戴雄，现在捂着嘴笑着，他认为现在的自己肯定是紧张得狼狈狰狞。
“现在会笑了？”白訫重新坐下来责怪道，板起脸，掩饰自己难看的一面。
戴雄赶紧放下捂着嘴的手，不过难掩嘴上扭曲的笑容。小孩的世界还真是简单，白訫心里再次暗道。
虽然有点丧气，不过白訫还是板起脸问道“现在会笑了，应该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戴雄也收起笑容，点头道“小空有说过考试在会帮我作弊。”
白訫正准备说教戴雄，可是戴雄却紧接着说道“其实是这星期的功课做得很差，小空认为是因为阿訫教坏我，所以才说要帮我作弊。”
白訫本来说出来的话全都塞回肚子里，脸色顿时感到难堪不已。这星期戴雄的功课都是白訫在教导，若是真的做得很差，这不就是全都他的错？
戴雄看到白訫扭曲的脸色，连忙解释道“真的不关阿訫的错，是我自己太笨了，从以前就很笨。”
说到这里，戴雄停顿了一下，貌似回忆了一些事物。白訫从戴妈那知道戴雄由于成绩问题导致被欺负而换班处理，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戴雄留下了多大的伤害，不过至少现在他过得很开心。
“傻子，有谁不笨，你只是不知道自己聪明的地方在哪里而已。”白訫开玩笑说道，试图解开袋熊的小心结。
戴雄一脚踢着白訫膝盖处，不忿说道“阿訫，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在骂我？”
白訫抚摸着被踢疼的膝盖，低语嘀咕了两句。两人沉默一阵，互相对视就大笑起来。白訫总觉得自己会被戴雄欢乐的气氛带动起来，可是以前为什么在家总是这么容易悲观？这么容易和爸妈吵架？为什么家里没有这种气氛？
“我承认很笨，不过也因为我很笨，我才会认识小空。”戴雄一旁欣慰道。
白訫听到戴雄说这句话，他除了知道戴雄是由于成绩问题，在换了班级后才认识李空，对他们相识的过程从未过问，他按捺不住好奇心，笑问道“阿雄，我有点好奇你和小空是怎么认识？”
“我和小空啊？阿訫你也很好奇一个这么聪明的小空怎么会认识一个这么愚笨的阿雄吧？”戴雄逗趣说道，一脸笑嘻嘻。
白訫一边举起手假装要打戴雄，一边笑道“还跟我兜圈子，快说说，我想听听。”
戴雄吐了吐舌头，躲开白訫的手，说道“我记得小空下课总是自己一个人，那时候的我也刚刚换了班级，没有朋友和我一起玩，所以我就找了小空聊天玩耍。”
戴雄说毕就没再说话了，白訫还等着戴雄继续说下去，可是等了许久，戴雄依然没说话，白訫就试问道“说完了？”
戴雄点点头说道“你问我们是怎么认识，我们就是这样认识。”
下一刻，戴雄的双颊被白訫的手指紧紧捏着，两个肉团瞬间涨红，戴雄扬起嘴角说道“阿雄，你这是在耍我吗？”
“别别别，阿訫，这很疼，我说啦我说啦！”戴雄拼命挣扎，身形虽较胖，可是力道还是比拼不过已发育完全青年，只能提早投降。
白訫看戴雄求饶的模样就松开手指，戴雄抚摸酸痛的脸颊，嘟起嘴嘀咕个不停。白訫看到这真是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他们在这瞎闹个啥。
戴雄一边轻揉红肿的脸颊，一边说道“小空真的很奇怪，刚开始和他说话，他总是爱理不理，有时候还看到我走过来就自己走开了，不久后就变得很凶，每天都在骂我，骂我这骂我那。”
“小空每天骂你，你不会讨厌他吗？”白訫不解问道，照常理来说不管是一个大人小孩，每天被人骂就自然不会接近那个人了。
戴雄摇摇头说道“我不讨厌他，他骂得我没错，他就是一直骂我笨，骂我功课做不好，连打扫也做不好，可是我的确是做不好，所以我觉得没关系。”
白訫再一次被“戴雄理论”折服了，竟然被人骂也觉得没关系。坦承自己的错误，坦承自己的缺点，这是老爸每天都挂在嘴边的话题，他老是说我这事情做不好，那件事情做不好，而我的确做不好，可是我为什么要发脾气？错的又不是他，不是吗？难道又是叛逆期作祟？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和我说要和我做朋友，然后我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到现在。”戴雄再次简短说道。
“阿雄，你为什么一直要找小空说话？班上没有其他的朋友吗？”白訫从沉思中回神过来问道。他还是觉得每天被人骂还可以成为朋友的案例太不真实，想彻底问个清楚。
戴雄低头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当然还有其他朋友，不过小空老是自己一个人，所以就一直找他，想和他一起玩。”
白訫听了这一番话，瞬间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总算知道李空为何一直袒护戴雄的理由之一。唯一的朋友，这对一个孤独的人太重要了，重要到像李空这种人会毁了他身边的事物也在所不惜。不过白訫认为还有其他理由，一个更重要的理由让李空会这么坚决地一直袒护戴雄。
“阿訫，你别讨厌小空。”戴雄突然说道。
“啊？我又怎么了？”白訫不明瞭问道。
“小空虽然说要帮我作弊，我自己也骂了小空，他这么做是不对的，不过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就像他以前骂我那样。”戴雄眼神坚定说道。
白訫这才了解戴雄的意思，他抓抓头发，赶紧道歉道“对不起，阿雄，刚刚是我太激动了，不应该突然这么大声吼你，我答应你，我不会讨厌小空，好吗？”
白訫坦承这次是自己的错，还没了解整件事情，就已经怒吼责问戴雄，心里边还骂着李空。这次是自己过于武断，大章取义，这可能就是自己在家里老和爸妈吵架的原因，爸妈还没将事情说完，自己已经态度暴躁拍桌就吵。
“阿訫，你也只是关心我才会这样骂我，不是吗？”戴雄笑着说道。
白訫再一次看着戴雄的笑容，有可能就是这个笑容让李空接纳了唯一的朋友，可能戴雄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笨，只是真的聪明的地方没人发觉而已。
又是一个闷热的夏天里，在笑意浓厚的房间里，两个人在嬉笑怒骂中慢慢堕入梦乡中，各自跌入自己的美梦中，迷失在夏天的梦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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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雄深吸了一口气，又埋头苦做。能耐也差不多到了尽头，应该要休息了，白訫心里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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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雄还是趴在桌上不肯动，对白訫说的话完全无动于衷。不过白訫也没轻易放弃，虽然是累了一点，不过还是诱惑道“阿雄，快起来把这题做了，待会就有零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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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訫突然发觉自己的语气过重了，吓着了戴雄，惊动了戴妈。他立即说道“戴妈，没什么，只是阿雄做错了几道题目而已，我以后会小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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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雄一脚踢着白訫膝盖处，不忿说道“阿訫，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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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很笨，不过也因为我很笨，我才会认识小空。”戴雄一旁欣慰道。
白訫听到戴雄说这句话，他除了知道戴雄是由于成绩问题，在换了班级后才认识李空，对他们相识的过程从未过问，他按捺不住好奇心，笑问道“阿雄，我有点好奇你和小空是怎么认识？”
“我和小空啊？阿訫你也很好奇一个这么聪明的小空怎么会认识一个这么愚笨的阿雄吧？”戴雄逗趣说道，一脸笑嘻嘻。
白訫一边举起手假装要打戴雄，一边笑道“还跟我兜圈子，快说说，我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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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雄说毕就没再说话了，白訫还等着戴雄继续说下去，可是等了许久，戴雄依然没说话，白訫就试问道“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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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訫，你别讨厌小空。”戴雄突然说道。
“啊？我又怎么了？”白訫不明瞭问道。
“小空虽然说要帮我作弊，我自己也骂了小空，他这么做是不对的，不过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就像他以前骂我那样。”戴雄眼神坚定说道。
白訫这才了解戴雄的意思，他抓抓头发，赶紧道歉道“对不起，阿雄，刚刚是我太激动了，不应该突然这么大声吼你，我答应你，我不会讨厌小空，好吗？”
白訫坦承这次是自己的错，还没了解整件事情，就已经怒吼责问戴雄，心里边还骂着李空。这次是自己过于武断，大章取义，这可能就是自己在家里老和爸妈吵架的原因，爸妈还没将事情说完，自己已经态度暴躁拍桌就吵。
“阿訫，你也只是关心我才会这样骂我，不是吗？”戴雄笑着说道。
白訫再一次看着戴雄的笑容，有可能就是这个笑容让李空接纳了唯一的朋友，可能戴雄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笨，只是真的聪明的地方没人发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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