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那年五岁
柒玥重新打开房门，南宫鸿迈着步子往里走去。此时，他才发现了什么不同，昏暗的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光亮，这到底算不算一个女儿家的闺房。
慢慢的他适应了这样昏暗的光线以后，才看清楚房间的摆设。不是屋子沉闷，而是那暗色的帘子将外面的光全部阻挡在了外面。他抬手，将那帘子撩起，支起红色的菱花窗户，外面微薄的光照射了进来。
此时的南宫鸿才真正的看清楚这个被他忽略的女儿的闺房的摆设。环望四周，那用废旧木头制成的桌椅上居然细致的雕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应有的细腻温婉，这些恰到好处的花纹为那些廉价的木料凭空增添了一番别样的韵味。靠近他站着的窗边，那方不大的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宣纸上是落落大方的几个字，被一方砚台压着。砚台旁边，各色的笔筒内插着的笔如树林般。桌子的旁边是一个不小的瓷器，里面凌乱的放着各种的卷轴。南宫鸿走上前，打开其中一副，上面居然是临摹的《兰亭序》，笔法细腻，完全不同于原作的大气和霸道，却也别具一番风情。
那边设着斗大的花囊，插着满满的粉色桃花。西墙上挂着四幅水墨画，左右挂着一副对联，恰是那瑾岚公子对的那副闻名京都的绝对。而落款处写着的却是“南宫瑾”三个字。同对联苍劲大气的笔法不同，落款处的几个字尽显出女儿家的清秀和婉约，隐约的见着还有她若有似无的娇羞。
窗帷是白色的薄纱，随着南宫鸿开启的窗户，外面徐徐吹过的风缓缓飘动，自是另一番的灵动。再往里，是一扇山水的屏风，将室内的床与室外隔了开来。镂空的梨木，简单大方的花纹装饰着屏风。
南宫鸿进来着许久，都没有见到那个印象中唯唯诺诺的女儿前来给自己行礼，不由得加重了脚步，且故意的咳嗽了一声，发出让人无法忽略的声响。
此时，仿佛要故意和南宫鸿作对似的，房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原来是柒玥已经将沏好的茶水重新端了进来。柒玥看着眼前几乎黑了脸的尚书大人，很自觉地往南宫瑾的床边走去。
“小姐，快醒醒，老爷过来看你了。”柒玥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传进南宫鸿的耳朵里，他对这个侍女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似乎当时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五岁的模样，和瑾儿一般年纪。衣衫破烂，满面污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异味，那些溃烂的伤口，在炎热的夏季，招惹了无法计数的苍蝇。凡是见了她的人几乎都绕着路走，包括他一直喜爱的南宫颖。只有站在他身后的南宫瑾，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往那个女孩身边走去。他以为她只是一时的好奇，毕竟南宫瑾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他以为她只是过去看一眼，然后会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寻求自己的护佑。然而，他错了。南宫瑾不仅朝那个女孩伸出了自己洁白的双手，还将女孩搀扶了起来，根本不介意女孩身上的异味，不在乎那苍蝇乱舞的模样。是的，看着这样的一个人，就毫无理由的被南宫瑾救回了府内，这也就罢了。可是，瑾儿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出言侮辱自己的姐姐，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在南宫颖和夫人司卿玥的哭诉哀求之下，烦不胜烦的南宫鸿直接将瑾儿扔进了这座破旧的院落，从此不闻不问。
南宫鸿回过神来的时候，南宫瑾已经低眉顺目的站在了南宫鸿的面前。或许是自己阴沉的脸吓着了这个不怎么出色的女儿，使得她现在居然直直的跪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为了营造一个好的谈话环境，他还是略微的将脸上阴沉的面容压了下去，换上了略微慈祥的笑。
“瑾儿拜见爹爹。”南宫瑾的声音略微的低沉，甚至还发着些嘶哑。
“罢了，瑾儿起来坐下，爹爹有话和你说。”南宫鸿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手也顺势拍了拍一旁的椅子。
“爹爹，瑾儿知错了。”在听到南宫鸿这句话的时候，南宫瑾诚惶诚恐的声音急忙不受压制的跑了出来，仔细听的话，里面还有不可抑制的颤音，更加彰显出她此时极度恐惧的心情。
“瑾儿，爹爹让你坐下说话。”南宫鸿对南宫瑾的恐慌没有任何表示，反而越发的要让南宫瑾坐在椅子上。
“爹爹，瑾儿真的错了。”南宫瑾此时的声音已经溢满了哭腔，仿佛一个不小心便会嚎啕大哭一样。
“瑾儿，爹爹让你坐下说话，你就坐下说。我来不是责怪你的。”南宫鸿不得已，起身，将南宫瑾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自己才有坐了下来。
此时柒玥已经将茶杯里蓄满了茶，立在了南宫瑾的背后。
“柒玥，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南宫鸿朝柒玥挥了挥手，说到。他的心不在焉致使他错过了柒玥在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朝着南宫瑾望去的。此时南宫瑾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抬头看向了南宫鸿。
此时南宫鸿终于听见了柒玥几不可闻的一个回音：“是。”
“瑾儿啊，记得你才来落霞轩的时候是五岁吧。”
“是的，爹爹。”南宫瑾恭顺的回答者南宫鸿的问题。
“现在已经十一年过去了，你可曾怨过爹爹？怨我这十一年来对你的不闻不问。”他怅怅的叹了口气，在这宁静的环境里，自己急躁的心原来也可以变得这么平静。
“不曾。”南宫瑾依旧是低着头。
“此话当真？”南宫鸿狐疑的问到：“为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吃和住，已经是对我的最大的恩赐了，比起那些无父无母，又无立足之地的可怜人，我已经很知足了。”南宫瑾低着头，如是般回答着。
“这些话，我听起来就如同外面的官话，没有一句真的。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对爹爹不讲真话了？从五岁那年么？”南宫鸿端起桌上的茶，略微的咪了一口，原本对着茶不包邮任何期许的南宫鸿，此时才发现原来最平常的茶也能煮出好的茶水。
“那么久以前的事，瑾儿已经记不全了。”南宫瑾自动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毕竟，你是我的女儿，虽说我将你放在这里十一年，不闻不问，毕竟也是你的父亲啊。”
“爹爹，瑾儿从来不觉得您对我是不闻不问的。如果不是你的默许，三娘根本没有办法将吃食和衣物给我送来。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冬季，我已经被冻死在了破旧的院落里。”南宫瑾低沉的声音响在南宫鸿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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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他适应了这样昏暗的光线以后，才看清楚房间的摆设。不是屋子沉闷，而是那暗色的帘子将外面的光全部阻挡在了外面。他抬手，将那帘子撩起，支起红色的菱花窗户，外面微薄的光照射了进来。
此时的南宫鸿才真正的看清楚这个被他忽略的女儿的闺房的摆设。环望四周，那用废旧木头制成的桌椅上居然细致的雕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应有的细腻温婉，这些恰到好处的花纹为那些廉价的木料凭空增添了一番别样的韵味。靠近他站着的窗边，那方不大的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宣纸上是落落大方的几个字，被一方砚台压着。砚台旁边，各色的笔筒内插着的笔如树林般。桌子的旁边是一个不小的瓷器，里面凌乱的放着各种的卷轴。南宫鸿走上前，打开其中一副，上面居然是临摹的《兰亭序》，笔法细腻，完全不同于原作的大气和霸道，却也别具一番风情。
那边设着斗大的花囊，插着满满的粉色桃花。西墙上挂着四幅水墨画，左右挂着一副对联，恰是那瑾岚公子对的那副闻名京都的绝对。而落款处写着的却是“南宫瑾”三个字。同对联苍劲大气的笔法不同，落款处的几个字尽显出女儿家的清秀和婉约，隐约的见着还有她若有似无的娇羞。
窗帷是白色的薄纱，随着南宫鸿开启的窗户，外面徐徐吹过的风缓缓飘动，自是另一番的灵动。再往里，是一扇山水的屏风，将室内的床与室外隔了开来。镂空的梨木，简单大方的花纹装饰着屏风。
南宫鸿进来着许久，都没有见到那个印象中唯唯诺诺的女儿前来给自己行礼，不由得加重了脚步，且故意的咳嗽了一声，发出让人无法忽略的声响。
此时，仿佛要故意和南宫鸿作对似的，房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原来是柒玥已经将沏好的茶水重新端了进来。柒玥看着眼前几乎黑了脸的尚书大人，很自觉地往南宫瑾的床边走去。
“小姐，快醒醒，老爷过来看你了。”柒玥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传进南宫鸿的耳朵里，他对这个侍女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似乎当时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五岁的模样，和瑾儿一般年纪。衣衫破烂，满面污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异味，那些溃烂的伤口，在炎热的夏季，招惹了无法计数的苍蝇。凡是见了她的人几乎都绕着路走，包括他一直喜爱的南宫颖。只有站在他身后的南宫瑾，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往那个女孩身边走去。他以为她只是一时的好奇，毕竟南宫瑾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他以为她只是过去看一眼，然后会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寻求自己的护佑。然而，他错了。南宫瑾不仅朝那个女孩伸出了自己洁白的双手，还将女孩搀扶了起来，根本不介意女孩身上的异味，不在乎那苍蝇乱舞的模样。是的，看着这样的一个人，就毫无理由的被南宫瑾救回了府内，这也就罢了。可是，瑾儿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出言侮辱自己的姐姐，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在南宫颖和夫人司卿玥的哭诉哀求之下，烦不胜烦的南宫鸿直接将瑾儿扔进了这座破旧的院落，从此不闻不问。
南宫鸿回过神来的时候，南宫瑾已经低眉顺目的站在了南宫鸿的面前。或许是自己阴沉的脸吓着了这个不怎么出色的女儿，使得她现在居然直直的跪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为了营造一个好的谈话环境，他还是略微的将脸上阴沉的面容压了下去，换上了略微慈祥的笑。
“瑾儿拜见爹爹。”南宫瑾的声音略微的低沉，甚至还发着些嘶哑。
“罢了，瑾儿起来坐下，爹爹有话和你说。”南宫鸿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手也顺势拍了拍一旁的椅子。
“爹爹，瑾儿知错了。”在听到南宫鸿这句话的时候，南宫瑾诚惶诚恐的声音急忙不受压制的跑了出来，仔细听的话，里面还有不可抑制的颤音，更加彰显出她此时极度恐惧的心情。
“瑾儿，爹爹让你坐下说话。”南宫鸿对南宫瑾的恐慌没有任何表示，反而越发的要让南宫瑾坐在椅子上。
“爹爹，瑾儿真的错了。”南宫瑾此时的声音已经溢满了哭腔，仿佛一个不小心便会嚎啕大哭一样。
“瑾儿，爹爹让你坐下说话，你就坐下说。我来不是责怪你的。”南宫鸿不得已，起身，将南宫瑾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自己才有坐了下来。
此时柒玥已经将茶杯里蓄满了茶，立在了南宫瑾的背后。
“柒玥，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南宫鸿朝柒玥挥了挥手，说到。他的心不在焉致使他错过了柒玥在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朝着南宫瑾望去的。此时南宫瑾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抬头看向了南宫鸿。
此时南宫鸿终于听见了柒玥几不可闻的一个回音：“是。”
“瑾儿啊，记得你才来落霞轩的时候是五岁吧。”
“是的，爹爹。”南宫瑾恭顺的回答者南宫鸿的问题。
“现在已经十一年过去了，你可曾怨过爹爹？怨我这十一年来对你的不闻不问。”他怅怅的叹了口气，在这宁静的环境里，自己急躁的心原来也可以变得这么平静。
“不曾。”南宫瑾依旧是低着头。
“此话当真？”南宫鸿狐疑的问到：“为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吃和住，已经是对我的最大的恩赐了，比起那些无父无母，又无立足之地的可怜人，我已经很知足了。”南宫瑾低着头，如是般回答着。
“这些话，我听起来就如同外面的官话，没有一句真的。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对爹爹不讲真话了？从五岁那年么？”南宫鸿端起桌上的茶，略微的咪了一口，原本对着茶不包邮任何期许的南宫鸿，此时才发现原来最平常的茶也能煮出好的茶水。
“那么久以前的事，瑾儿已经记不全了。”南宫瑾自动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毕竟，你是我的女儿，虽说我将你放在这里十一年，不闻不问，毕竟也是你的父亲啊。”
“爹爹，瑾儿从来不觉得您对我是不闻不问的。如果不是你的默许，三娘根本没有办法将吃食和衣物给我送来。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冬季，我已经被冻死在了破旧的院落里。”南宫瑾低沉的声音响在南宫鸿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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