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第七幕
第七幕——我和他，赏花赏月赏星空……
“长秋派二长老五十寿宴，本来我应该亲自去的，可惜这几日太忙，实在抽不出身。你替为父去一趟，送上寿礼。”莫凯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异常。
“可父亲，千落只是女子，如今两位哥哥都在家中——”
“他们要准备选拔赛的事，哪里能分心。”莫凯似有些不耐，“况且，你以为随便哪人都能与苏公子同行？”
说着，他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千落，苏公子无论身世背景实力样貌，皆属上乘。能与他结交，是你的福气，这样的机会你可得抓紧才好。”
听到这里，莫千落赫然抬头，瞳底似带诧异：“父亲，如果千落没理解错，您是想让千落嫁给苏公子？”
莫凯本来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即点头承认。
“可是父亲，如果千落嫁给了苏公子，那千容姐姐……”
莫凯眸光微眯，想不到她竟猜出了他原本的打算：“……没错，我原本想嫁的女儿的确是千容。只可惜，苏公子看中的人，却是你。”
莫千落一怔，没有出声。
“千落，以往是为父疏忽了你，这次远行归来才知道你受了欺负，为父并不愚笨，千百那孩子……”
他眉头一皱，似在感叹，“千落，我们经商家族在这初耀国远不及武力世家，你若能得到苏公子的倾心，后半生就再无忧虑，也算了却为父一件心事。”
一件心事？恐怕是大事才对。莫千落在心里冷冷替他接了后话。
如果她能得到苏林渊的宠爱，下娉娶她，那莫家才是真正的得益者。经商家族能与武力世家联姻，带来的益处数不胜数。
千容也好，她也好，甚至千百也好，只要是莫家的女儿，只要被苏林渊看上眼，只要被看上眼的那个乖乖听话，以色事人，把苏林渊伺候的妥妥帖帖，莫家自然飞黄腾达。
远的不说，单这奉初城主，还有谁能与莫府一争？
“千落，莫非你不愿意？”莫凯见她沉默，顿时疑惑。
以他的判断，这应该是她万分期待的事才对，若非如此，那夜她也不会在众人面前显露她真正的性子。
回府这两年，她始终无声无息，别人进，她便退。这次气势尽出，应该也是冲着苏林渊去的。那晚，无论是她冷傲气质的神情语气还是妩媚清丽的面容，皆有种夺人呼吸的惊艳感！
那一刻，莫凯才惊觉，自己这个被冷落多年的女儿，才是家里最不简单的那个。
莫千落回视莫凯，赫然盈盈笑开，娇艳红唇犹如绽开的鲜花，“父亲，千落必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莫凯深深看了她一眼，大声笑道，“好！”
送走莫凯，莫千落姿态闲适慵懒的倚在精致的雕花房门上轻笑。
是的，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她只会，让他后悔莫及。
§§§§§§§
鸿城，长秋派属地里占地最广，也是最为繁华的城市。
鸿城临恒丰江，从奉初到鸿城，车程约十天。
这十天，莫千落与苏林渊分乘两辆马车，仅在驿站休息时见了几面。苏林渊长相温文清雅，嘴唇总抿着一丝笑意，待她也十分客气。
马车速度不算快，起码莫千落在忍受颠簸之余，还有兴致观赏沿途的风景。
这趟出门，她花费不少口舌，才让晚秋打消一路跟着她的念头。在这个初耀国，长秋派毕竟是十大世家之一，虽然仅排在六势第三，实力却绝对不容小亏。
她是记着前生的各种格斗技巧，可毕竟这个身子还没经过锻炼。在初耀国，习武的武者都有统一的等级划分，从低到高依次是武人、武师、武道和武尊。
武人级别从一至十分成十级，武师以及武师以上各自分一段、二段、三段、四段和五段。
武人前五级，初耀国几乎各地遍布，五级以上也不算少。
武师开始，则是另一个等级，低段位的尚有一些，四五段则非常少。像莫家两尊霸王的师父——金龙派的掌门便是武师三段的高手。
当然，就算这个级别的武者再少，也起码还是有的，而武道以上级别，除却十大武力世家，初耀国还尚未出现过。
倒不是那些习武的武者天资不够，而是所掌握的武学典籍实在不多，突破不了武道这个级别。
除此之外，莫千落还发现这个世界的武学大多以力为主，并不是自己原本想像中那种修习内功心法内息轻功到最后能摘叶飞花一跃数丈犹如武侠故事那样传奇的武学。
初耀国的武学基础在乎力和速度。
从一击破木，到破石破墙，最后毁屋破城，都是靠人体本身的力。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靠着速度的提升，以及各种武学典籍上的身形步法招式，将之结合起来，也具有极其恐怖的攻击力。
至于原本时空普遍使用的冷兵器类武器，在这里的用处却不大。武师以上级别，攻击力过强，普通的兵器根本耐不住他们的使用，再加上达到武师高段级别后，人体本身的强硬度已变得十分强大，也就没有使用武器的必要。
一般情况下，冷兵器只是尚未踏入武师级别的武人才会配备的辅助攻击武器。
莫少庄和莫少泽分别是武人三级和四级，她在心里估计了一下级别间的强弱区别，判断自己如今的实力大致在武师三段左右。
而长秋派内除了基本的武人和武师，应该还有武道甚至武尊。
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她不想让晚秋跟着来冒险。毕竟，她从来没想过让莫凯的心思得逞。
鸿城的建筑风格追求庄重大气，城内主干道十分宽阔，能并排行驶三两马车，路面全部由大块的白色石板铺砌，自城门一路延伸至长秋派所在的长秋宫。
长秋宫背靠水流喘急的恒丰江，外延另立城墙哨站，与莫千落想像中神秘低调的武学门派完全不同，俨然是个恢宏的城中城。
长秋宫内，楼宇重重，绿荫处处，水榭回廊厅殿遍布，几乎所有建筑都以高大宽敞为主，厅殿、长廊皆由一色的浅白色石料构建而成，粗大高耸的廊柱和随风而起的薄纱长帘，让人宛若置身飘渺仙境。
一路入内，不少长秋殿弟子见到苏林渊都纷纷行礼，行礼之余把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少女身上。
少女年纪尚轻，身量并不高，身形纤细，一袭浅色素裙，黑发简洁轻束。然而红唇明眸，肤若凝脂，长眉飞斜，入眼只觉清纯绝丽。
几个年轻男弟子难免多看了几眼，却在苏林渊悄无声息的一道注视后各自转开目光。
苏林渊回头，脸上仍是笑意微微，见莫千落的视线正定在自己身上，不由道，“莫小姐这几日奔波辛苦了，今日先请好好休息，寿宴在明晚，届时苏某会安排人前来为莫小姐引路。”
“好。”莫千落浅笑着应了声，并未多言。
这一路，这男人始终保持君子风度，让她有些琢磨不透。那晚他看过她叱责莫千百的模样，应该清楚她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怯。
他也应该清楚，莫凯必定会将他看中她这件事告诉她，她能只身一人跟着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鸿城，心里必然已有了些准备。她以为他就算不会很禽兽，也应该少许露出点禽兽样子。
可他如此正经，倒让她有些不好出手了。
正低头思索着，冷不防耳旁传来雀跃呼声，“渊师兄！你回来啦！我听爹爹说你可能今日会回，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啦！”
莫千落抬头，眼前粉色一闪，一名十七八岁身着粉红色收身练功服的秀美少女正挽着苏林渊的胳膊娇笑连连。
“师兄，这次你去好久，慕儿好想你呀！等会晚膳你可一定要过来一起吃！”慕儿自顾自开心完，这才留意到苏林渊身侧的黑发少女，“渊师兄，她是谁呀！”
“奉初城莫府的莫千落小姐。”苏林渊答道。
“奉初城？那个边境小城？师兄你去那种地方干嘛呀？”慕儿下巴微扬，目光瞥过莫千落的脸，眼底生出几缕警惕，“她怎么跟着你回来了？”
“莫小姐是来为叔父贺寿的。”苏林渊冲她温和笑笑，“慕儿，你既然来了，就帮师兄将莫小姐带去广遥阁吧，她会在这里住上几天，别怠慢了客人。”
“为什么是我？”慕儿脸色不佳，转头盯着莫千落看了片刻，像是想到什么，神情微变，“她是……来为苏伯伯贺寿的？”
“正是。”因为角度问题，苏林渊并未看见慕儿的神情。
莫千落却是心里一震，如果她没看错，那神情先是带着讶异，紧随其后的却是一抹了然般的讥诮。这个意思是……
“慕儿，乖，师兄还有事，一会陪你用晚膳。”苏林渊柔了嗓音，慕儿扁扁嘴，虽还是不大情愿，但却嗯的应了声。
一直在看戏的莫千落看着准备离开的苏林渊，忽而道，“苏公子，你就这样把千落交给旁人了？”少女语调清澈，似带了抹幽怨。
苏林渊看她一眼，对她突然而来的亲密语气似乎有些诧异，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耐。
不耐？怎么会是不耐？
莫千落眉梢微挑，这个苏林渊，连不耐都表现的如此明显，左看右看都不像对她有意思。难道莫凯在骗她？可是，如果苏林渊对她没意思，诓她来长秋派又有什么用处？
其实莫千落并不知道，苏林渊那丝表情来去极快，若不是她这具身体眼力过人，根本不可能觉察。
“莫小姐，苏某的确还有要事，慕儿是长秋派三长老的女儿，绝对算不上旁人。”苏林渊说完，拱手揖了揖，转身离开。
莫千落还在寻思，一旁的慕儿已凉凉开口，“别看了，再看渊师兄也不会喜欢你的！”
§§§§§§§
莫千落掩在衣袖里的手在腕上掐了一把，回头时已一副泪眼朦朦的西施捧心状，“为何？”
“哪有为何？我师兄何等人物，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武道一段的高手，又长得玉树临风，喜欢他的女子多的是，哪一个不是这鸿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小姐。就你？一个边境小城的小丫头，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慕儿不屑说完，转身在前领路。
被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称呼为小丫头，这感觉还真是让人无语啊！莫千落在后默默跟了一段，直至来到左右无人的长廊中间，才再度道，“不！我不信！”
“什么？”慕儿停步狐疑看她。
“我不信他不喜欢我。苏公子他在奉初，对我明明是那般温柔。他赞我才情远超几位他的师妹，夸我容颜清丽绝伦，陪我赏月赏花赏星空，伴我游城游湖游细江，我们日日相对，共品美食好茶。我在夕阳下为他起舞，他那一刻眼底的惊艳之情，我想我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忘记……”
莫千落说到自己都快吐的时候，慕儿终于反应过来，一脸怒色道：“胡说八道！师兄才不可能喜欢你这种小丫头！更不可能陪你做这做那！”她肺都快气炸了！这些事连她都没和师兄做过，她凭什么啊！
“如果他不喜欢我，又为何会带我来长秋派？你也说了，我不过区区一个边境小城的世家小姐，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又怎会在他叔父大寿这样重要的日子把我带回？贺寿一事本该由家父出面，何以会让我代替？这分明是想借着寿宴将我介绍给长辈！如果这还算不上喜欢，那什么才算？”
莫千落小脸扬起坚定微笑，“我相信，林渊必不负我……”
要是这样还打击不到她，那她上辈子那二十九年就算白混了。
“不要脸！林渊也是你叫的！你以为你什么身份，哼！不过就是个礼物罢了，连个客人都算不上……还敢觊觎师兄！别做梦了！”慕儿一脸厌恶和轻视。
“礼物？”莫千落捉到了重点。
慕儿上上下下扫她一眼，嗤笑一声，“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有些事，就算没人和她说，也不代表她不知道。
这些个小小经商家族里的小姐们，但凡长得不错些的就妄想勾引武力世家的青年才俊，又哪里知道摆在她们面前的路，从来由不得她们自己去选择。
“长秋派二长老五十寿宴，本来我应该亲自去的，可惜这几日太忙，实在抽不出身。你替为父去一趟，送上寿礼。”莫凯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异常。
“可父亲，千落只是女子，如今两位哥哥都在家中——”
“他们要准备选拔赛的事，哪里能分心。”莫凯似有些不耐，“况且，你以为随便哪人都能与苏公子同行？”
说着，他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千落，苏公子无论身世背景实力样貌，皆属上乘。能与他结交，是你的福气，这样的机会你可得抓紧才好。”
听到这里，莫千落赫然抬头，瞳底似带诧异：“父亲，如果千落没理解错，您是想让千落嫁给苏公子？”
莫凯本来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即点头承认。
“可是父亲，如果千落嫁给了苏公子，那千容姐姐……”
莫凯眸光微眯，想不到她竟猜出了他原本的打算：“……没错，我原本想嫁的女儿的确是千容。只可惜，苏公子看中的人，却是你。”
莫千落一怔，没有出声。
“千落，以往是为父疏忽了你，这次远行归来才知道你受了欺负，为父并不愚笨，千百那孩子……”
他眉头一皱，似在感叹，“千落，我们经商家族在这初耀国远不及武力世家，你若能得到苏公子的倾心，后半生就再无忧虑，也算了却为父一件心事。”
一件心事？恐怕是大事才对。莫千落在心里冷冷替他接了后话。
如果她能得到苏林渊的宠爱，下娉娶她，那莫家才是真正的得益者。经商家族能与武力世家联姻，带来的益处数不胜数。
千容也好，她也好，甚至千百也好，只要是莫家的女儿，只要被苏林渊看上眼，只要被看上眼的那个乖乖听话，以色事人，把苏林渊伺候的妥妥帖帖，莫家自然飞黄腾达。
远的不说，单这奉初城主，还有谁能与莫府一争？
“千落，莫非你不愿意？”莫凯见她沉默，顿时疑惑。
以他的判断，这应该是她万分期待的事才对，若非如此，那夜她也不会在众人面前显露她真正的性子。
回府这两年，她始终无声无息，别人进，她便退。这次气势尽出，应该也是冲着苏林渊去的。那晚，无论是她冷傲气质的神情语气还是妩媚清丽的面容，皆有种夺人呼吸的惊艳感！
那一刻，莫凯才惊觉，自己这个被冷落多年的女儿，才是家里最不简单的那个。
莫千落回视莫凯，赫然盈盈笑开，娇艳红唇犹如绽开的鲜花，“父亲，千落必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莫凯深深看了她一眼，大声笑道，“好！”
送走莫凯，莫千落姿态闲适慵懒的倚在精致的雕花房门上轻笑。
是的，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她只会，让他后悔莫及。
§§§§§§§
鸿城，长秋派属地里占地最广，也是最为繁华的城市。
鸿城临恒丰江，从奉初到鸿城，车程约十天。
这十天，莫千落与苏林渊分乘两辆马车，仅在驿站休息时见了几面。苏林渊长相温文清雅，嘴唇总抿着一丝笑意，待她也十分客气。
马车速度不算快，起码莫千落在忍受颠簸之余，还有兴致观赏沿途的风景。
这趟出门，她花费不少口舌，才让晚秋打消一路跟着她的念头。在这个初耀国，长秋派毕竟是十大世家之一，虽然仅排在六势第三，实力却绝对不容小亏。
她是记着前生的各种格斗技巧，可毕竟这个身子还没经过锻炼。在初耀国，习武的武者都有统一的等级划分，从低到高依次是武人、武师、武道和武尊。
武人级别从一至十分成十级，武师以及武师以上各自分一段、二段、三段、四段和五段。
武人前五级，初耀国几乎各地遍布，五级以上也不算少。
武师开始，则是另一个等级，低段位的尚有一些，四五段则非常少。像莫家两尊霸王的师父——金龙派的掌门便是武师三段的高手。
当然，就算这个级别的武者再少，也起码还是有的，而武道以上级别，除却十大武力世家，初耀国还尚未出现过。
倒不是那些习武的武者天资不够，而是所掌握的武学典籍实在不多，突破不了武道这个级别。
除此之外，莫千落还发现这个世界的武学大多以力为主，并不是自己原本想像中那种修习内功心法内息轻功到最后能摘叶飞花一跃数丈犹如武侠故事那样传奇的武学。
初耀国的武学基础在乎力和速度。
从一击破木，到破石破墙，最后毁屋破城，都是靠人体本身的力。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靠着速度的提升，以及各种武学典籍上的身形步法招式，将之结合起来，也具有极其恐怖的攻击力。
至于原本时空普遍使用的冷兵器类武器，在这里的用处却不大。武师以上级别，攻击力过强，普通的兵器根本耐不住他们的使用，再加上达到武师高段级别后，人体本身的强硬度已变得十分强大，也就没有使用武器的必要。
一般情况下，冷兵器只是尚未踏入武师级别的武人才会配备的辅助攻击武器。
莫少庄和莫少泽分别是武人三级和四级，她在心里估计了一下级别间的强弱区别，判断自己如今的实力大致在武师三段左右。
而长秋派内除了基本的武人和武师，应该还有武道甚至武尊。
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她不想让晚秋跟着来冒险。毕竟，她从来没想过让莫凯的心思得逞。
鸿城的建筑风格追求庄重大气，城内主干道十分宽阔，能并排行驶三两马车，路面全部由大块的白色石板铺砌，自城门一路延伸至长秋派所在的长秋宫。
长秋宫背靠水流喘急的恒丰江，外延另立城墙哨站，与莫千落想像中神秘低调的武学门派完全不同，俨然是个恢宏的城中城。
长秋宫内，楼宇重重，绿荫处处，水榭回廊厅殿遍布，几乎所有建筑都以高大宽敞为主，厅殿、长廊皆由一色的浅白色石料构建而成，粗大高耸的廊柱和随风而起的薄纱长帘，让人宛若置身飘渺仙境。
一路入内，不少长秋殿弟子见到苏林渊都纷纷行礼，行礼之余把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少女身上。
少女年纪尚轻，身量并不高，身形纤细，一袭浅色素裙，黑发简洁轻束。然而红唇明眸，肤若凝脂，长眉飞斜，入眼只觉清纯绝丽。
几个年轻男弟子难免多看了几眼，却在苏林渊悄无声息的一道注视后各自转开目光。
苏林渊回头，脸上仍是笑意微微，见莫千落的视线正定在自己身上，不由道，“莫小姐这几日奔波辛苦了，今日先请好好休息，寿宴在明晚，届时苏某会安排人前来为莫小姐引路。”
“好。”莫千落浅笑着应了声，并未多言。
这一路，这男人始终保持君子风度，让她有些琢磨不透。那晚他看过她叱责莫千百的模样，应该清楚她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怯。
他也应该清楚，莫凯必定会将他看中她这件事告诉她，她能只身一人跟着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鸿城，心里必然已有了些准备。她以为他就算不会很禽兽，也应该少许露出点禽兽样子。
可他如此正经，倒让她有些不好出手了。
正低头思索着，冷不防耳旁传来雀跃呼声，“渊师兄！你回来啦！我听爹爹说你可能今日会回，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啦！”
莫千落抬头，眼前粉色一闪，一名十七八岁身着粉红色收身练功服的秀美少女正挽着苏林渊的胳膊娇笑连连。
“师兄，这次你去好久，慕儿好想你呀！等会晚膳你可一定要过来一起吃！”慕儿自顾自开心完，这才留意到苏林渊身侧的黑发少女，“渊师兄，她是谁呀！”
“奉初城莫府的莫千落小姐。”苏林渊答道。
“奉初城？那个边境小城？师兄你去那种地方干嘛呀？”慕儿下巴微扬，目光瞥过莫千落的脸，眼底生出几缕警惕，“她怎么跟着你回来了？”
“莫小姐是来为叔父贺寿的。”苏林渊冲她温和笑笑，“慕儿，你既然来了，就帮师兄将莫小姐带去广遥阁吧，她会在这里住上几天，别怠慢了客人。”
“为什么是我？”慕儿脸色不佳，转头盯着莫千落看了片刻，像是想到什么，神情微变，“她是……来为苏伯伯贺寿的？”
“正是。”因为角度问题，苏林渊并未看见慕儿的神情。
莫千落却是心里一震，如果她没看错，那神情先是带着讶异，紧随其后的却是一抹了然般的讥诮。这个意思是……
“慕儿，乖，师兄还有事，一会陪你用晚膳。”苏林渊柔了嗓音，慕儿扁扁嘴，虽还是不大情愿，但却嗯的应了声。
一直在看戏的莫千落看着准备离开的苏林渊，忽而道，“苏公子，你就这样把千落交给旁人了？”少女语调清澈，似带了抹幽怨。
苏林渊看她一眼，对她突然而来的亲密语气似乎有些诧异，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耐。
不耐？怎么会是不耐？
莫千落眉梢微挑，这个苏林渊，连不耐都表现的如此明显，左看右看都不像对她有意思。难道莫凯在骗她？可是，如果苏林渊对她没意思，诓她来长秋派又有什么用处？
其实莫千落并不知道，苏林渊那丝表情来去极快，若不是她这具身体眼力过人，根本不可能觉察。
“莫小姐，苏某的确还有要事，慕儿是长秋派三长老的女儿，绝对算不上旁人。”苏林渊说完，拱手揖了揖，转身离开。
莫千落还在寻思，一旁的慕儿已凉凉开口，“别看了，再看渊师兄也不会喜欢你的！”
§§§§§§§
莫千落掩在衣袖里的手在腕上掐了一把，回头时已一副泪眼朦朦的西施捧心状，“为何？”
“哪有为何？我师兄何等人物，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武道一段的高手，又长得玉树临风，喜欢他的女子多的是，哪一个不是这鸿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小姐。就你？一个边境小城的小丫头，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慕儿不屑说完，转身在前领路。
被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称呼为小丫头，这感觉还真是让人无语啊！莫千落在后默默跟了一段，直至来到左右无人的长廊中间，才再度道，“不！我不信！”
“什么？”慕儿停步狐疑看她。
“我不信他不喜欢我。苏公子他在奉初，对我明明是那般温柔。他赞我才情远超几位他的师妹，夸我容颜清丽绝伦，陪我赏月赏花赏星空，伴我游城游湖游细江，我们日日相对，共品美食好茶。我在夕阳下为他起舞，他那一刻眼底的惊艳之情，我想我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忘记……”
莫千落说到自己都快吐的时候，慕儿终于反应过来，一脸怒色道：“胡说八道！师兄才不可能喜欢你这种小丫头！更不可能陪你做这做那！”她肺都快气炸了！这些事连她都没和师兄做过，她凭什么啊！
“如果他不喜欢我，又为何会带我来长秋派？你也说了，我不过区区一个边境小城的世家小姐，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又怎会在他叔父大寿这样重要的日子把我带回？贺寿一事本该由家父出面，何以会让我代替？这分明是想借着寿宴将我介绍给长辈！如果这还算不上喜欢，那什么才算？”
莫千落小脸扬起坚定微笑，“我相信，林渊必不负我……”
要是这样还打击不到她，那她上辈子那二十九年就算白混了。
“不要脸！林渊也是你叫的！你以为你什么身份，哼！不过就是个礼物罢了，连个客人都算不上……还敢觊觎师兄！别做梦了！”慕儿一脸厌恶和轻视。
“礼物？”莫千落捉到了重点。
慕儿上上下下扫她一眼，嗤笑一声，“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有些事，就算没人和她说，也不代表她不知道。
这些个小小经商家族里的小姐们，但凡长得不错些的就妄想勾引武力世家的青年才俊，又哪里知道摆在她们面前的路，从来由不得她们自己去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