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冷紫烟落水的第二天，皇后派梓鸢过来探望她。又赏赐了一些珠宝珍玩，说是为她压惊。说了些客气话后，梓鸢让冷紫烟叫其他人都出去，冷紫烟想她应该是有话要说，吩咐着月妍她们都出去，自己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些。
梓鸢赶忙扶住，让她躺在那里，又给她掖好了被角，四顾无人才小声说：“娘娘好生糊涂。”
冷紫烟心里一惊。莫不是她们已猜到了她的心思？又不能询问，只能不说话听下文。
梓鸢继续道：“娘娘何必急于一时呢。贤妃虽然目前受宠，但娘娘不要忘了她还有个姐姐，曾经也很得盛宠，如今却因为她受到冷落，娘娘想，她姐姐岂会罢休。娘娘不该这么冒失。幸好被六王爷所救。娘娘不知道，皇后娘娘得知您落水这件事，心疼得紧，也恨得紧。当真是爱之深责之切啊。”
冷紫烟松了口气。原来她们以为她落水是想害杜兰慧啊。这样她们反倒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冷紫烟叹了口气，虽然不愿在后宫中结派，如今也只得将计就计了。于是她低敛了眉目，露出一种悔责的深情，却并不答话。
片刻后，梓鸢轻声宽慰她：“娘娘，您好好休息吧。皇后娘娘听太医说，您身子本身就弱，又在寒水里浸泡，怎么样也得养上月余，身子才能好，所以皇后娘娘免了您的每日请安。一个月以后再去吧。”
冷紫烟感激地说：“替我谢谢皇后娘娘体恤。”
梓鸢出去又吩咐月妍她们几句，径自走了。
虽然事情不像初始想得那么完美，不过有这样一个结局也不错了。可是回想起落水那一刻，心里犹自后怕。那日她仗着自己会游泳，装着失足落水，哪里能想到贤妃居然紧跟着她落进了水中，不偏不移砸中自己，自己当时就有点晕。手脚不听使唤，被呛了几口水后，水又没过了身子，残存着一点儿意识，只能憋着气向上游。没想到是想前游，而不是向上，怪不得怎么游都见不到太阳。
可是，贤妃为什么会落水呢？秀荷猜想，会不会是自己把她绊倒了。但是怎么想，也感觉不出在落水前，身体的哪个部位触碰过除了栏杆以外的东西。以自己的武功，不至于感觉如此迟钝，碰到居然没有感觉。
只希望一切都是凑巧，贤妃是真的失足了。
说起来这件事真应该谢谢六王爷。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自己估计就要命丧湖里了。想到在自己都要绝望地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将自己搂进怀里，然后……
是为了救她，她知道。她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对于溺水的人，可以嘴对嘴地呼吸，以使溺水之人呼吸顺畅保持体力。可是……
可是，那水那样的刺骨，他的唇那样的薄而温暖，他的眼睛温润如玉，他小心地向自己嘴里吐着气，但等到露出了湖面时，他就只是更紧地拥着自己，向岸上游去。
他大概以为自己已经晕厥，不知一切，只是那个水中的画面，自己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勾勒出它的线条。
冷紫烟摇摇头。想也没用，自己已经身为美人，已经是皇上名义上的女人了。她忽然想起，选秀那天似乎太后有意在众秀女里为六王爷选一个王妃，不知道怎么样了。选上了，还是没有选上？
她心里一阵热潮涌来，出声叫着月妍。
月妍和秀荷她们进来后，冷紫烟吩咐道：“月妍，你去打听一下，六王爷可有王妃了？本宫记得，那日选秀，太后似乎是想为六王爷选个王妃的。”
月妍皱了下眉：“娘娘打听这个，做什么呢？”
冷紫烟忽然脸红，她没有想到月妍会这么问，因此没有事先想好理由。
秀荷插嘴道：“这也不知道，当然是六王爷救了娘娘，娘娘自然要感谢王爷，但是咱们宫里的东西，都是钗环之类，送给王爷上不得台面，只好看看王爷是否婚娶了王妃，好送给王妃些礼物，以表谢意啊。”
冷紫烟笑着点头默认。
月妍狐疑地看了冷紫烟一眼。低眉说：“回娘娘，上次选秀，王爷并没有中意的女子，所以，除了您和贤妃、赵婕妤、刘才人入宫为妃外，其余人都各自回去了。”
“这样啊。”冷紫烟忍耐着自己的心情，不露痕迹地微微叹口气，说，“本宫这次能够脱险，实在应该好好谢谢六王爷。只是本宫初入皇宫，对六王爷秉性不是很了解。月妍，你入宫这么久，可听说些关于六王爷的事？我听听，也好选个合适的礼物送给他，不致于冒昧。”
她的话说完，惜花抢着说：“要说起来，咱们是应该好好谢谢六王爷的。奴婢记得，您入宫选秀那次，遇见了刺客，也是六王爷救得您呢。”
她的话带着冷紫烟又回到了那处郊外，仿佛又看见了柳逸南最后那一抹望过来又极快离开的眼神。她什么都来不及再细想，泪水竟流出了眼眶。直到她感觉到面庞上眼泪的温度，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看到冷紫烟莫名流泪，惜花不明所以，只道是自己的话说错了，惊慌地用帕子擦拭冷紫烟的脸，说：“娘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提这件事，让娘娘伤心了。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娘娘也已经成了美人了。以后在这宫里，再不会有人要行刺您了。您别再哭了。要不然奴婢也要伤心了。”
月妍看了秀荷一眼，似乎想从秀荷脸上看出一些当日在宫外发生的刺客这件事的隐情。秀荷却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月妍笑了一下，也轻声宽慰：“娘娘，惜花说的对。事情已经过去，好歹您被六王爷救下了。您不要再为此伤神了。”
冷紫烟勉强一笑，说：“本宫没事。你们跟本宫说说六王爷的事吧。”
月妍答应着简述：“这话，奴婢本不该议论。不过娘娘想知道，奴婢就自己所知，大概讲讲吧。六王爷是先帝和当今的太后也就是从前的皇后所生的皇子。皇上因为钟爱皇后，所以六王爷从小十分得皇上宠爱。曾经一度想立六王爷为皇太子。但是群臣反对。只好作罢。”
冷紫烟心里惊了一下问：“那。皇上知道这件事吗？”问完才发现自己的傻。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子不是盯着皇位呢。有关皇位的风吹草动，谁不是知之甚详呢。
果然，月妍说：“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那件事在老臣们的反对下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所以皇上也并不很在意。皇上登基后还封六王爷为陈信王呢。”
冷紫烟直觉总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简单点儿岂非更好。笑着又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王爷今年二十整岁，还未娶妻。太后非常着急。”
冷紫烟好奇地问：“为什么还没有娶妻呢？是王爷没有相中的吗？”
月妍摇摇头：“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王爷虽不急着娶，可是喜欢王爷的王公之女却多如牛毛，那些痴情的女子有些誓死不嫁呢。”
冷紫烟眼神黯了下：“是吗？王爷知道吗？他怎么说？”
惜花见冷紫烟心情好一些了，也插嘴道：“王爷能说什么啊，王爷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肯定不忍心说伤害别人的话啊。只能由着别人等着了。”
秀荷冷不丁插了一句：“他是从不说伤人的话，做的全是伤人的事。”突然见月妍和惜花看着自己，惊地解释说，“我这是听刚才惜花说的啊。他不说伤人的话，肯定是不给所有人以绝望，那不就是给人希望么。可是事实上，喜欢他只是一件无望的事。这可不就是做着伤人的事么。”
冷紫烟笑了一下，打趣她：“你倒是感慨颇多。”心里，也早已认同她的说法了。心思一动，又问月妍，“六王爷也已二十岁整，他这二十年，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听了她的问话，月妍和惜花两个人神色都有点异常。
冷紫烟猜想到这里一定有什么事，于是装着无所谓地笑着问：“怎么，难不成这里还有个秘密不成？”
月妍看了眼冷紫烟，又看了看这空旷的屋子，低声对冷紫烟说：“娘娘，奴婢今天说的话，娘娘可千万别说出去，就算别人问起来，也只能当做没听过才好。倒不只是为了奴婢，也为了娘娘您自己。王爷的感情故事里，涉及到一个秘密，奴婢也只是听说，不确定究竟是不是真的。”
冷紫烟皱了皱眉，说：“好。你说。”
月妍这才低低地说：“奴婢听人说，七年前，王爷喜欢过一个人，究竟是谁，大家都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好像有一次，王爷和皇上偷偷溜出宫外，遇见的一个姑娘。没想到两个人对这个姑娘都是一见倾心。回来以后，王爷央求先皇，要娶这个姑娘为妻。但是皇上也喜欢啊。最后先皇决定，将那个姑娘许给王爷，将皇位传给皇上。没过多久，先皇病逝，皇上登基。这件事就没有人再提起。六王爷就至今未娶了。”
听完月妍说的，冷紫烟心里也不知是难过还是什么，总之如一团雾气满满填充在胸腔里，透不过气来。又怕感情外泄，只得将语调变得轻快些，感叹说：“真是个感人的故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奴婢想……”月妍正说话，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低沉，却字字清晰，如玉珠落在这满屋中——
“何不来问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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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情不像初始想得那么完美，不过有这样一个结局也不错了。可是回想起落水那一刻，心里犹自后怕。那日她仗着自己会游泳，装着失足落水，哪里能想到贤妃居然紧跟着她落进了水中，不偏不移砸中自己，自己当时就有点晕。手脚不听使唤，被呛了几口水后，水又没过了身子，残存着一点儿意识，只能憋着气向上游。没想到是想前游，而不是向上，怪不得怎么游都见不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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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紫烟勉强一笑，说：“本宫没事。你们跟本宫说说六王爷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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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王爷今年二十整岁，还未娶妻。太后非常着急。”
冷紫烟好奇地问：“为什么还没有娶妻呢？是王爷没有相中的吗？”
月妍摇摇头：“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王爷虽不急着娶，可是喜欢王爷的王公之女却多如牛毛，那些痴情的女子有些誓死不嫁呢。”
冷紫烟眼神黯了下：“是吗？王爷知道吗？他怎么说？”
惜花见冷紫烟心情好一些了，也插嘴道：“王爷能说什么啊，王爷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肯定不忍心说伤害别人的话啊。只能由着别人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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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紫烟笑了一下，打趣她：“你倒是感慨颇多。”心里，也早已认同她的说法了。心思一动，又问月妍，“六王爷也已二十岁整，他这二十年，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听了她的问话，月妍和惜花两个人神色都有点异常。
冷紫烟猜想到这里一定有什么事，于是装着无所谓地笑着问：“怎么，难不成这里还有个秘密不成？”
月妍看了眼冷紫烟，又看了看这空旷的屋子，低声对冷紫烟说：“娘娘，奴婢今天说的话，娘娘可千万别说出去，就算别人问起来，也只能当做没听过才好。倒不只是为了奴婢，也为了娘娘您自己。王爷的感情故事里，涉及到一个秘密，奴婢也只是听说，不确定究竟是不是真的。”
冷紫烟皱了皱眉，说：“好。你说。”
月妍这才低低地说：“奴婢听人说，七年前，王爷喜欢过一个人，究竟是谁，大家都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好像有一次，王爷和皇上偷偷溜出宫外，遇见的一个姑娘。没想到两个人对这个姑娘都是一见倾心。回来以后，王爷央求先皇，要娶这个姑娘为妻。但是皇上也喜欢啊。最后先皇决定，将那个姑娘许给王爷，将皇位传给皇上。没过多久，先皇病逝，皇上登基。这件事就没有人再提起。六王爷就至今未娶了。”
听完月妍说的，冷紫烟心里也不知是难过还是什么，总之如一团雾气满满填充在胸腔里，透不过气来。又怕感情外泄，只得将语调变得轻快些，感叹说：“真是个感人的故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奴婢想……”月妍正说话，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低沉，却字字清晰，如玉珠落在这满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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