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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038章

    廖氏总算是觉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忙把几乎就已经藏在怀里的盒子、麒麟锁和钥匙拿了出来,摆在了书案上。

    不过,廖氏还是侧着身,挡开了想要扑上来的鲁朝,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别碰坏了,这个可是我父亲当年都舍不得拿去换大烟的东西。”

    鲁朝抬在半空的手,也不尴不尬地放了下来,他所知道的廖家的事,都是从鲁妈妈和大姨口中听说的,很多东西连小舅都不太清楚……廖氏在跟蔡外公结婚后,已经很少说起廖家的事了。

    “这个是廖家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廖氏摩挲着盒面,却没有打开,哪怕鲁朝心里跟二十五只猫一起动爪挠啊挠,他可不敢在外婆跟前造次,只能安静下来,听廖氏说盒子的来源。

    看着安静下来的鲁朝,廖氏对于自己前面的举动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动声色地把盒子往鲁朝跟前挪了挪,让鲁朝能看得更清楚:“廖家一族,历史悠久,光是嫡系族谱,就能装四口红漆大木箱子。”

    鲁朝知道廖家家史渊源,不过听说光是一脉的人,就能弄出四口红漆大木箱那么多的族谱,还是不由得咂舌。

    他是男丁,鲁家的族谱小时候就在老家见过,全部摆出来拢共也就一本,就已经算得上“有根基”的人家户了。

    想着外婆家里那口半人高的红漆大木箱,光是箱子里装满了谷子上称,那可就是一两百斤啊……这么大的箱子装族谱……啧啧。

    悄悄偷瞧了廖氏一眼,鲁朝想象不出自家外婆出自那样“宏伟”的大家族,更想象不出那么大的一个大家族,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种只剩下廖氏外婆一个人的局面。

    廖氏瞅到鲁朝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道:“有话就问,别做得这副贼眉鼠眼的小家子模样,从小就教过你的。”

    鲁朝缩缩脖子,干笑道:“呵呵,外婆,那你说廖家这么厉害……呵呵。”怎么落得这副田地啊!

    廖氏叹了一口气,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后,对鲁朝招了招手,鲁朝就蹭到了廖氏身边。

    借着靠近廖氏,鲁朝这才仔细地看清楚了那黑木盒子并非是黑色,而是盒子表面凿刻着熏染了墨线,样式华贵复杂的花纹,远远看上去,可不就跟黑盒子似的么。

    鲁朝正睁大了眼观察盒子,不时鼻翼翕动……他这会儿才知道,方才一进书房就感受到的那股舒服的气息,原来就是从这个盒子里散发出来的。

    “你想问外婆廖家怎么就落败了,是吧?”廖氏拍了拍鲁朝的膝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问道。

    鲁朝干瘪瘪一笑,点点头。

    廖氏抬起那只保养得极好的手,轻轻摩挲着案面上盒子的花纹纹路,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啊,廖家早就败落咯。”

    “嗯?”鲁朝不解,眼神不舍地从盒子上挪到了廖氏脸上,却只见廖氏专注地盯着盒子,并没有看他一眼。

    “我父亲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却是一个守家的廖家人。”廖氏幽幽道:“至少,他没把廖家传袭了两千多年的典卷和这个标志着廖家人传承的盒子弄去换大烟抽了。”

    鲁朝更迷惑了,电视里演的不都是族谱祖宅才是一家之本么?廖家的老宅子连着宗祠祠堂一块儿当年被廖老爹典卖的时候,廖氏都记事了,他们才知道的啊!

    不过想着那盒子散发出来的气息,鲁朝觉得自己大概懂了:哦,这盒子才是廖家的大宝贝啊!

    廖氏摩挲了一会儿那盒子,便撒开手,一脸肃穆地对着对面那堵书架发起呆来。

    鲁朝没等到廖氏的下文,悄悄从廖氏身边蹭开一点距离,更靠近盒子一点。

    见廖氏想事想得深沉,鲁朝嘴角一勾,眼睛一眯,蹭到了书案跟前,拿起了那把放在盒子旁边的麒麟锁……要循序渐进啊,刚才外婆那护食儿的模样,他不是王程程那小屁孩,廖家的宝贝,他可不能轻易拿起来摆弄,咱就先玩玩这把锁呗!

    麒麟锁一拿在手里,鲁朝瞠圆了双眼:哟,这把锁还挺沉。

    轻轻掂了掂,鲁朝觉得光是这把锁,怎么也有斤把重吧……啧啧,这么小一块,也就巴掌大,居然这么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把锁往眼前一凑,鲁朝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反正不是金也不是铜,乌起码黑的,倒是有点像一块煤炭。

    煤炭……这个形容还挺贴切,这把麒麟锁,还不就是黑亮黑亮的么?!

    啧,不过这是什么人打造的啊?手工这么精细,看看这麒麟上的鳞片,根芝麻大小,一片一片都能数得出来……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想看就看吧!”

    廖氏回神,看着鲁朝在把玩麒麟锁,翻了一个王程程式的白眼,没好气地对鲁朝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正研究麒麟锁的鲁朝没把锁丢出去。

    鲁朝连忙放下锁,回头谄笑道:“外婆,呵呵,我看看哈,不会把盒子里的宝贝儿弄坏的,真的,我又不是王程程。”

    “程程可比你们这些人稳重多了。”廖氏不买账,哽了鲁朝一句。

    鲁朝脸皮厚,才不管呢,于是一转身,就笑眯眯地把爪子伸向了盒子。

    鲁朝没注意到身后廖氏的表情,在他刚转身时,廖氏一脸落寞。

    在她心里,不,或者是廖氏一族所有人中,已经没人能打开盒子里的真正东西,如若不然,廖氏怎么能颓败两千年?!

    反正打不开里面的东西,孩子想看稀奇,就给他们看去吧!

    等老太婆死了那天,干脆就把这个盒子丢给程程当存钱罐玩儿吧,哎……

    鲁朝没看到廖氏的表情,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明白廖氏的心思,这一会儿,他正一脸激动,双手微颤地伸向盒子。

    揭开木盒子的盖子,鲁朝发现这个盒子还真是精致,不单单是盒子外面雕刻着古怪复杂,却又华贵异常的花纹,就连盒子内层,也雕刻了不少这样的花纹……若是真的是廖氏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指不定光是这个雕刻精美的盒子,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值钱的老古董呢!

    鲁朝刚把盒子一打开,就听见廖氏起身移动椅子的声音,鲁朝一回头,就看见廖氏一脸的落寞。

    微微惊讶廖氏怎么这么一副表情时,廖氏出声道:“朝朝,这个盒子你看完就给外婆放在案子上,别弄坏了,知道吗?一会外婆进来放回去,你不要去放。”

    说话间,廖氏摘下了手上的手套,跟麒麟锁放在一起,便抬脚走向门口。

    鲁朝连忙点头,道:“外婆,我又不是小时候,放心吧,我不会弄坏你的宝贝的。”再说了,不就是小时候摔了一个砚台么,要不要记我一辈子啊外婆?!

    书房的门一合上,鲁朝乐滋滋地转身继续看盒子里的宝贝。

    不过。

    这个盒子除了外面那个雕刻精美的木盒子之外,里面还过了一层绒布。

    鲁朝抬手,想着廖氏的小心,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揭开那层绒布……呃,这是什么?一块石头?!

    没错了,绒布过着的,就是一块带着莹润光泽,长约十厘米,宽厚约五厘米,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长方形乳白色石条。

    鲁朝刚把这块石条拿在手里,立刻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从手掌传到了自己的全身,浸透了自己的四肢五骸,通体舒爽得让他不得不打了一个激灵。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感觉了,太特么舒服了!

    吸纳了那股让鲁朝舒服的气息后,鲁朝整个人感觉都松泛下来,觉得四肢五骸中那股被消耗掉的精神力,如今已经缓缓回来了一两分。

    不由,闭上了眼。

    虽然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但是鲁朝能脱离那种濒临死亡的发力,好比整个人起死回生一般的让他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咔哒——

    突然。

    安静的房间响起了这么一个清脆而突兀的声音。

    鲁朝闭着眼,整个人给僵住了。

    什么叫欲哭无泪?!

    什么叫大祸临头?!

    什么叫离死不远?!

    鲁朝此刻就有了这样的心情:不会吧,我只是拿了一下石头,不会就是碎了吧啊啊啊啊!!!!

    想着外婆那严肃嘱咐的表情,想着外婆对这个盒子的宝贝儿……鲁朝手无意识地一抖,感觉到一股湿润滴在了自己手上。

    鲁朝一脸比死了妈还难看的表情,睁开了绝望的双眼,机械地转动着死鱼眼珠。

    下移。

    下移。

    下移。

    (⊙_⊙)嗯?

    尼玛,这不是石头,而是盒中盒?!带机关的盒中盒?!

    那块乳白色石条。

    先前完完整整一整块儿,别说缝儿,就连裂纹都没有一丝的乳白色的石条。

    此刻。

    微斜着大开,捏在鲁朝手中。

    这绝对是一个盒子,还是一盒造诣巧夺天工的精美盒子。

    石头绝对不是什么玉石,它没有玉的透彻浑润,犹如凝脂。但也绝非石头,因为它比石头细腻润滑太多,还带着一股莹润的光泽。

    这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的乳白色石头盒子中,居然裹着一层绝非人为镶嵌进去的刺目黄金,就跟天生如此一般。

    别问鲁朝怎么知道这是天生的,他握着这个石盒子,就是感觉出它们不是人为弄出来的。

    让鲁朝感觉到滴在手背上的湿润,正是金层里包裹着的液体,绿油油,香萦萦,惹得鲁朝吞了一口唾液的液体。

    这一小盒子液体,正因为盒子的倾斜,一丝丝一缕缕地流泻出来,滴在了鲁朝手背上,然后被鲁朝的如饥似渴的皮肤,全部吸纳,没有半滴溢出。

    古怪。

    古怪。

    太特么古怪了!

    鲁朝一惊。

    总算是回魂了。

    连忙摆平了盒子……既然这是廖家世代相传的宝贝,指不定就是外婆祖上留下来救死人,生白骨的什么好东西,要是外婆知道自己就这么给洒了……不对,给喝了……也不对……反正就是这么没了,还不得要了自己小命?!

    只可惜。

    等到鲁朝把盒子摆正,不让那液体流出来时,就那么一点点,早就流光了。

    欲哭无泪的鲁朝死盯着顷刻就干爽的盒底,想死的心都有了:尼玛,我这是怎么了?!皮肤吸纳这种液体的时候,老子就跟升天了似的,居然傻了,这下好了,半滴也不剩了,外婆一准儿要了我小命的,绝壁!!┱┲﹏┱┲

    就在鲁朝觉得自己这回一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一定死翘翘的时候,又有异像发生了。

    干爽的,空无一物的盒底。

    隐隐地有个什么东西在成型。

    鲁朝绝望的心思还没有扭转过来,一脸呆滞地,就那么木呆呆地盯着,看着……一块小小的,大约二指宽,一指长,不足一厘米厚的泛白木块儿出现在盒底,而木板上,正密密麻麻地篆刻着许多赤色的小字儿,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块木头泛红呢。

    虽然拥有了一个莫名其妙得来的神奇空间,但是这个景象还是叫鲁朝脑子当机,思维变成一片浆糊:尼玛,尼玛,我这是幻觉的吧?!

    就在鲁朝发呆发傻发懵的时候,小木块上那些赤色的小字儿居然一个一个渐渐消失不见。

    这下子。

    鲁朝顾不得发呆了,连忙伸出两根手指,提溜起了那块小木块。

    不料,他还是阻止不了那些赤色小字儿消失,直到小木块上最后一个小字儿消失,鲁朝已经麻木地盯着小木块儿,已经不知道该想什么,该做什么表情了:啊,这下子,死得纯粹了哦亲^_^

    心里的吐槽还没有来得及弄个苦笑陪衬,鲁朝手上一烫,疼得他甩开了手中的小木块……发红发烫的小木块跌回小石盒中。

    轰——

    一尺青焰陡然燃起,烧焦了没来得及躲开的鲁朝额前的刘海,屋里弥漫开一股浓浓焦臭味。

    啪嗒——

    又惊又吓,都觉得自己快神经的鲁朝,刚抬起一只手扒拉自己烧焦的刘海,就听到那么熟悉的一个声音。

    低头一开。

    尼玛,幻觉的是吧?!

    一切都是老子的幻觉,是吧?!

    鲁朝扭曲着脸,要哭不哭,想笑笑不出地盯着手中那块完整无缝隙的石条,眼眶发热,喉咙发痒,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表叔,饭饭啦!”

    书房的房门被敲响,脆嫩嫩,软糯糯的王程程小盆友的声音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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