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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木家村,少年

    木家村是个极偏僻的粤西小村庄,在岭南桂西交界的一片崇山峻岭里,仿佛与世隔绝,不了解的人绝想不到这深山中还有这么一个颇有古风的小村子。

    村子在这大山里已经很久,连村里最老最老的木老爷子都不知道木家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儿落地生根的。这周边一座连着一座的高山仿佛永远也爬不完,让村里的人耗尽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一样。

    夏夜,夜风徐拂,村子里人们都睡得早,这才是晚间九点十点的光景,村子里就已经没几家还亮着灯火了,除了偶尔那家娃娃饿醒了哇哇哭奶吃,就日间里叫的欢的走地鸡、看门狗仿佛都已睡去。

    村子北边有条小溪,溪水很清,是从东南方的栖凤山流下来的。淡淡的月光下,溪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牛,快过来,帮我拿着电筒。”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上下的瘦小少年,不高,1米六多的样子,只穿了个大裤衩,打着赤膊露出黝黑发亮的上身,脸也晒的黑黑的,唯一能让人注意到他的就是眼睛特别大,眼珠子溜溜的转的贼快。

    瘦小少年的话音刚落,手里电筒就给旁边的人给接了过去,“细虾,你说乐哥怎么还不出来呢?”声音瓷瓷的,说不出的低沉。

    再细一看,却能把人给吓一跳,这说话的人与旁边的瘦小少年长相正是两个极端。

    这“大牛”名副其实的很,整整比瘦小少年高出快两个头来,寸头,精壮,穿着个破旧小背心,绷得紧紧的,身材吓人,样子却是憨厚的紧,奇怪的是,这身材样貌本应该突兀的很才对,可是事实上却完全没有,仿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搭配才对。

    “可能正给老爷子训着呢,嘿嘿,白天里偷的那鸡乐哥给变着法儿整的贼香,差点没把我们舌头都吃下肚子去,可就怪你这个笨蛋太显眼,爬墙声息又大,给王寡妇给看着了,这一状告的可把乐哥给害惨了,估计这会儿还挨着骂呢。”那叫细虾的少年边说话边就着电筒光线在溪边里摸索着什么。

    “我怎么这么笨呢,唉。”大牛低头叹气,言语间说不出懊恼。

    “篮子篮子,好家伙,这个头可够大的!”细虾压着嗓子低叫了一声,说不出的欢喜,手里抓着个约莫拳头大的青蛙,正在拼命挣扎。

    原来这哥俩在照青蛙呢,夏天里,田间溪边有极多的青蛙,只要拿电筒强光一晃,青蛙就晕晕乎乎的呆那不动等抓。不过拳头大的青蛙还是很少见的。

    “大牛,别呆在那懊恼了,快来帮忙,多抓几个大的,赶明儿好好慰劳一下乐哥受伤的身心。”

    憨大个听的眼睛一亮,一下子利落起来,几个纵跳,说不出的迅捷,巨大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却又哪让人想的起细虾口中笨手笨脚的偷鸡贼来。

    细虾看着这懊恼半天,直到听到应该多抓几个乐哥最喜欢吃的青蛙才回过神来的憨大个,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他抬头看看那月朗星稀的夜空,心思却一下子飘到了远处村子里的一个院子:乐哥,过完这个夏天,我们就要出村了。外面的世界会是怎样呢?

    这天夜里乐哥终究还是没能溜出来,细虾、大牛两人折腾了半夜,足足抓了两竹篓的青蛙,都是又肥又美的大蛙。

    两人商量着第二天一早就找乐哥送蛙去,顺带着也能美餐一顿,乐哥弄的奇味蛙可是村中一绝,那香味能把村里的小孩儿给馋上门。

    山间的清晨,空气里夹杂着绿叶青草山花的淡淡清香,说不出的好闻。村子里的人起来的很早,刚几遍鸡啼过就已经陆陆续续起来了,慢慢的叫娃起床、邻里问好闲聊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充斥在村子的上空。

    大牛提着两个装得满满的竹篓,旁边的细虾今天倒是穿的整整齐齐的,七分裤,白色短袖衬衫,显得小黑脸更是黑的发光了。

    两人相伴着来到村子最东头的一个院子,院子不大,四间瓦房,院子是用篱笆围起来的,边上最小的房子上面的烟囱正冒着黑烟,估计正作着早饭呢。

    “乐哥!乐哥!”大牛在门口就嚷上了。

    院子门没锁,不大的院子里最显眼的东西是个木人桩还有俩巨大的石锁。

    说话间,有个眉发俱白的老头从屋子里迎了出来,老头神高神大,约略一米八五六的样子,在南方人里算鹤立鸡群了,慈眉善目,穿了个乡间老汉最常见的褂子,腰背微弯,微笑着慢慢踱步出来,虽然高大却完全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压力,就跟乡间随处可见的老汉没两样。

    “夏娃,牛娃,来了啊。”

    “老爷子好!”细虾,大牛齐声问好。

    大牛举起手中的竹篓,憨笑着说:“老爷子,我们抓了些青蛙,寻思着给你和乐哥送过来呢。”

    “呵呵,阿乐在厨房,你们几个兔崽子昨天闯的好祸,让王寡妇到我这告了半天状,阿乐给我罚做早饭呢!”

    “嘿嘿,老爷子,村子里就数王寡妇家的鸡养的最多了,我们是为她减轻负担呢!”细虾边嬉笑着边扯着大牛往里溜。

    “哈哈,你们这群调皮猴子!”老爷子这下子笑开怀了。

    两人一进厨房,一股热浪就迎面扑来,一个造型奇特且大得离奇的炉灶旁边,站着个精壮少年,那少年背对着门口,只穿了件练功裤,赤着的上身大汗淋漓,异于大牛的壮硕,咋眼下并不觉得夸张,细瞧却能惊觉那柴火下汗滴泛光的身体无一丝的赘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左边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间,触目惊心,流线型的肌肉线条底下。

    那少年的一举手一抬足间仿佛都蕴含着教人心悸的力量,只瞧着后背,一股野性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他正专心的炒着铁锅里的黄豆,用的却不是锅铲而是双手!那炉灶也奇特,灶口开的特别大,正对着炒菜的人,无数的火苗从里面往外冒。

    怪不得刚一进门就觉得热浪袭人,这哪是厨房,分明是西游记里差点把齐天大圣给连成仙丹的炼丹炉。

    大牛愣瞧着少年背上那长疤,眼神却是黯然了一下,手里的竹篓一抬,却就是准备开口唤那少年了,这时身旁的细虾却是拉住了他,在他耳边悄悄说:“乐哥在练功呢,先别打扰他。”

    俩人正准备往门外走,此时少年却忽然转身过来了,头发短短的很精神,并不特别俊俏,但眼睛很大很清澈,笑起来很有种村边那淙淙小溪般洗涤人心的清澈,又有种清晨朝阳似明亮却不夺目的温暖。

    此时他正咧着嘴笑回头看着俩人说:“等等啊,快炒好了,粥刚熬好了,等等一起吃早饭!”

    “乐哥,我们昨晚收获不少,今天能打牙祭了,哈哈,昨天是叫化鸡,今天轮到“木家村奇味鸡”,此鸡更胜彼鸡啊!”细虾嘴眼皆笑的邀功。

    “哈哈,两小子还可以,没有辜负我昨晚被老爷子一顿狠*,硬是没能溜出去。行,待会哥给你们露手新活,来个“田鸡三吃”,保证你们以后想起都流口水!”

    顿时一屋子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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