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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墨梅山庄

    不知过了多久,罗玉的身体才微微有了知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皮沉重难睁,两只手酸软的垂在身侧,但耳中却隐隐传来琴声。琴声时高时低,时远时近,时而朦胧,时而清晰……他想起身看个究竟,这一用力,那胸口处顿时又撕裂般的剧痛,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琴声戛然而止。一女子开口道:“你醒了。”

    罗玉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说话的女子正是朱允柔。心中竟有几分喜意。

    “我这是在哪儿?”

    “你当然是在齐云观了。”

    这一问一答,罗玉已把当天发生的事一一想了起来,便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朱允柔一笑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别忘了,我们就是在这儿相识的。”

    罗玉道;“是你救了我?”

    朱允柔道:“我正巧来齐云观,一个叫心朴的道士告诉我说你被一女子的飞弹击伤了,正在观中休养,那女子我似乎在路上见到了。”

    罗玉道:“身边是不是还有个中年男子?”

    朱允柔道:“是的,那男子好像也受伤了。”

    罗玉道:“那是她兄长——他不要紧吧。”

    朱允柔道:“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要不要紧,人家生龙活虎的,何劳你操心。”

    罗玉沉思道:“也不知道这对兄妹为什么要来攻击齐云观。”

    朱允柔道:“齐云观荒山野地的,自然会被那些打家劫舍的给盯上。许多荒郊野外的道观、寺院也都被打劫过。”

    罗玉道:“他们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啊。”

    朱允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人、坏人不是写在脸上的。你啊,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伤的也不轻啊。”

    罗玉道:“我不是醒了吗?人只要还活着,就总会有希望的。那日在王府差点被打死,不也照样好了吗?”

    说起王府之事,朱允柔依然有几分愧意。她从桌上端了一碗药,缓缓走到罗玉跟前道:“这碗药是我专门为你煮的,你趁热喝了吧,里面有红花、桃仁、地黄和乳香。”

    罗玉是个孤儿,虽然师傅和武当山的师兄弟也亲如一家,彼此关怀,但那种关怀的情义,却似乎与朱允柔的不同。——这是一种柔情,一种温存,是男女之间才有的感觉。

    罗玉尝了一口药,只觉那药异香扑鼻,而香中又带着苦味——这不正是人生的滋味吗?

    “你慢慢喝药,不要胡思乱想,我在旁边为你抚琴好吗?”

    “你再为我弹‘笑平生’吧。”

    朱允柔嫣然一笑道:“我知道。”

    琴声在寂静的山中回响着,罗玉此时仿佛将一切都忘却了。而每当琴声转急,那本已忘却的一切,又会重新想起。当他一想起眼前这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却是恶贯满盈的周王之女时,他就觉得他们俩虽同处一室,近在咫尺,实际上却远隔重山,遥不可及。

    一曲终了,朱允柔眼似秋波,深情款款地看着罗玉,道:“公子喜欢听我弹琴吗?”

    罗玉道:“小姐弹得好极了。我的师傅也会弹琴,但小姐弹得似乎比他还好。”

    朱允柔道:“你说的可是殷梨亭掌门吧。我师傅也常提起他的事。”

    罗玉一听朱允柔谈起她师傅,这才想起他这次来齐云观,原是来找长元真人萧守初的。便赶忙问道:“萧真人可在齐云观中?

    朱允柔道:“不在。”

    罗玉急道:“怎么还不在?”

    朱允柔道:“那日你齐云观时,道童不是跟你说了,师傅外出云游了吗?”

    罗玉道:“不知道去哪儿了吗?”

    朱允柔道:“当年张三丰四海云游时,他可曾跟你说要去哪儿吗?”

    罗玉被问的哑口无言——张三丰云游时,恐怕连张三丰本人都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或者已经到了哪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罗玉道:“我得走了。”说着便掀起被子,艰难地起身。

    朱允柔想去扶他,又怕男女有别,只得怜惜道:“你受了伤,身子太虚弱,今晚就住这儿吧。”

    罗玉惨然一笑道:“迟早要走,迟走不如早走。”

    朱允柔想挽留,但见罗玉拿起了剑,便恋恋不舍道:“以后我们还可以在这儿相见吗?”

    罗玉静默了片刻——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拖着受伤的身子,缓缓往外走着。

    朱允柔上前道:“我送你下山吧。”

    罗玉道:“天寒风冷,小姐还是留步吧。”

    朱允柔道:“不行,我一定要送你下山,否则我不放心。你身子还很虚弱,要是从马上摔下来,倒在半路,可怎么办?——别说了,走吧。”

    罗玉见她心意坚决,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推辞。

    此时,莫论非与莫翠兰已到了墨梅山庄。

    莫论非的剑伤已经包扎了,但脸色因失血过多依然苍白。墨梅山庄庄主宋庭霜,听完了莫家兄妹的讲述后,疑惑道:“武当历来是名门正派,那日罗玉所伤的洛兆、仇震等人也都是武林败类,如今怎么会做了齐云观的帮凶?”

    莫论非道:“那萧守初曾对张三丰有过救命之恩,况且他们同是道家,自然是互相扶持。”

    他本想说互相勾结,但莫论非本是仁慈之人,不习惯用过分严厉的语言。当然,莫论非的这一点“美中不足”,会有他的小妹来弥补。只听莫翠兰咬牙切齿道:“什么同属道家,互相扶持。我看是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莫论非抬眼望着这急脾气的妹子,见她因伤心失望而怒气冲冲的脸上,已被一股火气烧的通红,眼中似有泪花不停闪动,便知妹子对罗玉是恨铁不成钢——但要是没有爱,又哪来恨呢?莫翠兰内心深处的柔情,恐怕也只有他这个当大哥的才能体会吧。

    宋庭霜见莫家兄妹各持己见,自己也没了头绪,只顾在屋中踱来踱去。宋庭霜论年纪也只有三十左右,江湖经验并非老练丰富。然其虽则嫉恶如仇,但也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与一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江湖中人毕竟不同。

    “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宋庭霜道,“暂时放弃刺杀萧守初的计划,暗中打探罗玉消息,看看此人到底是仙是鬼。”

    莫翠兰道:“我看准是鬼,而且还是个恶鬼。”

    莫论非与宋庭霜相视一笑。莫翠兰见二人神色诡异,便道:“你们笑什么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宋庭霜朝莫论非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这个大哥来回话。

    莫论非道:“现在倒说人家是鬼了,以前也不知是谁一天到晚念叨着要见见罗少侠。左一句要与罗少侠比剑,右一句要与罗少侠比拳,就差没逼着庄主来一场比武招亲了。”

    说完,莫论非和宋庭霜笑得前仰后合。莫翠兰一张俏脸已火辣辣的烫,嘀咕了一句:“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走了。”说着就捂着脸跑出去了。

    莫论非望着她背影道:“喂,一说到心事,连大哥的死活也不管啦,大哥还等你扶回去呢。”

    莫翠兰边跑边喊:“叫宋庄主扶你吧,我不管你了。”

    莫论非笑着摇摇头,叹道:“哎呀,这傻姑娘,也不知将来谁敢娶她。”

    莫论非想到莫家上下三十多口,都在元末的大战乱中死的死,散的散,就剩这个最小的“七妹”陪伴自己,相依为命,心中一阵凄楚。想想自己年近半百,妻儿已死,孤身一人倒也无妨,而小妹转眼二十出头,却一直未能谈婚论嫁,他这个大哥总觉得心中有愧。几个月前,他委托洛阳的表姐给妹子相个亲,可到现在音讯全无。每想到此,莫论非便甚觉忧心,看起来倒又老了几岁。

    宋庭霜看出了莫论非的心事,便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道:“莫姑娘容颜俏丽,武功又好。大哥无需发愁,宋某也会帮你暗中留意合适的人选。”

    莫论非依然忧心忡忡道:“多谢庄主美意,只是我这个妹子性格刚烈,脾气倔强,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只要她认定的事,就绝不回头,我怕她已经认定罗玉了。”

    宋庭霜道:“那罗玉不过是个奸邪小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莫论非道:“如果罗玉真是奸邪小人,小妹就会恨他一辈子。但我怕她还是不会再嫁别的什么人了。”

    宋庭霜道:“莫姑娘真的如此铁石心肠,说一不二?”

    莫论非道:“我怕就是这样。”

    宋庭霜道:“大哥不必挂怀,现在罗玉是正是邪还不明了,要是我们真的误会了他,到时小弟一定出面,成全莫姑娘。”

    莫论非惊喜道:“如此,莫某就先替小妹谢过宋庄主了。”

    宋庭霜道:“进了墨梅山庄,便是一家人。无须多礼。”

    莫论非深知宋庄主性情洒脱,便不再客套了,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像出神。那画中所画的人物便是战国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墨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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