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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齐云观

    次日,罗玉几乎和陆宗秋同时起身,一个向东赶赴齐云观,一个向西去往周王府。

    天气出奇的好,罗玉信马由缰,显得轻松而洒脱,夹道是开满野花的丛林,晨雾尚未完全散去,露珠则将马蹄湿透。阳光穿过层层树梢,折射着五彩缤纷的光亮,恍如置身仙境,罗玉陶然歌吟道:“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一朝洛阳春已暮,落花满地踏月归。”

    这样行了五六十里地,隐约可见齐云观从云雾中探出,罗玉这才快马加鞭,向坡上驰去。顷刻便已到观前。一小道士原在洒扫台阶,见了罗玉,转身奔进观中去了,令人不知所以。

    罗玉系了马,走入齐云观。观中香雾缭绕,花木清幽,不觉令人有出尘之想。

    罗玉正欲拾阶而上,原先那道士却又跑了出来,问罗玉来此何事?

    罗玉只说有事要见长元真人,那道士却答:“不巧的很,师傅云游未归。”

    罗玉又问何时能归,道士却道:“师傅行踪不定,自来自去,归期实未可知。”

    罗玉道:“若如此,在下可改日再来,若长元真人云游归来,请道友务必相告,就说武当派罗玉曾来拜见,在下暂居祥武镖局,道长若归,烦请差人相告。

    道士道:“原来是武当山来的道兄,失敬之处还望见谅,道兄所托之事,一定铭记在心,道兄尽管放心便是。”

    罗玉又问:“听说长元真人武功深湛,不知与吾师殷梨亭相比如何?”

    道士回答:“我未曾见过师傅练武,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会武功,道兄恐怕是道听途说吧。”

    这一问倒让罗玉不好意思了,便道:“确是道听途说,确是道听途说。”心中又想起吕永清的话来,觉得萧守初这人果真堪称“三不测”。

    小道士又问罗玉是否想进去喝杯茶,罗玉推辞了,那道士并不勉强,只是叫罗玉可随意走走看看,自己便走掉了。

    罗玉颇感惆怅,也不知那萧守初几时能回,这样看来,恐怕自己一时还离不了洛阳了。他不禁有些思念起师傅和武当山的师兄弟来。

    远处隐隐传来古琴声。在这群山幽谷间,显得格外清雅脱俗。罗玉正好奇间,又听那抚琴者唱起了张三丰的《无根树》,听那声音婉转凄美,竟是女子所唱: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红尘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富贵功名何足论,春花秋月任我游……

    罗玉似乎被那歌声吸引,辗转循声而去。齐云观依山而建,有一六角亭悬空而出,堪称险要。亭中一美貌女子抚琴而歌,旁边站着一个侍女,娇小玲珑,亦十分可爱。

    罗玉在低处默默看着,那抚琴女子纵然不弹琴歌唱已然风情万种,容貌体态如贵妃在世,而眉宇间又别有一种英姿飒爽之气,使她妩媚之中透出勃勃豪侠气概。

    罗玉自下山来,哪见过如此美艳女子,此情此景,令他不觉心驰神往,痴立在那里,再也不能动了。

    再说那陆宗秋此刻亦已到周王府上,陆宗秋可谓周王府常客了。周王朱楠居心叵测,这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故而广罗豪杰之士,结交江湖之人,自然别有一番利用。陆宗秋及其“宏义”镖局诸人,便唯周王马首是瞻,等于是周王养在王府外的一帮鹰犬——邱雪飞、洛兆、仇震等人,便都曾听凭周王调遣,暗杀过许多周王的政敌及朝野忠良之士,此处便不再多言。

    陆宗秋去时,周王朱楠正附庸风雅,模仿着唐太宗李世民的字迹和笔法,在纸上写了唐太宗的一首五言诗。写完后,自我欣赏并陶醉着。见陆宗秋进来,正要行礼,却把手一挥着:“唉,免了免了,老弟先来看看本王的这幅行书如何?”

    陆宗秋受宠若惊,兴冲冲走到桌前。他本是个市井粗人,哪里懂得什么书法,愣着头皮看了半天,却在落款处看出了名堂,那上面写着“唐太宗五言诗一首”这样几个字,刹那间茅塞顿开,道:“王爷雄风盖世,气吞古今,此书纵李世民在世,不过如此。”

    朱楠听罢,哈哈大笑,连夸陆宗秋慧眼卓识,又问道:“依老弟之见,这诗中哪几句最为精妙啊?”

    陆宗秋道:“依陆某愚见,此诗开头一句‘秦川雄地宅,函谷壮王居’就雄浑得很,有一种雄视天下的王者气象,如此胸襟气度,也只有王爷您才能匹配啊。”

    朱楠笑道:“老弟好眼光,好眼光,除此还有哪句令老弟心仪啊?”

    陆宗秋道:“‘雕弓写明月,骏马疑流电’”。

    朱楠道:“好,说说为何是这句?”

    陆宗秋道:“唐太宗黄沙百战,方打下大唐江山,建立不世武功,这句‘雕弓写明月,骏马疑流电’,写的不正是唐太宗南征北伐的开国岁月吗?”

    朱楠拍桌子道:“好,好一句‘雕弓写明月,骏马疑流电’,本王倒是正想过过李世民的那种日子。”

    陆宗秋惯于察言观色,早已听出这弦外之音,便郑重鞠躬道:“王爷雄才大略,千古一人,此诗虽李世民所写,但却只有王爷您才堪相配。”

    这样捧着,朱楠竟还能消受,倒着实令人意外。但看朱楠那一副得意忘形之相,便知其当真已将自己与李世民等同了。

    朱楠一时心情大好,并叫下人给陆宗秋倒来了茶。

    朱楠道:“老弟此来,是为何事啊?”

    陆宗秋道:“为一人而来。”

    朱楠道:“何人?”

    陆宗秋道:“此人姓罗名玉,乃武当派一流高手。”

    朱楠道:“此人现在何处?”

    陆宗秋道:“此人暂居祥武镖局,似有入伙祥武之意。祥武向来与王爷作对,如果让他们得了此人,犹如猛虎添翼,后患无穷啊,不如趁其刚下武当,在洛阳立足未稳之时,招入王府,为我所用。”

    朱楠道:“言之有理,祥武镖局迟早要铲除,这些人自以为是什么忠臣义士,骨头又臭又硬。”

    陆宗秋道:“因此更要将罗玉招来。”

    朱楠道:“那罗玉武功如何?”

    陆宗秋神秘道:“常言道,拳出少林寺,剑出武当山。此人却可拳打少林,剑镇武当。”

    朱楠道:“真有如此厉害?”

    陆宗秋道:“千真万确,王爷若得此人,如太祖得徐达、常遇春。”

    朱楠大呼道:“好,本王誓得此人。”

    正说着,周王朱楠的公子朱玄亦来到府中。陆宗秋便把方才之事又说了一番。朱玄自小目中无人,听陆宗秋如此一说,更气愤道:“本少爷倒想会会这个罗玉。看看这洛阳城中,是不是真有人能在我面前舞剑。”

    陆宗秋忙陪上笑脸道:“罗玉是何等样人,岂可与少爷相提并论,方才所言,也只是将他与常人相比。少爷武学奇才,乃百世不遇之……”

    “好了,别再说了,”朱玄打断道,“我有事要与父王说,你先退下吧。”

    陆宗秋马上像松鼠一样溜出门去了。

    朱楠道:“玄儿有何事禀告?”

    朱玄道:“朱允炆登基在即,父王有何打算?”

    朱楠道:“新皇登基,藩王必须前往晋见,再说朱允文已经对本王有所忌讳,这就更有去的必要了。”

    朱玄道:“燕王处可有动静?”

    朱楠道:“你叔父自然也要去,我已派人将本王的夜明珠,捎给燕王,此珠原是武则天所有,燕王想借花献佛,将它献给朱允炆,以便安定朱允炆的心——对了,军士招募的怎样了?”

    朱玄道:“军队已突破藩王所能拥有的五万兵力。现今所招,孩儿都以王府护卫的名义进行,也已有五万之众。”

    朱楠道:“好,此地离南京只隔一省,倘若这十万人能练成精兵,本王起兵之日,便是南京城破之时。”

    朱玄道:“父王若要用兵,孩儿愿为前锋。”

    朱楠道:“我儿贵为王室,怎可轻易出战,何人为前锋,本王已心中有数。”

    朱玄道:“父王说的是那罗玉?”

    朱楠道:“不错。陆宗秋说本王若得此人,如太祖得徐达,常遇春——你即刻派人去祥武镖局,就说今晚本王大开筵席,请罗玉罗少侠赴宴。”

    罗玉依然站在亭下,远望着那抚琴女子出神。那女子却只是低头抚琴,仿佛整个人已融入那曲调之中。但她身边的小侍女却并不专心,东张西望间发现了罗玉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觉好笑。大声道:“亭上佳人抚仙曲,亭下公子两眼直。试问公子爱此调,却道不为听曲只为佳人好。”吟完捧心而笑。

    抚琴女子也听懂了那侍女的打油诗,知道亭下有人,也停止了抚琴,往亭下看去,一时竟与罗玉四目相对。

    罗玉忙上前行礼。

    抚琴女子见罗玉俊雅超迈,气度翩翩,不觉怦然心动。那侍女见两人尚未言语相通,便已眉目传情,又调侃道:“刚才只有一个呆子,现在倒有一双了。”

    那抚琴女子这才回过神来,双脸一层红晕泛起,更显得风姿妩媚,楚楚动人。

    罗玉道:“无意听到姑娘仙曲雅韵,不觉流连忘返,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未等抚琴女子开口,那侍女又抢白道:“恐怕令公子流连忘返的不是什么仙曲雅韵,而是国色天香吧?”

    那抚琴女子拉了一把侍女的衣角,低声道:“晚香,你的嘴几时才能清静清静?”

    那侍女抿嘴而笑。

    抚琴女子这才开口道:“就怕允柔琴艺不精,让公子见笑了。”

    允柔自然是那抚琴女子的名字了。罗玉暗自记在心里,并报上自己的姓名。又道:“在下进观时,未见观前停有车马,此地又远离洛阳城,姑娘是如何而来的?”

    那叫晚香的侍女又插嘴道:“小姐本是九天玄女下凡,又何须车马呢?”

    罗玉道:“小姐绝代风华,恐九天玄女有不及之处。”

    那允柔姑娘听罗玉如此赞美,心中自是快意,但面上依然平静道:“我家本在洛阳城中,只是贪恋山中清静,故时来观中,前日兄长送我来观中小住,尚未下山。”

    罗玉道:“原来如此,姑娘即常住观中,可知长元真人萧守初否?”

    允柔笑道:“长元真人是我师傅,怎会不知道呢。”

    罗玉道:“不知长元真人是何等样人?”

    允柔道:“师傅是世外高人,我又怎能了解他心思呢。——公子认识师傅吗?”

    罗玉道回答并不认识,只是仰慕已久,特来相见。

    允柔道:“公子可有授业恩师?”

    罗玉道:“武当殷梨亭。”

    允柔惊喜道:“原来公子是武当门下,那与我也可算同道中人了。”

    罗玉道:“是啊。不知长元真人可曾说起武当?”

    允柔道:“倒是说过一些,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罗玉心中暗自嘀咕,心中充满疑惑。此时,晚香又上前道:“哎呀,你们两人,实在无趣死了,人家男女相见,总谈些花啊,月啊,哥啊,妹啊的,你们谈来谈去都是什么高人啊,恩师啊,你们不嫌闷,我可嫌烦啊。”

    被晚香一闹,罗玉二人倒是有些难为情。

    允柔道:“公子既为武当弟子,剑法想必非同寻常吧?”

    罗玉道:“确曾学过一些,不过是武当剑法的皮毛而已。”

    允柔道:“既如此,我来抚琴,公子为我舞剑可好?”

    罗玉道:“能为姑娘舞剑,实感荣幸,不知姑娘弹何曲子呢?”

    允柔道:“我弹一曲‘观沧海’如何?”

    罗玉道:“‘观沧海’的曲调太过雄强,好像有称王称霸的野心。我等江湖中人,不如来一曲‘笑平生’吧。”

    允柔道:“称王称霸的野心,公子不喜欢吗?”

    罗玉道:“一将成名万骨枯,一人称帝万家破。这就是称王称霸的野心。姑娘还是弹一首‘笑平生’吧。”

    允柔道:“就依你吧。公子请出剑。”

    晚香赶紧闪在一边,屏声静息地欣赏琴与剑的合奏。

    琴音忽高忽低,剑式忽上忽下,琴音如流水,剑式似行云。琴音急,剑式迫,琴音缓,剑式柔,琴音淡荡平湖水,剑式圆转龙缠绵。一曲琴剑千古绝,道士纷纷出墙来。一曲终了,亭下的道士们才纷纷散去。晚香也兴奋地欢呼雀跃。

    这时,只听观外隐隐传来车马声,罗玉正好奇,却听允柔道:“是兄长来接我了。”

    罗玉怔怔地说不出话,心中似有不舍。允柔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高山流水知音稀,琴剑与君今合一。望公子莫忘今日之会。”

    罗玉抱剑道:“罗玉不敢忘怀。”

    允柔平静地笑笑,将琴收起,交给晚香,走出亭中,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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