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相遇
次日下了武当，天已放亮。罗玉买了匹马，快马加鞭，两日便到了南召。再往北行，见一路有难民模样的百姓，三五成群，拖儿带女地往南走去，心中大惑——是洛阳闹了什么灾，还是又起了什么战事？正纳闷着，却见一对夫妻在路边靠树休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面黄肌瘦，夫妻二人虽还年轻，也灰头土脸，疲弱不堪，便下马问道：
“这位大哥，你们是打哪儿来啊？”
那男子道：“从洛阳来？”
罗玉道：“大伙都从洛阳来吗？”
那男子上下打量着罗玉道：“是啊。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
罗玉回答说是从湖北来。
“那就难怪你了，”那男子接着道，“公子有所不知啊，现今周王朱楠正在城里抓壮丁，扩充军力，太祖皇帝驾崩不久，太子朱标也早已去世，虽然太祖指定了朱标之子朱允炆继承皇位，但朱允炆才二十岁，根基不稳啊，周王早有反意，洛阳的年轻汉子很多都被抓去充军，还没打仗就已家破人亡了，我们这才逃了出来。公子还是别去这是非之地了。”
罗玉回答说有急事要见一位亲戚，去去就来，那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罗玉又道：“既然大哥要往南走，又怎的一直坐着不动呢？”
那男子道：“不是不想走，是走不动了，内人有病在身，不能多动，想等等看有没有骡车、牛车经过，若有，就求他们顺路带一程。”
罗玉见其夫妇二人着实可怜，便将马牵到那男子身边道：“不必再等什么骡车牛车了，骑上我这匹马，赶紧上路吧。”
那男子正要推辞，哪里还来得及，罗玉早已一把抱起孩子，将其放到马上，催那汉子早些赶路要紧。
罗玉看这一家人渐行渐远，便释然地转身前行了。
一进古城洛阳，罗玉才算见了世间繁华。
罗玉安步当车，边走边看，显得闲适而从容。正这样自在地走着，却听背后人声沸腾，人群皆惊叫着四散奔逃，再看时，几骑快马正横冲直撞地向前奔来。马上的几个人皆军士打扮，一看便知是使惯了威风的官府中人。
街上行人纷纷避让，罗玉见前面有一少年正津津有味的看一老汉捏泥人。正要提醒，那马队早已直冲而去，待少年发觉时，哪还有地方可避，只听得一声尖叫，那少年便扑倒在泥人摊里，与那老汉抱作了一团。
罗玉上前将老汉扶起，那少年只是割破了衣裳，倒也不碍事，这时，那领头的军士竟掉转马头，破口大骂道：“臭小子，没长眼睛啊。”
罗玉一路看惯了百姓生活的苦状，此时又见这军士如此横行霸道，更加义愤，便正色道：“你们几个若不下马赔礼，今日就休想走出此街。”
众军士本来骂完之后，便要离去，哪里料到竟冒出一个管闲事的，于是纷纷掉转马头，向罗玉逼近。
再看旁边老汉和那少年，早已面如灰土。怔怔地呆立在一旁，直到众军士已近在眼前，那少年才猛然醒悟到要出人命了——当然，变成尸体的肯定是罗玉，赶紧掏出些银子，塞在那老汉手中，算是赔偿，一边抓住罗玉的手，使劲往后拖，口里一个劲地说着：“算了算了，别去惹他们了。别去惹他们了。”
众军士一看罗玉被人拖着逃走，倒也不再理会，径自往回去了。
那少年见众军士未曾追来，便停下来喘了一口气，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罗玉的手，顿时像被炭火烫了一般，猛地抽回，俊俏的脸蛋马上飞红了。
罗玉则不以为然，他从小在武当山长大，骨子里浸润的是道家的性灵学说，对儒家的礼法没什么概念，笑道：“姑娘女扮男妆，我早已知道，只是没想到姑娘神力过人，把我的手都快捏碎了。”
那少女听罗玉取笑，脸色更加红艳可人，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女扮男妆？”
罗玉道：“我不是看出，是听出。”
少女不解道：“听出？”
罗玉道：“没错。当时姑娘在远处，看来确像一位书生公子，只是后来的那一声尖叫，实在是美妙动听，我想男人除了太监，是发不出这样的声音的。”
少女扑哧一笑，道：“看你这人倒也不笨，怎么急着要找死啊？”
这下轮到罗玉纳闷了，便道：“我好好的，干嘛找死？”
少女道：“你竟然敢跟周王府的护院统领这般说话，明摆着是想给棺材铺发发财嘛。”
罗玉沉吟道：“又是周王。”
少女道：“怎么？你见过周王？我们这儿的一句童谣听过没有——‘宁可得罪阎王，不可得罪周王，谁若得罪周王，谁就去见阎王。”
说完，自顾自的“咯咯”大笑起来，不时偷眼朝罗玉瞄瞄，又大惊道：“哦！原来你也是女扮男妆！”
罗玉张着嘴巴，憋了半天才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女扮男妆？不，我是说我明明是男人，说什么女扮男妆？”
那少女看到罗玉竟也急了，顿觉好笑，故作严肃道：“一派胡言！男人怎么可能长得像你这般秀美，你明明女扮男妆，又没勇气承认，真丢脸。”
罗玉心想，今日行侠未成，倒惹上一个疯丫头，又想到自己有使命在身，便道：“好好好，我是女扮男妆，行了吧。既然是这样，两个女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此别过，各走前程吧。”
那少女见罗玉有点生气，又说什么各走前程之类的败兴话，便急道：“逗你玩的嘛，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无趣。现在都中午了，还走什么前程啊，听你的口音就知是外地来的，那就让本小姐请你吃几道洛阳菜吧。就算是我赔礼道歉，也为了方才你能拔刀相助。”说着，又微微低下头，害羞起来，罗玉觉得好玩，心里又生起一种怜爱之情，便道：“那还等什么，去吃洛阳菜吧。”
两人边说边笑地走了一段，双方都互道了姓名。那少女姓沈名巧凤，洛阳人氏，原在洛阳一镖头家中做丫环，只是无法忍受那镖头的暴虐，因而逃了出来。
罗玉又忽然想起下山前，师傅曾嘱他去找一位叫“道诚”的师兄，并说那人是“天风楼”的掌柜，便想去“天风楼”看看，趁着吃饭的机会见识见识这位师兄。当然，自己的身份和来洛阳的目的，暂时还是保密为好。
罗玉把他的想法同沈巧凤说了，沈巧凤道：“‘天风楼’离这儿还有几条街，你想累死我啊。”
罗玉潇洒道：“大不了我背着你走就是了。”说着，便真要蹲下来背她，沈巧凤羞得直跺脚，急道：“哎呀，算了算了，走吧走吧，没见过比你这人脸皮更厚的了。”
罗玉笑而不答。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天风楼”。“天风楼”乃洛阳名店，生意自然兴隆。
两人在楼上找了座位，问小二点了菜，罗玉顺势问那小二道：“小二哥，‘天风楼’掌柜可是叫‘道诚’啊？”
小二摇头说不是，并说“天风楼”的掌柜姓万，名世游，并不叫道诚。说完便走了。
罗玉百思不得其解，对沈巧凤道：“难道是师傅记错了，还是洛阳有两个‘天风楼’啊。”
沈巧凤道：“‘天风楼’呢只有一个，你的脑子呢只有半个。师傅说的‘道诚’自然是道号嘛，万世游定是那道诚的俗家名字了。”
罗玉兴奋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要知道此人是否通晓武功，便可断定他是不是我师兄道诚了。”
沈巧凤道：“我说过你这人并不笨，只是需要点化。”说完又抿嘴“咯咯咯”地笑起来，她觉得奚落、挖苦罗玉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罗玉任她去笑，不做理会，此时小二哥正好端着茶具上来，便道：“小二哥，听说你们掌柜武艺高强，不知学的是谁家功夫啊？”
这一问却把小二问成了“云里金刚”——掌柜最怕的就是吵架、打架，平日让他捉只鸡都搞得跟狮子搏斗一般，哪有什么武功啊。便道：“我家掌柜只懂算账，不懂武功。”说着，又下楼去了。
沈巧凤眼光一闪，知道又可以取笑罗玉了，便道：“看来你师兄并不是‘天风楼’的掌柜，我看可能是对面包子铺的掌柜吧。”
罗玉道：“师兄还俗已有二十年，他开‘天风楼’最忌讳的就是打打杀杀，自然要韬光养晦的。”
沈巧凤道：“那么我们就来他个出其不意，试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来。”
罗玉道：“怎么试啊，我可不是来打架的。”
沈巧凤道：“其实呢，我从来就没觉得你是打架的料，刚才你虽然出于好意，为我和那老汉打抱不平，但那些军士若真的杀了过来，到头来还不是我和那老汉来保护你。”
罗玉一听自己还得由她和那捏泥人的老汉保护，哭笑不得。沈巧凤接着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 看本姑娘的吧。”说着，从罗玉手中将那茶壶拿过，隔壁桌的一个客人正要举杯喝酒，被她一把将杯子夺下，又将杯中之酒倒入那茶壶中，这才把酒杯递还给那早已呆若木鸡的客人，赔礼道：“不好意思啊，借酒一杯，他日有缘再还。”
沈巧凤将那茶壶拿在手中，摇了摇，便“小二、小二”地大喊起来。小二应声跑来，问“有何吩咐？”。
沈巧凤厉声道：“有何吩咐？你这茶不像茶味，酒不像酒味的，是什么东西？”
小二倒了一杯，喝进嘴里，当下就喷了一地。心想分明是自己亲手做的茶，怎会是这般怪味。
沈巧凤又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要讨个说法。”
小二愣在原地不动，在他印象中，似乎罗玉还挺和善，便扭头想用眼神向罗玉求援，他哪想到罗玉早就没脸与他相对了，一直看着窗外街上，脸已红到脖子根了。小二没法，只得将掌柜的请来。
掌柜万世游五十左右年纪，留着八字大须，普普通通，罗玉仔细看了半晌，并没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万世游已听了小二的描述——这两人一上来就形迹可疑，问这问那，又打听掌柜的是否会武艺，原来早就想好了要来敲竹杠，着实可恶。而万世游开了这么多年的酒馆，这般小毛贼似已见怪不怪，便作了揖，赔笑道：“小店卖出这等茶水，万某羞愧难当，两位今日的饭菜酒水钱就一律免了吧，只当是万某为两位接风洗尘。”
沈巧凤心想这做生意的倒是惯会以柔克刚，让人无话可说，但今日却非叫你出手不可，于是，便捂着肚子“哎呀、哎呀”地连连喊痛，要万世游赔银子。
万世游见两人如此无耻难缠，顿觉大不耐烦，脸上已有几分怒意，而罗玉则想找条棉被，将自己的头脸蒙起来。
这里，万世游还是作了一揖，道：“万某虽薄有家财，但并非豪富，若来的客人都似二们这般敲诈勒索，万某就算有两百家‘天风楼’，怕也是赔不起的。”
说着，便要转身走人，沈巧凤急道：“若不赔银子也行，那就请你也尝尝这茶的味道吧。”说着，举起茶杯向万世游泼去。万世游心眼敏锐，早已窥破沈巧凤的意图，就在她举杯的刹那间，他已挥手格挡，沈巧凤只觉得手一麻，那茶水便全泼在了罗玉脸上。罗玉张着嘴巴，无话可说——哑巴吃黄连，还有什么好说的。
万世游“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沈巧凤这才感到整条手臂都已发麻，右手臂上三条经脉都似火灼般，一阵热痛。两人一个耷拉着臂膀，一个淋成落汤鸡，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沈巧凤才苦笑着对罗玉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往好处看，至少刚才我已经证明那万世游的确是你师兄了。”
罗玉心想那万世游固然是我师兄，而这沈巧凤在他看来也身怀武功，并且不弱：一个丫头，怎么会如此武功？罗玉心中暗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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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听罗玉取笑，脸色更加红艳可人，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女扮男妆？”
罗玉道：“我不是看出，是听出。”
少女不解道：“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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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道：“怎么？你见过周王？我们这儿的一句童谣听过没有——‘宁可得罪阎王，不可得罪周王，谁若得罪周王，谁就去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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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玉张着嘴巴，憋了半天才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女扮男妆？不，我是说我明明是男人，说什么女扮男妆？”
那少女看到罗玉竟也急了，顿觉好笑，故作严肃道：“一派胡言！男人怎么可能长得像你这般秀美，你明明女扮男妆，又没勇气承认，真丢脸。”
罗玉心想，今日行侠未成，倒惹上一个疯丫头，又想到自己有使命在身，便道：“好好好，我是女扮男妆，行了吧。既然是这样，两个女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此别过，各走前程吧。”
那少女见罗玉有点生气，又说什么各走前程之类的败兴话，便急道：“逗你玩的嘛，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无趣。现在都中午了，还走什么前程啊，听你的口音就知是外地来的，那就让本小姐请你吃几道洛阳菜吧。就算是我赔礼道歉，也为了方才你能拔刀相助。”说着，又微微低下头，害羞起来，罗玉觉得好玩，心里又生起一种怜爱之情，便道：“那还等什么，去吃洛阳菜吧。”
两人边说边笑地走了一段，双方都互道了姓名。那少女姓沈名巧凤，洛阳人氏，原在洛阳一镖头家中做丫环，只是无法忍受那镖头的暴虐，因而逃了出来。
罗玉又忽然想起下山前，师傅曾嘱他去找一位叫“道诚”的师兄，并说那人是“天风楼”的掌柜，便想去“天风楼”看看，趁着吃饭的机会见识见识这位师兄。当然，自己的身份和来洛阳的目的，暂时还是保密为好。
罗玉把他的想法同沈巧凤说了，沈巧凤道：“‘天风楼’离这儿还有几条街，你想累死我啊。”
罗玉潇洒道：“大不了我背着你走就是了。”说着，便真要蹲下来背她，沈巧凤羞得直跺脚，急道：“哎呀，算了算了，走吧走吧，没见过比你这人脸皮更厚的了。”
罗玉笑而不答。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天风楼”。“天风楼”乃洛阳名店，生意自然兴隆。
两人在楼上找了座位，问小二点了菜，罗玉顺势问那小二道：“小二哥，‘天风楼’掌柜可是叫‘道诚’啊？”
小二摇头说不是，并说“天风楼”的掌柜姓万，名世游，并不叫道诚。说完便走了。
罗玉百思不得其解，对沈巧凤道：“难道是师傅记错了，还是洛阳有两个‘天风楼’啊。”
沈巧凤道：“‘天风楼’呢只有一个，你的脑子呢只有半个。师傅说的‘道诚’自然是道号嘛，万世游定是那道诚的俗家名字了。”
罗玉兴奋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要知道此人是否通晓武功，便可断定他是不是我师兄道诚了。”
沈巧凤道：“我说过你这人并不笨，只是需要点化。”说完又抿嘴“咯咯咯”地笑起来，她觉得奚落、挖苦罗玉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罗玉任她去笑，不做理会，此时小二哥正好端着茶具上来，便道：“小二哥，听说你们掌柜武艺高强，不知学的是谁家功夫啊？”
这一问却把小二问成了“云里金刚”——掌柜最怕的就是吵架、打架，平日让他捉只鸡都搞得跟狮子搏斗一般，哪有什么武功啊。便道：“我家掌柜只懂算账，不懂武功。”说着，又下楼去了。
沈巧凤眼光一闪，知道又可以取笑罗玉了，便道：“看来你师兄并不是‘天风楼’的掌柜，我看可能是对面包子铺的掌柜吧。”
罗玉道：“师兄还俗已有二十年，他开‘天风楼’最忌讳的就是打打杀杀，自然要韬光养晦的。”
沈巧凤道：“那么我们就来他个出其不意，试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来。”
罗玉道：“怎么试啊，我可不是来打架的。”
沈巧凤道：“其实呢，我从来就没觉得你是打架的料，刚才你虽然出于好意，为我和那老汉打抱不平，但那些军士若真的杀了过来，到头来还不是我和那老汉来保护你。”
罗玉一听自己还得由她和那捏泥人的老汉保护，哭笑不得。沈巧凤接着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 看本姑娘的吧。”说着，从罗玉手中将那茶壶拿过，隔壁桌的一个客人正要举杯喝酒，被她一把将杯子夺下，又将杯中之酒倒入那茶壶中，这才把酒杯递还给那早已呆若木鸡的客人，赔礼道：“不好意思啊，借酒一杯，他日有缘再还。”
沈巧凤将那茶壶拿在手中，摇了摇，便“小二、小二”地大喊起来。小二应声跑来，问“有何吩咐？”。
沈巧凤厉声道：“有何吩咐？你这茶不像茶味，酒不像酒味的，是什么东西？”
小二倒了一杯，喝进嘴里，当下就喷了一地。心想分明是自己亲手做的茶，怎会是这般怪味。
沈巧凤又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要讨个说法。”
小二愣在原地不动，在他印象中，似乎罗玉还挺和善，便扭头想用眼神向罗玉求援，他哪想到罗玉早就没脸与他相对了，一直看着窗外街上，脸已红到脖子根了。小二没法，只得将掌柜的请来。
掌柜万世游五十左右年纪，留着八字大须，普普通通，罗玉仔细看了半晌，并没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万世游已听了小二的描述——这两人一上来就形迹可疑，问这问那，又打听掌柜的是否会武艺，原来早就想好了要来敲竹杠，着实可恶。而万世游开了这么多年的酒馆，这般小毛贼似已见怪不怪，便作了揖，赔笑道：“小店卖出这等茶水，万某羞愧难当，两位今日的饭菜酒水钱就一律免了吧，只当是万某为两位接风洗尘。”
沈巧凤心想这做生意的倒是惯会以柔克刚，让人无话可说，但今日却非叫你出手不可，于是，便捂着肚子“哎呀、哎呀”地连连喊痛，要万世游赔银子。
万世游见两人如此无耻难缠，顿觉大不耐烦，脸上已有几分怒意，而罗玉则想找条棉被，将自己的头脸蒙起来。
这里，万世游还是作了一揖，道：“万某虽薄有家财，但并非豪富，若来的客人都似二们这般敲诈勒索，万某就算有两百家‘天风楼’，怕也是赔不起的。”
说着，便要转身走人，沈巧凤急道：“若不赔银子也行，那就请你也尝尝这茶的味道吧。”说着，举起茶杯向万世游泼去。万世游心眼敏锐，早已窥破沈巧凤的意图，就在她举杯的刹那间，他已挥手格挡，沈巧凤只觉得手一麻，那茶水便全泼在了罗玉脸上。罗玉张着嘴巴，无话可说——哑巴吃黄连，还有什么好说的。
万世游“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沈巧凤这才感到整条手臂都已发麻，右手臂上三条经脉都似火灼般，一阵热痛。两人一个耷拉着臂膀，一个淋成落汤鸡，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沈巧凤才苦笑着对罗玉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往好处看，至少刚才我已经证明那万世游的确是你师兄了。”
罗玉心想那万世游固然是我师兄，而这沈巧凤在他看来也身怀武功，并且不弱：一个丫头，怎么会如此武功？罗玉心中暗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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