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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七星岛湖63

    看这个五十多岁的样子,他说后边那个姑娘也就十五六岁,还是他大闺女,下面还有四个孩子,我看真有点悬,他都多大了,还能生孩子,再看这家伙,说起话来眼珠子乱转,咧嘴一乐,还有两颗不是镶着金的,还是镶着铜的大板牙,瞧着就叫人恶心。

    再看这个小姑娘,上身穿红布白花袄,下身穿一条蓝裤子,哆哆嗦嗦靠门边站着,两只眼睛总是很畏惧地看着这个瘦老头,这根本不像亲爷俩。

    “小兰,快趁着灯亮把你的那饽饽吃了吧。”那老头命令似地望着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脑袋一歪,向窗外看去。

    “你听见没有,臭丫头!你要是不吃饭,玩死心眼儿,饿死怎么办?”那个老头气汹汹地望着她,转过身还象要动手打那个姑娘一样。

    这时,那个姑娘才伸手从兜里掏出那块饽饽,原来是块比手掌大一点儿的棒子面饼子。只见她慢慢朝里送去,轻轻地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哎呀,您们走这么远的道,多累呀,干咬这饼子怎么行?小才,给她倒碗白开水,把盘里那点剩菜端给她吃吧。”大概你爷爷也看着这姑娘有点惨了,朝我吩咐发了善心。

    我走到土炕旁边,掂起壶朝碗里倒了一碗水,又把剩下的那点菜拿到那姑娘面前。

    小姑娘说了声谢谢,端起那碗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放下碗,用手抓了几根菜就朝嘴里填。

    “哎呀,我怎么忘了给你拿筷子”我笑着赶忙跑过去,伸手拿起一双筷子给那姑娘送了去。

    当我把头转过来时才发现,那个老头坐在土炕沿上嘴里嚼着什么,嚼完了咽了下去了,又从兜里摸出几个花生仁送进嘴里,然后,扬起那只手,只见那只手里攥着一个小方扁瓶,那老头把小方瓶的嘴朝嘴里一送·,轻轻喝了一口酒,巴即着嘴,咂着滋味儿。

    “噢,这家伙还喝着酒呢,够谱呀!”我对那家伙说的话更有了怀疑。

    大概那个老头也觉出来了,我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朝我笑了一下,把那个酒瓶朝我伸了伸,我没好气地把脑袋一歪,朝外看去。

    这时,你爷爷躺在炕里边好象已经睡着了。我的困劲也来了,打了一个哈欠,朝外走去,准备撒泡尿就躺在炕上睡。

    我走出门,外边黑乎乎的,点点星星的雨还在下着,要是头两天,我出门就敢尿,可今天,屋里有个姑娘,我就朝西边多走了几步。

    虽然是大黑天,可那儿是棒子垄,那儿是白地,我还是分得清的,我迈着棒子苗一垄又一垄向西走着。

    我走着走着,隐隐觉得后面好象有什么声响,我回过头朝后看一眼,只见有一个黑影朝我这边追来。

    是个人影!是那个小姑娘,她朝这边干什么?她也要解手,不行,我还得走远点儿,别让她看到我。

    我“噌噌噌”向西紧走着。

    我回头一看,那个姑娘也“噌噌噌”快速追着我。

    我越走越快,几乎是在小跑儿了。只听到那个姑娘在后面小声嚷着我:“大哥,你站住!我有话跟你说!大哥你站住。”

    我终于听清了她的喊声,站住了身子。

    那个姑娘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大哥,你大黑天的,还跑的挺快。”

    “我不是要‘解手’吗”我朝她直言不露地说了实话。

    “你要解手,解什么手?”她有些惊讶地问我。

    我笑了:“你不知道什么叫解手?对了,也没准,这是我们这个地方的方言土语,解手就是拉屎和撒尿的意思。”

    “噢,才知道,那你就快解吧,解完以后,我有话跟你说。”说着,她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向西走两步,就“哗哗哗”尿了起来。“你转过身来吧,我解完手了。”我朝她嚷着。

    她转过身来,朝我迈近一步,小声问我:“大哥,刚才那老头说的话你信吗?”

    我摇着头:“他说的跟做的一点都不一样。”

    “你也看出来了,大哥,你的眼够毒的。他根本不是我爹,他这个人我一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是那儿的?”

    我惊异地问:“那他怎么会把你带到这儿?”

    “说起来这也容易,”姑娘朝我说:“我妈在一年前就死了,留下我们姐三个,我爸两个月前又说了个媳妇,带了一个小儿子,这媳妇来到我们家,看着我们这姐三个,怒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小妹妹经常被她吓唬得哇哇直哭,我就劝她说,三丫,哭什么,怕她干什么,她吓唬你,你就吓唬她儿子,她要是敢打你,你就去打她儿子,反正她那小儿子,没你大,干不过你,那媳妇听我说出这样的话,用眼狠狠地瞪我,从此把看成眼中钉。大概在几天前,我那个后妈不知从那儿找来了这个老头,昨天晚上,那老头赶了辆马车来到我家门口,走进院里二话没说就把我嘴堵上了。手脚捆了起来,扔在车里我当时拼命地“呜呜”嚷着,手脚胡乱折腾着。”

    “车很快跑出村子,来到村外,只听那个老头朝我说:‘小姑娘,别瞎折腾了,我把你带到吃好的,喝好,穿好的,又不受累的地方去,不知趣,不懂事,你就使劲嚷,使劲折腾,要懂事,要知趣,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去。有你的好处。'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要带我去的绝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在家里听大人们念叨过,城里有的女人就是有人从乡下买过来的,放在那地方,我真不敢想,我怎能到那地方去,我躺在车上就打好了主意,在去城里的路上能跑就跑,就是跑不了,死了也不到那地方去。后来,这个老头赶着车跑了得有三四十里地,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那时,天已经大亮了,把车停下来,他问我:‘王小兰,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听清了没有,待会儿,你下了车,我把你嘴里的布拿出来,手脚给你解开,你要是能撒丫子跑,我抄起砖头就敢朝你脑袋上楔,楔漏了我给你瞧去缝上,楔死了,我就算钱白花了’。我知道这老家伙是吓唬我,可我听了,心里也有点胆寒。我也不知道,他把那车给谁了,把车赶进了一家院里就出来了,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有时,他怕我真的跑了溜了,就让我在前面走。”

    那个姑娘说到这儿,带着哭泣音朝我说:“我真不想朝前走了,大哥,真的,我真怕到那个地方去,我真怕,真的,妈呀,您要是在世上一定不会让我到那个地方去”说着那个姑娘抽泣着哭了起来,一下扑到了我胸前。

    “大哥,你要救救我吧,真的,你救救我吧。”那个姑娘捶着我的胸。

    “我怎么救你呀?”我双手摸着她的双肩。

    “你带着我跑,这地方你比我熟,跑到一地方以后,过几天再到你家去。”那个姑娘胸有成竹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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