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十年后6
“这位同志，您贵姓？”这位副书记刚把这个“任命书”宣读完，坐在沙发边上的那个岁数比较大的，弯腰支委，常德明仰着脸问道
“他是仇书记，刚从大皮营乡调来的”。常凤林见这个土老帽似的治保主任常德明见面张口就问人家副书记姓什么，便抢着替 仇书记回答了。
“奥，还有姓仇的呢？这位仇书记，我来问问你，像今天我们村的这个村长季德雨调走，究竟是为什么呀？你今天到这儿就跟钦差大臣宣读圣旨似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民里就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把季德雨调走了呢？”
“唉，这位老同志，您要问我为什么把你们原来的村长调走了，说实际的，我也是不知道，这个任免书是昨天下午党委会上， 常书记宣读通过，今天派我来您们这宣读来了”这个副书记笑眯眯朝常德明解释着。
这个常德明眨巴着眼睛，显出一派茫然。喃喃地说：“我总觉得这点事有点别扭，也许现在是改革开放开的，今天这点事我真想不通，过去，那就是在解放初期那会儿了，我那时是个民兵连长，虽是个武装干部，可村里的大事小情，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村里让谁当干部了，首先得和村里的干部念叨念叨，商量商量，那时叫吹吹风， 你同意不同意，同意因为什么同意，不同意又因为什么不同意，等跟干部都念叨完了，最后再确定，让不让这个人当什么干部。可今天，我看这事就不是那么回事，好象比法院判刑还直接，还干脆。夸夸夸一念，他就走了，夸夸夸一念，他就当了村长了。这些大事，甭说让我发表意见，问我有什么看法，就是让我想，我都想不到，太快，太突然了。”常德明双眼直直地望着那个书记。又忍不住瞭了坐在办公桌后面椅子上的常凤林一眼。
听着这位老干部的这番话，那个仇书记不住地点着头，拍着常老头的肩膀亲切地说：“老同志，您说的太对了，不过，有一点您得想清楚，就是现在的事跟过去的事不能比了。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老皇历不能翻了，刚才您说的对，这是改革开放开的，过去，我们把日本把美国都看成是敌人，现在我们要做朋友，这您想的到吗？我记得毛主席有一句话叫做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在执行中逐步理解，还有一句话，我要劝您的是，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您说对不对老同志？”
“对，对，毛主席的话就是对，可我有意见不能不让说吧？”常老汉直直问着仇书记；
“让说，让说，怎么能不让说呢，我回去以后，一定把您刚才这些话朝常书记说了。”仇书记笑眯眯望着常老汉。
常老汉笑眯眯望着仇书记，有些骄傲地说：“那常书记也不是外人，他就是我们长子营的人。”
“原来常书记是你们村的人，我今天才知道。”仇书记有些惊奇地笑着说。
临走时，常凤林一直把那位仇书记送到车上，只见仇书记坐在车里边，常凤林还和他说起没完。
等仇书记的车刚开出院里，常凤林走到院子东边，季德雨停在那里的卧车旁，拉开车门，开起来，一直冲出院。
常德明望着那个车，紧紧跟了出来，看着那辆车，直溜溜飞了一样顺着街中心油漆路一拐弯朝南开去，常德明紧跑了几步，远远望见那辆车已停在了华威饭店的门前。
下午收工时，季德雨慢悠悠走进了家，坐在椅子上细细地吸着烟。
突然，广播喇叭里传出了喊话声：“各位村民代表请注意，请你们今天晚上吃完晚饭后马上到村公所大会议室里开会。村委会准备在今晚八点，准时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有特大重要事商量。请你们准时参加，不准缺席。”
听到广播，季晓香走进屋来，朝季德雨问道：“今天开村民代表大会，有什么大事商量呀？”
“你问谁呀？”季德雨双眼无神地望着她。
“我问你呢？”
“你问我，我不知道。”季德雨摇着头，而后懒洋洋地向后一仰。
“唉，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呀，来到家丧气游魂似地，问你今天开什么会？你还装模作样跟我说不知道。”季晓香很是惊奇地望着他。
季德雨苦笑了一声：“我怎么回事呀，我今天已经不是长子营的人了，我升官了，我是乡一级的干部了。”
听到季德雨这样说话，季晓香真的有些生气了：“你胡说什么呀，你还是乡一级干部呢？你做梦去吧！”
“我骗你干什么？季晓香同志，从今天上午八点起，我就是乡一级干部了，我的具体工作是乡里伙房管理员，这回你相信了吧？”季德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季晓香听着季德雨动情的话语，看着他带有几分痛苦的表情，她愣住了，她走到季德雨面前，关切地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为什么就这样快把你调到乡里当 伙房管理员。”
季德雨没有言语。
季晓香双目直直望着他，低声朝他问道：“是因为那天晚上，你和他嚷嚷的那润滑油厂的事吗？”
季德雨点着头：“那还是因为别的吗？我现在也想不透，他为什么要急于办这个厂子，他不是一次地劝我，让我发个小财。可从他那急急火火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为我，不象是为我发个小财，”季德雨苦笑了一声。
季晓香狠狠地说：“那家伙什么心都有，就是没有好心，那天我看他和你嚷成那样，真怕你和他打起来，骂起来。”
季德雨笑了：“你呀，把什么事都想得那么严重，我和他打起来，没有那个镜头，而且永远不会出现那个镜头，这不就是个例子，我不想办这个厂子，他一心扒火想办这个厂子，我们俩成为对立派了，他怎么样，他不理我了，从另一边动手了。还有十几年前那次，他看我们俩好了，他当然恨我，恨不得把我杀了，可是他没动我一个手指头，从另一边朝我下了手。这就是这小子的精明之处。
“那今天晚上召开村民代表大会，也一定是讨论办不办润滑油厂这件事啦？”
“聪明，我的季晓香就是聪明，一下就看到实质，猜出了他们要干什么。”说着，季德雨扬起手，要去拍季晓香的肩头。
季晓香用手一拦他的手，朝他笑着说：“闹什么闹，吃完饭还不敢快到村公所开会去，你看现在都几点了？”
听到季晓香说出这样话，季德雨又笑了：“什么，你让我吃完饭去开村民代表会去，唉呀，我刚才还夸你聪明呢，怎么这会儿又犯起傻来，我现在一不是长子营村的村长了，二又不是村民代表，我有什么资格参加那个村民代表大会？”
“什么，你没有资格参加村民代表大会了，你现在连一个村民代表还不如？”季晓香惊鄂地望着他。
“你以为呢？我要是有资格参加这个会！有资格发表意见，那这个润滑油厂还建的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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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仇书记，刚从大皮营乡调来的”。常凤林见这个土老帽似的治保主任常德明见面张口就问人家副书记姓什么，便抢着替 仇书记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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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位老同志，您要问我为什么把你们原来的村长调走了，说实际的，我也是不知道，这个任免书是昨天下午党委会上， 常书记宣读通过，今天派我来您们这宣读来了”这个副书记笑眯眯朝常德明解释着。
这个常德明眨巴着眼睛，显出一派茫然。喃喃地说：“我总觉得这点事有点别扭，也许现在是改革开放开的，今天这点事我真想不通，过去，那就是在解放初期那会儿了，我那时是个民兵连长，虽是个武装干部，可村里的大事小情，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村里让谁当干部了，首先得和村里的干部念叨念叨，商量商量，那时叫吹吹风， 你同意不同意，同意因为什么同意，不同意又因为什么不同意，等跟干部都念叨完了，最后再确定，让不让这个人当什么干部。可今天，我看这事就不是那么回事，好象比法院判刑还直接，还干脆。夸夸夸一念，他就走了，夸夸夸一念，他就当了村长了。这些大事，甭说让我发表意见，问我有什么看法，就是让我想，我都想不到，太快，太突然了。”常德明双眼直直地望着那个书记。又忍不住瞭了坐在办公桌后面椅子上的常凤林一眼。
听着这位老干部的这番话，那个仇书记不住地点着头，拍着常老头的肩膀亲切地说：“老同志，您说的太对了，不过，有一点您得想清楚，就是现在的事跟过去的事不能比了。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老皇历不能翻了，刚才您说的对，这是改革开放开的，过去，我们把日本把美国都看成是敌人，现在我们要做朋友，这您想的到吗？我记得毛主席有一句话叫做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在执行中逐步理解，还有一句话，我要劝您的是，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您说对不对老同志？”
“对，对，毛主席的话就是对，可我有意见不能不让说吧？”常老汉直直问着仇书记；
“让说，让说，怎么能不让说呢，我回去以后，一定把您刚才这些话朝常书记说了。”仇书记笑眯眯望着常老汉。
常老汉笑眯眯望着仇书记，有些骄傲地说：“那常书记也不是外人，他就是我们长子营的人。”
“原来常书记是你们村的人，我今天才知道。”仇书记有些惊奇地笑着说。
临走时，常凤林一直把那位仇书记送到车上，只见仇书记坐在车里边，常凤林还和他说起没完。
等仇书记的车刚开出院里，常凤林走到院子东边，季德雨停在那里的卧车旁，拉开车门，开起来，一直冲出院。
常德明望着那个车，紧紧跟了出来，看着那辆车，直溜溜飞了一样顺着街中心油漆路一拐弯朝南开去，常德明紧跑了几步，远远望见那辆车已停在了华威饭店的门前。
下午收工时，季德雨慢悠悠走进了家，坐在椅子上细细地吸着烟。
突然，广播喇叭里传出了喊话声：“各位村民代表请注意，请你们今天晚上吃完晚饭后马上到村公所大会议室里开会。村委会准备在今晚八点，准时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有特大重要事商量。请你们准时参加，不准缺席。”
听到广播，季晓香走进屋来，朝季德雨问道：“今天开村民代表大会，有什么大事商量呀？”
“你问谁呀？”季德雨双眼无神地望着她。
“我问你呢？”
“你问我，我不知道。”季德雨摇着头，而后懒洋洋地向后一仰。
“唉，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呀，来到家丧气游魂似地，问你今天开什么会？你还装模作样跟我说不知道。”季晓香很是惊奇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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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季德雨这样说话，季晓香真的有些生气了：“你胡说什么呀，你还是乡一级干部呢？你做梦去吧！”
“我骗你干什么？季晓香同志，从今天上午八点起，我就是乡一级干部了，我的具体工作是乡里伙房管理员，这回你相信了吧？”季德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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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德雨点着头：“那还是因为别的吗？我现在也想不透，他为什么要急于办这个厂子，他不是一次地劝我，让我发个小财。可从他那急急火火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为我，不象是为我发个小财，”季德雨苦笑了一声。
季晓香狠狠地说：“那家伙什么心都有，就是没有好心，那天我看他和你嚷成那样，真怕你和他打起来，骂起来。”
季德雨笑了：“你呀，把什么事都想得那么严重，我和他打起来，没有那个镜头，而且永远不会出现那个镜头，这不就是个例子，我不想办这个厂子，他一心扒火想办这个厂子，我们俩成为对立派了，他怎么样，他不理我了，从另一边动手了。还有十几年前那次，他看我们俩好了，他当然恨我，恨不得把我杀了，可是他没动我一个手指头，从另一边朝我下了手。这就是这小子的精明之处。
“那今天晚上召开村民代表大会，也一定是讨论办不办润滑油厂这件事啦？”
“聪明，我的季晓香就是聪明，一下就看到实质，猜出了他们要干什么。”说着，季德雨扬起手，要去拍季晓香的肩头。
季晓香用手一拦他的手，朝他笑着说：“闹什么闹，吃完饭还不敢快到村公所开会去，你看现在都几点了？”
听到季晓香说出这样话，季德雨又笑了：“什么，你让我吃完饭去开村民代表会去，唉呀，我刚才还夸你聪明呢，怎么这会儿又犯起傻来，我现在一不是长子营村的村长了，二又不是村民代表，我有什么资格参加那个村民代表大会？”
“什么，你没有资格参加村民代表大会了，你现在连一个村民代表还不如？”季晓香惊鄂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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