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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雪梨花21

    季德雨在台下看到常福海总盯着季晓香的眼神,脑中“嗖”的一下,仿佛一阵风儿吹过,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心中“腾”的一下,仿佛一个小小的硬物,实实的堵在了心窝,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脸转了过去。

    戏演到最后,该季德宇雨上场,他早早的就把那身绿军装穿在身上,随着冲锋号的吹响,他现在已经成了解放军了,在常福海扮演的副队长带领下,这时,副队长已经是副团长了,一行九人,端着木质的冲锋枪,向四外“突突突”扫射着,喊着“杀杀杀”的声音,台前幕后跑了三圈,最后把闫老五、闫老七从幕后压到前台,低着头,等待人们的审判。

    在雄壮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嘹亮歌声中,人民解放军战士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过来。

    “现在我宣布,把罪恶累累的地主反革命分子阎七,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接着“啪啪“两声枪响,严七应声倒下了。

    人们欢呼雀跃,高呼口号。

    “雪娥,今天到了你家乡,还不请我到你家里坐坐”说着,常福海拉着季晓香的手朝台后走去。季德雨有些气恼的眼神一直把他们送到后台。“我在戏的末尾,没有这个内容,怎么?准是常福海这家伙后加的”季德雨心里默默念叨着。

    五月十日这一天是个晴朗的天,蓝天碧空万里,夕阳西下的彩霞涨满西边半 爿天。

    早早收工的社员们,早早吃完饭,欢欢乐乐从家里走出,一路说笑朝公社礼堂走来。

    说是公社礼堂,其实它本不是什么开会的礼堂。早在几年前,这儿有个酒厂,成瓶成箱的二锅头酒,从这个“礼堂”里酿出。可不知为什么,这个酒厂才办了两年多,里面就人走屋空了,诺大的厂房,一直闲置了十来年,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召集全公社贫下中农社员群众开会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知哪位干部一下发现了这个酒厂,一下便把群众大会由公社的打麦场上,挪到长子营西边的酒厂里。开始时,社员群众在下面听会是站着队听,站的时间长了,有人不怕脏,朝地上一坐。

    台上给开会的公社干部,在台上摆了两张办公桌,后面放上两把椅子,嘴对着麦克风给大家 讲了起来    。

    后来,底下社员群众听会的坐在了一排排横放着的木条椅上,上边给开会的领导干部坐在了高高的木台上。

    开始,在喇叭里广播时总是说到“酒厂”开会去,后来不知谁说,人家国家开会在人民大会堂,咱们在酒厂开会,叫人听了多不好,到酒厂开会,喝酒呀,还干什么革命呀,一帮酒囊饭袋,咱们就不行叫它“大会堂”,不太好,终究开始他不是为开会建的,得了,叫“礼堂”吧,到哪开会去?到公社大礼堂开会去,得,挺好听!人家也懂。于是,人们便认可了,听顺口了。“酒厂”也就这样被“公社礼堂”取而代之。

    今天天气特别热,可是社员不怕这些,一个劲朝里钻。

    据常福海说:“咱们村的评剧被安排在最后,作为压轴戏,”听了这句话,季德雨心里松快了很多,吃饭慢慢吃,走道慢慢走,等到他慢步悠心地撵到公社礼堂门口一看,他有些傻眼了,原来他以为人们都会象他一样,不着急不上火地朝这边儿走,走到门口,走进屋里,坐在木条椅上轻心松神地等着看节目。谁想到,人们都这样 着急,各个急切地朝这儿赶,赶到这儿一心  巴火找个座位坐下,坐好以后才向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和认识的人说说闲话。

    “小八,你妈逼的,那天我叫你,你干吗不理我,就跟兔子似地朝河那边跑去了?”

    “你妈逼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说着,这个叫小八的长毛小子向刚才问他话的秃子跟前凑了过去。

    在那个秃子身旁,站着一个戴墨镜的瘦高个。

    这几个臭味相投的坏小子今天又凑在了一起,干不出好事,季德雨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想着便朝礼堂门口走去。

    礼堂门口拥挤有些涨满。关键是有些人看到里面没空坐位了,便先不想朝屋里钻,站在屋憋疼,便在礼堂门口转悠。

    季德雨不想和这些人在门口扎堆子,便拨开众人,朝礼堂里钻去。

    走进门后,门口里也站满了观望的人。季德雨只好站在那朝里寻找空着的座位。

    “唉,怎么站在这儿不动  了。朝里走呀!”后面传来了一个妇女催促埋怨声。季德雨仿佛感觉到这个妇女在推自己的后背。他无奈只好向旁边挤了挤,勉强站在那儿。

    “唉,季德雨,这儿有地方。”正在季德雨瞪着两眼朝里边寻找空着的座位时,一个声音在喊着他。

    季德雨顺着那个声音望去,只见小崔牛站起身来,朝他晃着胳膊:“季德雨我在这儿呢。”小崔牛又在喊他。

    他朝他扬起手,高声答应着,便兴冲冲朝那边奔去,他仿佛穿山越岭钻山洞一样,疾快地来在小崔牛面前,只见在小崔牛的旁边确实留有一个空座位。

    “怎么样,大编剧,我一到这儿,就把我的衣服朝这凳子上一放。不少人看这有一个空座,走到跟前一看,上面有一件衣裳在这儿,连问都没人问,就走开了。”小崔牛笑嘻嘻朝他夸耀着自己。

    “谢谢,谢谢,崔桑,真的谢谢,”说着季德雨一步跨到那个座位前,一屁股坐在那个座位上。

    季德雨坐在座位上朝四处看了看,在他们周围差不多都是长子营宣传队的队员,左边挨着他的是常福海,常福海那边是季晓香,季晓香那边是王维平。此时季晓香正和王维平说笑着什么。见他的眼看着她们时,季晓香笑着朝他摆着手。季德雨也笑着看着她,朝她摆着手。无疑,她们俩这一亲热 的举动,肯定会被坐在他们中间的常福海见到的。

    枣红色大幕徐徐拉开,台上灯光雪白如昼,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广播员高美红,迈着猫式模特步子,款款走向舞台中央麦克风前,一陈似风刮起的脆亮声音在礼堂内回荡着。

    “贫下中农社员同志们,你们好!,长子营公社‘红五月’文艺汇演现在开始!”

    台下掌声响起。

    “最响亮的歌是东方红,取伟大的领袖是**,”下面请听歌曲东方红,

    掌声响起,一队穿着粉色,白色衬衫的男女,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向台中央。音乐骤起。热切激昂的歌声从台上滚滚向台下响来。

    “北京有个金太阳,金太阳,照得大地亮堂堂,亮堂堂……”

    “毛主席的光辉,照到了雪山上……。”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下面一个节目是:电影上甘岭插曲,我的祖国,由李家务大队**思想宣传队赵丽丽演唱”。

    报完节目,高美红在掌声中向幕后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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