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苦呻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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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太阳晒在窗棱下的玻璃上闪着微亮的白光。
陈雅芬伸出圆蹾蹾胖生生的胳膊，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而后用不怎么丰满的手掌，拍着身旁老胡的有些隆起的黄胸膛：“老胡，醒醒，老胡。”
老胡一下显得非常警觉，赶忙睁开眼睛，有些惊异地望着媳妇：“干什么？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叫你快起，快吃饭”。陈雅芬笑眯眯望着他。
胡万中显得更有些奇怪了：“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每天都是我求你，快起吧，快起吧，再不起我就误了做响午饭了，你才没有办法，懒洋洋起来，今天，你怎么倒叫起我来啦，这时间也不晚呀，才几点？”胡老翻转过身，趴着仰起脸看着对面墙上挂的石英钟。“才八点二十？”
“唉呀，甭管几点几十了，叫你起来你就赶紧起吧，我今天心里闷得慌，想到街里转转。”
“奥，你想转转，好好。”说着胡老“腾”地一下坐起来，穿好衣服下了炕，打开外屋门，到院里抱些柴禾，烧开了水，冲了两碗茶汤，端进屋里放在桌上，而后到西屋里拿包蛋糕点心，从筷笼里抽了两双筷子，从柜厨里取出那瓶酱豆腐，一块放坐在桌上，和梳洗完毕的陈雅芬一块吃饭。
早晨的街道清新明亮，现在正是上午九点多。没到地里干活，在家里忙家务的妇女，老人们吃完饭，归置完了，正坐在门前干净宽敞处说笑闲谈呢。
胡万中推着那辆手推车，在大街的中心慢悠悠走动着，望着眼前花一样的媳妇心里甜滋滋的。
“你看那胡老、推着媳妇多美呀！”
“那媳妇跟他一比，可强多了！”
“可不是，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什么鲜花？听说这女人嫁了三个男人。”
“嗐，甭管嫁了几个男人，现在跟胡老睡觉，就是胡老的艳福！”
听着前后左右传过来的人们议论声，胡老心里美美的但也有些凄凉。当他看着眼前这位有些美貌的城里女人时，心里仍很得意，很自豪，他浑身充满了劲头，脚步迈得稳而轻快。
陈雅芬坐在车上，丝毫没把街头巷尾人们的议论放在心上，她此时悬挂的就是昨天晚上何书雨向她说起的，长得和她特别一样的姑娘。
何书雨后来告诉她，那个姑娘今年初中毕业了。可是，那几个毕业生每天都到队里干活，唯独一直没有见到那个姑娘来队里干活。没到队里来，就会在家里。何书雨告诉她那个姑娘的家就在十字街口，朝东走，路南第几个胡同，第三个胡同。
听到何书雨朝她说，有一个姑娘和她长得特别一样，陈雅芬隐隐觉得这个姑娘可能是自己女儿，她觉得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力不是十分尖锐的，没有特别的像，他绝对察觉不出来。既然他都能看出来，这说明这个姑娘一定和自己长得非常特别的一样，那这个姑娘会是谁呢？她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香香。十好几年了，离开她时才两岁多，现在十五，六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当然，她也不排除这个姑娘并不是自己的女儿，不过这也没关系。是自己女儿香香，就是不过去相认，看上一眼，心里也是好受的，自己总算踏下心来，省得住在本村，让自己心肝惦念着不踏实。
所以，从晚上开始，陈雅芬心里就一直放不下这件事，盘算着如何见这个姑娘，自己一人到街里去找，有很多不方便，首先地点不熟，虽然老何对自己说的非常具体，非常清楚，可自己心里还是模模糊糊的没有底。如果让自己一人，走在陌生的，乱哄哄的街道上，眼前晃晃悠悠，心里一定会迷糊，甭说去找姑娘的这个家门，就是让自己朝回走到自己家恐怕都不一定找到，还有，自己这个陌生女人怎么也得算是一个城里女人，孤身一人，在街道胡同里转来串去，一定会引起人们的疑心，人们的好奇，有些好事的人敢追在你的身后看个究竟，那样，甭说还要去找自己女儿，就是自己也很难脱身。
沉夜中，老胡醉熏熏的酒气，和他那闷雷般的“呼噜”声，提醒了她，使她一下联想到那次到老胡家相亲的那一天去车站的路上，她那天佯说自己崴了脚，其实自己是不愿意与这几个老家伙一起走在大街上，和他们走在一起，自己象什么了。虽是城里人，却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寡妇，什么小寡妇，四十多岁，人笑话死了，所以，她灵机一动，坐在了老胡推的小车上，虽不是汽车，但也美滋滋，被老胡捧起来的滋味好舒服。
太阳刚落山，老何就风火火跑来了，见到陈雅芬含着笑脸问：“怎么样？弟妹，见到了吗？”
还没等雅芬回答，站在旁边的胡万中有些诧异地问：“见到什么？老何。”
何书雨转过脸朝他说：“昨天我提到，咱们村东头季德海的那个干女儿季晓香长得特像雅芬。雅芬听了特新鲜，她说她非常想看看这个姑娘，怎么样，雅芬今天到那儿看去了吗？”
雅芬一屁股坐在座柜上，朝桌上拍着手有些沮丧地说：“围了她们家门口转了十八圈儿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不可能呀，难道这个姑娘没在家？”
“她们家的门一直没锁着，可一直关的严严实实。”
“要不今天上午，雅芬让我推着她，在村东口那儿转来转去转个没完呢，原来要见季德海的那个干女儿。”胡老望着她们笑着大有所悟地嘟嚷着。
“胡老呀胡老，你就知道跟猪八戒背媳妇似地推着媳妇美滋滋满街跑，连媳妇让你推着去干啥都不知道，好，好，真是忠实的丈夫，大大的好人，嘿嘿。”何书雨苦笑了两声又把脸转向陈雅芬。
“这样看来，季德海那个干女儿不可能不在家，如果她要是不在家，她一定得和她干妈一块出门到什么地方去，她不可能一个十五、六的大姑娘，孤身一人满处乱跑。再说，没听说这个姑娘附近有什么亲戚，要 远处亲戚，季德海这两口子也舍不得让她去。门既然没锁着就说明，季德海老伴和她干女儿一直待在家里。在家里干什么呢？在家干坐着不可能，人家那几个新毕业的中学生天天都到队里干活去，她怎么一人在家闲待着呢？”何书雨眨巴着眼睛，锁着眉头，苦苦思索着。
第二天早上，何书雨早早来到集合场，他这一次出奇的早，引起不少人的打问。
“怎么样，合适老，今天你是起猛了，还是吃多了，撒癔症了，蹓蹓食，来这么早？”小崔牛嘻皮笑脸指戳着他。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不学好，你这样那个姑娘喜欢你。”何书雨毫不留情地指骂着他。
“你知道啥，这叫小子不坏，姑娘不爱。”
“哈哈”社员们一阵大笑。
见到常福海倒背着手，显得很气派地走过来了，何书雨赶忙迎了过去：“唉，小大叔，政治辅导员同志，向您请示一个问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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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太阳晒在窗棱下的玻璃上闪着微亮的白光。
陈雅芬伸出圆蹾蹾胖生生的胳膊，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而后用不怎么丰满的手掌，拍着身旁老胡的有些隆起的黄胸膛：“老胡，醒醒，老胡。”
老胡一下显得非常警觉，赶忙睁开眼睛，有些惊异地望着媳妇：“干什么？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叫你快起，快吃饭”。陈雅芬笑眯眯望着他。
胡万中显得更有些奇怪了：“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每天都是我求你，快起吧，快起吧，再不起我就误了做响午饭了，你才没有办法，懒洋洋起来，今天，你怎么倒叫起我来啦，这时间也不晚呀，才几点？”胡老翻转过身，趴着仰起脸看着对面墙上挂的石英钟。“才八点二十？”
“唉呀，甭管几点几十了，叫你起来你就赶紧起吧，我今天心里闷得慌，想到街里转转。”
“奥，你想转转，好好。”说着胡老“腾”地一下坐起来，穿好衣服下了炕，打开外屋门，到院里抱些柴禾，烧开了水，冲了两碗茶汤，端进屋里放在桌上，而后到西屋里拿包蛋糕点心，从筷笼里抽了两双筷子，从柜厨里取出那瓶酱豆腐，一块放坐在桌上，和梳洗完毕的陈雅芬一块吃饭。
早晨的街道清新明亮，现在正是上午九点多。没到地里干活，在家里忙家务的妇女，老人们吃完饭，归置完了，正坐在门前干净宽敞处说笑闲谈呢。
胡万中推着那辆手推车，在大街的中心慢悠悠走动着，望着眼前花一样的媳妇心里甜滋滋的。
“你看那胡老、推着媳妇多美呀！”
“那媳妇跟他一比，可强多了！”
“可不是，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什么鲜花？听说这女人嫁了三个男人。”
“嗐，甭管嫁了几个男人，现在跟胡老睡觉，就是胡老的艳福！”
听着前后左右传过来的人们议论声，胡老心里美美的但也有些凄凉。当他看着眼前这位有些美貌的城里女人时，心里仍很得意，很自豪，他浑身充满了劲头，脚步迈得稳而轻快。
陈雅芬坐在车上，丝毫没把街头巷尾人们的议论放在心上，她此时悬挂的就是昨天晚上何书雨向她说起的，长得和她特别一样的姑娘。
何书雨后来告诉她，那个姑娘今年初中毕业了。可是，那几个毕业生每天都到队里干活，唯独一直没有见到那个姑娘来队里干活。没到队里来，就会在家里。何书雨告诉她那个姑娘的家就在十字街口，朝东走，路南第几个胡同，第三个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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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晚上开始，陈雅芬心里就一直放不下这件事，盘算着如何见这个姑娘，自己一人到街里去找，有很多不方便，首先地点不熟，虽然老何对自己说的非常具体，非常清楚，可自己心里还是模模糊糊的没有底。如果让自己一人，走在陌生的，乱哄哄的街道上，眼前晃晃悠悠，心里一定会迷糊，甭说去找姑娘的这个家门，就是让自己朝回走到自己家恐怕都不一定找到，还有，自己这个陌生女人怎么也得算是一个城里女人，孤身一人，在街道胡同里转来串去，一定会引起人们的疑心，人们的好奇，有些好事的人敢追在你的身后看个究竟，那样，甭说还要去找自己女儿，就是自己也很难脱身。
沉夜中，老胡醉熏熏的酒气，和他那闷雷般的“呼噜”声，提醒了她，使她一下联想到那次到老胡家相亲的那一天去车站的路上，她那天佯说自己崴了脚，其实自己是不愿意与这几个老家伙一起走在大街上，和他们走在一起，自己象什么了。虽是城里人，却是个可怜巴巴的小寡妇，什么小寡妇，四十多岁，人笑话死了，所以，她灵机一动，坐在了老胡推的小车上，虽不是汽车，但也美滋滋，被老胡捧起来的滋味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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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雅芬回答，站在旁边的胡万中有些诧异地问：“见到什么？老何。”
何书雨转过脸朝他说：“昨天我提到，咱们村东头季德海的那个干女儿季晓香长得特像雅芬。雅芬听了特新鲜，她说她非常想看看这个姑娘，怎么样，雅芬今天到那儿看去了吗？”
雅芬一屁股坐在座柜上，朝桌上拍着手有些沮丧地说：“围了她们家门口转了十八圈儿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不可能呀，难道这个姑娘没在家？”
“她们家的门一直没锁着，可一直关的严严实实。”
“要不今天上午，雅芬让我推着她，在村东口那儿转来转去转个没完呢，原来要见季德海的那个干女儿。”胡老望着她们笑着大有所悟地嘟嚷着。
“胡老呀胡老，你就知道跟猪八戒背媳妇似地推着媳妇美滋滋满街跑，连媳妇让你推着去干啥都不知道，好，好，真是忠实的丈夫，大大的好人，嘿嘿。”何书雨苦笑了两声又把脸转向陈雅芬。
“这样看来，季德海那个干女儿不可能不在家，如果她要是不在家，她一定得和她干妈一块出门到什么地方去，她不可能一个十五、六的大姑娘，孤身一人满处乱跑。再说，没听说这个姑娘附近有什么亲戚，要 远处亲戚，季德海这两口子也舍不得让她去。门既然没锁着就说明，季德海老伴和她干女儿一直待在家里。在家里干什么呢？在家干坐着不可能，人家那几个新毕业的中学生天天都到队里干活去，她怎么一人在家闲待着呢？”何书雨眨巴着眼睛，锁着眉头，苦苦思索着。
第二天早上，何书雨早早来到集合场，他这一次出奇的早，引起不少人的打问。
“怎么样，合适老，今天你是起猛了，还是吃多了，撒癔症了，蹓蹓食，来这么早？”小崔牛嘻皮笑脸指戳着他。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不学好，你这样那个姑娘喜欢你。”何书雨毫不留情地指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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