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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有一句话叫“日久生情”,也就是说人与人相处久了就会产生感情,我看这话不仅仅只适用于人,也适用于人和狗。经过那次救护和我在朋友家住的日子的延长,我和马民全渐渐融洽了,建立了感情,夸张点说,达到了人狗合一。每天我都要带它出去,虽然还是要拴,但却是对它的关爱——怕它被车碾了,被其它狗欺负。——以往没我可不是这样,朋友上班去了就把它关在屋里。在外面除非有急事,几乎都是任它所为,要在哪儿停停就在哪儿停停,要在哪棵树下拉屎撒尿就在哪棵树下拉屎撒尿,要去跟哪条狗颠狂一阵就去跟哪条狗颠狂一阵。就拿休息和睡觉来说吧,别人家的狗都有窝,不是在阳台上就是在厕所里或在其它什么角角缝缝里,总之是不打眼的地方,而马民全却是睡在沙发上或屋里其它地方,有时甚至还跑到里间我朋友的床上去睡。平时它想在屋里蹦跳就在屋里蹦跳,想在沙发上打滚就在沙发上打滚……这种待狗方法虽然使它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张狂,但也使它越来越相信我,依赖我。有时,它会突然蹦到我身上来,把头埋在我怀里,呼呼地睡了起来;有时,它会立起后腿,将两只前肢伸直并拢,上下晃动着,像和尚作揖似的一摇一晃地向我走来;有时,它甚至还会像人睡觉样将头枕在我睡的枕头上,四仰八叉地睡下。有了这样的关系,就不必再相互戒备、提防了,我想摸它一下就摸它一下,想抱它一下就抱它一下,想亲它一下就亲它一下;为了好玩,当电视里在播放音乐时,我还用手指在它的两个鼻孔上随音乐的节奏打起了节拍;有一次,我故意将手伸进它嘴里,别说咬,看它那神态和样子,就连要咬的意思也没有。我就在它嘴里摸了起来,舌头、牙齿、上腭、下腭,腮帮子都拿给我摸遍了,它不仅没咬我,反而还亲起、舔起我来了。说一件你不相信的事,它还会体谅和照顾人:每次上、下楼它虽然还是要走前面,但上或下几级梯子,它总要回头望望,如果我跟上了,它就继续走,如没跟上,它就要站着等我。这哪像是个低等动物做的事,简直就像个人在做,一个有教养、有礼貌的人。看来,我给它取个人名没错——它就像是个人,只是不会说话。

    说到这儿,我想多数人都不相信,都会说你小子莫吹牛,你把四只脚的、还喜欢吃屎的家伙写得这样聪明和人性,不就是想哗众取宠、想多几个人读你那臭小说、烂小说吗!兄弟哥,小姐姐,我敢发誓,我说的确实是真话——这些都是我亲身体验过的——如有半句假话,我宁愿去变条狗。下面的事你可能会更不相信了:

    “异性相接,同性相斥”,这是人在几千年的生活过程中对动物行为观察得出的结论——马民全也不例外。通过我的观察,在它的眼睛里,狗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可以接触和相处的,一类是必须进行战斗的——后者属公,前者属母。先前我就说了,小区里有几条狗,它每次见到总想过去凑凑热闹。对有几条,它还没走拢就张大了嘴巴,伸直了颈项,狂吠着要去决一高下;而对另外几条,它却不声不吭地去到面前,先对视一会儿,用嘴去碰碰别人的嘴,脸去挨挨别人的脸,再绕到背后,去嗅嗅屁股,如对方没走开和反抗,它就会用嘴去舔那片“禁区”。每次我都要问周围的人那狗是公的还是母的,别人说是母的。渐渐我就明白了,要打架者为公,要相好者为母。那条很大的、嘴巴又尖又长的牧羊犬对马民全特别友好,每次看到它走近,不仅不吭一声,而且还摇着尾巴欢迎,有时甚至还仰躺在地上,张开后腿,露出那玩意儿。马民全也不晓得检点,看对方对自己很是青睐,就变本加厉,为所欲为:有时就站立起来,扑向那狗的屁股;有时就横跨上去压住别人身子。可每逢这种时候,牧羊犬就将屁股向后拱几下,或身体向上顶几下,这样下来,马民全那娇小的身子就被那硕大的身子顶撞得老远。我就这现象问周围的人,那狗的主人说:“它是条母狗,还小,才七八个月,还不晓得做那种事。”我向朋友说了这事,说马民全也不小了,虽然到这个世界上来才三年多,但根据这种动物的寿诞,也相当于人的青春期了——这种年龄正是阳刚正旺、休内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该给它找个对象、成个家了。可朋友却说:“这种事用不着你我去操心,它自有办法!”我说:“它有啥办法?你一天把它关得屋头,就我带它出去也是拴着的,就有办法它也实行不了啊!”朋友说:“你还说你跟我这狗建立了感情,我看你它之间还很陌生。”“‘陌生’!怎么讲?”“你晓得每天天黑阵些它在搞些啥子吗?”我摇了摇头。朋友故弄弦虚地说:“那你就好好观察观察吧,反正你一天又没事。”

    从那天起,我就着意且仔细地观察了起来。见每天傍晚,马民全总要狂躁一段时间:先是对面那栋楼房的一条狗叫了,马民全听了就高度兴奋和紧张,眼睛直直地望向那方;那狗再叫马民全也跟着叫了起来,随之就急速奔向阳台,向上蹦向台栏,跳得之高,如台栏再矮点就拿给它跳过去了;如此几下跳不过去,它就急速转身,穿过客厅,进入里间——朋友的寝室——蹦上床,跳上窗台,站立起来,前肢趴在窗框上,双眼透过玻璃,望着对面那栋楼房,那样子就像分隔久了的恋人在隔岸对望。我是说这段时间我不时就会看见它在朋友寝室的窗台上望着对面那栋房屋。这时它的声音也会有几种变化:先是“汪,汪,汪”,接下来就是“汪汪汪”,再接下来就是“呜汪——呜汪——”,再接下来就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最后变成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声音越来越低微,越来越颤抖,就像是个忠于爱情的小伙子在隔岸思恋情人发出的伤心哀鸣。

    我对朋友说了这发现。她说:“你才晓得啥,我早就晓得了——它有对象。”我问:“是哪条?”“我也不晓得。反正那东西的家就在对面那栋楼。”“那——我们何不妨去问问,给马民全促合促合,免得它一天单相思。”“你硬是一天没得事做了啥,狗的事情也要去管!”“给它当个媒人。再说,多数人在这种事情上都要有媒人——你我没得媒人促合连面也见不到呢。”“好吧,你要去就去吧——我一天又要上班,没得空,也不想去管那事。”

    这下可“将”了我一“军”——我连这儿的人都不认识,而且又还是给狗当介绍人,弄不好别人还会怀疑我想干什么坏事呢。我虽然“有苦难言”,但仍不想就此罢休。我在想办法,想一个既不引起别人怀疑、又不扫自己面子的办法。渐渐,我有了——

    试想,一个人成天被关着栓着,怎么去找对象和谈爱情呢?——要使狗不成为一个光棍,就要给它一定的自由,使它融入狗的社会。你可能又要说了,狗有什么社会?一群没有人养着就要饿肚皮吃屎的家伙,莫它还有组织、穷富和高低贵贱之分。那我告诉你:当然。君不见有些狗成群集对,成双成对,吃得好,穿得好;有的狗形单影只,在垃圾堆上找吃,数九寒天还是一身精光,冷得浑身发抖,牙齿嗑嗑嗑的响;有的狗一条、两三条时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可一旦某只狗出现,马上就会垂头丧气,夹起尾巴。别以为我们是人就了不起了——是狗也不差,就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只要给你摇摇尾巴、舔舔你,你就得挣钱把它供起。所以,狗社会是存在的。

    我一天多次带它到下面去玩。那些狗见又来了一个新伙计,有的高兴,有的爱理不理,有的虎视眈眈。马民全对后两者或狂吠,或不搭理,对前者却亲热友好,向它看中的几条凑过去,玩起了往常那种诱人的招数。我看见有的对它的花招似乎很冷漠,不屑一顾;有的还有点兴趣,一步步地、慢慢地向它走去,但却显得有些忸忸怩怩、害羞的样子;有的如渴似盼,马上就把屁股凑过来向着它,巴不得它马上就上,给它快乐。没想到马民全却不是那种随便哪个都可以上的狗,它虽然友好热情地对它们,但对忸怩者却只瞄一瞄,瞅一瞅就走,对性饥渴者也只是在屁股处嗅一嗅,舔一舔,最多也只是半站半立地把两只前腿搭上去做做样子,不下那玩意儿——好多天它都是这样。看来狗社会它倒是融入进去了,可我带它融入进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要给它物色对象吗!有异性在喜欢它呀,可这家伙为何不下手,对别人若接若离地在干什么?莫硬是如我朋友所说,它心中另有情人?我想。就在这时,一条小狗从右边某处——我住房对面那栋楼——跑了过来,在马民全面前站定。它身材娇小,样子斯文,眉清目秀,全身洁白,背上有几绺浅黄色的毛。我看见它两眼放光,羞羞答答,含情脉脉地望着马民全。就这一现身一亮相,就使得马民全乱了方寸,一改常态,它马上站立起来,两只前肢像人的手样向外张开,一边“嗯啊嗯啊”地哼着一边一步步地向它走去,好象在说我想你好久了哦,来,让我抱抱,让我抱抱!那狗也向马民全走过来,一边将身子靠向它的恋人一边将两片樱唇凑向马民全的嘴,一对相恋已久的狗意欲热吻。可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可可——可可——可可——”那狗正在兴头上,突然被这声音惊扰,就将嘴移开,伸长颈脖,向那方望去。只见一个老太婆穿着身轻薄的衣服、拄着拐杖、一边喊着一边步履蹒跚地朝这边走来。那小狗见了,不得不后退几步,离开它恋人的怀抱。老人越走越近了,嘴里仍在“可可——可可——”地喊着。可可对马民全轻轻地哼了几声,好象是在默语什么,然后低着头打了两个响鼻,才慢慢地、象是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马民全,向老人那方走了。马民全急转过身子追上去,可到了老人面前却不敢再追了——老人将那可可抱起,一边向马民全踢了一足一边朝马民全吐了口口水,骂道:“哪家的东西,想欺负我家可可啥?滚!”狗有时就像人的小孩样,在别处受了气就闷闷不乐——马民全只好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头低着,嘴里哼哼嗯嗯的。看它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一下就生气了,踹了它一脚,骂道:“妈的!你这东西平时那样歪,那样凶,小狗大狗都要欺负,今天怎么了,虚了啥?!我带你出来就是为你找对象,免得你再单相思,可没想到你竟这样不中用。呸!打你的光棍去吧!”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话虽这样说,可我还是一天多次地带马民全去到院子里。偶尔见得到可可,多数时间连影子也没有。为了珍惜这难得的见面机会,只要可可一出现我就不惜紧跑几步,把马民全带到它面前。看得出来,自从受了那次挫折,可可多半都遭到了老人的训斥和阻挠,因为现在它对它的爱狗马民全虽然还是很喜欢,可每次却只在它面前晃动一下、现一下身就跑开了;马民全急追上去,可刚追到它跟前它又跑开了,象是在说我得当心、提防倒点,这家伙尽管长得有点帅气,可从它对我和我的那些伙计们的行为来看,多半是个花花公子。我想这可能严重伤害了马民全的自尊——自尊不只存在于人,也存在于狗——它不再象以往那样穷追了,又追了好几次见可可还是一次次地在躲、不给它一点机会它就不追了。可能是为了顾及面子,在我面前掩饰它的失败,以免再遭我的骂,每次失败回来它总是蹦跳得老高,摇头晃脑,嘴里哼哼啊啊地象在唱歌似的;也象是在对我说:主人,我在外面玩得好极了,没受一点狗气。边说它还边在地上翻跟头打滚,故作愉快、潇洒的样子。它没想到这怎么哄得了我——人——这种聪明绝顶的动物——我曾经看过《动物心理学》,知道凡动物都有一种好面子的心理。如:老虎狮子看见别的动物进入自己的地盘就要驱赶甚至打斗——这是自己的领地,不容其它东西混进来;鸡鸭进入狗窝就要被狠咬致残致死——这是老子的住居,岂容尔等闯入;其它鸟误入鹰巢,定要被啄死——区区草民,硬是不想活了呃!……好吧,你东西好面子就好下去吧,我懒得揭露你,就揭露你也听不懂;再说,你已是我的爱犬,我不能太伤你的自尊。于是,每次回来我都要装着不知道,还抱它亲它给它好吃的。可我没想到,马民全这是失恋后内心空虚到极点的、故作欢娱的表现。我更没想到它还在酝酿一个计划,一个抱负可可的计划。

    一天,我带着马民全去街对面不远处一个才兴起的自由市场买菜。到那儿要穿过街道和一片地面宽敞的小区。穿过街道和临街的那排房屋,宽敞小区出现了。小区散布着高高低低好多栋房屋,高的有几十层,低的是正待拆迁的平房,房屋间有多块宽敞的空地。这时,一只大小和马民全差不多的、毛色黑白相间的、皮肤打皱的沙皮狗出现在前方的过道上。马民全立马就兴奋起来,奋力绷着绳子,向那狗奔去,我也被它拖拉得不自主地加快了步子。到了沙皮狗面前,那狗也不躲不闪,还向马民全凑拢来。马民全高兴极了,嗯嗯啊啊的哼着小调就去亲了沙皮一嘴。沙皮为此高兴得嘴里咂巴咂巴的,象是在说:亲吧,帅哥!那几天得街沿上我就见到过你好几回,好想过来跟你打招呼,结识结识,可我那东西又得一边看到我在……今天正好我一个人……马民全听了,高兴、激动得全身都抖了起来。抖动过后,它镇定了一小会儿,可能在想:妈的,可可那家伙倒是有几分姿色,我是想追它,也追过它,可它却不自量力,给它点颜色就开起柒房来了——逗我、耍我,可把我折腾够了。臭货、骚货,明明喜欢我还保持矜持。莫我硬是离不得你?没得你我小帅哥就找不到了!看,这不就有个妹妹在等着我上了。我今天……想着想着,它就急跑几步,去到沙皮狗后面,将身子立起,扑向它屁股。我看着它把那家伙插进沙皮的那地方,身体一前一后地、急速地运动着。沙皮象在做它一身中最冲动、最愉快、最舒心的事似的嘴里在哦啊哦啊地欢叫着,象是在说,再快些,帅哥!劲再大些!可就在这时,沙皮停止了欢叫,把屁股歪向了一边,紧张地向前望去。我随沙皮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黄毛大犬狗鞭硬硬地从那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冲着马民全“汪汪汪”地狂啸,还呲着牙、咧着嘴。马民全可不是怕事的,一边盯着那条吃醋的大犬一边暗自移动着下边的鞭子去找那地方,还想再干一次。可沙皮却虚了,马上甩开马民全,跑向它的“老公”“自首”去了。那黄毛大犬见沙皮退却了还不肯罢休,将嘴张得大大的,身子跃起,扑向马民全。我急忙上前,向它又是挥手又是踢脚,才将它赶开。我听到它还在哼哼汪汪的,象是在说哪儿来的东西,连我的人都敢上,硬是不想活了啥!我看到它那狗鞭硬得像挺机关枪。这幕偷情捉奸的闹剧简直把我看神了、看入迷了。我看着那条怒不可遏的大犬、自愧而心虚的沙皮和干了坏事又不知羞耻的马民全不禁大笑起来。我边笑边想:如今这社会,不光人在进步,狗也在进步,那种“从一而终”的思想在马民全身上也不存在了。突然,我笑不起来了——莫马民全就以这种方式抱负可可。可可晓都不晓得呀!

    抱负了可可后,马民全心态明显好多了——傍晚不再象以往那样狂躁了,也很少去寝室的窗台上观望对面那栋楼了,饭量也增加了,不再在异性狗中东挑西选了,只要是母的就急忙凑过去,亲亲嘴,嗅嗅胯档,舔舔屁股,有时甚至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上;有时,即便是遇见可可它也装着没看见,可可主动过来,它还将头昂起,脸偏向一边。看到它终于彻底忘掉了旧情,变得如此洒脱,我连连叫道:“好!好!好!”只要它一如既往,按它的年龄,凭它的英姿和干劲,是不会打一辈子光棍的。

    可没想到,正当我为它高兴的时候,它却遭到了一次突如其来的袭击。一天上午,我还是带着马民全去那兴起不久的市场买菜。人很多,小街两边几乎被摊位和大大小小的售货车占满,中间只剩下一条狭窄的过道。我牵着马民全,一边在拥挤的人群中走着一边向摊主问着菜的价格,对马民全没多加在意。就在我买了菜、付完钱的时候,马民全突然惊叫了起来。我赶紧一看,一条黄毛大犬不知从什么地方忽地一下蹿出来,从后面扑到马民全身上,咬起了它来。一定是什么地方被咬痛了,马民全惨兮兮地叫着:“汪哇哇——汪哇哇——主人,老太爷,好太爷,快救救我啊——救救我呀——救救——”说时迟,那时快,我边呵斥着那犬边奋力拖拉着绳子,以解马民全危难。旁边很多人都围上来看。可那黄毛大犬却不松口,死死地咬。我下狠手了,使出了“二踢腿”的招数,两只足接连不断地踢向肇事狗。多亏我还有两下子——年轻时练过拳足——才迫使黄毛大犬负痛松了口。旁边的人一边喝彩一边啧啧称奇:“老人家,好工夫呃!”我谦虚地说:“还奈何,奈何——”“你高寿啊?”“不高不高,才八十九……”我一边含糊其辞地说一边盯着那黄毛大犬,提防它再来。那黄毛大犬没想到今天遇到高手了,垂着头,夹着尾巴,沮丧地走了。边走还边回过头来看向马民全,嘴里吱嗯着,好象在说:“臭小子,你默倒那天奸污了我老婆就算了啥?哼,说得撇脱!今天不是有那老东西在,看我不咬死你!”我也认出了那家伙就是那天沙皮在外和马民全偷情时突然蹿出来的黄毛犬。过了好久我都还没搞清楚狗这东西为何抱负心这样强,这样经得起时间的打炼。回到家,我对马民全抚摸了又抚摸,安慰了又安慰,还把昨天剩的肉给它吃了两大片。中午,朋友一回来我就对她说了这事。“什么?”她说,“咬到哪儿没有?!”“还不至于吧,”我说,“——那家伙是有点凶,可有我在呀。”“有你在又怎么了?莫你还会保护狗?”听她话中带刺,我虽然有点不安逸,但还是平和地说:“先阵莫不是我在保护它!”朋友一边将狗从地上抱起一边说:“你那样子,又没力气,眼睛还不好使,我看只有它保护你哦。”“它保护我,哼哼——才十几斤重的东西?!”这时,她已将马民全抱到阳台上光线明亮的地方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就叫起来了:“嗬,快来看,咬得好凶哦!都咬出血了!”“是吗?”我急走几步,到了阳台上。她一边捋着马民全身上的毛一边指点着对我说:“看,这儿有个小孔。”我看到右耳上是有个锥子大小的孔,还有血迹。“还有这儿,快看!”我又朝她指的地方看,见后颈项处还有两个小孔。这时,马民全奋力将头从朋友手中挣脱出来,看着我们,眼睛流出了泪水。这家伙真的会哭呢,我一边同情地看着它一边想,上次朋友在短信中告诉我马民全在流泪我还似信非信,多半认为她是在开玩笑,今天却是真真实实地看见了。这一见就使我的思维飘开了:以往很多人都小看狗——包括我——总认为它们是低级的,下贱的,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没有情感思维的东西,想宠它一下就宠它一下,否则就骂它,踢它,打它甚至饿它。这太残忍了!太不狗道了!试想,如果使你我处在狗的位置,拿给狗想骂就骂,想咬就咬,想饿就饿……你我还不用说哭,怕连活也不想了哩。马民全今天使我受了感动,想着自己有时不仅逗它、耍它、玩它甚至还打它,就自愧不已。今后我定要善待它,爱护它,保护它,尊重它,使它在人的世界里享有狗的乐趣。

    酷热的天气渐渐过去了,太阳不再那样火辣,空气不再那样热闷,身体不再那样容易出汗,马民全也不再那样张大嘴巴、伸长舌头地哈气。人们穿的也有所增加,从背心到衬衫衬衣,从裤头到腰裤到长裤。渐渐,就连穿单薄的长衣长裤也有些顶不住了——秋天到了。

    一天,朋友拿出件片块装的东西往马民全身上穿,我问:“这是什么?”“甲壳虫衣服。”她说。“‘甲壳虫衣服’——”我边说边看,“怎么这样叫?”她边将那衣服指给我看边说:“因为它式样很象甲壳虫。”我更仔细地看去:长椭圆形,前后都是半圆,还有些收窄和往上跷,就象甲壳虫头尾的形状。我说:“取得好,就是有些象。”她说:“天气凉起来了,怕狗生病,给它穿点东西。”如此这般,马民全就像人样地在穿衣裳了。我还是象往常那样经常带它去外面逛,看见穿衣服的狗少之又少,有时逛半天街也看不到一条穿有。这使我有些感慨:朋友对马民全真好。在她心里,马民全早就是宝宝了。在这方面我还得向她学。于是,我就以种种方式去关爱它:吃喝尽量满足;在家里它想蹲哪儿就蹲哪儿,想睡哪儿就睡哪儿,不惜让它挨着我睡;平时尽量多带它出去——这是它最喜好的——每天最少不下两次——上、下午各一次,回来还给它洗脚,如屙了屎,还给它洗屁股;常抱它亲它抚摸它;犯了错误先给它讲道理,如有所改正就不作惩罚;专程带它去河边一带玩,有时还去黄河大桥,黑河大桥,甚至河对岸。举个例子说吧:一天晚上睡觉前,朋友发现马民全心慌气燥,向门口跑了好几次,看样子是想出去,就问我狗狗白天屙了屎没有,我说屙了。由于时间已很晚了,我们就没理它,睡了。可是第二天早晨,当我起来煮饭,发现厨房和厕所里都有粪便;朋友起来也看见了。这天马民全一天都很怕我和我朋友,白天一直躲着我们,就连我带它出去也不了。晚上,我俩就这事当着马民全说了起来,它听着听着就往它在沙发上的窝里躲,我们把它拽出来它又躲进去,拽出来又躲进去,如此多次。“——以住它可是脸皮厚得很的呀!”朋友说,“可能它知道错了,不好意思。”“嗬,你这狗还真有点像人的小孩,做错了事不仅感到心虚还晓得自责!”“其实不光只怪它,”朋友说了昨晚那事,说,“我们也有不对——昨晚如放它出去屙了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我连连点头。朋友最后说:“平时我这狗是很爱卫生的,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在家里屙屎的。”

    天气越来越凉了,连绵的秋雨使天空少有放晴、地面少有放十。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不象往常那样经常带狗出去——除非天放晴。一到晴天,马民全就跑到阳台上,蹦得老高地跳望外面。小区的其它狗也是,个个都迫不及待地出来,向开阔地汇集。除了在电视里看见非洲草原狗的大聚会以外,我还是第一次真实地看到这么多狗汇聚在一起。有二十多条我常见的本小区的狗,也有几条外来的——那两条欺负过马民全的也跑来看热闹——还有一两条流浪狗。马民全的鼻子硬是灵,它一定早就嗅到了下面那些同伙的气味,不断地在我面前跳跳蹦蹦,嘴里还嗯啊嗯啊的,象是在说:“好主人,好太爷,放我出去嘛,放我出去嘛。”看见它那样子,我想:这段时间着实把它关够了,是应该放它出去好好玩玩。于是,我就带它去了。

    只见几十只狗在开阔地上蹦蹦跳跳,嬉嬉闹闹:牧羊犬虽然个头大,但却毫不逞威,用前爪向这个招招手,那个示示意,好象在说:“兄弟伙些,好久不见了。才来啥?”小巧的吉娃娃仰头望着天上的太阳。把嘴一歪,象是对老天爷不满似地说:“奶奶的,这天爷是不是对我们狗狗些不满,明晓得你我讨厌下雨,偏要用雨来把我们困得屋头。”一只个子高大、憨态可掬的金毛犬望了望大伙儿,嘴巴动了几下,象是在说:“莫这些天你们都在屋头?”大伙儿都点了点头。金毛犬咂巴了一下嘴巴,将头微微向上,就象是找到了一个未知的答案似地说:“我是说这阵子我出来连个狗都看不到。”马民全这时已跑拢了,它几步蹿上去说:“就是就是就是,我都算得上是肯往外跑的了,可这阵子这雨——妈妈的!”两只长毛贵宾犬就象商量过的样,都站立起来,把两只前肢往两边一张,象是在说:“哎,尽说这些搞啥子嘛,天爷是有些没把我们狗狗些打上眼,可它毕竟是天爷,又在你我脑壳上那么高,莫你我还去咬得到它几口。”马民全听了张大嘴巴,奋力往上蹦了蹦,象是在说:“你它妈的浑天黑天,老子硬是想咬你慌了!你把我困得屋头这么些天,今天要不是看到伙计些都出来了,太爷放我一马,那我还会……”两只贵宾犬同时将前肢向下按压了按压,象是在说:“快莫耍性子了,趁这好天气难得,你我好好玩玩。”大伙儿听罢都不再怨恨天爷了,玩了起来。这时,一只小白狗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到了马民全面前,伸长颈脖,翻动嘴唇,要和它亲热。我一眼就看出它是可可。马民全自然比我先晓得,可它却对着可可“汪!汪!汪!”地狂吠了几声,明明是在说:“滚!滚!滚!”可可却不退却,将嘴更凑近马民全,声音软软地、颤抖着,象是在说:“帅哥哥,我好想你呀!那天,主人把我押回去,打了我一顿,说我这黄花闺女要保持一身清白,不能去跟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家伙混,还把我关得屋头,不准我出门。为了见你,我趁她不注意,偷跑出来过几次,可每次你都——你都不在……”马民全吼叫了几声,象是在说:“快莫说了!”可可可还在说。马民全就毅然走向一边。可可又跟过去,马民全还是不理。可可不惜使出了挑逗的动作,将身体倒转过来,屁股向着马民全,还倒退着、一步步靠拢马民全,明明是在说:“上啊!快上啊!为了我喜欢的人,我今天豁出去了!”马民全用脑壳顶撞了几下可可的屁股,又吱吱嗯嗯着,象是不屑加轻视地说:“你又在挑逗我啥?快把你这套收起来!我不再上你当了。这些天主人带我去狗社会上混了混,我总算晓得现在而今眼目下,单身狗多的是,就凭我这样子,好找得很。”说完,它就大大咧咧地走开了。可可自讨没趣地呜哇呜哇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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