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离别
祥英带着婉琴在马家大宅子里绕了半圈，最后进了一座有圆形拱门的院子，院里支着很多竹架子，架子上晒着几簸箕臭豆腐，婉琴和祥英都掩着鼻从架子中间走了过去，最后落脚在了一间厢房门口，祥英轻脚轻手地跨了进去，婉琴也尾随其后，进屋是一间小厅室，摆放着一张矮几和两张太师椅，墙上挂着一幅遒劲的书法写着“发愤图强”四个字。
厅室的右边是一间书房，左边用竹帘遮着，是一间卧室。祥英拉着婉琴向卧室走，拨开了竹帘，看到一个妇女正侧坐在床沿边，轻轻哼着曲儿，原来是在哄婴孩睡觉。
“大嫂！”
祥英压低嗓音唤了一声，那妇女便转头看向她们，有些高原红的丰满的脸颊上，立刻展开了笑容。
吉儿睡着，大嫂将门虚掩后，三个已婚妇女便坐在了门口一颗小槐树下闲话家常，嫁入马家的儿媳妇是没什么地位的，大嫂孙氏刚嫁入马家时也同婉琴一样，在厨房里帮四娘做事，直到怀上了吉儿，她才得以从厨房解放出来，一心一意地照顾丈夫和孩子，可这种情况并不会维持太久，只要吉儿开始下地走路，她仍然会赴四太太的后尘，劳苦是一辈子的命。
孙氏是个东北人，日本人夺走了东三省后，她就随家族搬迁到了泗水镇，母亲是满清旗人，外祖父官至一品领侍卫内大臣，如果大清还在的话，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是马家所不可高攀的，然而造化弄人，她刚出生，就注定是个普通人家的闺秀。
婉琴听得出神，如果孙氏不说，她还真看不出孙氏的身份原来这么特殊。要说这孙氏，长相中等，个高，膀大腰圆，外形上与村姑并无区别，只是从谈吐以及为人处世上方能凸显出她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
同是天涯沦落人，孙氏对婉琴的处境深表同情，她以过来人的口吻，提醒婉琴要早生孩子，那样才不会被人落下口实，任人践踏。
婉琴虽不知孙氏此言何意，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对她如此担忧。
提起生孩子，祥英脸色就变了，她和孟之成亲这半年来，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但肚子就不见丝毫起色，她又气又恼，反倒是自己的婆婆来劝她别着急慢慢来，可是身为顾家的媳妇，她自觉的承担起了为顾家传宗接代的责任，任人劝也不听，私下里仍然四处寻医问药。
时日不早，婉琴又提心起厨房的事来，于是先行告辞，等到厨房时，四太太已经开始淘米煮饭了。
等晚饭过后，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婉琴在走廊红灯笼的印照下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时，祥云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等候多时了。
“嫁过来这边还习惯吗？”
祥云的嘘寒问暖让婉琴的心里有了一丝甜蜜，这才想到她所做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和夫婿过得幸福。
她腼腆地走到祥云身旁，祥云却拉过她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家的家规是苛刻了一点，你愿意明天跟我一起走吗？”
看着自己的妻子像个下人一样任人使唤，祥云早已看不下去，虽然明知家里绝对不会同意，他还是想一声不吭地将婉琴悄悄带走。
婉琴坐在他腿上，幽幽地深思了片刻，含着下颚摇了摇头，“我不想拖累你。”
婉琴又怎会不知她和他不管不顾的离开会是怎样的下场，这样的冒险只会让马家的人，让顾家的人难堪。
祥云有些疼惜地握住了婉琴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眼眶有些湿润，“你本是大小姐，却下嫁给了我这样的人，还要放下小姐身段做你从未做过的事情，我……对不起你。”
婉琴苦笑地摇了摇头，“这是我自愿的。”
是的，没人逼她嫁给祥云，也没有人逼她做家务，都是她自愿的，因为她只想做一个称职的妻子，称职的媳妇。
祥云也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即将分别的两人心情都很沉重，早早地洗漱后便上床睡了，一夜难眠，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早上婉琴跟着马家一大家子人人潮般的涌入了码头，除了马爷，所有不相干或相干的人都来了，祥云依依不舍的上了渡轮，站在船舷与身后的码头以及人山人海挥手告别，虽然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可他心中的苦闷又有谁能知？
婉琴一直在深深地目送着载着祥云离去的船只，直到船消失在了峡谷中，她才落下一行清泪，她在心中大喊：我会等你，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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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室的右边是一间书房，左边用竹帘遮着，是一间卧室。祥英拉着婉琴向卧室走，拨开了竹帘，看到一个妇女正侧坐在床沿边，轻轻哼着曲儿，原来是在哄婴孩睡觉。
“大嫂！”
祥英压低嗓音唤了一声，那妇女便转头看向她们，有些高原红的丰满的脸颊上，立刻展开了笑容。
吉儿睡着，大嫂将门虚掩后，三个已婚妇女便坐在了门口一颗小槐树下闲话家常，嫁入马家的儿媳妇是没什么地位的，大嫂孙氏刚嫁入马家时也同婉琴一样，在厨房里帮四娘做事，直到怀上了吉儿，她才得以从厨房解放出来，一心一意地照顾丈夫和孩子，可这种情况并不会维持太久，只要吉儿开始下地走路，她仍然会赴四太太的后尘，劳苦是一辈子的命。
孙氏是个东北人，日本人夺走了东三省后，她就随家族搬迁到了泗水镇，母亲是满清旗人，外祖父官至一品领侍卫内大臣，如果大清还在的话，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是马家所不可高攀的，然而造化弄人，她刚出生，就注定是个普通人家的闺秀。
婉琴听得出神，如果孙氏不说，她还真看不出孙氏的身份原来这么特殊。要说这孙氏，长相中等，个高，膀大腰圆，外形上与村姑并无区别，只是从谈吐以及为人处世上方能凸显出她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
同是天涯沦落人，孙氏对婉琴的处境深表同情，她以过来人的口吻，提醒婉琴要早生孩子，那样才不会被人落下口实，任人践踏。
婉琴虽不知孙氏此言何意，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对她如此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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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不早，婉琴又提心起厨房的事来，于是先行告辞，等到厨房时，四太太已经开始淘米煮饭了。
等晚饭过后，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婉琴在走廊红灯笼的印照下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时，祥云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等候多时了。
“嫁过来这边还习惯吗？”
祥云的嘘寒问暖让婉琴的心里有了一丝甜蜜，这才想到她所做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和夫婿过得幸福。
她腼腆地走到祥云身旁，祥云却拉过她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家的家规是苛刻了一点，你愿意明天跟我一起走吗？”
看着自己的妻子像个下人一样任人使唤，祥云早已看不下去，虽然明知家里绝对不会同意，他还是想一声不吭地将婉琴悄悄带走。
婉琴坐在他腿上，幽幽地深思了片刻，含着下颚摇了摇头，“我不想拖累你。”
婉琴又怎会不知她和他不管不顾的离开会是怎样的下场，这样的冒险只会让马家的人，让顾家的人难堪。
祥云有些疼惜地握住了婉琴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眼眶有些湿润，“你本是大小姐，却下嫁给了我这样的人，还要放下小姐身段做你从未做过的事情，我……对不起你。”
婉琴苦笑地摇了摇头，“这是我自愿的。”
是的，没人逼她嫁给祥云，也没有人逼她做家务，都是她自愿的，因为她只想做一个称职的妻子，称职的媳妇。
祥云也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即将分别的两人心情都很沉重，早早地洗漱后便上床睡了，一夜难眠，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早上婉琴跟着马家一大家子人人潮般的涌入了码头，除了马爷，所有不相干或相干的人都来了，祥云依依不舍的上了渡轮，站在船舷与身后的码头以及人山人海挥手告别，虽然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可他心中的苦闷又有谁能知？
婉琴一直在深深地目送着载着祥云离去的船只，直到船消失在了峡谷中，她才落下一行清泪，她在心中大喊：我会等你，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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