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横亘
当得知托马斯其实并不是古董商人，他只是用经商来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他的真实身份是共产主义者时，顾婉琴才深刻体会到这个奇妙的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面对党派面对军阀，顾婉琴是畏惧的，因为她没有祥英那样豪放的性格以及无畏的勇气，所以，当人群散去，只剩下托马斯和她两个人时，婉琴拒绝了托马斯的好意，她什么党派都不想加入，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婉琴的心情托马斯能够体会，毕竟她出生于富裕的人家，虽然在他们的队伍里，不乏女性，但是大多女性都出自贫苦家庭，能够切身体会被资本家压迫的痛苦，所以，最终托马斯没有勉强她，只是让她承诺保守这个秘密。
回到家后，她并未向家中的人透露这件事情，只是在寄给祥云的书信中提到了这件事情，看着每次祥云寄回的信上寥寥的几个字，婉琴心中又触发了一股愁意，并慢慢延伸至了眉宇间。
此刻的马祥云又何尝不想念婉琴，到广州后，他便在一家电报所任职，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职位，但是他仍然做得起劲，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
婉琴几乎每天都要来信，虽然祥云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但是大丈夫哪呢扭扭捏捏抱怨这抱怨那，所以他只在信中报平安，说他一切都好，自己受的罪吃的苦他通通咽到了肚子里。家中也有书信来问平安，但祥云也都一概报喜，他看着祥庆的字迹，只希望大哥他能够帮助父亲母亲好好打点马家上下。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临近春节，泗水镇下起了鹅毛大雪，厚厚的积雪将整个大地装点一新，而家家都张灯结彩除屋扫梁，准备迎接新年。
坐在家中穿着厚厚棉袄的婉琴和家人一起围坐在火炉边，心情无比激动，早在十天前她就收到了祥云的来信，说他过年就会到家，如今必定是在来的路上。
马家当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整个马家又如上次他回国一样，热热闹闹沸腾起来。马老爷更无比自豪地逢人就说他们马家终于又出当官的人才了。
深夜里的江面上，一艘亮着零星灯火的轮船静静地行驶着，船舱里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熟睡，可马祥云却心情激动得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隐约地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钟声，他起身裹紧了毛毯，走出了船舱，来到了船舷边，一股股刺痛的寒风向他刮来，冻得人睁不开眼睛，耳边是寒风的呼啸声，钟声仍旧有节奏地被人敲响，这一次，他是亲耳听见，他终于相信，这不是幻觉。
“我终于到家啦——”马祥云一声狂吼，惊醒了船舱里仍然在熟睡的人，然而，随着片刻的宁静，瞬间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声，船舱里的人们纷纷来到了船舷边，也不顾寒冷，欢呼着，雀跃着，这是游子们对家最深沉地呼唤，“到家了！终于到家了！”
等天开始亮起来时，人们在深夜听到钟声时的激情已退却，大家都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因为当太阳快直射进峡谷时，他们就要到岸了。
这次来接马祥云的，依旧是冯叔，他们坐上马车，很快就到了马宅大门口，马祥云才下马车，屋里的所有人都来迎接他，为首的，正是马老爷子。
“爹，娘。”
看到自己的父母，马祥云放下手中的皮包，正要下跪行李，身穿棉袍的马老爷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担心的说，“你看你，穿得那么单薄，还不快进屋换上棉袍，别被冻坏了！”
马祥云在广州时，天气晴朗，气温也温暖，所以他只带了几件西装就上路了，但是不曾想起南北有温差，所以到家时，大雪纷飞的气候下，还穿着一身西装，一路上他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待马祥云换上一身棉袍出来时，一家人正围在客厅的火炉边，里话家常，见到从门口进来的马祥云，大家都整齐地望向了他，直到他入座后，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才又回到了马老爷子身上。
其实在马祥云换衣服的时候，大家就在讨论他的婚事，所以，马老爷代表所有人向他提道，“等过完年，在你回广州之前，就把你的婚事给办咯。”
马老爷说完就转头看向他身旁的二夫人道，“你去让人选个良辰吉日，过完年就开始筹备喜事。”
在马老爷面前一向谦卑的二夫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回到了马祥云身上。
能跟婉琴结婚，对马祥云来说那是相当高兴的事情，但是去广州半年，他不想让长辈们认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出息，所以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劳烦你们费心了。”
他的这种态度上的改变，在马老爷马太太看来是欣慰的，他们觉得儿子终于长大了成熟了，可在他大哥马祥庆的眼中，却让人不舒服。
且不说让他出国留学念书，单说在婚配这方面，马祥庆觉得他父亲明显更偏袒他的二儿子，为什么祥云能够娶他喜欢的女人，而他，只能娶一个结婚前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
虽然他并非对自己的妻子孙氏不满意，只是他感觉在这个家里，早已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父亲最疼爱的，永远都是他的二儿子，哪怕他再窝囊再颓废。再看看自己，不管怎样听话懂事，父亲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就连家产都只让自己管理一小部分，明明他现在已经具备了掌管家中所有事物的能力。
马祥庆越想越气愤，他的耳朵爆发出嗡嗡的耳鸣声，他只能听见自己脑海中的声音，他抬眼环顾着火炉边围坐着的人，看着他们的笑容，觉得他们无比虚假，有多少人是真正在乎马家真正在乎他的？
一种疏离感，在一瞬间横亘在了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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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对党派面对军阀，顾婉琴是畏惧的，因为她没有祥英那样豪放的性格以及无畏的勇气，所以，当人群散去，只剩下托马斯和她两个人时，婉琴拒绝了托马斯的好意，她什么党派都不想加入，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婉琴的心情托马斯能够体会，毕竟她出生于富裕的人家，虽然在他们的队伍里，不乏女性，但是大多女性都出自贫苦家庭，能够切身体会被资本家压迫的痛苦，所以，最终托马斯没有勉强她，只是让她承诺保守这个秘密。
回到家后，她并未向家中的人透露这件事情，只是在寄给祥云的书信中提到了这件事情，看着每次祥云寄回的信上寥寥的几个字，婉琴心中又触发了一股愁意，并慢慢延伸至了眉宇间。
此刻的马祥云又何尝不想念婉琴，到广州后，他便在一家电报所任职，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职位，但是他仍然做得起劲，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
婉琴几乎每天都要来信，虽然祥云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但是大丈夫哪呢扭扭捏捏抱怨这抱怨那，所以他只在信中报平安，说他一切都好，自己受的罪吃的苦他通通咽到了肚子里。家中也有书信来问平安，但祥云也都一概报喜，他看着祥庆的字迹，只希望大哥他能够帮助父亲母亲好好打点马家上下。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临近春节，泗水镇下起了鹅毛大雪，厚厚的积雪将整个大地装点一新，而家家都张灯结彩除屋扫梁，准备迎接新年。
坐在家中穿着厚厚棉袄的婉琴和家人一起围坐在火炉边，心情无比激动，早在十天前她就收到了祥云的来信，说他过年就会到家，如今必定是在来的路上。
马家当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整个马家又如上次他回国一样，热热闹闹沸腾起来。马老爷更无比自豪地逢人就说他们马家终于又出当官的人才了。
深夜里的江面上，一艘亮着零星灯火的轮船静静地行驶着，船舱里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熟睡，可马祥云却心情激动得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隐约地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钟声，他起身裹紧了毛毯，走出了船舱，来到了船舷边，一股股刺痛的寒风向他刮来，冻得人睁不开眼睛，耳边是寒风的呼啸声，钟声仍旧有节奏地被人敲响，这一次，他是亲耳听见，他终于相信，这不是幻觉。
“我终于到家啦——”马祥云一声狂吼，惊醒了船舱里仍然在熟睡的人，然而，随着片刻的宁静，瞬间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声，船舱里的人们纷纷来到了船舷边，也不顾寒冷，欢呼着，雀跃着，这是游子们对家最深沉地呼唤，“到家了！终于到家了！”
等天开始亮起来时，人们在深夜听到钟声时的激情已退却，大家都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因为当太阳快直射进峡谷时，他们就要到岸了。
这次来接马祥云的，依旧是冯叔，他们坐上马车，很快就到了马宅大门口，马祥云才下马车，屋里的所有人都来迎接他，为首的，正是马老爷子。
“爹，娘。”
看到自己的父母，马祥云放下手中的皮包，正要下跪行李，身穿棉袍的马老爷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担心的说，“你看你，穿得那么单薄，还不快进屋换上棉袍，别被冻坏了！”
马祥云在广州时，天气晴朗，气温也温暖，所以他只带了几件西装就上路了，但是不曾想起南北有温差，所以到家时，大雪纷飞的气候下，还穿着一身西装，一路上他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待马祥云换上一身棉袍出来时，一家人正围在客厅的火炉边，里话家常，见到从门口进来的马祥云，大家都整齐地望向了他，直到他入座后，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才又回到了马老爷子身上。
其实在马祥云换衣服的时候，大家就在讨论他的婚事，所以，马老爷代表所有人向他提道，“等过完年，在你回广州之前，就把你的婚事给办咯。”
马老爷说完就转头看向他身旁的二夫人道，“你去让人选个良辰吉日，过完年就开始筹备喜事。”
在马老爷面前一向谦卑的二夫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回到了马祥云身上。
能跟婉琴结婚，对马祥云来说那是相当高兴的事情，但是去广州半年，他不想让长辈们认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出息，所以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劳烦你们费心了。”
他的这种态度上的改变，在马老爷马太太看来是欣慰的，他们觉得儿子终于长大了成熟了，可在他大哥马祥庆的眼中，却让人不舒服。
且不说让他出国留学念书，单说在婚配这方面，马祥庆觉得他父亲明显更偏袒他的二儿子，为什么祥云能够娶他喜欢的女人，而他，只能娶一个结婚前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
虽然他并非对自己的妻子孙氏不满意，只是他感觉在这个家里，早已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父亲最疼爱的，永远都是他的二儿子，哪怕他再窝囊再颓废。再看看自己，不管怎样听话懂事，父亲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就连家产都只让自己管理一小部分，明明他现在已经具备了掌管家中所有事物的能力。
马祥庆越想越气愤，他的耳朵爆发出嗡嗡的耳鸣声，他只能听见自己脑海中的声音，他抬眼环顾着火炉边围坐着的人，看着他们的笑容，觉得他们无比虚假，有多少人是真正在乎马家真正在乎他的？
一种疏离感，在一瞬间横亘在了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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