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一见如故
顾老爷还在府衙里就听下人来报说孟之回来了，于是一放工他便疾步如风地往家里赶。直到奔进偏房亲眼看到睡在雕花木床上的顾孟之，他那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平静下来。
五年不见，儿子就这么长大了，是个堂堂正正的大男子汉了。一边这么想着，顾老爷一边替儿子掖了掖被角，却不想惊醒了睡梦中的他。
“爹——”
顾孟之虽然刚睡醒，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顾老爷。
如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顾老爷立刻恢复严肃的表情，蹦起身来站在床边清了清嗓子，“你还晓得回来？”
听父亲的语气，顾孟之以为他还未原谅他，紧张得从床上扑到地下，跪在了他父亲面前，“爹，孩儿不孝孩儿——”
“行了行了！”顾老爷打断他的话，急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回来就行，其他的莫再提起。”
听到父亲的话，顾孟之的鼻尖有些酸涩，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只有爹娘对自己最亲。
顾老爷替顾孟之拍了拍身上的灰，嘱咐他道，“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去马家出席宴会。”
关于马家，顾孟之知道的并不多，当初因为父亲任职一事，他随家人搬迁到这里，可没过多久他就去参军了，所以心想这次刚好可以认识一些人。
“是马家的少爷办喜事吗？”
顾老爷摇了摇头，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道，“他们家二少爷回来了，就是那个在法国留学的少爷，既然是去马家做客，我们当然要给他们足够的面子，何况你也刚好回来，正好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
夜幕降临，马家大宅子里张灯结彩，四方桌摆满了整个庭院，马爷邀请了众多宾客，且都座无虚席，而顾家一家人被安排在了里间，马家以贵宾之礼相待。
虽然时间已不早，可大家都未动碗筷，因为大家都等着这场宴席的主角出场，然而主角却迟迟不见踪迹。
既然主角不到，配角之间到热闹起来，特别是身为一镇之长的顾长权，因为顾孟之当兵回来的事情，大家都向他举杯敬酒，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待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一家人坐在桌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些等得不耐烦。
“怎么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顾太太早已看出马爷以及他的姨太太们都在忙进忙出，看样子，是在到处找人。
顾老爷冲顾太太轻轻摇了摇头，“心里知道就行，有些话不当讲出来。”
顾老爷话还没讲完，顾孟之声如洪钟道，“这马家二少爷架子可真大，刚回来就让大家等，还让他家里人到处找，估计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顾老爷刚想示意他住口，马家大少爷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各位对不住了，我二弟他性格无拘无束，喜欢四处闲逛，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劳烦各位再等一等。”
“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啊！找到二哥了没？”虽然祥英是来找她大哥的，然而目光却落在了席间顾孟之的身上，此时的他已经脱去军装，换上了灰色的长袍，“是你——”
“马祥英同学。”
听到呼唤，祥英这才看到了一旁坐着的顾婉琴，“咦？顾婉琴！你怎么在这？”
“我是同我父母一起来的，对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说着顾婉琴便拉住马祥英的手袖，直到将她引到客厅的角落，才将梅花簪子从衣襟里取出，递给了她，“给，看看这簪子是不是你的。”
马祥英接过簪子看了看，果真是她的，难怪她一直都没找到，虽然簪子找到了，可她心头却浮起了一团疑惑，“这簪子的确是我的，不过……怎么会在你那儿？”
“是这样的。”顾婉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簪子是从我哥哥那里得来的，他说他是在马车上捡的，我一看到簪子，便想起曾经在你那里看到过，所以就送来给你看看，没想到果然是你的，这样我就放心了，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哦。”马祥英半梦半醒地应了一声，不过她的心思并没有在簪子上，而是在顾孟之身上，“你刚才说是你哥哥捡到的，那你哥哥是——”
“对呀，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来，你跟我来。”顾婉琴又将马祥英拉回了席间，而她大哥马祥庆已经不知所踪。
两人停在了顾孟之的身边，顾孟之见到这架势，只好站起身，“两位小姐找我有事？”
顾婉琴笑道，“别紧张，又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马祥英，你捡到的簪子就是她的，刚才我已经替你还给她了。”婉琴顿了一下，又回头望向身后的祥英道，“这位是我哥哥，顾孟之。”
然而顾孟之并不在意簪子的事情，他从头到脚打量了马祥英一番，心想她长得虽然不算顶漂亮，但还算有几分姿色，甚至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男子汉的英气。
祥英常听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回她可真相信缘分了。
“没想到你还真是马家的大小姐。”
一直没发话的顾孟之终于开口了，不过他的语气里仍旧充满不屑。
“是呀，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顾婉琴的哥哥，我跟她认识那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听说她有哥哥。”
虽然马祥英和顾婉琴不算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同龄又同班的两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彼此家里面的事情，更何况最近经常从双方父亲的口中听到一些对方的消息，所以对于顾婉琴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她会惊讶也是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一个佣人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大小姐，老爷命我来叫你。”
看这情况，祥英心想八成父亲因为二哥的事情正在大发雷霆，不过她没理会，命佣人退下，自己则坐在了顾家席中，好奇地打量起顾孟之来。
“你是军人？”
之前因为不相识，所以顾孟之有所顾忌，如今知道是熟人，他也不再隐瞒，“逃兵一个。”
听到这句话，祥英的好奇心更强了，“为什么要逃？”
“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
虽然是女孩子，可祥英对战事却非常关心，她也知道此时南方北方都在军阀混战，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她定会带兵打仗，平定天下。
“对！我也赞同你的想法！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对抗西方国家，而不应该自己人打自己人！”
祥英的一番豪言壮语不禁让顾孟之对她刮目相看，连在一旁听他们高谈阔论的顾家夫妇也对祥英眼前一亮，只觉马家女儿个性十足。
相比之下，顾婉琴对时事政治要疏远许多，她认为天下大事不是他们老百姓能左右的，或许百姓们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当顾孟之对马祥英大谈他在广州的所见所闻时，一个讲得义愤填膺，一个听得怒火中烧，两人相识恨晚，而顾家父母却冒出了另一种想法，只愿儿孙自有儿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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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不见，儿子就这么长大了，是个堂堂正正的大男子汉了。一边这么想着，顾老爷一边替儿子掖了掖被角，却不想惊醒了睡梦中的他。
“爹——”
顾孟之虽然刚睡醒，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顾老爷。
如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顾老爷立刻恢复严肃的表情，蹦起身来站在床边清了清嗓子，“你还晓得回来？”
听父亲的语气，顾孟之以为他还未原谅他，紧张得从床上扑到地下，跪在了他父亲面前，“爹，孩儿不孝孩儿——”
“行了行了！”顾老爷打断他的话，急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回来就行，其他的莫再提起。”
听到父亲的话，顾孟之的鼻尖有些酸涩，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只有爹娘对自己最亲。
顾老爷替顾孟之拍了拍身上的灰，嘱咐他道，“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去马家出席宴会。”
关于马家，顾孟之知道的并不多，当初因为父亲任职一事，他随家人搬迁到这里，可没过多久他就去参军了，所以心想这次刚好可以认识一些人。
“是马家的少爷办喜事吗？”
顾老爷摇了摇头，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道，“他们家二少爷回来了，就是那个在法国留学的少爷，既然是去马家做客，我们当然要给他们足够的面子，何况你也刚好回来，正好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
夜幕降临，马家大宅子里张灯结彩，四方桌摆满了整个庭院，马爷邀请了众多宾客，且都座无虚席，而顾家一家人被安排在了里间，马家以贵宾之礼相待。
虽然时间已不早，可大家都未动碗筷，因为大家都等着这场宴席的主角出场，然而主角却迟迟不见踪迹。
既然主角不到，配角之间到热闹起来，特别是身为一镇之长的顾长权，因为顾孟之当兵回来的事情，大家都向他举杯敬酒，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待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一家人坐在桌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些等得不耐烦。
“怎么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顾太太早已看出马爷以及他的姨太太们都在忙进忙出，看样子，是在到处找人。
顾老爷冲顾太太轻轻摇了摇头，“心里知道就行，有些话不当讲出来。”
顾老爷话还没讲完，顾孟之声如洪钟道，“这马家二少爷架子可真大，刚回来就让大家等，还让他家里人到处找，估计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顾老爷刚想示意他住口，马家大少爷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各位对不住了，我二弟他性格无拘无束，喜欢四处闲逛，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劳烦各位再等一等。”
“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啊！找到二哥了没？”虽然祥英是来找她大哥的，然而目光却落在了席间顾孟之的身上，此时的他已经脱去军装，换上了灰色的长袍，“是你——”
“马祥英同学。”
听到呼唤，祥英这才看到了一旁坐着的顾婉琴，“咦？顾婉琴！你怎么在这？”
“我是同我父母一起来的，对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说着顾婉琴便拉住马祥英的手袖，直到将她引到客厅的角落，才将梅花簪子从衣襟里取出，递给了她，“给，看看这簪子是不是你的。”
马祥英接过簪子看了看，果真是她的，难怪她一直都没找到，虽然簪子找到了，可她心头却浮起了一团疑惑，“这簪子的确是我的，不过……怎么会在你那儿？”
“是这样的。”顾婉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簪子是从我哥哥那里得来的，他说他是在马车上捡的，我一看到簪子，便想起曾经在你那里看到过，所以就送来给你看看，没想到果然是你的，这样我就放心了，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哦。”马祥英半梦半醒地应了一声，不过她的心思并没有在簪子上，而是在顾孟之身上，“你刚才说是你哥哥捡到的，那你哥哥是——”
“对呀，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来，你跟我来。”顾婉琴又将马祥英拉回了席间，而她大哥马祥庆已经不知所踪。
两人停在了顾孟之的身边，顾孟之见到这架势，只好站起身，“两位小姐找我有事？”
顾婉琴笑道，“别紧张，又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马祥英，你捡到的簪子就是她的，刚才我已经替你还给她了。”婉琴顿了一下，又回头望向身后的祥英道，“这位是我哥哥，顾孟之。”
然而顾孟之并不在意簪子的事情，他从头到脚打量了马祥英一番，心想她长得虽然不算顶漂亮，但还算有几分姿色，甚至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男子汉的英气。
祥英常听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回她可真相信缘分了。
“没想到你还真是马家的大小姐。”
一直没发话的顾孟之终于开口了，不过他的语气里仍旧充满不屑。
“是呀，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顾婉琴的哥哥，我跟她认识那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听说她有哥哥。”
虽然马祥英和顾婉琴不算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同龄又同班的两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彼此家里面的事情，更何况最近经常从双方父亲的口中听到一些对方的消息，所以对于顾婉琴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她会惊讶也是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一个佣人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大小姐，老爷命我来叫你。”
看这情况，祥英心想八成父亲因为二哥的事情正在大发雷霆，不过她没理会，命佣人退下，自己则坐在了顾家席中，好奇地打量起顾孟之来。
“你是军人？”
之前因为不相识，所以顾孟之有所顾忌，如今知道是熟人，他也不再隐瞒，“逃兵一个。”
听到这句话，祥英的好奇心更强了，“为什么要逃？”
“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
虽然是女孩子，可祥英对战事却非常关心，她也知道此时南方北方都在军阀混战，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她定会带兵打仗，平定天下。
“对！我也赞同你的想法！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对抗西方国家，而不应该自己人打自己人！”
祥英的一番豪言壮语不禁让顾孟之对她刮目相看，连在一旁听他们高谈阔论的顾家夫妇也对祥英眼前一亮，只觉马家女儿个性十足。
相比之下，顾婉琴对时事政治要疏远许多，她认为天下大事不是他们老百姓能左右的，或许百姓们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当顾孟之对马祥英大谈他在广州的所见所闻时，一个讲得义愤填膺，一个听得怒火中烧，两人相识恨晚，而顾家父母却冒出了另一种想法，只愿儿孙自有儿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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