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没云的日子
卓玛知道，哥哥和罗拉一定就在那么多小船当中的一只上坐着。他们现在在想什么呢？他们的心情和我的一样吗？一种复杂的感受渐渐融入卓玛的心，紫黑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一幅伤心的图画。灯祭上的每盏灯，都在偷偷流泪吧？
“为什么不去阻止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依衣。
“阻止不了的。”依衣说，“夏芬斯大人往往意志坚决，他决定的事连他自己都很难改变，更何况是我呢。”依衣让已经跪得发麻的双腿站了起来，哦，不会发麻，因为她没有感觉。她也走到窗前边，和卓玛一起望向渐渐远去的船只。
“对啊，怎么了？”卓玛的眼中，依然只有那片海和灯光、船只。
“恕在下直言，依衣觉得，夏芬斯大人对您的情感，远远超过了哥哥对妹妹这样的情感。他很爱你，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把你当恋人，还是妹妹。”
卓玛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哥哥从小就很关心我，爱护我，我们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哥哥不会对我有别的意思的，他只把我当做她的妹妹。”
依衣摇了摇头说：“夏芬斯大人对我说过，公主殿下是他最重要的人，超过了任何事物，任何人，所以……”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说，”卓玛回答道，“也许我还会加上罗拉，还有父亲，他们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卓玛看着依衣，若有所思。
“能告诉我吗？”卓玛问，“你为什么要叫我，公主殿下？罗拉，究竟计划了些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艾格伦？因为他的残酷？”
依衣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十分恬静、柔美。
“拒绝一个人有很多理由，”她的侧影有说不出来的凄楚，“我现在拒绝你却不需要理由，公主殿下，您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告诉您。而且您现在还不能杀我，因为您还需要我的保护。”
风铃低吟着，像是在传递某种讯息。卓玛对着静谧的夜露出浅浅一笑，如同刚沾了露水含苞待放的野蔷薇：“傻丫头，说什么呢？你不说我也不怪你。”
卓玛知道，她现在只需要安静地在家里等待就可以了，等待哥哥和罗拉的平安归来。因为她一直坚信，他们会平安归来。
这是一个伊宣和罗拉参加灯祭之后第一次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午后。
依衣在园子中修剪着卓玛和伊宣小时候一起种的野蔷薇花。六月的天气，还有很多野蔷薇尚未完全开放，完全开放要到八份呢！那个时候，花园才是她们的乐园，也是她们的舞台，任由她们怀着快乐的心情绽放绚丽的舞姿。依衣的动作很娴熟、灵巧。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来了几天就对花园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卓玛爬在二楼的窗台上，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一本书，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刚开放就已经垂下了头的双色蔷薇。双色蔷薇的叶子已经萎靡地不成样子，几乎要将整个身体卷成一个空心圆，像一双大而空洞无神的眼睛。利用中间的小洞，可以洞察一切。现在，依衣正被那个小洞包起来。她正在浇水，水壶里浇出的水珠成了雾气，渐渐模糊了叶子的眼睛。
卓玛用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那发黄卷曲的叶子 ，叶子就轻飘飘地滑落了下来。卓玛的心，就像是被一根针刺了一下，说不上痛，却有些心酸。
她像父亲那样叹了口气，合上书页，双手捧起玻璃瓶，向楼下走去。
黑发失去了昔日的光泽，像少女失去了一直以来她习惯保持的活泼。那些欢声笑语、幸福和谐，以及往日的神采，随着海面上灯祭时飘浮的最后一盏灯的熄灭而消逝了。
卓玛身上那那件粉色及膝的中裙也不会再像蝴蝶一样舞蹈了吧。
她走到蔷薇花园里，在靠近篱笆的地方，蹲了下来。将插在玻璃瓶中的双色野蔷薇小心翼翼地拨出，让她的根和另一朵野蔷薇的花枝缠绕在一起。
“公主殿下……”依衣放下水壶，走了过去，“想夏芬斯大人了么？”
卓玛将玻璃瓶中腐朽的水倒进泥土里，然后玻璃瓶拿在手上，站起来，抚摸那一簇簇一片片的野蔷薇，眼中饱含了柔软爱怜之情。
起风了。风吹醒了风铃，也吹乱了卓玛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
“风会把哥哥的消息传递给风铃，然后，被我所聆听，”卓玛伸手遮住了额前的刘海，“只是，今天风铃的声音，飘忽不定，摇摇晃晃，一定是有人迷了路，有人看到了地狱正在缓缓开启黑暗之门……”
“不会吧，公主殿下您看，今天的太阳多好啊，真的难得的好天气啊，怎么会出什么事呢？公主您是多虑了吧？”依衣的手指向太阳，不太在乎地说。
仰起脸，卓玛不顾阳光的刺目，直直与它对视良久，没有云的天空，再怎么湛蓝，阳光再怎么明媚，都显得有些突兀和狰狞。
“没有了云，最美丽的阳光也只会让人感到刺目。纯洁的天空立刻被华丽所代替。刽子手玷污了洁净的云，让它们消失在天空中，那双无情且无形的的罪恶的手，潜藏在阳光身后，等待……时机……”
依衣不置可否地看了卓玛一眼，又重新去看天空中的太阳，末了，才说：
“公主多心了，都四个月了，什么事都没发生，现在您应该已经脱离险境了，不用担心。”
卓玛把视线从天空中移了下来，风在呼呼作响，把她秀美的黑发吹成一条一条黑色的锦缎，后来，干脆把它们变成了倾斜着的细密的雨丝。
“今天的风，有异样，”她拢了拢自己雨丝般的黑发，“不安，烦躁，犹豫，痛苦，还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她睁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惊异的场面，手中颤动了许久的玻璃瓶，终于落在地，摔得粉碎。
“公主殿下！”依衣一把扶住了精神恍惚的卓玛，“您还好吗？”
“回去，”卓玛冰凉的手握住了依衣的手，“你快回去！”
“怎，怎么了？公主……”依衣皱起了眉毛。
“有人……要来这里……”卓玛使劲把依衣往里屋推去，“快回去！不然，我们都会死去的，快！”见依衣依然一脸迷茫不知所措，无动于衷，卓玛拉过依衣就朝里屋奔去，进了屋之后，她便死死关上了大门，神情中透出一丝慌乱。
“公主殿下……”依衣仍惊魂未定，语无伦次。
“跟我走来。”反锁上大门之后，卓玛又一次拉关依衣来到了书房，用同样的方法锁上门之后，两人在躲在书架后面，她们的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在她们躲起来没几分钟就随之而来。两个女孩立刻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放心，”依衣小声说，“外面有结果，能围住他们。”
“刽子手最擅于深入浅出。”话音刚落，大门就被轻松地打开，卓玛心里十分清楚，这样的堡垒的攻破对于他们来说不在话下，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她们，她已经不再奢望躲过这一劫了，她只希望他们晚点发现她们，慢一点过来……
她胸口跳动得秀厉害。她竭力捂住胸口，可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内心的恐慌。这个时候，她一下子想到了伊宣。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几个？十几个？杂乱的脚步声让她做着初步的判断。他们来干什么？她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砰”的一声，书房的大门打开了！
“艾格伦大人，有活人的气息。”一个声音高叫着。
卓玛她们还来不及思考，书架就突然晃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散落成一地的书和木屑。
十几个穿黑袍子戴诡异面具的预言师，正望着她们！
“不错嘛，依衣，”一个少年的声音。是艾格伦。
艾格伦一脸高傲和不屑地从十几个预言师身后走了出来，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却透出一丝狡猾和邪恶，他说，“竟敢背叛我，要不要我恢复你的六感呢？”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邪魅，然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来。依衣栽倒在地上，双手抱头，凄厉的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住手！”卓玛扑过去，抱住了依衣，“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什么事冲我来，请不要伤害我的仆人，她是无辜的。”依衣痛得把头埋进了卓玛怀中。
艾格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无辜？背叛了主人的她是个罪恶之人，必须处死！”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连变得都未变一下。仿佛他没有情感变化。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也是一种罪恶吗？”卓玛反驳，但艾格伦已经转过身来，冷冷地向手下的预言师说，“杀了依衣，把那个女孩子带回去。”
预言师们却久久不执行命令，相互对望，犹豫着。
“艾格伦大人，”其中一个终于俯在艾格伦耳边说，“那个女孩，紫黑色的……瞳孔。”
艾格伦短暂地思索了一下，重新转过身，饶有兴趣地一步步向卓玛走近：
“又是……夏芬斯家族的？还是个女孩？”
卓玛内心的恐惧正在疯狂地生长。依衣的呻吟声渐渐消失，卓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冰冷。依衣，也是。
“告诉我，”艾格伦弯下腰，他用一只手托起卓玛的下颌：“夏芬斯家族从来不会有女孩出现，你，是谁？”
“艾格伦大人，”一个预言师走了过来，“这个女孩并非夏芬斯家族的成员，她没有任何灵力，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对蔷薇王国没有丝毫帮助的人身上。”听她的声音，应该是个女性。
艾格伦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放开了卓玛，他一挥手，对身手的预言师说：
“把她带走。”
这时，众预言师纷纷跪地，异口同声地说：“大人，夏芬斯家族，惹不得啊！”
艾格伦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径自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高挑的背影在卓玛眼中显得那么突兀、孤傲，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众预言师无奈地摇了摇头，主人的命令没法拒绝，他们重新站起来，固定住卓玛的双手，把她硬生生押了出去。
卓玛最后看了一眼依衣，散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大半个脸，但没有遮住她内心的绝望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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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去阻止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依衣。
“阻止不了的。”依衣说，“夏芬斯大人往往意志坚决，他决定的事连他自己都很难改变，更何况是我呢。”依衣让已经跪得发麻的双腿站了起来，哦，不会发麻，因为她没有感觉。她也走到窗前边，和卓玛一起望向渐渐远去的船只。
“对啊，怎么了？”卓玛的眼中，依然只有那片海和灯光、船只。
“恕在下直言，依衣觉得，夏芬斯大人对您的情感，远远超过了哥哥对妹妹这样的情感。他很爱你，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把你当恋人，还是妹妹。”
卓玛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哥哥从小就很关心我，爱护我，我们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哥哥不会对我有别的意思的，他只把我当做她的妹妹。”
依衣摇了摇头说：“夏芬斯大人对我说过，公主殿下是他最重要的人，超过了任何事物，任何人，所以……”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说，”卓玛回答道，“也许我还会加上罗拉，还有父亲，他们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卓玛看着依衣，若有所思。
“能告诉我吗？”卓玛问，“你为什么要叫我，公主殿下？罗拉，究竟计划了些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艾格伦？因为他的残酷？”
依衣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十分恬静、柔美。
“拒绝一个人有很多理由，”她的侧影有说不出来的凄楚，“我现在拒绝你却不需要理由，公主殿下，您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告诉您。而且您现在还不能杀我，因为您还需要我的保护。”
风铃低吟着，像是在传递某种讯息。卓玛对着静谧的夜露出浅浅一笑，如同刚沾了露水含苞待放的野蔷薇：“傻丫头，说什么呢？你不说我也不怪你。”
卓玛知道，她现在只需要安静地在家里等待就可以了，等待哥哥和罗拉的平安归来。因为她一直坚信，他们会平安归来。
这是一个伊宣和罗拉参加灯祭之后第一次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午后。
依衣在园子中修剪着卓玛和伊宣小时候一起种的野蔷薇花。六月的天气，还有很多野蔷薇尚未完全开放，完全开放要到八份呢！那个时候，花园才是她们的乐园，也是她们的舞台，任由她们怀着快乐的心情绽放绚丽的舞姿。依衣的动作很娴熟、灵巧。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来了几天就对花园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卓玛爬在二楼的窗台上，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一本书，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刚开放就已经垂下了头的双色蔷薇。双色蔷薇的叶子已经萎靡地不成样子，几乎要将整个身体卷成一个空心圆，像一双大而空洞无神的眼睛。利用中间的小洞，可以洞察一切。现在，依衣正被那个小洞包起来。她正在浇水，水壶里浇出的水珠成了雾气，渐渐模糊了叶子的眼睛。
卓玛用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那发黄卷曲的叶子 ，叶子就轻飘飘地滑落了下来。卓玛的心，就像是被一根针刺了一下，说不上痛，却有些心酸。
她像父亲那样叹了口气，合上书页，双手捧起玻璃瓶，向楼下走去。
黑发失去了昔日的光泽，像少女失去了一直以来她习惯保持的活泼。那些欢声笑语、幸福和谐，以及往日的神采，随着海面上灯祭时飘浮的最后一盏灯的熄灭而消逝了。
卓玛身上那那件粉色及膝的中裙也不会再像蝴蝶一样舞蹈了吧。
她走到蔷薇花园里，在靠近篱笆的地方，蹲了下来。将插在玻璃瓶中的双色野蔷薇小心翼翼地拨出，让她的根和另一朵野蔷薇的花枝缠绕在一起。
“公主殿下……”依衣放下水壶，走了过去，“想夏芬斯大人了么？”
卓玛将玻璃瓶中腐朽的水倒进泥土里，然后玻璃瓶拿在手上，站起来，抚摸那一簇簇一片片的野蔷薇，眼中饱含了柔软爱怜之情。
起风了。风吹醒了风铃，也吹乱了卓玛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
“风会把哥哥的消息传递给风铃，然后，被我所聆听，”卓玛伸手遮住了额前的刘海，“只是，今天风铃的声音，飘忽不定，摇摇晃晃，一定是有人迷了路，有人看到了地狱正在缓缓开启黑暗之门……”
“不会吧，公主殿下您看，今天的太阳多好啊，真的难得的好天气啊，怎么会出什么事呢？公主您是多虑了吧？”依衣的手指向太阳，不太在乎地说。
仰起脸，卓玛不顾阳光的刺目，直直与它对视良久，没有云的天空，再怎么湛蓝，阳光再怎么明媚，都显得有些突兀和狰狞。
“没有了云，最美丽的阳光也只会让人感到刺目。纯洁的天空立刻被华丽所代替。刽子手玷污了洁净的云，让它们消失在天空中，那双无情且无形的的罪恶的手，潜藏在阳光身后，等待……时机……”
依衣不置可否地看了卓玛一眼，又重新去看天空中的太阳，末了，才说：
“公主多心了，都四个月了，什么事都没发生，现在您应该已经脱离险境了，不用担心。”
卓玛把视线从天空中移了下来，风在呼呼作响，把她秀美的黑发吹成一条一条黑色的锦缎，后来，干脆把它们变成了倾斜着的细密的雨丝。
“今天的风，有异样，”她拢了拢自己雨丝般的黑发，“不安，烦躁，犹豫，痛苦，还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她睁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惊异的场面，手中颤动了许久的玻璃瓶，终于落在地，摔得粉碎。
“公主殿下！”依衣一把扶住了精神恍惚的卓玛，“您还好吗？”
“回去，”卓玛冰凉的手握住了依衣的手，“你快回去！”
“怎，怎么了？公主……”依衣皱起了眉毛。
“有人……要来这里……”卓玛使劲把依衣往里屋推去，“快回去！不然，我们都会死去的，快！”见依衣依然一脸迷茫不知所措，无动于衷，卓玛拉过依衣就朝里屋奔去，进了屋之后，她便死死关上了大门，神情中透出一丝慌乱。
“公主殿下……”依衣仍惊魂未定，语无伦次。
“跟我走来。”反锁上大门之后，卓玛又一次拉关依衣来到了书房，用同样的方法锁上门之后，两人在躲在书架后面，她们的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在她们躲起来没几分钟就随之而来。两个女孩立刻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放心，”依衣小声说，“外面有结果，能围住他们。”
“刽子手最擅于深入浅出。”话音刚落，大门就被轻松地打开，卓玛心里十分清楚，这样的堡垒的攻破对于他们来说不在话下，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她们，她已经不再奢望躲过这一劫了，她只希望他们晚点发现她们，慢一点过来……
她胸口跳动得秀厉害。她竭力捂住胸口，可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内心的恐慌。这个时候，她一下子想到了伊宣。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几个？十几个？杂乱的脚步声让她做着初步的判断。他们来干什么？她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砰”的一声，书房的大门打开了！
“艾格伦大人，有活人的气息。”一个声音高叫着。
卓玛她们还来不及思考，书架就突然晃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散落成一地的书和木屑。
十几个穿黑袍子戴诡异面具的预言师，正望着她们！
“不错嘛，依衣，”一个少年的声音。是艾格伦。
艾格伦一脸高傲和不屑地从十几个预言师身后走了出来，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却透出一丝狡猾和邪恶，他说，“竟敢背叛我，要不要我恢复你的六感呢？”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邪魅，然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来。依衣栽倒在地上，双手抱头，凄厉的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住手！”卓玛扑过去，抱住了依衣，“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什么事冲我来，请不要伤害我的仆人，她是无辜的。”依衣痛得把头埋进了卓玛怀中。
艾格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无辜？背叛了主人的她是个罪恶之人，必须处死！”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连变得都未变一下。仿佛他没有情感变化。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也是一种罪恶吗？”卓玛反驳，但艾格伦已经转过身来，冷冷地向手下的预言师说，“杀了依衣，把那个女孩子带回去。”
预言师们却久久不执行命令，相互对望，犹豫着。
“艾格伦大人，”其中一个终于俯在艾格伦耳边说，“那个女孩，紫黑色的……瞳孔。”
艾格伦短暂地思索了一下，重新转过身，饶有兴趣地一步步向卓玛走近：
“又是……夏芬斯家族的？还是个女孩？”
卓玛内心的恐惧正在疯狂地生长。依衣的呻吟声渐渐消失，卓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冰冷。依衣，也是。
“告诉我，”艾格伦弯下腰，他用一只手托起卓玛的下颌：“夏芬斯家族从来不会有女孩出现，你，是谁？”
“艾格伦大人，”一个预言师走了过来，“这个女孩并非夏芬斯家族的成员，她没有任何灵力，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对蔷薇王国没有丝毫帮助的人身上。”听她的声音，应该是个女性。
艾格伦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放开了卓玛，他一挥手，对身手的预言师说：
“把她带走。”
这时，众预言师纷纷跪地，异口同声地说：“大人，夏芬斯家族，惹不得啊！”
艾格伦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径自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高挑的背影在卓玛眼中显得那么突兀、孤傲，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众预言师无奈地摇了摇头，主人的命令没法拒绝，他们重新站起来，固定住卓玛的双手，把她硬生生押了出去。
卓玛最后看了一眼依衣，散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大半个脸，但没有遮住她内心的绝望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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